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羞辱
“若王爺是這麼想的,那便是如此。”
夜琛眸子一沉,不知爲何,見晏揚這副模樣,心裏瞬間生起一股悶氣。
他掐在晏揚下顎的手力道加重,晏揚喫痛,忍不住嚶嚀一聲。
“那你說,你爲何會在這裏,還……穿成這樣。”
夜琛緊盯着晏揚的眼睛,不想錯過任何一絲情緒。
晏揚眼睫一顫,眼底劃過一絲痛苦之色。
晏揚:“王爺,屬下……只是想再見你一面。”
夜琛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說辭,當即便冷了臉。
他湊近幾分,垂首到晏揚耳邊冷聲道:“我竟不知,你這般‘忠心’”
他將忠心兩字咬得極重,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和嘲諷的味道。
“既然見到了,那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了?”晏揚挑眉直起身來。
晏揚臉色蒼白,面頰卻是紅的,這更讓夜琛覺得,晏揚就是故意穿成這樣來勾引自己的。
晏揚垂下眼瞼:“王爺想要屬下做什麼。”
夜琛:“如果你現在取悅本王,本王倒是可以重新考慮一下,讓你回王府。”
晏揚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夜琛。
“王爺非要如此嗎?”
夜琛的話依舊無情:“還是說,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即是如此,談何真心,你的真心,就這麼廉價,只是說說而已?”
晏揚咬脣,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他是想過,就算以這種身份回王府,即使是做臠寵也心甘情願。
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從夜琛口中聽到如此羞辱的話,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這種事的。
晏揚:“恕屬下恕難從命。”
說罷,他擡手,想要拂去夜琛掐住自己下顎的手。
夜琛眸子一沉,眼裏升起危險的暗芒。
他掐着晏揚的下顎,反手便將其推倒在了身後的桂花樹下,晏揚本就無力,手堪堪握着夜琛的手腕。
夜琛很不滿,另一隻手直接將他兩隻手牢牢固定在頭頂之上。
這個季節的桂花已經開了,空氣裏充斥着濃郁的花香,身下之人籠在一片陰影下,一縷清新淡雅的體香混合着桂花香一同竄入鼻尖,夜琛呼吸一緊,人又湊近了幾分。
夜琛:“來,取悅我。”
晏揚覺得難堪,用力偏過頭去,但夜琛卻不想放過他又將他臉扭了過來。
“晏揚,不要試圖惹怒本王,是你先來招惹本王的。”
晏揚:“屬下自知輕賤,但還望王爺能看在這麼多年份上,給屬下留點尊嚴。”
他是喜歡夜琛,也曾想過做他的臠寵,可他有自己的驕傲,卻絕不是讓人將他的傲骨碾碎踩在腳底。
“是嗎?”夜琛反問,眸光逐漸狠戾。
他垂首埋在晏揚脖頸間嗅了嗅,那股淡雅的清香越發濃郁。
夜琛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晏揚的身上很燙,他光是湊近,便有熱氣自他體內散發而出。
他這才反應過來,晏揚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晏揚平時很少臉紅,跟在他身後時總是沉默寡言,眸子一向冷冷淡淡,彷彿沒有波瀾,只有在他交給他任務時,才能從他眼底看出點情緒來。
今日的晏揚着實不太對勁。
夜琛鬆開扣着晏揚雙腕的手,掐着他下顎的手瞬時滑到他的脖頸處。
那是晏揚的命脈。
夜琛兩指探着晏揚的體溫,一手握住他的右手手腕替他把脈。
“你中了情毒?”夜琛語氣深沉,眸底涌上風暴,連他也不清楚,他爲何要生氣。
晏揚閉了眸子,咬着脣不發一言。
“本王問你話呢。”
晏揚依舊無動於衷。
夜琛怒不可遏,伸手直接掐住了晏揚的脖頸。
窒息感接踵而來,晏揚緊了呼吸,臉色漲紅,難受得微微張口。
夜琛冷眼看着晏揚猶如一條缺水的魚,他等着他開口解釋。
可是,晏揚的臉色逐漸青紫下來,也不見他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夜琛徹底被激怒了。
情毒這東西,沒有解藥,若是不與人交歡,也不會致命,反倒是自行可解,不過事後有沒有副作用,沒人知道。
但若是在情毒發作期間,與人交歡了,那兩人都會徹底染上情毒,每個月月圓之夜發作,屆時,不與發生關係那人再次交歡就會經脈逆流而死。
“屬下…不知。”晏揚艱難從喉嚨裏擠出回答,他深知這情毒是怎麼來的。
可他不能告訴夜琛。
若他說出情毒的來歷,以及他是如何進府的,夜琛定會懷疑他。
他太瞭解夜琛的性子了。
其實,他本來一開始就想解釋的,但是夜琛的話,讓他覺得難堪,如果他解釋了,或許他也不會相信自己,那便就這樣吧。晏揚以爲,他會就這麼死在夜琛的手裏,可下一瞬,夜琛便鬆了手中的力道。
“咳咳…”晏揚深吸一口氣,久違的空氣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
“你既中了情毒,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及往日的情分,晏揚,告訴本王,顧久離去了哪裏?”
