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捉虫)
季维松了口气。
电梯此时到了,他推着陆慎行出了电梯就到了屋裡,巨大落地窗映入眼帘,约三百平米大平层,沒有任何高低台阶。
应该是方便他爱豆腿。
装修风格是白色与米色混合,在暖色光线照耀下温暖而明亮,可他明明记得他爱豆喜歡暗色。
他不禁开口问道:“你喜歡颜色变了嗎?”
男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你喜歡嗎?”
“喜歡。”
他打量了一圈然后点头,装修风格意外地很像他家,连布局都很像,沒有来之前想象陌生感。
陆慎行敛了敛眸:“我也喜歡。”
搬家公司把东西都放在了客厅,因为明早還有课,季维只把衣物和洗漱用品从箱子裡收拾出来了,忙完這些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他在书房看书看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他到卫生间洗漱完准备睡觉时,发现了一個严肃問題。
——沒地方睡。
房子裡共有一间主卧和四间客房,按理說不缺房,可他随便挑了一间客房走进去,裡面空空如也,一床被子也沒有。
他走进第二间……
第三间……
第四间……
依然什么都沒有。
他只能走到主卧门前,暖黄灯光从虚掩门裡泄露出来,投下一片亮度对比极强阴影。
他爱豆居然還沒睡。
季维敲了敲门:“請问我可以进来嗎?”
他听到男人轻轻“嗯”了一声,他推开门进入卧室,一眼看到男人半躺在床上,手上翻看着一本厚厚书。
他不好意思地问:“不知道有沒有多余被子,我在其他房间柜子都沒找到。”
男人翻书手一顿:“還在订做。”
季维转身准备走出房间,可想了想冰凉床垫,還是又转了回来,特别小声地问:“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
他语气有些忐忑。
他請求应该不算太为难他爱豆吧?他俩上次录节目时候就睡在一张床上過。
陆慎行抬起眼眸:“不许踢被子。”
季维保证:“一定不会。”
他睡相一直蛮好,每次醒来被子都严严实实盖在身上,怎么会踢被子呢。
陆慎行拿起床边手机。
【陆慎行】订做被子不用急着运過来
【贺助理】好,陆先生
他发完消息后便熄了灯,落地窗拉上了厚实窗帘,房间立时漆黑一片,一点光亮也寻不到,像是被黑暗彻彻底底地吞噬。季维不禁有些心慌。
忽然一只冰凉手猝不及防地抚上了他一截腰,他下意识推却沒推动,反而被男人揉进了自己怀裡。
“防止你踢被子。”
男人低低开口。
好像說得有点道理……
季维一时沒想到如何反驳,只好任由他抱着,不知道是复习带来疲惫還是男人带着冷冽气息怀抱,让他很快涌上困意,慢慢闭上眼。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男人在吻他,不過感受并不真切,伴随着他意识堕入黑暗。
第二天,季维很早就醒了。
不是自然醒,是被他爱豆吵醒。
“我在這艘船上出生,整個世界跟我并肩而行,但行走一次只携带两千人。這裡有**,但也不会虚妄到超出船身距离。”
——是《海上钢琴师》台词。
季维揉着眼,推开卧室门,他爱豆在窗边进行台词训练,以不同发声方式表达同一句台词,每句话都是截然不同感受。
他爱豆台词曾被人质疑過。
因为比起科班出身演员标准吐字、音色一致台词,他爱豆台词显得并不那么字正腔圆。
他爱豆却认为现实生活中人說话以不标准为常态,沒有几個人像演员那样說台词。
他一人千面演技也得益如此,《秦风》裡声音是低沉到了沙哑地步,《无声》裡声音是轻佻散漫,甚至有人怀疑他是不是配音。
可真不是配音。
季维默默地看着他爱豆,陆慎行好像天生就是为演戏而生,戏下他是低调内敛,一入戏便光芒万丈,哪怕是骄阳在他面前也会失色。
看着看着,他猛然想起上午還有课,得把剩下东西收拾了去学校,他只得移开视线,抱起沙发边箱子向书房走去。
“醒了怎么沒叫我?”
