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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小心暮雨……不,小心徐长安。

作者:云笈七箓
风吹過了庭院裡的养颜果树,徐长安眨眼的速度逐渐加快。 祝平娘会不会喜歡他家的云姑娘? 徐长安发现,他从沒有想過這种事情。 在北桑城时,云浅会按照徐长安要求出门吃饭,那她总归是会遇到一些不开眼的登徒子。 所以,他不在家的时候,祝平娘沒有少帮云浅解决潜在的麻烦。 徐长安很感激祝平娘,对方不仅帮助了他很多,而且還照顾了云浅。 后者比前者更能激起徐长安对于祝平娘的好感。 而秦管事的出现,让徐长安忽然意识到,他需要警惕的可能不止男人,還有女人? 当然,他只是冒出来一個念头,并沒有将祝平娘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也不是。” 沒等徐长安回应,秦岭单手撑在白皙前额,让一对凤目眼角打开了许多,她喃喃說道:“你妻子是很好看不假,可是她已经上山了……祝姑娘說的丫头,应当還在北桑城待着。再說,云浅已经是你的妻子,她纵然是喜歡,也不可能破坏你们的关系……那么接下来拿着姑娘信物上山的丫头,我得重点看着些。” 徐长安:“……” 心裡很无奈。 他记得,他是来請教秦岭關於修仙的事情的,话题怎么歪的這么厉害。 “……”眼裡的混乱逐渐隐去,秦岭逐渐恢复了清明,她不解的看着徐长安:“你這孩子,当真不觉得……姑娘家之间做对食奇怪嗎?” “在北桑城裡,应当是很正常的事情。”徐长安說道。 “也对,你在北桑城住過那么久,若是看不起对食……祝姑娘也不会這么喜歡你了。”秦岭点点头。 似是姑娘家结伴对面而食,互相安慰,不過是互排孤寂而已。 “对了,有一件事儿我得和你說清楚。”秦岭說道:“我憧憬祝姑娘是我的事情,她是很正常的人。” 至少以前很正常,但是秦岭不确定整日呆在勾栏裡,祝平娘会不会出于新鲜感也找個对食,所以先前才紧张。 “嗯。”徐长安心想秦管事有些奇怪,他不在意姑娘与姑娘之间的并蒂合花,觉得很正常,但是秦岭自己却称自己为“不正常”的人。 這一点和勾栏裡的姑娘相似。 “祝姑娘以往喜歡的是你這样的少年人,她最是爱吃嫩草的性子。”秦岭說道。 徐长安闻言,眉头忍不住一挑,脑海中闪過了祝平娘风姿绰约、分花约柳的样子,轻轻叹息。 他很尊敬祝前辈,不是很想从秦岭口中听到祝平娘的“黑歷史”。 “你也别想太多,祝姑娘洁身的很,她喜歡归喜歡,可不会和男子過于接近。”秦岭注视着徐长安干净的眼神,叹气:“你……是個例外。” 她以往不明白,如今却有些知晓祝平娘为什么对他刮目相看了。 对于修炼媚功、见惯了充满了欲望的眼神祝桐君来說,徐长安這样的孩子就像是火山旁的一汪冰泉,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靠近,甚至跳下去。 可祝平娘自始至终对徐长安的手脚都很干净,便可以看出来,她对徐长安是真的喜歡。 就在徐长安愣神的时候,秦岭手指敲了敲桌面,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小子,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說這些嗎?” 徐长安自然是摇头。 他虽然唤秦岭一声师叔,也很感激她的帮助,但是要說他们两個人的关系有多好……那自然沒有。 所以,秦岭对一個不甚熟悉的人,暴露自己的取向……這一点本身就很奇怪。 “她给了你养颜果的种子吧。”秦岭忽然說道。 這件事,她是昨天和才知晓的,重新审视徐长安和祝平娘的关系也是从知晓這個消息开始。 “嗯。”徐长安应声:“已经种下了,小子本還想着……請教秦师叔养颜果的栽培方式。” “养颜果很特殊,根据灵力梳理的方式,味道会有天差地别,祝姑娘喜歡养颜果的味道,但是……我向来沒有让她满意過。”秦岭认真的說道:“所以我帮不了你。” 徐长安点点头。 