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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马(重要章節)

作者:未知
七月,荣家来人专程接崔织晚回冀州。 两地之间多山路,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经過数日颠簸后,总算接近了冀州城外。 “十六娘。”车外,少年略显低沉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表哥。”崔织晚让明夏拉起车帘,只见一名年约十叁四岁的清俊少年正骑在马上。 “你快上来,外头多晒啊。”崔织晚冲着他招手說道。 荣锦微微笑道:“我可沒你那么怕热。”他嘴上這样說着,人還是上了马车,车内的丫鬟都十分乖觉地下了车,让兄妹两人单独說话。 崔织晚小嘴一撇,愤愤道:“要是我跟你一样从小练武,我也不怕冷不怕热。” 她一直很想随表哥一起练武,哪怕是学点花拳绣腿也好,可惜在這件事情上,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爹爹从沒松口過。 荣锦含笑道:“傻丫头,你一個姑娘家学什么武?” 从小到大,這個妹妹一直被众人呵护着长大,跟個瓷娃娃似的,怎么可能受得了习武的苦。 “哼,不学就不学。”崔织晚摇着荣锦的手娇声道:“表哥,那你說实话,外祖母她身体究竟怎样了?” “哈哈哈哈,還真是什么都瞒不過你。”荣锦斜靠在车壁上,狡黠一笑道:“放心好了,信上所說当然是假的。只是若不這样去信,姑父他怎会轻易允你随我回冀州?” “老太太的身体好着呢,前段時間偶感风寒,如今已然痊愈了。” 荣家老太太膝下共有两子一女,从前的荣大姑娘便是崔织晚的母亲,自小最受宠爱;荣锦为荣家大爷荣伯松所出,他上头還有個姐姐荣绮早已出嫁;而荣家二爷荣仲柏则子女众多,受宠的有嫡子荣铭,叁姑娘荣沁雅和四姑娘荣沁怡。 崔织晚和荣锦从小养在荣老太太身边,从未分开過,直到崔一旦续弦,刘夫人进门后,崔织晚才被接回吴州。兄妹两人从前是不分院子住的,一直同吃同睡,故而感情极好。 “你不知道,最近冀州闹了旱灾,加上朝廷改稻为桑,乡下有不少人逃了出来。”荣锦给妹妹說着外面的情况:“有的庄子十之五六的人都饿死了,父亲已经派人去寻访各处的情况,還设了粥棚收留那些流民。” 照理這种杂事,荣锦是不应该說给闺中妹妹听的,可妹妹从小身体就弱,被祖母和父亲他们护着,连房门都不许踏出,因此少了许多乐趣。久而久之,荣锦便习惯同她說起外面的事情。后来崔织晚回到吴州,他或是去信,或是寄去些新鲜玩意儿,从不间断。 “說起這個,爹爹去年年关還把家裡的粥棚交给我管呢。”崔织晚說起這件事,眸子就闪闪发亮:“虽然我每日只负责打打算盘,但仔细想来也挺开心的。” “我早就說過,你是有才干的。”荣锦也替她感到高兴,看管一個粥棚,看似小事,实则杂事繁多:“你若是個男孩,再少些懒怠,多下苦功,崔家哪裡能轮得到崔庭括他们母子俩!” “表哥,别這样說。”崔织晚叹了口气:“就算我身为儿郎,他总归是我弟弟。” “傻丫头,现在說這些還为时尚早,等你日后出嫁,崔家可就沒你的位置了。”荣锦哼了一声,不再谈论這個话题,转而道:“十六娘,等天气凉快些,我带你出去玩如何?” “這句话已经对我說過无数次了。”崔织晚抱怨道。 “嘿嘿,我之前是一直有事要忙嘛!”荣锦闻言,讪讪地笑了:“又要练武,又要应付功课,哪有那么轻松。” 說罢,他凑到崔织晚耳边低声道:“回去請完安,我就去院裡接你,带你去個好地方吃好吃的!” “真的?”崔织晚眼睛睁得大大的,荣锦刮了刮她的鼻子:“当然是真的!我可一直记着……” 然而,话未說完,两人就感受到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紧接着,车外传来了侍女的尖叫声和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呼救声。 “啊——” 一切发生的都太過突然,在马车颠簸那一瞬间,荣锦就下意识地将妹妹紧紧搂在怀裡,一手牢牢抓住车窗。 “表哥!”崔织晚伸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语气裡有着掩不住的惊慌,两人不受控制地往车壁上撞去。 车外的惊马飞驰,车夫声嘶力竭地想要勒住缰绳,却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荣家和崔家的下人们一次次围上去想要砍死那疯马,可马匹受了伤后,狂性越重,有不少人被其所伤…… “十六娘,别怕,有哥哥在!”荣锦紧紧搂着妹妹,不停地安慰她,尽力用身体替崔织晚挡去了冲力。 邓勇等人沒有随行,下人中只有一個年轻护卫会些骑射功夫。眼见情况危急,他不假思索地拿起马背上的弓箭,弯弓就要射去。 但当弓弦拉至极致时,他的手却顿了顿。 一旁不远处便是山崖,要是沒有一箭射死那马,只伤了它,会不会……?再說他的箭术只算尚可,面对固定的靶子他可以射准,可面对這种惊马,他实在沒有太大把握。 就在那护卫迟疑的一瞬间,“嗖”的一声,一道利箭破空之声传来。 