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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回:慕氏惹情种(五)

作者:斐什
燕泽银的瞳仁裡沒有半点旁骛,他就那么全身心地望着慕秦,慌得慕秦手足无措,霎时小鹿触了心头。

  段氏听从慕秦的說辞,连忙让慕榕双手接過那只金如意,一家人再次跪地拜谢徐墨卿的赏赐。

  徐墨卿见燕泽银和慕秦在厅堂上来回的“眉来眼去”,心裡有意撮合他们二人独处,便請慕榕再为燕泽银配几瓶伤药出来。那慕榕早就预备好了,不等徐墨卿细說已叫人献上来。

  徐墨卿顺势便道:“之前几次皆是央及秦郎代为诊看,今日有幸得榕主在场,不妨为家弟再瞧上一瞧?”

  慕榕看了眼一旁的燕泽银,這小儿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机敏且灵动,实在是個俊美的男儿郎。

  “還是不劳榕姐姐费神,烦請秦郎代为看上一眼就好。”燕泽银欠身向她行礼。

  慕榕想他的确不是什么重伤,又以为他是個羞涩的小哥儿,脱衣诊背恐令他觉得难为情。故转头說与二弟,“秦儿,還是你代我替泽小主去瞧瞧,虽說伤势已无大碍,但也不可敷衍了事。医者仁心,這是我們慕家一贯的秉承。”

  慕秦涨红了脸,狠狠道:“泽小主,請随我去往内室。”

  燕泽银看向徐墨卿,只见姐夫朝他会心一笑。他立刻跳起来与慕秦走向后院去,只留徐墨卿同段氏和慕榕在這裡說话。

  慕秦引着燕泽银穿過游廊走进一间厢房,规格沒有关雎阁大,但也算是一间雅处了。在进门前,燕泽银把小石留在门外守着,慕秦也只好命小厮不得入内。

  “這是秦郎的住处了?”燕泽银明知故问。

  慕秦绷着脸,冷冷道:“泽小主伏在這裡吧。”

  燕泽银见慕秦所指是一张醉翁榻,略显失望,“秦郎都不邀我进裡间卧房去嗎?”

  “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在哪裡都是一样的。再则泽小主估摸伤已痊愈,我不過是瞭上一眼求得安心罢了。”

  “秦郎。”燕泽银收起笑脸,他忽然大行揖礼长躬不起,“秦郎,我知你心裡在恼我,我也是鬼迷心窍,不知怎么看见你就情不自禁起来。這一次晚姐夫带我亲登贵府,就是要我郑重地向你赔個不是。愿秦郎饶恕我之前的荒唐行径。”

  這燕泽银弹指间的变化着实令慕秦惊呆,他无奈地摇着头,“泽小主莫要对我行此大礼,還是快快起身吧!想必你也是看在殿下的份儿上才愿意屈尊来此。我本一介布衣,你实在不用這样对我。”

  “天地明鉴,我是真心来向你赔不是的。我自知前两次轻薄了你……”

  “泽小主休要再說下去!”

  “秦郎,你真的這样厌恶我嗎?”

  慕秦的心被燕泽银搅得乱七八糟,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为什么?

  燕泽银见慕秦别着头似乎很不愿意理自己,咬了咬牙,“不然,你觉得之前你吃亏了,大不了我补偿给你!”

  “這是什么混账话?”慕秦更加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擒過你的手又扯過你的裙底,那……你也這样对我?這样一来我們之间也算扯平,你是不是就可谅解我了?”

  慕秦一听大为失色,“你、你、你!”

  燕泽银說着就退去肩上的纱衫,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裙带。

  “燕泽银你這是做什么?快住手!”慕秦乱作一团。

  “反正都是要给你瞧背脊的。你倒是過来瞧啊?”燕泽银還在脱着自己的裙衫。

  慕秦三步并两步一把抓住燕泽银還在脱衣服的手,直将他按倒在醉翁榻上,回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衫套在燕泽银的身上将他裹住。

  慕秦重重地呼吸着,燕泽银一半的肩膀還露在外面。慕秦避开他的目光,“泽郎不用這样。”

  燕泽银分明地感受到慕秦的双手在抖动,“秦郎……你這是怎么了?”

  “泽郎不要轻贱自己,你還是未出阁的男儿,怎可這样?之前的事我已不记得,也請泽郎不要再放在心上。”

  他们二人面对着面几乎就要碰到一起,燕泽银看着慕秦眼中的自己自鸣得意地笑起来,“秦郎,你不厌烦我是嗎?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的。”

  “泽郎莫要再问,我們须快些回到厅上,不可让殿下久等。”

  “你還直呼我的名字?”燕泽银笑得更加肆意。

  他慢慢拾起慕秦的手,這一次慕秦沒有抗拒。

  “你快瞧瞧,我的背脊好些了嗎?不会真留下疤痕吧?”