帮不了也沒关系,他所有的灵果都是自己种的,徐长安有信心自己种出来的果子差不了多少,毕竟……他還要拿给云姑娘吃呢。 “她给你种子,便是愿意吃你种的果子,你兴许不明白,不過……這是祝姑娘最信任一個人时的表现。”秦岭对着徐长安伸出手,眼睛眯起了一些:“小子,恭喜你,你现在可以算是祝姑娘的嫡系了。” “?”徐长安一愣。 祝平娘愿意吃他种的果子就是嫡系了? 這也太儿戏了吧。 “你也不需要理解,好好种你的养颜果。”秦岭温和的笑着:“我也想看看……以你這孩子的心性,种出来的养颜果会是什么味道,能不能让姑娘满足。” “秦师叔。”徐长安敏锐的嗅到了一股子酸味,他眨了眨眼,立刻說道:“我对祝姑娘沒有那种心……” “嘘。”秦岭打断了徐长安,认真的說道:“祝姑娘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不会因为這点小事儿而吃醋,只是觉得……我种的果子果然還是差了许多。” 徐长安无话可說。 “好了,随我出去走走,我還有事儿要提醒你。”秦岭带着徐长安离开了她的住所。 因为她還穿着便服,不方便让那些管辖的弟子看见,所以就戴上了一张面纱。 阵阵清风扬起一片片竹叶,茂密的竹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碰撞声,竹林中還有一條小溪,清凉的溪水静静的流淌,曲径蜿蜒,不知道通往何处。 這片竹林颇有清修隐士住所的韵味,秦岭在這青石碎道上轻步慢行,整個人都融入這片竹林,安逸,沉静。 花园裡百花绽放,姹紫嫣红,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花香。 两個人不疾不徐地沿着一條蜿蜒的青石板小径往小湖的方向走去,转眼,一個广阔、干净的湖面出现在了徐长安的眼前。 湖面上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小船。 “秦师叔,您带我来這儿做什么。”徐长安疑惑不已,总不至于是要与他泛舟吧。 “瞧见那些姑娘了嗎?”秦岭指着一艘小船,徐长安顺着看過去,便看见两個女人正在对面而饮,面上漾着欢喜的笑容。 “嗯。”徐长安点头。 “天明峰的湖和暮雨峰的景色不同,各有一番风味,所以常有暮雨峰的姑娘结伴来游。”秦岭勾起嘴角:“這些姑娘有的关系很亲密……按照尘世裡的关系叫对食,用仙门的话,叫做道侣。” “……”徐长安一愣。 秦岭的意思是…… “你可能不清楚。”秦岭认真說道:“暮雨峰修琴棋书画,讲究炼心,在你来之前又尽是姑娘家,和烟花之地有些许共同,所以实际上,暮雨峰有不少我這样的人……” 声音压低了一些,秦岭說道:“在暮雨峰,虚凰假凤的事不多,但是也是有的。” “虚凰假凤?”徐长安一時間沒有明白,不過马上就反应過来秦岭在說什么。 “我是想說。”秦岭撩起耳边头发,說道:“你应当是打算给云丫头在暮雨峰找一個引路人吧,可要小心些暮雨峰的丫头,莫要引狼入室……以你家云姑娘的姿色,若是碰上個不守规矩的丫头,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沒有吧。”徐长安眨眼的速度逐渐加快。 他觉得平日裡暮雨峰的师姐们都挺正常的。 “你知道什么,我還能骗你?”秦岭摇头。 暮雨峰的女人因为修炼的功法特殊,少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人气。 正是因为她们的特殊性,令她们无论在修炼上,還是生活上,在朝云宗都非常的受欢迎。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能够与一個暮雨峰的姑娘结为道侣,那么你的整個生活都会焕然一新,跟着她的节奏去感受与之前枯燥生活完全不同的人生。 在朝云宗,不少男修理想中的另一半道侣都是暮雨峰的姑娘。 长得漂亮,有情趣,懂得生活、会奇诡的秘法,白天是高冷的仙子,晚上和俗世的小女人一样,精通琴棋书画還不耽误修炼,修为說不得比你都高。 既能满足他们对俗世柔和女子的幻想,也能满足他们修炼上的需要,真的是再完美不過的对象。 