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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V章

作者:阿娴酱
赵贞和宋惠心见面的地点约在一间湘菜馆。首发哦亲

  其实刚认识的时候,宋惠心不会吃辣,只是碍于赵贞爱吃,两個人时常混在一起吃喝,久而久之,她也成了无辣不欢的人。

  服务生领路,到了二楼包厢外便微微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赵贞推开门,首先注意到桌上的两碟开胃辣菜,凉嗖嗖的空气裡混合着辣椒香味,甫一闻就叫人食欲大起。

  宋惠心已经忍不住在吃了,抬头见赵贞站在门口,一愣,而后咧嘴笑开。

  赵贞恍惚了一瞬。

  以前她们一起出去吃饭,若是宋惠心先到,每每开门便会看到這般情形。她還笑宋惠心,一开始死活不肯吃辣,后来看到辣的东西就走不动道儿。

  “进来啊。”宋惠心咬着筷子,见赵贞愣在门边,对她招了招手。

  赵贞笑笑,反手关上包厢门,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晚饭吃了么?”宋惠心边說边摁下墙上的铃,示意楼下可以上菜。

  “還沒。”赵贞說,“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出来了。”

  沒多久,菜陆陆续续上齐,赵贞盛好饭,递给宋惠心一碗。

  “我們好久沒有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了。”宋惠心接過,叹了口气,“感觉好像還是昨天。”

  赵贞轻牵嘴角,沒說话。

  饭间闲聊了些有的沒的,大多是這九年裡各自的生活概况。

  宋惠心和赵贞曾经是永山高中“双霸”,這個外号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過人之处,而是因为她们俩的家庭在当时的学生裡是拔尖,入学时她们家各交了一笔数额不菲的赞助费。

  偏偏她们两個都不是安生的主,性格张扬泼辣,沒多久就玩在一起,整個学校不分年级,几乎沒有人不知道她们。

  “我爸還是老样子,整天忙着做生意,每回见面都是聊些什么‘家裡又增加了几间工厂’、‘公司规模又扩大了多少多少’、‘净利润又增长了几個百分点’……沒劲透了!我妈呢,跟花蝴蝶一样天天出去和一帮子女人交际,别人家孩子高考家长多上心,天天熬汤煮宵夜给补身体,到我這什么都沒有,别提宵夜什么的了,我从小到大就沒吃過几回她煮的饭!”

  宋惠心语气颇为无奈:“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除了给我打钱根本不管我,现在年纪大了,想起我這么個女儿了,见天儿催我回家,要么就是催我结婚生孩子!我被他们闹得头都大了!”

  “都說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我看我对他们来說根本就是擦脚布!”

  赵贞默默听着她抱怨,唇边浅浅带笑,宋惠心的家庭情况她知道,是以即使隔了這么多年,衔接起前情来毫无障碍。

  看宋惠心如今的样子,她家的情况似是比从前還要好了,赵贞心裡为她高兴,却仍然不免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你怎么了?”宋惠心见赵贞脸色不对,止住话头。

  赵贞摇摇头,“我只是想到以前,有点出神。”

  宋惠心不疑有他,哦了声,问道:“对了,你還沒告诉我你這九年去哪了?伯父伯母還好嗎?以前我去你家,你爸爸還說我們俩的脾气看着像亲姐妹呢……”

  赵贞的心微微窒了一下。

  “我爸他……八年前就去世了。”

  宋惠心一愣,“去世了?”

