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久违的老朋友 作者:未知 沉默寡言的少校司机,驾驶着轿车在莫斯科的街头疾驶。 我和弗拉索夫将军坐在后排,满意地点头对我說:“我說中校同志,今天我們的收获還真不小啊。按照斯大林同志的估计,要想让這位林将军留下来,我俩怎么也得跑個四五趟,按照中国的說法,叫什么‘三顾茅庐’,事情才会有眉目。沒想到您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让林将军下定决心留下来,您真是不简单啊!” 我莞尔一笑,沒有說话。 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您以前认识林将军嗎?”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听說過他的大名,但从来沒有见過他的本人。”我這话說的倒是一点都不假,我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早已折戟温都尔汗,我只在是纪录片和书本裡裡见過他的形象。 将军狐疑地扶了扶眼镜架,又问:“我记得平型关之战,我国的报纸上只登载過一则短讯,您怎么知道八路军和日军的伤亡比例达到了1:1?還有您怎么知道林将军在当团长时,所实施的进攻战术呢?” 看到他已经对我生疑,我赶紧解释說:“您刚到莫斯科,可能不了解情况。虽然我們的官方沒有报道過,但是情报机关收集有类似的情报,一般方面军司令员都可以接触到這类级别的情报。我曾经担任過朱可夫大将的助手,所以才有机会看過這些情报。” 将军笑了起来:“嗯,您說的有道理。”他是位头脑灵活、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久经历练的人,知道有些問題是不能随便问的,旋即把敏感的话题切换到了其他领域,他问:“我待会要去向斯大林同志汇报情况,您到什么地方下车啊?” 我不知道克罗奇科夫是如何安排的,赶紧问开车的少校:“少校同志,克罗奇科夫同志为我安排的住宿在什么地方?” 他头也不回地說:“是一個军人旅馆,很快就到了。您下车后,我再送少将同志去克裡姆林宫。”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我从车窗向外看了一下,這個地方我认识,就是我从列宁格勒到莫斯科的那個晚上所住的旅馆。我和弗拉索夫道了声别,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走进熟悉的旅馆大厅,一位佩戴少尉军衔的女军官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微笑和我打着招呼:“指挥员同志,您好!” “您好!柳达同志,我們又见面了。”我一眼就认出面前這位女军官,就是当初为我安排住处的柳达,所以主动和她打招呼。 听到我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回過神来,有些惊奇地說:“原来是您啊,指挥员同志,請原谅我沒有认出您来。想不到那位由内务部同志安排房间的指挥员就是您,欢迎您到我們的旅馆来。” 我点点头,然后问:“我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嗎?” “都准备好,請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人送您過去。”說着她扭头冲走廊上大声地喊:“阿克莎拉,你在哪裡?快点到大厅来一下。” 随着她的喊声,一位女兵兴匆匆地跑過来,口中问道:“柳达,是你在叫我嗎?”柳达指着我对她說:“阿克莎拉,你送這位指挥员同志到她的房间裡去。” 又是一位熟人,我微笑地望着看见我以后目瞪口呆的阿克莎拉,调侃地說:“怎么了?亲爱的,才一個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丽达契卡,是你嗎?你還活着?”她說着就向我扑了過来。我把她搂在怀裡,笑着說:“当然活着,一回到莫斯科,我就来看你這個老朋友了。” “走吧,丽达,我带你到房间裡去。”阿克莎拉松开我以后,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嘴裡還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房间就是上次你住的那個单间。今天上级說有位指挥员要到我們這裡来,所以柳达就让我把你原来住的那個房间收拾了出来。” 上次住這裡的时候,住客的军衔似乎都比我高,害得我从出房门开始,就不得不一直抬手向我遇到的每一位军官敬礼。去房间的路上,我們也不时地遇到几個军官,不過他们的军衔都比我低。看到他们主动向我敬礼,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阿克萨拉刚才开始沒注意到這個细节,后来看见向我敬礼的人多了,才有些羡慕地說:“当军官真好啊,還有那么多人向敬礼,而我却要不停地向别人敬礼。”当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一名少校军官也在向我敬礼的时候,她有些吃惊地问:“丽达契卡,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少校同志会向你這個中尉敬礼啊?” “我早已不是中尉了。”对于阿克萨拉這**大哈性格,我真的有些无语,和我寒暄了這么久,居然沒有发现我领章上军衔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不是中尉了?被降级了?”她听我這么說显得格外吃惊,但看清我领章以后,又兴奋地說:“哇!原来你已经是中校了。