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V章
后续沒再交代,他只說辞职的事情他会解决,有人代劳也好,她懒得去想,沒有异议地点头。
坐上车,赵贞故意离霍承安远远地,不仅身侧贴着车门,头也扭向车窗那一边。
她带来的那些舒适的衣服大多都是t恤,他不让穿,只好翻出昨天纽扣绷开后他让人送上来的那件。
车开到半路,霍承安突然丢了個新手机给她,“电话卡补办了。”
翻了翻电话薄,裡面的号码一個沒丢,赵贞高兴了点,问他:“我們现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一句话消灭了她所有沟通欲|望,她哦了声,贴回车门边。
一路沉闷,就在赵贞无聊地快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
“這裡?”赵贞错眼往窗外一扫,瞌睡立马醒了,是昨天司机载她来的那個商场,她眨巴着眼问:“你要买衣服?”
霍承安沒答。
赵贞下车跟在他身后,想拽他的衣袖,沒敢伸手。
“到底要去哪?”她小声问。
霍承安扫她一眼,拐进一家店,“跟上。”
进门前抬头看了看店名,她觉得有点眼熟,进去后才发现——就是她昨天来的那家。
“這裡都是女装,你要买什么?”赵贞一急,拉住他的袖子,感受到他看過来的视线,迅速丢开,像丢烫手山芋一样,她嘀咕:“你就算想穿女装也穿不下啊……”
店裡的几名店员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殷勤迎上来。
“是霍先生嗎?”店长微微弯腰,“已经应您的要求清场了。”
赵贞左右看看,這才注意到除了他们以外,店裡一個人都沒有。
“去试。”霍承安对赵贞示意,“喜歡什么穿什么。”
她十指交错绞了绞,抬头看他的目光略微局促。
“试吧,有時間。”他在店员搬来的沙发椅上坐下。
沒办法,赵贞站到一排排成衣前,三四個店员热情地为她推薦,這個說她气质好适合這种,那個說她身材好适合那种,另一個又插過来說她哪哪都好,其他的也很合适……态度和昨天比,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变="l"。
昨天那個說衣服不能试、在她提出看一看的要求后不情不愿把衣服拿下来的店员也在其中,赵贞不知道她认出了自己沒有,尽管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围着,心裡還是不痛快。
她一点也不想试,更不想穿這家店的衣服,无奈霍承安就是要她试要她穿,她只好一件一件换過去。
更无奈的是,每穿一件,那些人就要拉她到霍承安面前转一圈。
她们认清真正的大客户是谁并投其所好這沒什么,問題是赵贞一点也不想這样,被霍承安一直打量,她感觉非常不自在,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不管她穿长穿短,黑色也好白色也好,只要不是露背露胸或者短到大腿的,霍承安都說好。那些店员会看眼色,之后就全都拿保守款给她穿,霍承安也不說什么,只一個劲点头。
一個多小时下来,堆在椅子上的衣服数量相当可观。
趁着那些店员取衣服的空挡,赵贞蹭到霍承安身边。
“真的要买這些?”她皱眉打量那一堆衣服,說话声音都带着肉疼,“要那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昨天還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干嘛要给她们做业绩,跑来這白白送钱给她们花?
“你试你的,我有分寸。”霍承安說着,唇角微勾。
不過是一個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小表情,那样轻浅的弧度,放在一般人脸上,怕是根本看不出来。
然而赵贞看出来了,不仅看出来,她還很沒出息地看愣了。
她怔怔眨眼,目光一瞬不移,要不是店员過来提醒该换衣服了,她估计会就那样一直看下去。
霍承安的眼裡似乎有微芒闪過,定睛一看却什么都沒有。
赵贞咽咽喉咙,唤回自己的注意力,拉着裙摆起身。
走了两步真的头疼起来,這些衣服太不适合日常生活了!如此大的裙摆,走上街别人根本不会欣赏什么美不美的,只会觉得她是神经病!即使撇开价格和店员令人膈应的态度不說,她也不想买這些回去。
最后一共试了两個多小时,赵贞累了,实在沒心情继续下去,坐着翻书的霍承安终于肯叫停。
他起身,伸出胳膊,示意已经换上自己衣服的赵贞挽住,“走吧。”
赵贞愣了愣,而后慢慢走過去照做。
若是他不嫌她丢人,愿意带她出去,往后需要作出這种姿态的场合怕是更多,现在早些习惯也好,她在心裡对自己這般說道。
耳边响起店长的声音:“霍先生,這些衣服全都打包嗎?”
赵贞扫了一眼,肉又开始疼了,至少有三四十件吧,要是霍承安真买了,那些店员们的提成表上怕是能添上可观的一笔。
“买?”霍承安眸光微闪,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必了="l"。”
闻言,赵贞错愕看他,店长同样也懵了。
“试的时候您不是說都好么,为什么……”店长大着胆子說话,還是有点怕,略微结巴:“我們都清场了……您……”
“怎么?”霍承安眼中闪過轻讽,“清了场就一定要把试過的衣服全买下来?”
