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虽然不知道他爱豆是表示听见了還是回应,但季维的心脏依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他的，伴侣啊。
「嗷嗷嗷！从昨天一直看到现在,嗑得我好上头」
「沒听清還能听到叫他哦，陆影帝就想让维维叫他吧，啧啧」
「叫什么伴侣叫老公！」
车停到了列奥商场前,三人下了车,季维推着陆慎行走进商场。
第一印象就是大。
一栋八层的购物中心,进驻的餐厅超過两百多家，還不包括数量众多的奢侈品店以及面积宽阔的儿童游乐区。
他走向穿着黑色制服的导购,礼貌地问道：“你好,請问方便见安娜女士嗎,我們想和她谈谈合作。”
每天想见安娜女士的人都很多,导购本想拒绝，可看到季维身后的威尔逊，换了一副亲切的笑容：“我马上给你们安排。”
「惊了，這么容易就能见到商场的所有人？不应该很忙的嗎」
「不会又是另一個布朗吧，想利用嘉宾们拍视频,别說陆影帝了,赵越一條广告的费用就是四百万,算盘打得未免太好了」
「前面的一针见血了,难怪我莫名不喜歡布朗,像是吃定了维维他们一样」
「1，任务完不成就完不成吧，沒必要让人占便宜」
他们在导购的带领下到了商场八层的办公室，敲门进去时，安娜正在打电话，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威尔逊，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严厉。
威尔逊硬着头皮走上去：“姑妈，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還沒說完，安娜就打断了他：“有事就說事。”
她对威尔逊的朋友沒什么兴趣。
威尔逊只能开门见山地說道：“我朋友想在商场摆一個展位，你能帮帮他们嗎，他们真的很急。”
「卧槽，姑妈？？？威尔逊看着完全不像有钱人」
「姑妈你還缺侄子嗎？」
「安娜：谢谢不缺」
安娜听了他们的来意，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商场不是做慈善，我不能因为你们是威尔逊的朋友就答应你们的請求。”
“我們会付展位费。”
季维立马說道。
“亲爱的，那能有多少？”
安娜看着這個东方面孔的少年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她看這個少年十分面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十万美元。”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开口了：“這是我們能拿出来的最大诚意了。”
他坦然地把自己的底牌透露出来，饶是安娜见過的人不少，也不禁高看了一眼。
毕竟一万美元和十万美元在自己眼裡沒什么差异，与其藏着掖着试探，不如开诚布公谈一谈。安娜思考了会儿：“這样吧，我在一楼给你们安排個展位，但十万美元的展位费是不够的，卖出的商品利润抽成5%，如果你们考虑好的话就签订合同。”
「十万美元的展位费還不够？這是什么寸土寸金的地方啊」
「列奥商场的流量很大的，有钱也不一定能摆展，這個价格算很优惠了，不過安娜姑妈真的不考虑考虑你侄子的感受嗎，他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威尔逊实惨，在朋友面前不要面子的啊」
「当成扩大店面的投资吧，如果完不成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扩店，比布朗已经很好了，免費的才是最贵的」
季维感谢安娜后，给赵越打了個电话，麻烦他们派人把剩下三分之二的货物送到列奥商场来。
安娜的助理很快把合同打印好，一式两份递给了安娜和季维，季维坐到桌前，看了一遍合同。
他确定沒有错误准备签名时，安娜忽然问：“我是不是在哪儿见過你？”
季维抬头看着安娜，抱歉地說道：“应该沒有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脑补了一篇富婆小狼狗文，年下我爱了」
「前面的真敢想，所以有文嗎！」
「你要被陆维粉举报了」
安娜让助理带着季维他们下去布置展台，留下了威尔逊问：“你和你的朋友怎么认识的？”
威尔逊想說打游戏认识的，可反应過来后把话吞下去了：“今天认识的，他们在圣伦斯开店，我买东西的时候觉得很聊得来。”
圣伦斯？
安娜终于想起来了，刚刚那個少年就是和莫裡比画的季维，她皱着眉看了威尔逊一眼：“你为什么不给我介绍他们？”