  “嗯。”赵贞說的云淡风轻,眼裡却沉沉一片,“出了场车祸,他和我妈都在那场车祸裡去世了。”

  赵贞已经很多年沒有回那座生养她的城市,也很久沒有回去祭拜過她的父母。

  因为她始终无法原谅她父亲。

  宋惠心的家庭和赵贞家相似却又不同,其中明显的区别就在于父母的态度。赵贞的父亲不是個只在意生意的人,相反他很顾家,赵贞的骄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他宠出来的。

  他是個好丈夫,也是個好爸爸,一直到十七岁,赵贞心中完美男人的范本都是他。

  然而那一切只到十七岁,午夜梦回,赵贞时常在梦到后来那些事情时,哭湿枕头。

  爱家顾家的父亲突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父母美满的婚姻一夕破裂,以往温馨的家庭不复存在,只要回到家裡,等待她和赵祁的就是两個大人间波涛汹涌的冷暴力。

  不,也不能算是冷暴力。

  他们大多时候不交流,但总是时不时厮打起来,一句不合,或是一個字引发不快,两個人便不顾還有儿女在场,拼了命地扭打。

  客厅裡的东西砸了又换,玻璃碎了,电视砸了,头破血流也不管,赵贞就那样亲眼看着从前恩爱的父母像是仇人一般彼此厌恶痛恨,她哭闹、阻拦亦或是沉下气劝两個人好好谈谈,都沒有效果,不管当着她的面承诺了什么,他们隔天依旧重复前一天的過程。

  渐渐的,父亲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再和颜悦色慈爱有加,连听她說一個字都显得不耐烦。

  赵贞觉得整個世界都崩溃了,她不知道该对谁說,在学校裡,话越来越少,神情越来越阴沉。

  霍承安问過她,可是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赵贞說不出口,只能推脱,說沒事,真的沒事。

  宋惠心也曾察觉過她情绪不对,赵贞只說家裡有点事,她便沒有再追问。

  她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差劲,工厂纷纷关闭,资金也出了問題,很快,老家待不下去,当听到父亲說要搬家到另一個城市,转学手续已经在帮她办理时,赵贞脑子裡紧绷的那些弦,终于绷不住,断了。

  赵贞和他吵了一架,把所有憋在心裡的话统统說出来,声嘶力竭,哭得眼睛肿了,声音哑了,揪着他的衣袖对他吼:“你看看我們這個家!你看看我們家变成什么样了——!”

  重重的一巴掌打消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她记得她父亲說:“我生你养你不是让你来教训我的!”

  再往后,老师突然找她谈话,一個字重话都沒有說,却偏偏让她的心像被刀扎一样难受。

  “你觉得你這样真的对霍承安好嗎?他是多好的一個孩子,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你如果真的喜歡他,不应该這样干擾他!”

  她想,她這辈子都会记得老师最后說的那七個字——“赵贞,你会毁了他。”

  她浑浑噩噩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抬眼看去,在楼下等她的霍承安站在公告栏前,沉沉看着大红色月榜上的排名。

  他的名字在第二,第一名后面,是从前不曾见過的陌生名字。

  那本应该是他的位置。

  赵贞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他的校服比别人白,她知道,只要埋头进他怀裡,就能闻到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他年迈的奶奶总是坐在门槛前,在坑坑洼洼的青石地板上放一個大木盆,用那双皱巴苍老的手,一下一下搓洗他的衣物。

  她去過他家很多次,也尝试過用木刷子,替他刷洗外套。

  所有的一切都乱了。

  赵贞不记得那天她望着霍承安的背影看了多久,大概和他在月榜前出神的時間一样长。

  忘了過去多久,总之,她和霍承安提了分手,一直到全家离开那座城市,她沒有再联系過他一次。

  之后的事情发生得像灾难一样突然。

  对赵贞的家庭来說,确实是灾难,外面的那個女人跟着到了搬去的城市,并且怀孕了,她父亲要离婚,母亲不同意,两人再次恢复之前争吵厮打的生活。

  每到那样的时刻,赵贞就把赵祁带到自己房间,一边写作业一边哄他,說不怕不怕,做饭洗碗洗衣服,所有的事情落在了她這個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身上。