忽然,身后传来他爱豆声音。
季维被吓了一跳,手上箱子坠落到地方,散了一地,他弯腰开始捡,道:“我怕打扰你。”
男人揉了揉眉心:“我不觉得是打扰。”
季维“嗯”了一声。
陆慎行推着轮椅,也帮季维捡起一沓信件,他目光落到淡粉色信封上,问:“這是什么?”
季维闻言向男人看過来,看清楚信封后,白皙脸稍稍红了红:“是大学时别人……送我情书。”
陆慎行若有所思地說了句:“我們维维很受欢迎。”
季维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男人把厚厚一沓信件递给他,正要接過,可男人却沒放手,狭长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为什么還留着?”
季维沒察觉到男人眼神,很自然地說道:“都是别人心意,如果扔了话,她们会难過吧。”
說完他又试着扯了扯。
這才扯动。
季维把信封重新装进箱子裡,找着话题:“你读书时应该收到過很多情。”沒想到陆慎行摇了摇头。
季维想,可能大家都不敢递情书给他,年轻时陆慎行比现在更为冷冽,看着就一副生人勿近模样,合作過演员都說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說话。
他收拾好箱子准备搬进书房时,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你有送過别人情书嗎?”
问完他就后悔了,這好像超出了协议伴侣界限,他爱豆应该觉得冒昧吧。
沉默了一阵。
他正想开口解释,看到他爱豆耳朵红了红,轻轻吐出两個字:“写過。”
“沒送出去嗎?”
“写得太矫情了。”陆慎行顿了顿說道,“送不出手。”
季维大概懂了。
他爱豆有很长一段時間喜歡词藻华丽排比冗长诗歌,還自印了诗集,然而写出来东西只有粉丝能硬着头皮夸。
不過,那应该是他爱豆很在乎人吧。
所以才不敢送出去。
季维抿了抿唇。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多问了,他抱着箱子进了书房,和陆慎行說了声再见,便慌忙地背着书包去上课了。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为什么這么慌忙。
他沒看见轮椅上男人盯着他背影看了许久,叹了口气。
季维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所有人表情都谈不上轻松,甚至可以說是严肃。
他推了推陈言胳膊,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陈言表情很难看:“罗娜刚和崔九吵起来了。”
季维有点惊讶。
他室友崔九平时不爱說话,图书馆教室宿舍三点一线,怎么還会跟物理系人起争执。
副班长扶了扶眼镜:“罗娜刚站在教室门口和朋友說华庭房子多么好,崔九让她别說话了影响他看书。”
這确实是崔九能干出来事。
陈言指了指黑板:“罗娜就說学艺术学了有什么用,连道物理题都解不出来,在黑板写了一道题就走了。”
季维看向黑板。
——计算一滴可乐最多能携带多少电量
沒一個人上去解答。
“不能百度嗎?”
他问。
“百度知都查了。”副班长有些头疼,“沒找到。”
“人各有所长,那罗娜也不知道谢赫六法吧。”季维安慰道。
“她還真知道。”陈言啧了一声,“小时候就是学国画,崔九问了她好几個問題都沒问住,不行,我得去论坛上悬赏。”
季维:“…………不必了吧。”前面一個同学回头补充:“還有我們水彩系哦。”
季维叹了口气:“那我问问我妈。”
陈言笑了笑:“你爸是高老师吧,你妈难道是物理老师?”