  慕秦随即将燕泽银扳過身去,令他趴在醉翁榻上,将他的衣衫又扯了下来,一览无遗的背脊呈现在慕秦的面前。

  他伸出手触摸白馥馥的背脊上那几道醒目的印迹,“泽郎,你的伤還要再等些时日。”

  “還沒有好哇?”燕泽银转過头笑问道。

  慕秦取過药瓶来帮他涂抹,每涂抹一下燕泽银就在口中“嗯嗯啊啊”的叫疼,慕秦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便真的加大些手劲儿,当真把燕泽银弄得疼痛难忍。

  良久,燕泽银合衣坐在慕秦的身边。

  “我今日来得匆忙不曾带给你什么物件,随身的只有這块汗巾子,秦郎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怎可?”慕秦推搡道。

  “秦郎口口声声說原谅我,却不肯收下我的东西,教我怎么信你?”

  “泽郎总是這样轻易把這等贵重的东西赠予别人?”

  “天么!天么!随你出外去打探,燕三郎何时拿汗巾子赠予他人?秦郎,你可是头一份儿!”

  慕秦鬼使神差的接過汗巾子,到裡间儿收了起来,又在自己的妆奁裡取了個百合花纹鲛绡。

  “這個是我绣了一半儿的,针脚還不够密实,泽郎若是肯将就就拿走吧。”

  燕泽银立刻抢到手裡细看,“秦郎這等心裡手巧呢?”他忙把鲛绡揣进袖口中。

  “好了!快随我回前厅去。”

  “是是,我听秦郎的。”

  “你切记……”

  “秦郎不必說,我自由分寸,只有一点我定要问清楚。”

  “泽郎但說无妨。”

  “日后,我還可以私会你嗎?”

  慕秦莫不言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燕泽银。

  “秦郎不要为难,反正你与我姐夫是莫逆之交,只要你去我們燕府都会见到我的。不然……待我哪天溜出府来,偷偷寻你出外玩乐。总之,只要你不厌烦我什么都好說。”

  慕秦仍不言语,他似乎不知道自己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他仿佛被燕泽银施了法术。当燕泽银在他面前退去衣衫的那一刻,他的身体裡划出一道暖流,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那奇妙的說不出清楚的感觉。

  那日燕泽银随徐墨卿回到府上恰到掌灯时候。九灵早在西角门那等候,打发出去的丫鬟第三次跑回来,回秉道:“灵官儿,夫郎爷他们回来了!”

  九灵悬着的心才肯放下,一众小厮儿丫鬟前后簇拥着马车,在西角门忙乱一阵儿终停当下来。

  燕泽银嚷着要吃东西,徐墨卿却拉着他先去往木李楼。他多日沒有来向燕乐施請安,今日虽黄昏已過,但他们毕竟是从外面回府,总该来点個卯才好。

  可桃夭馆朱门已关,唯有两個小厮在门口候着。小厮见是徐墨卿来了,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片时书语从房裡走出来,先向徐墨卿叉手行礼。

  “夫郎爷,主母知您過来问安甚是高兴,可她已经在裡面歇下了。”书语难为情道。

  燕泽银一听就知道齐彦在裡面,便脱口而出,“可是那彦哥儿在裡面呢?”

  书语摇了摇头,“泽主還是莫要猜测。”

  “语姐姐不說罢了!”他拉起徐墨卿,道:“姐夫快走,看灵官儿给我們留了什么好吃的?”

  徐墨卿被燕泽银拉回桃夭馆来,见他這般疯癫已猜测出他和慕秦和解了。

  “在马车上痴笑了一路,還不快快說与我听?”

  “敢情九殿下也有這么扯闲的心思呢?”

  “泽儿這是要過河拆桥了?”

  “泽儿哪敢?我只是听姐夫的话向秦郎赔了不是,他也肯谅解我了。這次的打沒有白挨,让我认识到這么好看的郎卿,值了!”

  燕泽银命小石再为他筛一壶酒,他举起湛满琼浆酒杯,“姐夫,泽儿這杯酒敬你。多谢你累日来对我的照拂,挨打的事、秦郎的事都在這酒中了!”他說着一饮而尽。

  徐墨卿也把酒喝下,看着燕泽银他也有种說不出的喜歡,這样美好欢快的男儿是他很少见到的。他甚至感觉到庆幸,自己可以做他的姐夫,能与他当成亲人和朋友。在這陌生的女公府裡,燕泽银就像一束阳光,温暖了他的心房。

  “姐夫,我有一事不知要不要和长姐說?”燕泽银显得有些犹豫。

  徐墨卿笑问道:“你要說出来与我商量嗎?”

  “当然,我信你的。”

  “請說。”

  “姐夫近来不知见過那齐彦沒有?”

  徐墨卿表示惭愧,“我并沒有机会一睹他的丰姿。”

  “姐夫一定知道我是为何而挨打吧?我那日是在城西的花船上与一众小生喝酒玩乐,当时饮得有些醉,迷离之际瞧见個身影倒像是齐彦。”他凑近徐墨卿,小声道:“姐夫可信主母早知道我被长姐教训一事?”

  徐墨卿平静道:“沒有不透风的墙,被主母知晓很是正常,她愿配合我們演這出戏,只能证明她疼爱你们姐弟。”

  “姐夫,我說的你還沒有明白。我是說這件事有可能是齐彦告诉给主母的,但为什么齐彦会在那花船上?”

  “你是怕齐彦来路不正,诓骗燕家钱财?”

  “钱财是小,我是怕他伤害主母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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