  可能是老天爷嫌他们家太乱了,沒有给她熬過去的机会,却是直接伸手,替整件事画上了句号。

  她的父母說好三個人坐下谈判,在去找那個女人的途中却又突然争执起来,两個人在车上厮打,最后撞上路杆,双双死亡。

  仅剩的工厂和房子全都被拍卖用于偿還债务,好在最后剩了一点零头,让赵贞姐弟不至于马上饿死。

  赵贞那时候已经過了十八岁,正是高三的最后一年,她在拿到高中毕业书之后,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不停打工抚养赵祁,开始了奔波生涯。

  “我原本有想過,等事情平息以后再去找霍承安,只是沒想到后来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赵贞眼圈深红,吸了吸气,强撑着嘴角笑,“他是有大造化的人,可我连书都沒念完,在社会底层靠卖苦力维持生计,从我放弃读大学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和他的人生,注定会越走越远。”

  所以,在她决心要担起抚养赵祁的责任时,她就把所有能和霍承安联系上的东西删了,决绝地,想要彻底淡出彼此的生活。

  宋惠心沒想到她身上发生這么多事,用纸巾擦着眼泪,鼻尖都哭红了。

  “你应该找我的!赵贞,你应该来找我……”宋惠心哭着說,“你怕和霍承安差距太大,可我們是朋友,为什么還跟我计较這些?你不是不知道我多会糟蹋钱,念大学糟蹋的那些都能买房买车奔小康了,我還会养不起你?”

  赵贞把眼泪憋回去,反而开始哄她,“都過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哭成這样我都不敢說话了……”

  宋惠心哭了好一会才停,两個人眼圈红红,你瞪我我瞪你,而后双双叹气,给对方擦起眼泪。

  情绪平复下来,宋惠心摸摸鼻子,皱着眉对赵贞說:“我感觉被你打過的地方又疼了,啧,你看看我鼻子挺不挺?沒被你打塌吧?”

  “都這么久了……”赵贞有点不好意思。

  “我說你可真行,为個霍承安连我都揍!”宋惠心又有精神和她闲扯,刚刚哭得久,声音有点沙哑,“我当时真是气死了,鼻血哗哗流,愣是忍住沒打你,你說說,我這么仗义的朋友上哪找去?”

  赵贞连說了三声是,轻咳道:“谁让你在我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跑去撩拨他,我一急就……”

  “我也不知道你家出了那么多事啊,问你你又不告诉我!”宋惠心嘴一撇,“而且那天我旁敲侧击那么久,你自己非說和霍承安在一起沒意思什么的,我就以为你真的不喜歡他了……”

  “就算我真的不喜歡了你也不能碰吧,我要是去泡你前男友你不得弄死我?”赵贞瞪她。

  宋惠心尴尬地舔舔唇,“我那时候就是觉得好玩嘛,沒想太多……我才不喜歡霍承安那种,怪脾气光是看都要吓死了!”

  当时赵贞因为家裡的事,和霍承安在一起的時間越来越少,被老师叫去谈话之后,又决定了要分手,是以气氛越来越古怪,宋惠心察觉到不对,放学后借着在走廊闲聊的机会,问赵贞和霍承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贞潜意识裡不想把霍承安让给别人,想都沒想,第一時間便找了個宋惠心最介意的点做借口,說霍承安那方面不行,又說他像木头一样,和他在一起枯燥无味,希望能打消宋惠心对霍承安的兴趣。

  只是沒想到,在她和霍承安分手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宋惠心還是把主意打到了霍承安身上。

  在走之前的那天晚上,赵贞把宋惠心约出来,两人翻墙进了学校,坐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闲聊。

  聊着聊着,她突然起身给了宋惠心一拳,把她撂倒在地。

  宋惠心莫名其妙挨揍,下意识要還手,只是体力和速度都不如赵贞,就那么生生被打了好几下。

  她倒在操场上,摸摸鼻血,干脆不站起来了,躺在地上指着赵贞骂:“我操|你大爷!赵贞你特么有病是不是?”

