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老舅的情感變遷:階級與愛的交織(三)
看着黑虎,一股強烈的不平在我心中翻涌,這般忠誠的小狗,卻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實在讓人心疼不已。我悄悄將特意剩下的半個窩頭遞給它,黑虎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尾巴輕輕晃動,彷彿在表達着它的感激。
老舅講的故事總是讓我對弱者充滿同情,看着黑虎的勤勞與貓的懶惰,我越發堅定地把剩餘的食物都留給黑虎。孩子的心思就是這般簡單純粹。
突然,一羣野狗如狂風般闖入院子,它們飢餓難耐,瘋狂地搶奪着雞食,嚇得正在喫食的雞四處逃竄。我正溫柔撫摸着的黑虎,猶如一支離弦之箭,猛地從我手中竄出,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站穩後,只見黑虎毫不猶豫地衝向野狗羣,小小的身軀裏彷彿蘊藏着巨大的勇氣。它全然不顧自身的幼小和野狗的兇猛,一心只想趕走這些入侵者。
黑虎壓低身子,喉嚨裏發出低沉的怒吼,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眼神中滿是警惕與兇狠,彷彿在宣告:“這裏是我的家,你們休想侵犯!”一隻體型較大的野狗率先撲向黑虎,黑虎靈活地一閃,順勢咬住了那隻野狗的後腿,用力一甩,將其摔倒在地。那隻野狗發出痛苦的哀嚎,卻更加激起了其他野狗的兇性。
其他野狗一擁而上,黑虎毫不畏懼,左衝右突,與野狗們展開了激烈的搏鬥。它時而迅速轉身避開野狗的攻擊,時而猛地撲上去咬住對方的脖頸。黑虎的動作敏捷而有力,儘管身上被野狗抓出了幾道血痕,脖子也在被圍攻時受傷,但它依然頑強不屈,如同一位勇敢的戰士。
我既害怕又擔心黑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邊大聲呼喊着老舅,一邊急忙拾起棍子驅趕那羣大狗。“老舅,快來呀!黑虎有危險!”我的聲音裏充滿了驚恐與焦急。
等老舅和姥姥聽到我的驚叫聲匆忙跑來時,黑虎已經受傷躺在地上,它的脖子幾乎被咬斷,鮮血汩汩流出。我嚇得扔掉棍子,當場暈倒在地。姥姥趕緊給狗上爐灰消炎包紮,老舅則迅速把我抱回屋裏安置好,又跑去衛生院買些藥回來換上。
我甦醒過來後,和姥姥一起用溼布輕輕給黑虎擦洗血跡,眼淚止不住地流。“黑虎,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輕聲唸叨着。
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小黑虎經過兩個月的調養,終於恢復了活力,又能看家護院了。家裏人都感嘆黑虎的忠心,老舅叮囑我:“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莽撞地衝上去了,太危險,要記得喊大人來。”我用力地點點頭,心中滿是對家人的感激。
此後的日子裏,我更加珍惜黑虎,每天都會省下一些食物給它。我看着黑虎,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變得更加勇敢,保護好自己在乎的人和動物。我不再是那個只會驚慌失措的小女孩,而是一個有勇氣面對困難的小大人。
時間悄然流轉,到了7月份,三姨把淘氣的孟華表哥送了過來。我興奮地站在孟華身邊,滿臉期待地問:“哥哥,你能和我玩嗎?”
姥姥看着面龐微黑、眼睛不大卻一臉淘氣的孟華,無奈地搖搖頭,手扶着額頭說:“三姑娘這是把一顆手雷彈送家裏來了,這個暑假怕是不得安寧了。”姥姥不放心地囑咐我:“離他遠點,他太淘氣,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惹出麻煩。”
老舅也嚇唬孟華,不許他淘氣,不讓他帶我出去,孟華梗着脖子。不搭理老舅,老舅看着姥姥,轉過身對孟華揮拳頭。
老舅和姥爺喫完早飯就出院子忙乎去了。
孟華一到看家裏沒人能管住他,就像脫繮的野馬,瞞着姥姥拉着我跑到山下的村子裏,找村頭的孩子們玩。孟華站在村頭,趾高氣揚地對着那幫孩子指手畫腳:“嗨,你們這玩法太落後了,誰還刨沙坑跳馬,我們都玩裝武工隊打鬼子。”
孟華習慣了在家當小霸王的派頭,心裏對這些孩子充滿了不屑。他大聲喊道:“我當武工隊隊長,你們誰和我一夥,再找幾個人演鬼子,拿幾個棍子當槍使。”村裏的孩子根本不理他,繼續玩着自己的遊戲。
孟華不依不饒地繼續叫喊,這時,大隊部的孩子夏明峯站了出來,滿臉怒色:“你誰呀,在我們這兒吆五喝六的,我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不用你教!”孟華一看這像是領頭的,上前就推了他一把:“你沒聽見我說的嗎?你們這玩法太落後了,不能顯出智力和好壞。”孟華在家向來都是自己說了算,根本容不得別人反駁。