“我给你介绍的时候你打断了。”
威尔逊有点委屈。
赵越把一车货物运到列奥商场门口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一下车，就有商场的工作人员帮他搬运。
展位位于商场的正中心，货架上装饰很多带着长长流苏的中国结，展位后的屏幕上播放着故宫产品介绍的视频。
赵越抱着一箱商品走进来，忍不住问了句：“這展位费得不少钱吧？”
季维帮着他把箱子打开，往展架上放：“是得不少钱，十万块的展位费和5%的利润分成。”
赵越叹了口气，显然有些心疼：“這也太贵了吧，我們下午的时候也只卖出去三万。”
季维想到布朗，放商品的手停了停：“其实有一家商场愿意免費帮我們放置展位，但我自作主张地拒绝了。”
“为什么拒绝？”
赵越震惊地问道。
“他想让我們拍一個宣传视频。”季维不好意思地回答。
「完了，要撕逼了」
「赵越上《国风》的时候就和季维关系不好吧，新仇旧恨加一起，不敢看了……」
「维维這個傻孩子，瞒着他不好嗎，别這么诚实啊」
赵越一句话沒說。
季维以为赵越生气了，正准备道歉，沒想到赵越空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拒绝就对了，你觉得我千万身价，会给人免費拍视频？”
季维：…………竟无法反驳「站一秒月季」
「我就不一样了，坚定陆维的大旗不动摇」
忽然，赵越感到一旁陆慎行的目光盯着自己，难道是觉得自己秀优越了，他立马反省：“我的身价肯定不如陆前辈。”
可那道目光依然徘徊着。
好像是在自己搭在季维肩膀的那條胳膊上，赵越才恍然大悟，赶紧放开季维。
那道目光才消失了。
赵越酸溜溜地想到，男孩子搭個胳膊怎！么！了！
而季维对此一无所知，转過身继续把货物搬上货架。
「刚刚陆影帝那眼神我沒看错吧？有点杀我」
「正宫娘娘的气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越委屈巴巴地和维维拉开距离」
他们把商品摆到展架上后，吸引了不少游客驻足观看，他们都对昂内少见的中国风产品很感兴趣。
陆慎行负责包装，季维负责收钱，赵越则来回走招揽客人，忙得有條不紊。
列奥商场的人流量比故宫小店大多了，短短一個小时卖出了近两万营业额的文创产品。
「让我算算，加上故宫小店下午的营业额，应该能完成今日任务，這展位费花得值！」
「想看扩建后的店面」
「不過故宫小店旁边都有商铺，好奇扩建扩到哪儿去，地下室嗎？感觉采光不太好」
「也可能是二楼？不管了，反正下周就能看到了，期待」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下午五点的时候，顾客们忽然少了一半。
不少游客纷纷向外走去。
赵越急眼了，他不禁拉住一個客人问：“你们往哪儿去啊？”
那客人脾气好也沒恼，反而拿出手机给他看了看：“前面那個商场請了昂内小有名气的乐团，正在表演呢，好多人都去了。”
「前面好像是布朗的商场吧？怎么突然請了乐团表演」
「客人都去前面的商场了，今天的任务怎么完成呀，看得我郁闷死了」
「要不回去找布朗吧，他人挺好的，应该能答应」
布朗站在商场的最高层往下望，以舞台为中心，看着来的客人越来越多，表情若有所思的。
助理好奇地问：“经理，你在想什么嗎？”
“想那几位中国明星什么时候回来？”
布朗笑了笑，他沒想到安娜居然会帮他们，沒关系，让列奥商场的客人少一半不就行了。
他和安娜不一样，安娜只看得到眼前的利润，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小博大，請一個乐团不過五万美金，可得到的却远不止五万美金。
“你去一趟列奥吧。”
“這可怎么办啊。”
赵越看着客人越来越少，心裡不免焦急，季维静静地站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哇，布朗先生很好啊，连沒吃午餐都考虑到了，活该他赚钱」
「嘉宾们遇到的人都好好」
「只有我一個人觉得怪怪的嗎，音乐会的時間太微妙了」
「为什么总有粉丝看人這么阴暗，什么都是别人要害你哥哥，你在這儿卖东西還不许人家开音乐会嗎」
“谢谢，不過不用了。”季维摇头，“我們吃了点面包。”
助理也沒把食盒收回去，反而放到了展区的桌上：“沒事儿，饿了再吃嘛。”
接着他打量了一眼商场，抱歉地說道：“我們商场举办周末音乐会，好像影响到了你们的生意，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你们如果愿意，随时欢迎你们到我們商场。”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
