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老舅的情感變遷：階級與愛的交織
老舅暗自琢磨着：自己每天坐公交車三十到四十分鐘就能到廠子，自己帶飯，廠裏有鍋爐能熱飯。到了廠裏，得先把情況摸清楚，每天在車上也能想想工作的事兒，可不能滿足於目前的工作崗位。
車子晃晃悠悠地到站了，老舅收拾好思緒，下車朝着廠裏走去。一進感應器廠區，老舅就看到了與其他廠區截然不同的環境，那叫一個整潔、乾淨。人事部門的人領着他去報到，安排他學習廠區的規章制度和管理規定。
老舅心中不住地感慨：這就是工廠和農村的差別啊！農村散漫、粗獷，而這工作環境嚴謹、精細，一對比，高低立現。以前還滿足於自己的現狀，還是大哥有眼光啊！
一路走來，看到的這些景象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他不由和人事張主任聊了起來：“張主任，這公司管理真是不錯！瞧這廠區，道路寬敞平坦，兩邊的綠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彷彿在向每一個來這裏的人展示着這裏的生機與活力。陽光灑在廠房的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張主任用手往上推了推眼鏡，滿臉自豪地說道：“那是，我們可是大企業，效益在區域裏也是名列前茅的。你看那邊的辦公樓，設計得既大氣又實用。還有這些廠房，設備都是最先進的。”
老舅讚歎道：“真沒想到能來到這麼好的地方工作。張主任，我聽說咱們公司按能力可以換崗位，要是做上技術崗位，職務薪水都會有大的提升，是真的嗎？”
“你好好幹，確實有這樣的機會。”四十多歲的張主任轉過頭，上下打量了幾眼老舅，“我看你年紀輕輕，成績又好，有機會有潛能，看樣子也聰明，好好幹，我期待着你能再給我驚喜。”張主任暗暗惋惜：要不是他已婚，一定讓自己的侄女嫁給他。
老舅一聽，情緒瞬間高漲，嘴上不停地誇讚張主任：“張主任，您可真是美女，心地還善良。您在這樣的好公司工作，肯定也特別有成就感。您看這廠區的環境，處處都透着規範和專業，能在這裏上班真是太幸運了。”
一段路下來，兩個人彷彿熟悉了很久，老舅趁機打聽了一些崗位職務的級別、薪水、提升條件和要求。
學習期間，老舅仔細觀察了整個廠區，到處都管理嚴格，進出都要檢查，每個工作環節都有條不紊，不同工種、不同作業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哪像農村那樣隨意、簡單。老舅看後，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這可真是不容易，上千人都聽指揮，以前也就只有在部隊，多人管理才能做到這樣步調一致。難怪大哥讓自己進廠，真是太值了！
老舅下午去了車間，被安排在一車間二班工作。剛開始工作時，老舅靜靜站在一旁，仔細琢磨別人的方法和流程，再結合分析自己自學的知識。心裏想着，這些都不難。不一會兒，就有個師傅喊：“小夥子，幫拿個工具，”
老舅沒有等他指明，就準確遞過去他需要的工作具，“行呀，小夥子，不簡單，這麼快就知道程序和工具，“，他好奇的接過工具招呼：那你幫忙處理一下一個設備的部件維修，看看能幹嗎？
老舅接過老師傅的工具，很快就上手了，而且完成得相當出色。大家的都被驚豔一把：看不出來，還真是個能人！
新的工作單位和新的工作環境，讓老舅心裏充滿了動力，燃起了無限的熱情。工作完成後，老舅坐在工作間旁的板凳上，託着腮，看着機器，心裏不禁琢磨起來：我看完了工作原理的書，現在又經過了具體操作，感覺也沒有多大的難度，是不是可以做點其他的？
老舅的適應能力確實很強，到下班的時候，就已經和周圍的人混熟了。快下班時，班長看着老舅問道：“有媳婦嗎？”老舅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班長聽完，衝着周邊過來搭訕的女同事喊道：“你們聽見了嗎？不要想了，名草有主了！”
一羣人鬨笑起來，老舅這才反應過來：今天好幾個人藉故和他說話，原來是這個意思！這廠子裏還這麼缺男人嗎？男人不缺，缺的是俊美陽剛的男士。老舅不到20歲，正值風華正茂，人長得帥氣，工資又高，名氣也大，從幾百人中脫穎而出。
大家都以爲是個中年人，沒想到差距這麼大！還有幾個私下打賭，不服氣地說他是個40多歲的大叔。又聽說一天也沒有幹過，就自學就考上四級工，都很羨慕！
其他幾個班有人打聽到是個英俊的小夥，有些姑娘就蠢蠢欲動了。