“我不是這個意思……”店长堂皇道。
和其它门面不同,這家并不是什么大牌旗舰店,而是国内一位女设计师的個人品牌店。
几年前這位设计师在某個设计比赛上拿了大奖,后来出了几個广受好评的系列,继而开创了自己的品牌。
那之后她给国内几個一线女星做過特聘造型师,然而时装方面却一直在吃老本。
有些人,别說是這個店长,就算是這個店的老板,即那個有所谓‘国内时尚圈新生代之首’称号的设计师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而‘有些人’這三個字看似模糊,实际囊括的范围不大,所指代的阶|层更是集中。
比如霍承安就是其中之一。
“我觉得你们的衣服并不怎么样,我看我還是請人为她做高定好了。”霍承安淡声說道,语气中潜藏着丝丝轻视,恰到好处,既不会太多,又正好能让人感觉到,“另外,你们的服务态度真是‘好’,替我转告你老板,我劝她還是别做生意了,趁早关门。”
他们是如何来的,就是如何走的,唯一不同是满心欢喜指望做一庄大单的店长傻眼了,等她回過神,人已经走出了视线范围。
她很快明白過来——那位霍先生如此折腾,八|成是故意的。
這要怎么办?!像他们那個地位的人有哪個是简单的?老板抽不开身,不然就亲自過来了,百忙之中還特意打电话来让她一定要好好招待,千万不能怠慢,结果却弄成這样……他话裡话外的意思,哪一句不是警告?
身后一堆店员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抱怨着生意沒做成白忙活了一场,她被吵地脑仁声疼,回身怒斥:“生意沒做成?先保佑你们的饭碗還能保住吧——!”
车上,赵贞偷瞄了霍承安十几眼,终于问出口:“为什么要這样大费周章地折腾?”
她不敢猜這是为了给她出气,却又忍不住這么想。
霍承安微微眯眼,唇线紧绷,“我說的话,你只要照做就好,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满肚子的問題又塞了回去,赵贞哦了声,不开口了。
正好是午饭時間,霍承安带她去了一家东南亚餐厅,要了两個海鲜焗饭,一桌子其它的,并一杯果汁一杯酒。
他不开车,喝点酒沒关系,赵贞看了眼高脚杯中澄澈透明的白色液体,低头玩手机。
沒事干的时候喜歡刷刷微博看看新鲜消息,這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把手机收起来="l"。”霍承安皱了皱眉。
赵贞沒办法,只好装回口袋。
等餐的過程中他接了個电话,挂断后对她說:“辞职的事办好了。”
“那我不用再去陆怀深公司报道了?”赵贞有点开心。
霍承安嗯了声,稍作停顿,随后道:“少和他来往。”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陆怀深。
“怎么?”赵贞八卦兮兮地往前凑:“你有内|幕?莫非他不是好人,私底下在悄悄干着什么吓人的勾当?”
“再废话就出去。”霍承安道,而后不耐烦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她垂头吐吐舌头,无聊地打量起周围环境。
才安静了沒一会儿,突然响起陌生的铃声。
赵贞半天才意识到是自己刚到手的新手机在响,“抱歉,忘了换模式……”
一看屏幕显示的来电人,犹豫了。
說曹操曹操到,刚聊了陆怀深几句,他就来电话了。
霍承安才說完让她少和他来往,接還是不接?
在霍承安灼人的视线中,赵贞咽咽喉咙,摁下接听。
“赵贞,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這么有本事!”陆怀深的声音恨恨的,活像是她欠了他多少钱沒還。
“陆……先生。”把那個‘总’字吞回去,赵贞暗骂自己的奴性,才叫了几天就改不了口了?清了清嗓子說:“离职书和违约金我都交了,咱们的雇佣关系结束,希望以后……”
她還在展望着,盼能有一個和平安定的未来,陆怀深已经压抑不住火气,“你在哪?我现在要见你。”
赵贞一阵语塞,他想见就见?凭啥啊這是。
现在他们之间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已经解除,她和他不再是不对等地位了,昨天早上他神经病似地撕她衣服,就這事儿她還沒跟他计较呢,他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
“不好意思,我不想见你!”赵贞翻了個白眼,像第一次挂沈沛宁电话那样,狠狠挂了陆怀深的电话。
霍承安正看着她,搞不懂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赵贞懒得去猜测,装好手机问他:“陆怀深知道违约金是你付的嗎?”
“還不知道。”他說。
听他這么說,赵贞心裡莫名松了口气,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乱得很,她脑子都不够用了。
然而還沒說出那句‘那就好’,就听霍承安說:“不過我想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们’字咬地稍重,霍承安浅酌一口酒,那双眼中有暗光一闪而過。
“后天晚上有聚会,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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