“沾边吧。”
季维思考了一会儿說道。
搞科研和搞教育应该算沾边吧。
副班长立刻摇头:“我表哥也在高中当老师,說這题不好做,大学老师還差不多。”
季维沒多說,把题目发给了叶知女士。
【季维】這道题你能算出来嗎
发過去沒多久就上课了,下课后仍然沒人上去解出這道题目,叶知女士也沒回复。
叶知女士可能太忙了。
季维收拾东西,和陈言准备离开教室,走到门口时忽然手机响了。
他看了会儿手机,抬头对陈言說道:“等等,那道题我会做了。”
叶知女士虽然沒回复……
但她直接把答案发過来了。
陈言:“你开玩笑吧?”
他在学校论坛发帖子不久,就有物理系大神回复了,题目能做出来,可计算量比较大,短時間做不出来。
一节课時間肯定是不够。
季维走上讲台,拿起粉笔。
本来要出教室学生们纷纷停住了脚步,有甚至拿出手机拍摄视频。
季维回忆叶知女士发来答案,开始在黑板上书写,用了十分钟時間写出了结果。
副班长揽着陈言胳膊:“季维太厉害了,這么多公式我看都看不懂。”
其实季维也不懂,他只是照本宣科地默写下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罗娜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和好友說了句:“物理還不错。”
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候,好友忽然拉住了她胳膊:“他還在写诶。”
不是已经算出来了嗎?
罗娜疑惑地回头,看到季维另起一行开始书写式子,之前他采取方法是最小作用量原理,他這次采取方法是虚功原理。
此时教室裡已经开始有人惊叹了,但季维毫不在意,继续写下第三种受力分析,当他写到第四种扰动法时,罗娜神情直接变了。
這么短時間内想出四种解法,哪怕是她导师也做不到。
陈言走到罗娜面前:“解出来了。”
罗娜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季维走下台时,爆发了热烈掌声,副班长特别自豪地拉着他手介绍:“看看!我們国画系二班。”
陈言感叹:“以前怎么沒发现你物理這么好。”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问我妈。”“别开玩笑了,這么长答案不是你自己想怎么记得住?”
“哈哈哈哈哈哈我妈帮我做太嘲讽了,可惜罗娜走得早了点。”
“怎么不来個人拉着她。”
季维:“…………”
他只是单纯记忆力特别好。
去食堂吃饭时候,崔九给他夹了一個小鸡腿,他本来以为事情就這么结束了,吃完饭发现自己……上热搜了。
【燕城身边事】谁說艺术生不会物理?季维教你一道题四种解法「视频」
底下评论迅速過千。
【修空调】卧槽卧槽卧槽,這也太他妈秀了吧,文科生一個式子都看不懂
【夜光草】這不是季维小哥哥嗎!本来以为他只是脸长得好看,谁知道還会画画;本来以为他只会画画,沒想到還会书法,现在還会物理?我慕了
【周黑鸭】本物理系研究生這道题真很难,看评论說是一节课做出来,真心牛逼了
【皇帝柑】我只想问,還有什么是维维不会嗎!搞不好還会乐器
眼看着微博粉丝数越来越多,季维发了條澄清微博。
【打游戏季维】是我妈做出来,我本人不会物理
谁知道他微博底下评论全都是……
【维他命】维维真太谦虚了,不会做能记住這么多答案?哎,换别人早开始营销了
【陆维l】唔,我好像知道你說是谁了
【老酸奶】快期末考了,膜拜一下学神,保佑我大物及格
他发完微博后……
微博粉丝数增长得更快了,很快就突破了三百五十万。
季维放弃了,觉得怎么澄清都沒用了。
看微博上夸得這么厉害,解出這道题目应该也不容易,他给叶知女士发過去了一條慰问消息。
【季维】辛苦了
【叶知女士】写字比较辛苦
季维:“…………”
【季维】写字辛苦了
他大概能想象出来,叶知女士一定是奋笔疾书写出答案,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陆慎行静静地看着视频中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缓缓推着轮椅到了书房。
他抽开最裡层抽屉,只有一封年岁已久信躺在其中,信角微微泛黄。
他取出信。
推着轮椅,把信放进了少年存放情书箱子裡,垂下眸喃喃道:“就当你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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