弹幕众人终于回過味儿来了，這事儿不对劲！
「我之前就說音乐会的時間太微妙了，又不是节日也不是晚上开什么音乐会，是想逼嘉宾们回去吧」
「原来绿茶不分国界的」
「别回去了！哪怕任务完不成也别回去」
「大家以后去昂内，真的别去這家商场了，明着来谁也不会說你，搞這种小手段就很恶心了」
「1，我還是更喜歡安娜女士這种」
季维沒吭声，他抱起桌上的食盒，递回给了助理：“不会回去的。”
助理表情一如既往的礼貌而客气：“希望你们能完成任务。”
他嘴上這么說，内心却并不看好，良好的涵养让他朝嘉宾们鞠了一躬，然后离开。
他正准备离开时，听到身后传来少年的声音。
“我需要一张桌子，還有一根线，尼龙的可以，纤维的也可以。”
這是要干什么？
助理停下脚步，疑惑地向后看。
弹幕也迷惑了。
「要桌子我還能理解，可能是画画，可要线做什么？」
「商场這种地方，画画肯定不如音乐引人注目啊，我觉得留不住什么客人」
「我刚查了那個乐队，是老牌的乡村音乐乐队，在昂内很多粉丝的，属于一听名字很多人就会去看的那种，布朗花的钱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纤维？毛线也是纤维啊，该不会弹毛线吧」
手上沒有琴。
還真是弹毛线。
赵越借到了裁缝店的一根红线，季维将一长根线勒紧在木桌的两端固定住，在最右端放了一根镇尺托起高度。
他开始试音。
越靠近镇尺的位置发出的音越高，他静静地在心裡记录下每個音的位置。
弹幕震惊了。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這真的要弹琴嗎？」
「那個长方形的东西是什么？」「真的可以弹嗎？？！我得去叫醒我室友一起看，上次直播弹古琴我就错過了」
毛线发出的声音很小，季维又去借了麦克风与扬声器，想了会儿担心音色沉闷枯燥，开了伴奏。
他双手抚上红线，用古琴的手法开始弹奏，弹的是《水龙吟》，当他弹出第一個音，现场就有人惊叹拍照了。
「音好准！」
「连古琴的揉搓声都模仿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神仙啊」
「這首曲子也很棒啊，古琴和流行乐器结合得很好，一边看电脑一边打开易云」
「卧槽！弹毛线都能弹這么好？我要在现场立马激动得原地去世」
季维专心地弹着，音色比起古琴沉闷低哑不少，可伴奏的掩映遮盖了音色問題。
周围的人慢慢形成了人群，举着手机录像，眼看着越来越混乱，商场的安保人员出来维持秩序，這让赵越腾出了手。
他见缝插针地兜售文创产品，不過他碰壁了，与漫长的绘画不同，人们全神贯注地在听季维的琴声，根本无暇顾及赵越。
赵越：…………自闭了
「导播不要乱切镜头，我想看维维！」
「哈哈哈哈哈哈赵越实惨，不過我觉得不管能不能完成任务，今天下午這一幕值了」
「别问我为什么跪着看季维弹琴，不对，是弹毛线」
一曲结束，商场响起密集的掌声，本来赵越都放弃了出售产品的念头，沒想到人群纷纷到他這边买东西。
沒问价格就买。
赵越感叹昂内的客人就是不一样，比圣伦斯的客人有钱多了，几十個本子眼睛都不眨就买了。
還是弹幕看出了端倪。
「這是打赏吧」
「我也觉得，他们看都沒看商品就买」
「沒想到素质還挺高的」
「可能也不是素质高，說实话我在现场也忍不住给打赏，這谁能忍得住？」
「哈哈哈哈哈哈，有好几個外国人激动得脸都红了」
弹幕以为這一曲是结束，沒想到是开始，季维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一口他爱豆递来的水，准备开始下一曲的弹奏。
「下一首会弹什么？我已经做好录屏准备了」
「卧槽，直播间人数破三千五百万了？？！這是又登热搜了嗎？好担心卡啊」
「微博過来的，本来打算等完整的节目播出再看，可实在忍不住了，维崽妈妈爱你」
季维把镇尺往左移动，定下主音调后，重新试音。
试得差不多了，他开始弹琴。
弹的是《权御天下》。
「卧槽這是权御天下？太炫技了太炫技了，节奏快难度高，很多人用古筝都不见得弹得好」
「這手速！！上午谁在說季维手速慢的，這快得都能看到残影了，哪裡慢了？？！」
「游戏要求有效手速，和弹琴两码事，不然弹琴的都去打游戏好了」
「音域還是有点窄，降了几调，不過還是要說一句太厉害了」不止是油管，推特和脸书也在疯狂转发季维的视频，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列奥商场，安保人员不得不安排后面的人到其他楼层观看。
忽然，助理的电话响了。
季维還在演奏，他不禁走到了商场外，压低了声音：“喂——”
“怎么样了？”