袁班長看到這情況，心裏彆扭極了：這剛上班，班裏就像個商店，招蜂引蝶的一波接着一波，還能讓人好好工作嗎？乾脆直接點問清楚，結婚了就打斷她們的念想，沒結婚就直接告知，不許借工作之便談對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老舅被弄得啼笑皆非，捂嘴咳嗽了好一會兒，纔對大家說：“歡迎指導工作，切磋技藝，其他的不談，本人是有婦之夫了……”
下班坐車的路上，隨着交通車在路上顛簸起伏，老舅閉上眼睛，心裏想着事兒。一到家，姥姥就在門口迎上，用毛巾在小兒子身上彈了幾下，又拍拍肩頭。
老舅調皮地笑着，奪過母親手中的毛巾：“您老歇會兒吧，我在工廠有工作服，就像大哥的鐵路制服一樣，只是沒有大哥的制服神氣。上班時換上幹活，下班再換上自己的衣服，身上沒灰。”
姥姥看到老舅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和調皮的樣子，心也就踏實下來了。
隨後老舅和姥姥進屋，老舅母正在往炕上的桌子擺飯菜。一家人坐下，姥爺眼中含着關心問道：“累不累？”老舅連忙搖頭：“沒有下地累，而且我很聰明，一看就會，也不難。”大哥很有眼光，那個廠子效益好，管理也好，很正規。
老舅深知老父親爲自己擔憂，便詳細地描述了一番。姥爺點點頭，放下菸袋鍋，拿起筷子開始喫飯，其他人這才也拿起筷子。
飯後，老舅回屋，靠在炕頭眯着眼睛思考。舅母遞上一杯水，不解地問：“你在想什麼，都不願意說話？”老舅擡眼坐起來：“你把我原先看的書拿來，我想我有用武之地了。”
舅母把書遞過去，“你想怎麼做，沒有什麼問題嗎？你剛去，穩妥些，畢竟工資不低。”老舅搖搖頭，眼睛閃着光，一臉興奮：“我先看看，把整個廠子的流程和其他工作摸透，再看看有哪些能改進、能提高的，我覺得有門兒。我今天休息的時候到處看了看，有些思路。不和你說了，你也不懂這些！”
老舅接過書：“我不會莽撞的，我現在有家，有年邁的父母，等有了眉目，弄得差不多了，再找領導提出，要合理的報酬。我也是辛苦研究，付出勞動的。”老舅暗暗卯足了勁：有想法就要開始付諸行動。
他一上班，到班長那裏領完活就加油忙活，幹完後就裝作很隨意的樣子，走到老師傅面前，遞過毛巾：“趙師傅，看你一臉的汗，先擦擦休息會兒。”趙師傅感激地接過毛巾，和他靠在機器旁聊起天來：“你說這設備有什麼問題，常需要注意哪些事項，有哪些需要改進……”趙師傅聽小夥子這麼尊稱自己，又很客氣，心裏舒坦。
獨想：這個小夥子看着好學，自己原來也有些想法，可惜廠子沒能改進，就不由地大發牢騷：“這些設備和人員的維護都……”老舅聽着，和自己看到、摸索到的做對比，有些相同點，也有不同的地方，還需要多摸索，多修改自己的方案，老舅細細地思索着。
這天，車間高東才主任碰到老舅：“你幹什麼呢？我看你很好奇，東問西問的。”老舅轉頭一想，既然碰上了，我也先探探領導的口氣。老舅就把自己問到、看到的事兒提了一下，高主任身體勻稱，體形高挑，細長的眼睛帶有一種震懾力，他上下打量着老舅：“知道你工作用心，進廠考試不錯，你能這樣關心廠子是好事，這是技術員操心的事，你就別瞎轉悠了。”
老舅那大大的眼睛一轉，馬上問道：“那技術員解決了嗎？”高主任摸着下巴，眉頭皺起來：“要是那麼容易解決，這不是人人都能做技術員了？”老舅眼睛閃亮，咧嘴笑笑：“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高主任撇下嘴，“那得有那個能耐。”
老舅大眼睛閃動着狡黠的光看向高主任：“如果我能弄出來，你讓我進技術部門嗎？”高主任看看他，搖搖頭：“等你弄出來再說！”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心裏還在嘀咕：剛進廠沒兩天半就說大話。邊走邊搖頭：現在的年輕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沒走好，就想跑！老舅望着主任的背影暗想：聽人事張主任介紹，可以按能力破格提升，自己得加快速度，讓他看看，俺老夏可不是吹牛的！
週日休息，老舅去書店買了些書，一喫完飯就鑽進西廂房裏間開始研究。姥姥也納悶，怎麼老舅變得這樣不愛說話，連喫飯都在想問題，還把筷子都伸錯地方。
週一，高主任接過電話犯愁了。最近公司忙於給用戶新的設備安裝調試，出了些問題，廠裏需要技術人員去解決。這段時間是銷售旺季，技術員都安排出去了，沒人可派。
高主任想起袁班長找他說過的話：“你可別把我的兵弄走，我提前和你打招呼，這個夏義偉還真有幾下子，我都佩服，有主意，有點子，肯學習，有辦法。嘿嘿。”
高主任看袁班長那副撿到寶一樣的神態，自己並不以爲然。如今難事擺在面前，他眼前浮現出夏義偉狡黠的眼神，還有吹噓的大話，要不讓他去試試？不派人，用戶肯定不滿意。若小夏解決不了，其他技術員也能騰出時間，打個時間差。