這話瞬間激起了衆怒,孩子們紛紛圍上來,雙方一言不合就開始推搡,幾個來回後,火氣越來越大,竟然動起手來。孟華被人推到沙坑裏,嘴角也掛了彩。我見情況不妙,趕緊跑回去喊老舅來拉架。孟華被老舅從沙坑裏拉出來,還嘴硬:“我這是沒使勁,他們人多,不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老舅開始限制孟華出門,但沒過幾天,他又故技重施。時間一長,村裏的人都知道了他是老夏家的外孫,便囑咐自家孩子和他一起玩。漸漸地,孟華和他們的關係有所改善,也開始學會尊重別人的想法,不再那麼蠻橫霸道。他明白了與人相處不能只靠強勢,要學會理解和包容。
半年後,三姨來接孟華表哥回去準備上學,又把4歲的弟弟小慶留了下來。弟弟有着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那張小嘴總是能把人哄得開懷大笑。
一天早上,弟弟偷偷躲在東廂房裏間門後,快速地往嘴裏塞雞蛋,那雙大眼睛還時不時地往外窺視,心裏不停地嘀咕:這雞蛋只有姥爺能喫,我都饞好久了,這會兒沒人,先吃了再說,反正沒人看見。姥姥找了一圈,發現飯桌已經擺好,其他人都在院子裏,唯獨少了小孫子。
“這皮小子又跑哪兒去了?”姥姥心裏正納悶着,往屋裏走去。一掀門簾,就看見弟弟被噎得直打嗝瞪眼。姥姥嚇了一跳,趕緊把他從裏屋拽出來,從炕桌上拿一碗粥,讓他趕緊喝下去。
我跟着大家一起進屋喫飯,姥姥把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老舅拿起筷子,假裝生氣地嚇唬他:“這樣很危險的,要是姥姥沒發現,你就會噎得喘不過氣來,那可就麻煩了。”
姥姥看着弟弟,心裏滿是無奈:“不是姥姥摳門,實在是家裏條件差,雞蛋都攢下來換些錢,老頭子天天去果園幹活,年歲大了,才每天煮個雞蛋補補。哎,以後每週給他和妍傑兩個雞蛋喫。”姥姥不安地招呼道:“小慶,你在地上溜達一會兒,順順氣。”
弟弟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我知道錯了,我給你們表演個節目。”說完,像個小大人似的走上前說:“下個節目由王慶國不要臉。”我和小姨笑得趴在桌上,姥爺憋着氣不停摳着菸袋鍋,嘴緊緊抿着。老舅差點把嘴裏的飯噴出來,他用手捂住嘴,咳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弟弟不明白大家爲什麼笑,生氣地嘟囔着:“有什麼好笑的,表演不都是這樣開場嗎?”老舅鬆開捂嘴的手:“報幕員說的是,下個節目由王慶國表演,是表演,不是不要臉!”姥姥也大笑着說:“我外孫子多聰明,會表演了,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快喫飯,這天週日天好,都出去幹活。”
家裏大人都出去幹活了,姥姥帶着我和弟弟在院子裏玩。弟弟很多時候會欺負我,連好脾氣的姥爺都看不下去了,放下菸袋鍋,把弟弟抓過來按在炕沿上揍了一頓。
有一次,我和弟弟去公社找姥爺,公社的大狗趴在門口。弟弟十分淘氣,用撿到的鐵絲捅狗玩,大狗睜眼看了看,沒理他,可弟弟還是不罷休,想逗逗狗。我勸他不要這樣,他卻不聽。
結果弟弟手一重,把鐵絲捅到狗鼻子裏,狗喫痛急了,用爪子把弟弟左眼下臉撓傷。弟弟嚎啕大哭,把公社幹部嚇壞了,趕緊送去衛生院。清洗後,看到整個眼睛下面的臉都被撓破了,忙給他上了些藥就送回家了。
姥姥又氣又急,差點哭出來:“這我怎麼和你媽交代。”姥爺氣得想拿菸袋鍋揍他,被姥姥攔住:“他都這樣了,你還打他幹什麼?”幾天後,弟弟的傷該換藥了,可他覺得丟人不願意去衛生院。我知道他是怕人家問起受傷的緣由,不好意思回答。
姥姥連拉帶拽也沒用,只能在家給他上藥。姥姥擔心母親埋怨,也怕弟弟感染,就拿出家裏所有外傷用的藥,挨個把碘酒、紅藥水、紫藥水都用上了,把弟弟弄成了一個大花臉。我在一旁笑得肚子疼,弟弟氣得直攥拳頭。但他知道姥姥偏向我,只好說:“你等着!”
經過這件事情,弟弟變得懂事了許多,不再那麼調皮搗蛋,知道有些行爲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和麻煩。他開始學會聽別人的勸告,也更加珍惜自己的安全。
過了兩天,我和弟弟在院子裏玩,村下面的小孩跑來報信:“你家來客人了。”村裏平時很安靜,外面來個人都覺得新鮮,幾個孩子邊跑邊喊着。只見一個二十多歲漂亮的短髮女同志,提着兩個帆布旅行包,風塵僕僕地走進院子,那個報信的孩子喊阿姨。
我和弟弟一起喊:“阿姨,找誰呀?”姥姥聽到動靜,邁着小腳出來說:“什麼阿姨,得喊媽。”母親退後兩步:“媽,這是誰?”姥姥不好意思地說:“誰?你兒子!”母親急忙走兩步,拉過弟弟一看哭了:“媽,這是怎麼了?”我退到姥姥身後小聲說:“就是他拿鐵絲捅狗鼻子,狗急眼了把他咬的。”母親仔細地低頭看着弟弟……
母親把弟弟抱進屋裏,坐在炕上反覆撫摸弟弟的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姥姥走進來看了一眼,搖搖頭說:“三姑娘別哭了,我看基本上沒事,結痂的地方沒留疤,只是有些印記,過一夏天就好了,只是我藥水塗得多了些,看着嚇人。”母親擦了把眼淚:“我把小弟帶回去。”
姥姥不耐煩地說:“快帶走,整天欺負姐姐,天天沒個消停,淘氣得沒人能管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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