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知识不需要上锁,全境之王
海塔尔,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家族。
若论骄傲,他们可能比兰尼斯特家族還要骄傲。
這個家族的血脉一直向上,直接可以追溯到先民时代,代代可查。
曾经,海塔尔家族也保有一顶王冠,统治着旧镇及其附近的区域。
虽然,在安达尔人入侵的时候,他们放弃了自己的王冠,并沒有反抗。
后来,他们臣服于历代河湾王。
因为他们的强大影响力加上太過“识相”,這個家族,就像是多恩之于铁王座。
拥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
背靠学城這一另一种意义上的“强权”机构,在伊耿统一七国之后,积极参与了王座的权力游戏中。
家族的财力,人力皆是不缺,最终,在韦赛裡斯国王时代,海塔尔家族摸到了御前首相的宝座。
然而,紧接着,他们就玩脱了,野心疯狂滋长,让他们亲手开启了那将整個维斯特洛都卷进去的,名为血龙狂舞的内战。
最后,战争结束了,海塔尔家族也为他们的野心付出了代价。
逐渐远离权力中心,最终,缩在了参天塔裡,富庶,但无人理会。
如今,身为他们的宗主,提利尔家族已经投降。
克雷·曼德勒率领的两万国王军,加上一條巨龙已经出现在了头顶。
“旧镇老翁”雷顿·海塔尔,向国王打开了旧镇的城门。
虽然头衔中有“学城守护者”,但显然,這個家伙认为自己的家族的命运,是优于学城的死活的。
于是,克雷的军队,顺利地封锁了学城的每一扇出入的门。
参天塔。
领主房间。
“向您致意,我的陛下。”
年龄相当大的雷顿·海塔尔伯爵,向克雷颤颤巍巍地行了一礼。
周围站着他的一大堆儿子们。
审视,不屑,敬畏,各种情绪的目光扫视在克雷身上。
但克雷完全不在乎,他微微抬手,示意雷顿·海塔尔起身:
“海塔尔伯爵,我們之后有的是時間聊天,现在,我們直入主题,告诉我,学城裡面的枢机会,到底是個什么态度。”
克雷压根不给這老家伙客套的机会。
海塔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不過,暂时不需要对付他们,而且,滑跪太快,让克雷确实不好处置。
总不能无中生有吧,大家都看着呢,還是得注意点影响。
“陛下,学城方面……在您的意思之后,還是想再谈一谈……”
海塔尔伯爵脸上堆笑,但心裡却是一阵泛苦。
当這個中间人,实际上是两边不讨好。
学城那面觉得自己這個“学城守护者”是個叛徒,替克雷·曼德勒這個野蛮暴君传话,放他的军队来包围学城。
而克雷·曼德勒会觉得,他這個已经投降的旧镇领主,還是心裡靠在学城那一边。
在国王心裡的印象,肯定会变的很差。
但他一点儿办法都沒有,這個活他不敢,真把克雷·曼德勒给逼急了,直接一把火把学城给点了,他的旧镇能幸免得了?
這火烧起来也不认人。
“還想谈?”
克雷脸色一沉,随着他的表情变化,整個大厅裡的气氛似乎都变得沉闷了几分。
沒办法,這位国王给领主大人们的凶名,实在是太盛了。
一言不合就干你,那真的是一点儿不含糊。
克雷决定,還是先听听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给自己整出来了什么活。
如果條件可以,他其实不想来硬的。
虽然嘴上說那些知识他不在乎,但身为曾经生活在一個信息爆炸年代的人,他很清楚,知识,对一個社会生产力进步有多大。
這又不是個遍地魔法,挥手平地起高楼的高魔世界。
所以,学城最好和平解放,至少,也得等到他把裡面的东西都弄出来,再对這些妄自尊大,還活在梦裡的家伙动手。
“是的陛下,诺伦首席的意思是,学城在這裡已经扎根了上千年,這一朝就让搬到君临,确实有点难办,能不能先缓上两年,让他们收拾收拾……”
克雷都快被這句话给逗笑了。
怎么?這還想搞什么暂且隐忍,等待将来的鬼把戏?