夜琛抓着晏揚的衣襟將人又提了回來。
晏揚眸子恍惚着,大腦缺氧讓他一時無法反應過來夜琛說的話。
“不要給本王裝死。”
他得到的消息就是,顧久離最後是和晏揚一起走的。
在這之後顧久離便消失了,所以,晏揚肯定知道顧久離去了哪裏。
可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着實令人惱怒。
晏揚被他揪着衣襟晃了幾下,這才反應過來夜琛在說什麼。
“屬下…不知。”
又是這句話。
夜琛氣結,竟一時拿他沒有辦法。
晏揚低垂着頭靠在夜琛的手上,他耷拉着眼皮,體內的熾熱折磨得他沒有半點力氣。
他咬牙,不肯在夜琛面前露出一點反常。
他怕被夜琛棄之敝履。
夜琛:“你最好不要欺騙本王,否則,就休怪本王無情。”
夜琛到底還是放了晏揚,任由他自生自滅。
他太瞭解晏揚了,這個人,不屑於說謊。
晏揚迷糊間感覺到自己被夜琛丟棄在了桂花樹下。
幾朵落花飄落在他發間,鼻尖傳來花香,晏揚擡起手,拾起落花握入掌心。
猶記得那一年,他剛入王府時,那時,似乎也是桂花花開時節。
晏揚斂了眉目,低低咳嗽了幾聲,緩緩扶着樹幹站了起來。
他必須回竹修院,不然明日馮忠沒見到他人,定會處處刁難於他的。
以前,他還是夜琛的貼身侍衛時便和馮忠有了過節。
他是夜琛的心腹,平時有很多人想要巴結他,可他一向無慾無求,自然都是拒絕了,這之間,也包括馮忠。
晏揚腳步虛浮,喉嚨像被放在火中燒灼,體內的浴火也越燒越旺,眼前似乎模糊成一片黑霧,看不清方向。
他只能依靠着記憶向着竹修院的方向走去。
可他失了靈力,此時又身中情毒,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身後跟着的人。
夜琛冷眼看着前方那人緩緩走向竹修院的方向。
冷冽的眸子裏寒芒一閃,讓人心底發寒,他沒有出聲,靜靜跟在晏揚的身後。
他也不知道爲何會突然返回來去看晏揚,心底本是有點擔憂的,可看見那人向竹修院而去,他到底還是忍耐住了上前幫他的念頭。
看見竹修院,他才恍惚記起一事。
夜琪說,給他送了一個人來,他記得,當時於臨發熱,他急於去看於臨,馮忠來稟告時,他便草草將人打發去了竹修院。
現在想起來才發覺不太對勁。
夜琛沉下臉,跟了進去。
顧久離一路出了鬼界便回了仙怡學院,他先回了昭沐樓,不出意外,沒有發現褚言的蹤跡。
在鬼界時,除了褚言,當時還有紀覃書,紀覃書後來也不見了,也不知,有沒有回來。
顧久離消失了大半月,學院裏也沒人來找他,他心裏記掛着卓航裴辰和那些孩子,只好又出了學院去了東宮。
今日的東宮安靜非常,門口的侍衛二話不說便放他進去了。
他一路去了飛雪閣,蘇恆看見他,臉上雖有不滿,但還是彆扭着沒有攔他。
顧久離心思百轉,依稀猜到點什麼。
蘇恆沒有攔他,想來是紀覃書的吩咐,如此,那他也就沒事。
梅林中琴聲悠揚,就像顧久離第一次進飛雪閣見到他時的樣子。
紀覃書此時正靠坐在一棵梅樹下撫琴,一頭雪發與這雪景幾乎融爲一體,他的肌膚白皙宛如玉瓷。
發現顧久離的到來,紀覃書停下撫琴的手將琴放於身旁緩緩站了起來。
紀覃書淡淡開口:“你回來了。”
顧久離點了頭,往前走幾步:“嗯,那些孩子可安好?”
紀覃書:“我將他們都送了回去,只不過,仍舊還少一個。”
顧久離蹙眉:“不應該。”
褚言當時明明就開了路送他們回家,按理來說,應該不會少纔對。
顧久離:“褚言可有回來?”
顧久離還是問了。
他總覺得褚言和紀覃書有牽扯,他醒來後褚言便消失了,現在,除了問紀覃書,他不知道該問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