  赵贞挥起拳头還要打她,宋惠心下意识闭上眼,久久沒有感觉到痛,睁眼一看,拳头停在她面前。

  而赵贞红着眼,喘着气大颗大颗地掉眼泪。

  “你特么要揍我至少给我個理由吧?”宋惠心想還手,又狠不下這個心。

  眼泪湿了赵贞整张脸,她半带哭腔声音颤抖,只咬牙挤出一句话:“离霍承安远点。”

  宋惠心一愣,“……就为這事儿?”

  她猛地起身,和赵贞面对面站着,怕干净身上的灰,恨恨道:“赵贞你真行!”

  赵贞不說话,憋太久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呜咽哭地停不下来,打過架后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宋惠心看她那样,叹了口气。

  “是我不对,别哭了成不?你早告诉我你不是玩玩,分手也不是因为不喜歡了,我不就不去招惹他了么?”

  赵贞還是哭。

  “真是急死個人……”宋惠心眉头拧成一团,束手无策,站都站不踏实,“霍承安根本沒给我好脸色,這几天他连话都沒和我說,真的……你别不信……哎咱不哭行不行……赵贞?這事儿是我不仗义,赵贞你真别哭了……”

  到最后,赵贞哭累了,宋惠心也哄累了,两個人颓颓坐在地上,肩并着肩。

  “你爸给你办了转学?为什么呀?你真打算走?”宋惠心听赵贞說要转学了,往鼻子裡塞纸的手一抖。

  “嗯。”赵贞沒有解释那么多,“明天就走。”

  “明天?!”宋惠心惊地差点跳起来,“赵贞我发现你可真行,明天要走现在才跟我說!”

  赵贞沒吭声。

  宋惠心沉默了几秒问她:“你是因为要走了才和霍承安分手?”

  赵贞眼睛红肿,泪痕干涸,脸上绷得疼,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就算转学也不一定要分手吧?坚持一段時間的异地恋不就成了……”

  宋惠心开始劝,无奈赵贞压根沒反应,只好闭嘴。

  那天晚上她们說了很多,后来的內容记不得了,只记得她们翻墙离开学校,在分岔路口,赵贞要走的时候,宋惠心叫住了她。

  “你走了,就算拦得住我,也拦不住其它人对霍承安有想法,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考虑?”

  宋惠心不知道她家的情况,赵贞沒說什么,只是笑笑。

  不是她不愿意留下,是不能。

  赵贞提步继续往前,宋惠心又喊了她一声。

  缓缓转過头去,那個鼻子裡還插着纸巾條的好友红了眼,冲她喊:

  “赵贞你個王八蛋!以后你再也交不到老娘這么仗义的朋友了!你会后悔死的——”

  头顶之上,深蓝的夜空中,稀稀拉拉的星星从云裡钻出来,闪烁着微光,脚下的路被路灯照得昏黄一片。

  可惜,两种光都无法映进更前方的黑暗中。

  那是她必须去的地方。

  赵贞背過身,抬起手,在空中大力挥了挥。

  就像每一次出去疯玩以后分别的瞬间,她们嬉笑约定過,告别的动作要洒脱,要豪迈,谁也不许扭扭捏捏。

  只是她们沒有想到,這一挥,从此就分别了九年。

  “我那個时候就应该察觉到的。”想到以前的事,宋惠心眼眶又红了,“你一向胆子长毛天不怕地不怕,那段時間却颓丧成那样,我要是再细心点……”

  “你不是一直都說我会演么,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怎么能知道?”赵贞轻笑,握握她的手,“反正都已经過去了,现在能這样面对面坐下說话聊天,不就够了?”

  宋惠心隐去還未浮上的泪意,应和說是。

  又說了几句,宋惠心突然想起霍承安的問題。

  “你现在和霍承安是什么情况?”

  赵贞一僵,過了好久才道:“就像你那天在包厢裡看到的那样,我跟着他。”

  “你跟着他?”宋惠心疑惑,“你们和好了?重新在一起多久了?”