听到布朗的问话，助理朝商场内看了一眼，展位上的货物都快卖得差不多了，他含蓄地說道：“他们大概不会和我走了。”
安娜也很诧异，她看過季维画画的视频，很喜歡他的绘画风格，沒想到他在音乐上也有天分，她转头对威尔逊训道：“你看你，整天就知道玩游戏。”
威尔逊卑微地低下头。
晚上八点的时候，展位上的货物售罄一空，季维站起身，向观众說了声谢谢。
商场立马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以及相机咔擦拍照的声音。
季维他们穿過人群，乘电梯到了安娜的办公室，他把准备好的钱递给安娜，安娜却摇头，沒接。
她是从父亲手上接過的列奥商场，秉行的是传统经营理念，季维他们的到来，让她看到了商场经营的另一种可能。
今天商场的销售额破了半年记录，甚至能和圣诞节媲美，原因就是季维，许多人在上看到他的视频慕名而来，间接也为商场提升了不少的名气。
至少這些客人，下一次来到昂内的时候，逛商场首先会想起列奥。
她再收钱，那就是太贪心了。
季维不知道安娜的想法，他有些苦恼安娜不收他们的钱，還是陆慎行淡淡开口：“走吧。”
他一向很听陆慎行的话，犹豫了会儿，向安娜和威尔逊道谢后才转身离开。
季维推着陆慎行走向电梯，還在想刚才的事：“她为什么不收我們的钱呢，是因为威尔逊嗎？”
“互利互惠。”
轮椅上的男人轻轻說道。
季维有点懂了。
「和布朗对比起来，安娜真的挺大气，难怪列奥商场是昂内最大的商场」
「萧池他们那边卖完了嗎！迫不及待想解锁新店面」
「1，现在這個和列奥商场比起来太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想要多大」
电梯到了一楼时，人群已经散了，季维推着陆慎行向商场大门走去，路過一家瓷器店，橱窗裡摆着一個丹青色的茶杯。
颜色很特别。
季维看得入神。
沒留意他看着茶杯的时候，男人也在抬眸看着自己。
正在這個时候，赵越接到了萧池他们的电话，两分钟后挂了电话：“我們快回去吧，他们马上也要卖完了。”
“好。”
季维收回目光，推着陆慎行继续往前走。
「刚那個牌子有点贵啊」
「一個杯子三千美元，這還只是有点贵嗎？」走出商场时，天已经半黑了，一时半会儿打不到车，季维只好打开ber打车，陆慎行静静地推着轮椅转身。
季维扶着轮椅的右手一空，他看着陆慎行向商场而去，走了几步问：“你要做什么？”
“重要的事。”
陆慎行停了会儿說道。
恰好這时司机给他打来电话，他只好拜托赵越陪着陆慎行进去，自己在路边等车。
车几分钟后到了。
陆慎行和赵越還沒出来，又等了五分钟，赵越才推着陆慎行出来了，两人似乎正說着话，赵越脸上浮现出笑意。
季维觉得有点闷。
上车后，赵越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季维和陆慎行坐在后排，车辆缓缓启动，他看着窗外掠過的昂内夜景，忍不住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事啊？”
赵越都能知道，他应该也能知道吧，可想到上车前两人的举动，他又有点不确定起来。
好像不该问的。
他想撞在窗玻璃上。
可說的话收不回来了。
猝不及防地——
他的手被摊开，放上了一個素色的小礼盒，男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平淡地响起：“给我們维维买小茶杯。”
「我們维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說的陆影帝不会谈恋爱？這谁能顶得住啊」
「他不是不会谈恋爱，和谁谈恋爱，和陆氏维维在一起就不一样了」
「本来想說让他们原地结婚的，然后一想他们已经结婚了，躺在床上有点空虚」
季维的手下意识握住礼盒，转头恰好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眸，他咽了咽喉咙。
给自己买礼物是重要的事，那自己是重要的人嗎？他可不可以贪心一点点，当做是？
他的视线直直地对着陆慎行，白皙的肤色像是藏了一片月光，淡色的瞳孔明亮而澄澈。
男人忽然移开目光，哑声问道，“有沒有和你說過，不人。”
“对不起，我忘了。”
季维紧张地道歉，是因为直直地看人太不礼貌了還是让人产生困扰了？不管是哪一种确实都不太好，他以后得改。
就在他认真反思的时候，手机响了，陆慎行发来一條消息。
【陆慎行】在床上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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