所以,徐长安作为暮雨峰唯一的男修,实际上……一早就被人嫉妒着呢。 然而…… 暮雨峰因为自己的特殊性沒几個姑娘愿意嫁给一脑子只知道修炼的人,所以哪怕是修炼媚功的祝平娘,至今都還单着。 所以到最后,暮雨峰一帮子精力旺盛的女人就开始内销了,毕竟身边都是一群好看的、和自己聊得来的人。 有這样的风气,女修中会产生一部分对食就可以理解了。 秦岭沒有和徐长安解释太多,想来暮雨峰的丫头们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看的顺眼的少年,在他面前自然是装的很,徐长安看不出对方的本性也正常。 “师叔与你說的,你听着就是了。”秦岭是真心在为徐长安考虑,所以說道:“最简单的,暮雨峰的温梨就是不少丫头心怡的人,人气高的很。” “温师姐?”徐长安又是一怔。 温梨就是给他青眼虎任务的师姐。 温师姐…… 徐长安回想了一下温师姐的样貌、作风,发现秦岭說的对,温梨在暮雨峰的人气的确很高。 “温丫头很正常。”秦岭說道:“所以,你若是想要给云丫头找一個引路人,最好让温丫头掌掌眼。” “這样?”徐长安隐去惊诧的眼神,深深看了秦岭一眼,随后說道:“师叔,我知晓了。” “嗯。”秦岭停在了湖边,看向不远处的北苑。 不知不觉,她和徐长安又走回了云浅住处一侧。 她想起了云浅和徐长安如出一辙的干净眼神,忽然停下脚步。 秦岭呼吸吹动面纱,她叹气:“小子,师叔我……是不是很丢脸?” 徐长安应当发现了。 她關於暮雨峰多是并蒂合花這件事沒有撒谎,都是实话。 但是暮雨峰的人都守规矩,能让徐长安信任的人即使真的喜歡姑娘家,做了云浅的引路人后也不可能对云浅做什么的。 秦岭当着徐长安的面“诋毁”暮雨峰,无非是想告诉徐长安……她這样喜歡女人的人不是异类。 反倒是落了下乘。 “我觉得师叔是很厉害的人。”徐长安想了想,觉得像是秦岭這样能這么快意识到自己阴暗心思并且对一個小辈直言不讳……很少见。 秦岭静静的看着徐长安温润的眸子,心想所以徐长安才很难得,因为纵然是她這样修炼了多年的人,也拿不下心上的那柄名为世俗的枷锁。 秦岭摇摇头:“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孩子就像是一面镜子。” 照镜子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不好的心思。 “沒有。”徐长安說道。 “那我還是第一個說的了,挺让人高兴的。”秦岭啐了一声,她单手抚额。 自己也是奇怪。 她平日裡绝不是這样话多的人,什么东西都藏在心裡。 可是见到了徐长安后……就像是天真的少女一样,把能說的不能說的、甚至是丢脸的都和他說了,就好像是……不愿、亦不能欺骗他似得。 诡异的很。 “你這孩子真是可怕。”秦岭认真的說道。 “师叔?”徐长安面露无奈,他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秦岭了,秦岭本来给他的中年干练女人印象……碎的干净。 秦岭轻轻提了一下自己的面纱:“我和你說的,都忘了吧,就记着去内门的事情就行。” 徐长安应声,心想最重要的就是秦岭告诉他的经验,其他的……他就当什么都沒有听见。 忽然的,徐长安一怔,因为他发现就在河对岸的不远处,云浅也戴着一個面纱,披着云肩靠着路边行走這,脚步虚浮,白色缎带已经完全解开,一头黑发散落而下,带着一股子虚弱的美。 云姑娘在不用餐、他不在的时候,一個人……出门了? 哪怕只走出了家门百米。 但這是什么绝世罕见的事情。 秦岭自然也看见了云浅,她看着徐长安的样子,无奈的說道:“小夫妻到底是小夫妻,一会儿也分不开,去吧。” “让师叔见笑了。”徐长安干咳了一声。 “对了。”秦岭认真的說道:“你也不用提防我,我不喜歡女人,不会对你妻子做什么的,我喜歡的是祝姑娘,這无关姑娘的性别。” 云浅好看,所以她愿意多看两眼,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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