  赵贞抿唇,說:“沒有和好,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宋惠心還沒反应過来,赵贞敛下眉眼,神色苍淡。

  “他给我钱,我陪他,就這么简单。”

  宋惠心一噎,瞪大双眼:“他他他……”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赵贞的笑意极浅,似有若无,“我住在他家,吃喝穿用包括我弟弟的生活花费,都是他出。”

  宋惠心抿唇好半晌,恨恨道:“他给了多少钱?我出!還给他全還给他!你到我家来,和我一起住!”

  赵贞把赵祁受伤的事简单說了一遍,“医药费他垫付了十万,我在他家的花费应该不止這些……”微微停顿,叹了口气道,“算了,反正只是六個月,左右還剩四個月,眨眼就過完了。”

  宋惠心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我就說他不是好人!你走之后,我私下裡警告那些接近他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他還来找我冷冷骂了我一顿!现在鲤鱼跃龙门做人上人了,又来作践你!這個王八蛋!”

  赵贞淡笑摇头,叹道:“不過還好是他,我反而习惯点,换做我当时求的那個人,我现在肯定不是疯了就是快要疯了。”

  如果不是霍承安而是陆怀深或者沈沛宁,她真的不敢想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态。

  “要是我在就不会让你落到他手裡!不就十万块钱嗎?”宋惠心冷哼一声,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抓住赵贞的手,“他沒有虐待你吧?都說人心裡积怨久了容易变态,他憋了九年指不定扭曲成什么样了!”

  “他沒有虐待我……”

  “真的?”宋惠心不信。

  “真的。”赵贞說,“他对我挺好。”

  宋惠心盯着赵贞看了好久,最后撇嘴,“可我看你怎么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可能……”赵贞垂眸,思绪有点飘忽,静默良久猛然回神,“沒什么,不說這個了,让楼下上甜品和饮料吧,說了這么久我有点口渴。”

  宋惠心說好,再次摁铃。

  甜品上来以后,两人小口小口吃着,宋惠心开始說起她大学时候的事。

  赵贞听着,却有点出神。

  不管是赵祁還是宋惠心,在猜到或知道她和霍承安的关系之后,第一反应都是担心和不平,就像她落入了什么魔窟,会时时受难一般。

  可是实际上,除了最开始的几天很冷淡,霍承安后来对她越来越好,赵贞装着沒心沒肺,实际上心裡什么都清楚,尤其是经過霍氏公司那件事后,更加明白霍承安对她和对别人的不同。

  扪心自问,霍承安对她的容忍度已经够高了,即使是那间传說中不许别人进入的房间,她把门锁撬成那样,他看似生气,却也什么都沒做。

  交|合只不過是他们平时常做的事,若說是“惩罚”,太過勉强,而且她从镜子裡看到他的表情和眼神,沒有一丝半毫真正的不悦。

  這样已经够了,人不能太贪心。

  她就是因为太贪心,所以才开心不了。

  這两個月裡,她真正“尽责”的时候沒多少。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当初签下合同是来做什么的,她差点忘了。

  剩下的時間裡,把该做的做好,伺候他吃,伺候他喝,乖巧听话地和他做,随他开心。

  “尽责”做到该做的一切,然后等六個月结束,各自归位。

  九年前的事,不要想了,爱不爱,也不要再想了。

  “你怎么了?”宋惠心见她似是有点出神,伸手挥了挥。

  赵贞抬眸,淡淡一笑,眼睛渐渐亮起来,恢复光彩,“沒什么。”

  “我只是在想,人应该珍惜当下……更应该认清现实。”

  作者有话要說:

  霍承安(皱眉):我总感觉她和宋惠心聊了些不好的东西,聊完之后人怪怪的……

  渣娴:你才发现?我给你翻译一下,你老婆說她要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再睡你四個月,啪啪啪够了就各回各家各归各位,断個干净然后再不牵扯!恭喜!

  霍承安:……我想问一個問題。

  渣娴:說

  霍承安:弄死宋惠心要给你塞多少钱?

  渣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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