伴随着一阵嘶鸣,惊马的双目被利箭对穿,血流如注。它竭力挣扎着,又疯狂地朝前跑了几步,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车厢随之倾倒,“砰”的一下重击,荣锦闷哼一声,下意识松开崔织晚。 崔织晚侧過身,却望见荣锦的额头正不停涌出鲜血,她张了张嘴,努力了半晌才颤声唤道:“……表哥,你沒事吧?” 她动都不敢动一下,连唤了好几声,荣锦才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咳了两声:“十六娘,你沒事吧?” “主子!”车厢外传来了下人们惊慌的叫声:“還不快把人救出来!动作轻点!” “我沒事。”崔织晚听到他的声音,眼泪霎时便涌了出来:“表哥,你流血了!千万别动!” 等下人们好不容易将两人救出,只见荣锦满头是血,崔织晚的眼裡還噙着泪光。荣锦身边的小厮见状,大惊失色,明夏则扑上去,哽咽道:“姑娘!表少爷!這是怎么了……到底伤着哪了?” 崔织晚被牢牢护着,并无大碍,荣锦虽然看上去惨烈,但意识還算清醒:“咳咳,沒事……”他又咳了几声,正准备吩咐管事的,却听见一道醇厚的男声响起。 “這位小公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在下略通医术,可在大夫沒来前看下贵府少爷、姑娘。” 荣锦应声抬头,只见一群人正骑马立于前,为首一名黑衣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看上去伟岸不凡。 围在男子身边的人,各個虎背熊腰,透出一股杀伐凌厉之气,不消细看就知是上過战场、见惯生死的兵士。 荣锦见那男子马上悬弓,腰系宝剑,眼底闪過一丝异色。他勉强撑着气力,拱手道:“荣某多谢郎君适才救命之恩。” 荣锦的道谢十分诚恳,他知道,刚才正是這群人出手射死了那匹惊马。 男子微微一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再說射箭的并不是我,而是我家主子。” 闻言,荣锦這才注意到男子身边,有位少年正握弓立于马上,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怀裡的崔织晚瑟缩了一下,猛地扯住了自己的衣衫。 “十六娘,怎么了,哪裡不舒服?”荣锦关切道,却见妹妹死死低着头,微露出的小脸上惨白如纸,沒有一丝血色。 她在害怕。 方才還好好的,现下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荣锦直觉她似乎是在害怕马上那人,便下意识抬头细看。 不看倒罢了,這一眼望去,方知何为矜贵。 那不是寻常金银财宝堆砌出的贵气,而是一种久居人上,居高临下的矜傲。 少年身形挺拔,看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最多不過十六七岁,但相貌却让人過目不忘。他身着靛青色暗纹圆领长袍,身材修长,腰间佩着一块纯白无暇的玉璧,隽雅俊秀,风姿出众。 他的左眼眼角生有一颗小痣,却丝毫无损他的英气,反而给那双冷冽凤眸平添了些许温雅多情。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這人高超的箭法,更让荣锦确定了這行人来历不凡:“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劳烦先为我妹妹诊断一番?” 荣锦细看了半晌,脑海中却并无這人的印象,只好将崔织晚的反常归为骤然受惊。 既然对方有意示好,他倒也不必太過提防,否则反而落了下乘。 “常平,去给两位看看伤势。”少年看了眼蜷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缓缓开口。其声音正如他本人一般,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闻言,先前說话的黑衣男子下马,征得了他家主子准许后,抬脚便向這边走来。 荣锦十分客气地請他先为妹妹察看,常平刚靠近崔织晚,想替她把脉,却见這位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小姑娘突然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厉声呵斥。 “滚开!别碰我!” ———————————————————————————————————————————— 大家应该能猜出来這人是谁了。 想补充一点,写到结局也是這句话:权力斗争沒有对错之分。 文裡沒有所谓的好人坏人,更不可能有完人。比如男二冯辙,女主眼中的他未必就是真实的他;比如男主梁追,一步步爬到顶峰,他的手上也会沾满鲜血。他们两個不是正派反派,只是一個掌权者,一個覆权者。 站在权力的巅峰之后,覆权者终究還是会成为新的掌权者。可能這就是所谓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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