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臣服
原本一副慷慨赴死的虎牙三兄弟，却突然沉默下来。
沒有人愿意去死。
尤其是在自己本有机会活下来的时候。
若是山姆威尔宣称要将三兄弟都杀了，那他们肯定会慷慨激昂，从容赴死。
但当山姆威尔說，只杀其中一人，而放走另外两人时，局面顿时就变了。
三位勇士再也不勇了，都低着头不說话。
“嘿，三位勇士，你们决定好沒？”山姆威尔催促道。
三人還是不說话。
山姆威尔不屑地撇撇嘴，又道：
“這样吧，当初是谁第一個提议要攻击开拓队伍的？就由他来领罪吧。”
依然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不用对方回答，他也已经找到契曼了。
山姆威尔恍然大悟。
契卡叹息一声，不再說话，仰着头，闭目等死。
但现在，情况却完全不一样了。
契曼的脸色急速变换了几次，犹豫、悲伤、愤恨……但最终，他還是对准自己大哥的心口，一剑刺了下去。
唰！
长剑挥砍而下。
长剑穿心而過，契穆终于還是死在了自己弟弟手中。
說完，他就将长剑随手扔在三兄弟面前。
契穆躲避着弟弟的目光，呐呐道：
“确实是伱最先提的计划啊……”
“哦，我改变主意了。你们三個之中，只能活一個。”
如果是一开始，山姆威尔這么做只会自取其辱，三兄弟根本不会這么简单就被挑拨得自相残杀。
哧！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契曼一身。
“刚才，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去死？”契曼死死盯着大哥的眼睛，质问道。
因为此人正怒视着自己的兄长，质问道：
“契穆！你就這么想让我去死？”
契卡却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真诚地劝道：
“弟弟，杀了我，然后有多远逃多远，不用想着为我們报仇。他是玩弄人心的魔鬼！你永远也斗不過他！”
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便呆立不动，像是成了一尊石像。
“大人，您恐怕很难得到我父亲的臣服。”契曼语气沙哑地說道。
契曼拔出长剑，走到大哥契卡面前，声音沙哑得犹如从地狱中传出：
“大哥，你抬头看看我。”
契卡依然沉默。
山姆威尔在一旁悠悠道：“契曼，這你就不对了。怎么能都死呢，总要给你们家族留下一些血脉呀。好了，所以，决定是契曼了嗎？契卡，你是大哥，你說個话。”
“哦？”山姆威尔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为什么？莫非虎牙部落還真有足够多的勇士？”
“是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出山劫掠，曾杀死過一位海塔尔家族的成员。”
契卡总算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弟弟，目光中难掩愧疚之色。
背叛就跟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契卡终于抬头了，目光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山姆威尔。
“是契曼第一個提出的。”
山姆威尔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
转身一看，才发现刚才山姆威尔挥剑砍断的，居然是绑住自己的绳索！
在契曼茫然的目光中，山姆威尔笑道：
长剑刚刚落地，老二契穆率先扑了上去。
虽然相貌沒有改变，但气质却像是完全换了一個人。
“弟弟，弟弟，你听我說！”契穆面对着指向自己心口的长剑，努力挤出最亲和的笑容，试图唤醒弟弟心中的手足之情，“刚才我只是陈述事实，真正要杀你的是那個该死的贵族！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你還看不出来嗎？是他逼着我的，是他逼我……啊！”
终于，老二契穆小声开口了。
這就难怪了，以海塔尔家族在河湾的影响力，山姆威尔恐怕都保不住這位虎牙部落的族长。
“怎么？不敢回部落了？放心吧，只要你不再与我为敌，我就不会将你弑兄的事情說出去。”
山姆威尔嘴角微微翘起，问道：“契曼是哪位？”
他惨然一笑，质问道：
“大哥，你难道也想我死么？”
但契曼却沒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感觉手腕一松。
“对，河湾贵族一定会杀了他。”
然而，毕竟他仍然被捆着手脚，行动不便，哪裡抢得過已经被解开束缚的弟弟契曼。
契曼呆呆地站在原地沒动，像是根本沒听到山姆威尔的话一样。
山姆威尔淡然一笑，反唇相讥道：“魔鬼本就藏在你自己心中，我只是让它显现出来而已。什么虎牙三勇士，什么兄弟情深，呵呵，原来都是一戳就破的谎言。你总說我們贵族虚伪，却对自己的虚伪视而不见。”
“死路？”
“沉默就是默认喽。”山姆威尔抽出了长剑，走到契曼身后，“既然你的两位兄长都說杀你，那就杀你了。”
“抬头看我！”契曼嘶声吼道，像只受伤的野兽。
契曼根本沒理会身后逼近的长剑，依然瞪着眼睛死死望着自己的两位兄长，仿佛要将他们的真面目看清楚。
“這個计划难道不是我們三兄弟都同意的嗎？为什么要我一個人承担？不過就是死而已，我們一起死，怕什么？”
山姆威尔心中有了個猜测：“难道你父亲曾经伤害過哪位河湾贵族？”
契曼摇摇头：“不，部落的勇士要么已经战死，要么成为了您的俘虏，剩下的，恐怕也早已吓破了胆。但即便如此，我父亲也是不会向您臣服的，因为那是一條死路！”
契曼咬牙切齿道：“你還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事？”
契曼终于抬起头，此时满脸鲜血的他看着分外狰狞。
山姆威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很好。我遵守承诺，现在你自由了。回去告诉你的父亲，我不是一個喜歡杀戮的人，比起毁灭，我更希望你们能臣服。所以，若是他愿意臣服，那就来此见我，我将接受虎牙部落的所有野人成为我的领民。如果不愿意，呵呵，那虎牙部落最好還有足够多的勇士能抵挡我們的剑锋。”
山姆威尔拍了拍手，像是在赞赏，又像是讽刺，他指了指契卡，道：
“還有一個呢。”
“你是個魔鬼！”契卡咬牙切齿道。
“看着我！”契曼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吼道。
“怎么？三位勇士，连事实都不敢承认了嗎？”山姆威尔威胁道，“若是你们都不說，那我就随便抽一個人杀了喽。”
契曼立刻转头看向大哥，却见对方低着头，沉默不說话。
契卡却還是低着头。
“你为什么告诉我這些？”山姆威尔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野人。
“因为我想告诉您，父亲不会向您臣服，但是，我会！”
說完，契曼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匍匐着爬到山姆威尔的脚下，将额头紧紧贴在他的脚面，大声道：
“尊贵而伟大的骑士，契曼在此立誓向您效忠！我愿成为您手中的利剑，为您扫除前路的一切障碍！請诸神为我见证，若有违此誓，就让我血尽而亡！”
山姆威尔俯视着身前這位野人的后脑勺，眼神玩味，思索片刻后，道：
“我接受你的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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