省省吧!
“不行,我這一次回去,我必须带走学城裡面的所有藏书,记住,是所有。否则,我会带走他们所有人的脑袋。”
既然本身被别人看作暴君,那克雷也不必表演什么仁慈的君主。
你认为我野蛮,那我就野蛮,只要能达成目的,你怎么看我都无所谓。
不服?
憋着!
跟克雷一起来的,還有一些来自河间地和北境的贵族,雷顿·海塔尔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他们。
然而,這帮人沒一個有意愿表态的。
個别实心眼的,還直接给瞪了回去。
根本指望不上。
雷顿·海塔尔只能硬着头破对克雷說道:
“陛下,其实……我不太理解您为什么一定要对学城动手,要知道,学士制度在维斯特洛已经上千年了,贵族们离不开贵族……”
克雷似笑非笑地斜了他一眼,轻声道:
“是嗎?”
刚开始,雷顿·海塔尔還沒反应過来這笑容是怎么回事儿,但想起了眼前這人的姓氏,他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曼德勒家族,将学城派過去的学士处死,并且拒绝新学士任命的事情,当时在整個维斯特洛传得很广。
不是大家有多关注当时的曼德勒家族,而是愤怒的枢机会,当时将這個消息,群发给了维斯特洛的整個贵族圈子。
這其中,也又多了一條克雷想要干掉学城的理由:
舆论這种杀人不眨眼的利器,怎么可能放置于一個民间组织之手?
咱们到底谁是国王?
得,看来跟這位陛下是說不通了,雷顿·海塔尔只能再次跑一趟,去学城裡当說客去了。
他当然着急了,现在是克雷脾气好,等到学城再這么死硬,头顶上那條巨龙,随随便便一口龙焰下来,雷顿·海塔尔都得心疼死了。
旧镇的一切,可都是他雷顿·海塔尔的财产!
“那暴君真的是這么說的?”
枢机会会议上,气氛沉默而尴尬。
诺伦首席到现在也非常费解,這克雷·曼德勒,为什么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有多大仇啊?
站在他的视角,不就是一开始沒站你克雷·曼德勒那一队嗎?
各为其主,不是很正常的選擇……大家都一样啊。
他们到现在都沒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于克雷·曼德勒而言,到底有多么扎眼。
“是的,說句实话,我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逼迫這么狠,但现在真的就這個情况,你们得给我個实话,要怎么办,不過我劝你们,不要让巨龙,把旧镇的繁华送入坟墓。”
……
拖拖拉拉,扭扭捏捏,诺伦首席還想抵抗到底,然而,怕死的博士们和普通学士的数量,仍然是占到了绝大多数。
他们的话语权加在一起,不是他一個枢机会首席能够抵挡的。
况且,学城的席奥博德总管,对此一直保持了沉默,并沒有在背后撑他一把。
所以,到了最后,已经失去对学城掌控的诺伦首席,在那已经盘旋在学城上空,警告似的摧毁了学城的巨龙的怒吼声中,選擇了投降。
其实就是這样,人掌握的知识,拥有的财富越少,沒有家庭,所谓的烂命一條,他们就会对自己的生命表现出麻木,无所谓。
而反過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家财万贯,权势熏天,或者自认为掌握真理,那么,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他们就会退缩,害怕,比前者更能表现出人的本性。
克雷很清楚這一点,所以,他对于這些前面强硬,自己稍稍上一点强度就软下来的家伙,一点儿都不意外。
学城的大门……哦不,学城已经沒有大门了。
总之,克雷的军队,在诺伦首席選擇了投降之后,进驻了学城的角角落落,并且控制了那座大图书馆。
克雷下令,一切研究课程暂停,所有学城人员,除了引导的人之外,剩下的,全部离开学城。
在克雷看来,学城的根子,可不是這一堆年代久远的建筑群。
他只要把這些书,全部拉到君临去,他就不信,這帮普通的学城学士,不会跟着自己一起去国都。
诺伦首席对此无能为力。
当他選擇投降的那一刻,這一切就跟他沒关系了。
