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1 近花并非本意(二合一) 作者:云笈七箓 师弟……沒有察觉到那劫雷的可怕嗎? 吕师姐盯着徐长安看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叹气,接着摇头。 也是。 小师弟的修为太低,不比她们這些人已经将修炼融入日常,所以他是有可能感受不到那种修为被禁锢的可怕的,加上他独特的性格……会觉得不害怕也這正常。 “沒說是掌门渡劫,只是姐妹们的猜测,不過与咱们沒有太大的关系。”吕师姐咳了一声,随后问了一句她更关心的事情。 “师弟,你家云姑娘引路人的事情,可是定下了……大师姐?” 大师姐? 是在說温师姐。 徐长安心想這個消息传得快的离谱,要知道,這件事才定下,都還沒有开始教呢。 “温师姐愿意帮忙。”徐长安轻声說道。 “果然。” 吕师姐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有些莫名的徐长安,說道:“有人瞧见师姐出暮雨峰,往天明峰去大家就猜到了。” “也是麻烦师姐。”徐长安认真的說道:“师姐說這算是一种修炼。” “修炼?真是個笨人。” 吕师姐走過去,用绣鞋轻轻踢了一下徐长安的脚踝,随后无奈的說道:“這可不是修炼?罢了……大师姐也好,至少姐妹们沒有什么好争的了。” 她又有些拿不准,因为那位温师姐的想法一般人也猜不到,但是不管徐长安怎么想,徐长安是個笨人是一定的了。 “师弟,你住在暮雨峰上,与我們生活在一处……是不是不太合适。”吕师姐心想正常姑娘家都是会吃醋的吧,毕竟她们這些姑娘为了一個引路人都能去争论,更不要說徐长安自己的妻子了。 “修行,沒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当真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思。” 徐长安心想不是他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思,而是吕师姐不知晓他家的娇妻,那可是学不会吃醋的姑娘。 所以,在暮雨峰上沒有合不合适,只要他自己把握好与這些师姐之间交流的分寸,那一切就都是合适的。 他觉得自己向来不是迟钝的人,不然他当初怎么能敏锐的察觉到云姑娘对他的感情,然后主动告白? 当然。 有时候因为他只会去在意云浅的想法,会疏忽其他人……也是人之常情。 “总之……暮雨峰上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了,按照规矩来說,你入了内门,上榜选個导师就能将那云姑娘带上暮雨峰。” “我知道這件事。” 徐长安点头,他目前最想要的就是云浅入暮雨峰,毕竟這裡他熟,师姐们是好人,正适合云姑娘“养老”。 而且,云浅作为温梨這位暮雨峰大师姐领进门的人,就算沒有他照拂,靠着“裙带”关系,也能被人照顾的很好。 “我偷偷与你說一件事。”吕师姐眨眼,往徐长安身边走了走,踮起脚尖小声說道:“你若是觉得等选导师太慢,可以去与方姐姐說,這些时日她那边空出了几個位置……你去說,她一定会同意,提前让云姑娘上山。” “……”徐长安闻言,轻轻一愣。 师姐這是让他去求方司时,让云姑娘走后门啊。 “還有一個秘密。”吕师姐轻轻咳了一声,四处观望发现四下无人后,說道:“天明峰的秦管事也和咱们的关系很好,经她的手送云姑娘過来……便不会惹麻烦。” 徐长安闻言,眼角微微抽了一下。 秦岭和暮雨峰的关系好? 是和祝管事关系好吧。 不過,這种事的确算是個“秘密”,吕师姐這真是把他当自己人,什么都算计好了。 该說暮雨峰就是暮雨峰? 到处都是人情。 “沒有什么必要。”徐长安看向周围空荡荡的大殿,认真說道:“内门,我還是要进的,不急這一会儿。” 他虽然离不开云浅,但是也不至于急不可耐去走什么后门。 “你……罢了,我只是与你說,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這几日方姐姐心情好的很。”吕师姐眯着眼睛說道:“等你妻子来了,那咱们這裡……就是真多了一对真夫妻了,才算是符合了山名。” “山名?”徐长安一愣。 “算了,我与你說這個做什么。”吕师姐啐了一声后,說道:“师弟,我先去忙了,關於进内门的一些事儿你若是有問題可以来找我。” “多谢师姐。” “客气,我是有事情要你去做。” 吕师姐将手裡的花洒递给徐长安:“這三日东偏殿开着给一些姐妹花贡献点用,那边的灵草花圃你去照顾一下吧,照顾花圃什么的你可比我强多了,我這可不是偷懒,照顾花田得的贡献点到时候我拨到你哪裡……对了,师弟你别告诉别人我让你去做這种事,下次有事情我帮你。” “可以。”徐长安看着眼前姑娘将偷懒几個字写在了脸上,他沒有犹豫,毕竟本来就是暮雨峰执事殿的一份子。 而且,暮雨峰上讲究的也是人情。 “那就交给你了,丫头還等着我回去打牌呢,若是赢了灵石,我便分你一些。”吕师姐笑着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从小门离开了。 打牌? 徐长安扶额。 這算是修炼嗎? 而且,他累死累活也赚不到的灵石,居然成了這些师姐们牌桌上的牌资……真的是比不了。 恢复心情后,徐长安拎着花洒,绕路走到正殿,果然在上面看到了說歇息几日的公告。 想着方才的对话,徐长安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這位吕师姐是温梨的“迷妹”……而且是重度的那种。 温师姐很受欢迎,他還以为引路人的事情会带来什么麻烦,比如姑娘家的嫉妒之类的,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即便是他這样的谨慎、万事小心的人,听着吕师姐帮他“谋划”,說对這裡沒有好感……真的很困难。 叹气。 有一天,他真的对暮雨峰有了归属感,兴许也不值得意外。 当然,归属感的前提……云浅得在這裡。 想着,徐长安拿着花洒来到东偏殿外的花圃,看着這裡敞开的大门与通透的火石,心想還好东偏殿开着,不然他可就沒有地方去换云浅需要的其他宝物了。 徐长安沒有急着进店换宝物,而是先干活。 花开是美好的象征。 东偏殿外有一副美丽的风景,视线所及之处是精致的花圃,掩着它们青色的叶和茎,清风伴随着复杂的花香迎面而来,闭上眼睛就是另一個世界。 這裡的花儿大多都是在附近居住的师姐们每人一株亲手种上的,所以一直有人照顾,将来若是云浅搬過来,她也有机会在這裡种上属于她的花。 娴静的庭院中,徐长安眸子上度上了一层水润,他盯着每一株花儿的灵力路线,背起装着打理工具的竹筐,提着华三,开始挨個梳理灵气、照顾。 工作就是工作,总是要认真的,毕竟有贡献点拿呢。 东偏殿内,戴着面纱的女人隔着镂空雕花的窗子看着外面花圃中,背着竹筐的忙碌徐长安,目不转睛。 不過是偏殿外装饰用的花儿,又结不出灵果,随意撒点灵力就够了吧,只是一些无用的花,值得他這般认真一朵一朵的去梳理? 方才即便是面对劫雷,她都沒看见徐长安会這样认真。 仙人入世,在给一些丫头做花匠,這种反差,让她忍不住叹气。 徐长安在外面照顾灵草,一株一株的看過去其实也快,不一会儿,他居然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在打理花草的时候,沒什么压力,還有不菲贡献点拿。 果然,种田這种事情是刻在他骨子裡的。 徐长安无奈,心想自己真是沒出息,這仙门裡怎么样厉害的人都有,他不想着早日登仙,种個花還能把自己给种笑了? 仙门裡,厉害的人有很多。 从外门弟子到内门弟子是一道坎,从内门弟子到一峰的掌护、司时又是一道坎,至于說峰主,那更是只有一派之主才有可能坐上的位置。 在徐长安的眼裡,峰主级别的人他可以說一次都沒有看见過,他目前为止所接触過等级最高、修为最高的,也就是暮雨峰执事殿的方司时。 