老舅臨危受命，帶着袁班長和高主任的諄諄教導和安全囑咐，來到了用戶企業。老舅被接待人帶到現場，沒人理會他。他先湊上前自己觀察了一下，被一旁的人扒拉了一下，“哎，你一邊去，我們這正忙着呢！真煩人，愁死了，還有人來搗亂！”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領他來的人有些尷尬地介紹，大家這才停下。“這是廠家派來的技術員。”老舅直到被人介紹才站定，自己太沒有存在感了，人們剛纔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幾個正在忙碌的人也把目光投向這個年輕人，太年輕了，會是技術員？能做好？我們都查了好久都沒結果，一定是本身有問題！
其中有個滿臉鬍子的壯年韓技術員疑惑地問道：“沒有搞錯吧？他行嗎？”還有一個乾瘦的中年人姜超上前一步，仔細看了一眼，鄙視地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老舅心裏有些不爽，接過話：“牢不牢，看看再說！”
在大家詫異的目光下，老舅套上工作服，圍着設備整個檢查了一遍，最後對廠家說：“估計是安裝出現問題，導致的壓力傳感器不能使用。”人們互相看了一眼，這個小娃娃能搞好這個問題，怕是廠家派來推卸責任的。
一上來就把質量問題否定了！遠在廠子的高主任正和袁班長說話，他正擔心老舅這場出差能不能完成任務，不由地連打了幾個噴嚏，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看時間小夏應該到廠家了，是不是搞不定，讓人怪罪了？也在懊惱自己的衝動和輕率。
高主任情緒不高，連打幾個噴嚏：“誰在念叨我，老袁，你說小夏有譜嗎？”袁班長濃眉大眼，聲音爽快地安慰道：“以小夏的認真和機靈勁，應該沒問題。實在不行，等哪個技術員回來再安排過去，不必擔心！”高主任琢磨着也沒有別的辦法：“這不是新客戶嗎，以後還有大的需求，得想留住。”
這邊，老舅邊審查邊回顧看過的書：壓力傳感器是精密測量設備，安裝必須正確才能獲得最佳的性能和壽命。老舅細心地和在場人員解釋：“設備有兩種不同類型的連接：電氣連接和機械連接。
爲了避免壓力傳感器出現問題，必須正確設置設備的接線和機械連接。”大家紛紛說道：“誰不知道這個方法，就是按這個做的，可就是找不到原因。”
老舅在周邊巡視了一圈，又查看了各個部件以及安裝的結果，心裏有了主意：這些人在做傳感器工作過程試驗循環中，發現傳感器無法正常工作，懷疑是由於傳感器本身存在問題，就一味地把問題歸結到產品質量上。
老舅低頭拿出工具開始工作，經過一番操作，老舅確定是安裝方式不正確，導致發生讀數異常。
他站直身體，臉上露出明朗又帶着狡黠的笑意：“問題找到了，要做安裝上的調整，在場來個人幫忙，兩個人一起修整。”
那些人互相觀望，有些猶豫，韓技術員和姜超商量了一下：“我們倆來看看。”老舅看了他們一眼，不客氣地直接邊介紹邊安排：一個人負責沿着線纜軌跡在線纜接頭處進行安裝，另一個人也要配合安裝四個。靠近電話局的兩個壓力傳感器，相距不應大於200m。
韓技術員和姜超不相信他的說法，但爲了看笑話，心裏琢磨：先按要求操作，等結果出來不行再退貨，讓他自誇！
老舅想了想，其他幾個應該是正確的，先不動，看看測試結果再說。忙碌了一天，終於測試成功，大家終於鬆了口氣，幾個人都上前祝賀。
老舅的心也落了地，他綻開了笑臉，韓技術員和姜超眼睛都瞪圓了，真是打臉，自己的能力竟然比不過一個小娃娃。這兩人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過來，韓技術員悶聲悶氣地說道：“夏師傅，剛看到你的時候，還覺得你太年輕，心裏還抱怨怎麼派這麼個人來忽悠我們！你們廠裏沒人了嗎？”
姜超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帶着尷尬的笑容說：“現實讓我們知道，年輕不是錯，錯的是技術不到家，還瞧不起人，真是天外有天，留個聯繫方式，以後多多請教！”
老舅心裏頭暗暗得意，可臉上卻依舊保持着謙遜：“我呀，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我真不是技術員，還是個維修工人。不過我很欣賞你們這種男人的氣魄，不計較還肯學習的勁頭！”
老舅熱情地上前握住韓技術員的手：“您太客氣啦，我打心眼裏敬佩你們這種謙虛的態度，大度又豁達，一點兒都不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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