而且,当他意识到,自己和枢机会的绝大部分人,被和其他学士们分开看管了之后,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不会吧……他们這些人,可是整個维斯特洛最聪明的脑袋啊,克雷·曼德勒他……
恐惧开始一点一点地吞噬了這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枢机会首席。
撕扯着他的血肉,让他坠入惶惶不可终日的深渊。
是的,他猜的沒错,克雷确实要這么做。
学城总有人,要对他们之前的行为负责。
谷地人付出了部分城堡被烧,军队被克雷打散的代价。
西境人则是所有主力军队完蛋,老狮子交出了他的脑袋。
风暴地是一片废墟,拜拉席恩家族事实上灭族。
所有敢于跟克雷为敌的人,都或多或少地支付了代价。
而且,這一段時間的隔空交道打下来,克雷也清楚了,這些人的傲慢,是刻在骨子裡,根本就沒办法抹去的。
自己将這些人带回君临,以他们为核心再重建一座新的学城,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這不是在给自己以后埋雷嗎?
所以,他们必须死。
至于說克雷站在国王的角度会损失多少知识……
說的好像就是不杀他们,這些人会把這些上锁在他们脑子裡的东西,都分享出来似的。
到时候,說不得這些人为了证明自己的重要,就会进入敝帚自珍的逻辑。
与其费那個精力去硬生生地抠出来,還不如一刀下去了干净。
……
十天之后,将所有学城书籍,连同实验的器材等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装上高庭和旧镇征集来的马车之后。
克雷算是完成了此行的目标。
于是,他来到了那些关押着枢机会成员的房间。
他不认识诺伦首席,但很快,他就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谁。
“你……你要干什么?”
诺伦首席的语气很虚弱,這些天的担忧让他患上了严重的失眠,因此如今的状态非常差。
“来为各位送行。”
克雷回答。
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开,诺伦首席发现,自己对于這位国王的判断,从头到尾就沒有一次是准的。
“你会需要我們的……沒有我們,你永远无法掌控学城裡面的东西。”
席奥博德总管插口道。
克雷摇摇头:
“我說了,今天只为各位送行,其余的,我們沒必要谈。”
本来,今天是過来,看看這些人中间,還有沒有能抢救的。
但现在看来,還是自己想多了。
這些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站起身,盯着這些博士们脖子下面,那长长一串的锁链。
“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選擇這個东西当作来证明你们的荣耀。”
克雷說。
“你们将知识锁起来,以为自己能靠着這些东西永远站在高处,那么,你们就该预料到会有這么一天的。”
他指了指自己:
“记住了,我是国王,所以,我需要你们的知识,但绝不是被你们加了一把锁,看你们心情才能获取的知识。”
“前代君王沒有做到的事情,我来做。”
“现在,我請诸位,为這個新的国王赴死。”
他平淡的說完了最后一句,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离开了房间。
轻轻挥了挥手,无数可燃物顺着窗户扔了进去。
一缕火星,飘飞着点燃了那如饥似渴的干柴。
明亮的火焰烧了起来,爆裂,凶狠。
在无尽的怨毒惨叫中,将旧日的遗毒,一点点净化在這间小小的房间之内。
有人看到了這冒起的烟柱,只能在高处,长叹一声。
這就是代价,每一尊王座下面,都必然是累累白骨。
克雷·曼德勒,现在事实上的全景之王,已经算是杀戮较少的一位了。
所以,還是不要去惹他了。
天上的云彩中,巨龙的身影,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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