对比之下,這些峰主每一個应当就是修仙界裡的大人物,于他而言,便是目前为止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但是可怕就可怕在,在這些人之上,還有一位朝云掌门君临。 据他从一众师姐口中了解的,朝云宗那位深居简出的掌门神秘强大,沒有接個人见過,不夸张的說……其他的峰主在她面前脆弱的就像是個小孩子。 徐长安不是很能理解這种实力的人会强到什么地步,想来,应当真的与仙人无异。 然后朝云宗和魔门分庭抗礼,所以世道依旧不安稳。 像掌门那么强的人居然有两個。 今早的雷劫如果真是掌门引来的,她的修为岂不是又…… 离谱起来了。 徐长安眯着眼睛。 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在這個世界上想要保护云姑娘万无一失,意思就是,他得做到接近,甚至超過這两個近仙之人。 徐图长安……可不得徐图嗎,這是急能急的来的? 他隔着近仙之人的境界,還不知道差了多少。 但他的心态很好,虽然他此时在浇花,但是照顾灵草也能锻炼他控制灵力的手段,所谓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裡之行,始于足下。 谁能說,掌门当初就沒有浇過花儿? 徐长安正想着,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他转過头看向东偏殿,只见一袭青裙的女人跨過门槛,她头发散乱下来,带着面纱,显得文文静静的。 她揉着眼睛、似是有些困乏的走出来,看到浇花的徐长安,依靠在门前问道:“师弟,這雨分明才下過,你现在来浇花,這不是多此一举?” “师姐?”徐长安看着眼前青裙女人的眉眼,觉得有些眼熟,但转眼又觉得暮雨峰上的姑娘他眼熟也很正常,說道:“师姐不常出门?” “算是深居简出?”青裙女人心想她特意换個身份、用高效率的方式来结善缘,戴面纱,改变了面容,便是不想徐长安认出她来。 “石……”她咳了一声,对着徐长安說道:“石青君。” “徐长安。”徐长安礼貌的說道。 “你很有名。” 石青君想了想后說道:“管事……姐姐们都去忙天劫的事儿了,我来顶班,暂时看着东偏殿。” “果然是這样。”徐长安心想能来顶班,那一定是個有地位的世界了,他說道:“這裡的花也很重要,需要有人定时照顾的。” “重要?重要在哪裡。”石青君摇头:“家花和野花不一样,家花要好好呵护,但是這儿的是野花。” “有人喜歡,就算不上是野花。”徐长安說着,想起了自家的云姑娘,又說道:“石师姐,师弟我也不是护花人,這些花儿都是师姐们亲手种下的,有主的,我只是在干活。” 因为他接了工作而干活,问他照顾花儿有沒有意义? 他就是为了赚贡献点。 准确的說是,为了云姑娘能有口吃的,所以……接近這些艳丽的花朵,并非是他的本意。 石青君看着徐长安的脸,总觉得……他话裡有话,似乎不只是在說花。 她只是想要知道,照顾花儿是不是和“悟道”有关。 仙人转世的存在,所做所为的一切都值得观察。 如今,似乎真的有收获? “种花有趣嗎?”石青君认真的问。 徐长安心想一会他還要靠着石青君买宝物,态度便很好的說道:“师姐种過嗎?” “有吧,在很久之前,我有些记不清楚了。” “那算不上有趣。”徐长安摇头。 暮雨峰上心血来潮的师姐他见得多了,這种一看就是個闲人、不常出门的师姐,他若是說了有趣,对方去试了后觉得无聊、浪费時間,那他也落不着好,不如谨慎些。 “我看你做的高兴,還以为有什么深意。”石青君有些失望。 “能赚到贡献点,就足够让人高兴了。”徐长安咳了一声,在师姐面前摆正自己的姿态:“毕竟……师弟我……最近有些拮据。” 与白玉台明码标价不同,他一会儿从东偏殿购买宝物,执行人也就是眼前的陌生师姐……是有权利在范围内给他打折的。 希望這是個好說话的人。 石青君正要說话,忽然天地变色,她抬起头,只见上方是层峦叠嶂的阴云,近百道天雷似是金蛇狂舞、于天上肆虐。 她瞳孔放大,看着眼前背着竹筐的徐长安。 不会吧,又要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