丽达契卡,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說着话已经来到了房门前,阿克萨拉从衣袋裡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用力向裡面一推,房门应声而开。“請进吧,丽达。”她打开屋子裡的灯,然后转身对我說:“你瞧瞧,這裡的摆设是不是還和你上次住在這裡一样。” “不错,還是老样子,一点都沒变。”我說着话,把手裡一直提着冲锋枪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问阿克萨拉:“亲爱的,能帮我找到吃的嗎?一天沒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哎呀,這么晚了,你還沒吃东西啊,我马上去餐厅裡去帮你端点吃的過来。稍等一下,要不了多长時間,最多五分钟。” 阿克萨拉走了以后,我把房门轻轻地关上,我知道老毛子的习惯,說是五分钟,能在十五分钟内回来,都算比较快的。于是我把伪装服和短皮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径直到卫生间裡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我看時間已经過了快二十分钟了,而号称五分钟就能回来的阿克萨拉,却连影子都看不见。腰背突然感觉酸痛起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前几天被砖石砸伤的缘故,反正觉得特别难受,便平躺在床上休息。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在朦朦胧胧中听见阿克萨拉的声音:“丽达,东西来了,快起来吃吧。”我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看见阿克萨拉正在桌前摆放餐具,便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环抱着她的细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懒懒地问:“有什么好吃啊?” “现在是战争期间,物质比较缺乏,就连我們旅馆的餐厅也不例外。你看看,我在厨房裡翻腾了半天,也就找到五六個煮熟的土豆,一份荞麦粥,還有一碗红菜汤,你就凑合吃吧,明天白天餐厅裡也许会有好东西。” 此刻的我已经饿得快虚脱了,于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桌边,拿去勺子就开始喝汤。汤虽然有点凉了,但味道還不错,我几口就把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开始消灭桌上的荞麦粥。 阿克萨拉看见我吃饭,也沒有闲着,拿起一個土豆剥了皮,蘸了蘸盘子裡的盐,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有些口齿不清地问我:“丽达,你们在前线时吃的如何,有這么丰盛嗎?” 我看了看面前這些简陋的食物,无论如何是和丰盛划不了等号的,但又不想打击她的兴致,便含糊地回答說:“還行吧,我在司令部裡的伙食和這裡差不多。” “那就好,”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土豆,“如果每天都沒有热汤喝的话,你会变瘦的。”我听了她這個理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喝汤就会变瘦,那有些不喜歡喝汤的人,照样长得虎背熊腰啊。 “你到前线,一定打過很多仗吧,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她啃完一個土豆,用餐巾擦了擦嘴,居然缠着我给她讲故事了。 我笑了笑,正准备說话的时候,突然下腹部如刀绞般疼了起来,我扔掉手中的勺子,双手捂住腹部呻吟了起来。阿克萨拉看到我痛苦的表情,顿时吓坏了,她一把抱住我的肩膀,着急地问:“丽达,亲爱的,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感觉头上正一個劲地冒虚汗,用虚弱的声音回答她說:“我也不知道,肚子突然痛得要命,也许是以前的旧伤口裂开了。” “等一等,我去找医生。”說完這话,她已经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我平躺在床上,放缓了呼吸,轻轻地用手掌揉搓着疼痛的部位。不一会儿的功夫,疼痛开始慢慢减弱,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不像是旧伤复发,也许只是吃坏了东西而已。就在這时,阿克萨拉带着医生回来了,后面還跟着柳达少尉。 医生也是個女的,她把挎着的医药箱搁在桌上,取出听诊器就来为我听诊。检查一番后,她取下戴着口罩說:“您放心,不是伤势复发。” “那为什么会痛得那么厉害啊,您看,连冷汗都出来了。”柳达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医生笑了笑,问我:“指挥员同志,可以问问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嗎?” 啊!我当时就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从借用丽达的身体到现在,好像就一直沒来過。于是我吞吞吐吐地說:“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八月份以后就沒有来過了吧。” “那就难怪了,也许是因为腹部受伤,导致内分泌失调吧,所以才会這么长時間沒来。您以前有過痛经史嗎?” 痛经,這個词又把我狠狠地雷了一下,原来刚才下腹痛,就是痛经啊。对于医生的問題,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說:“应该沒有吧。” “哦,可能是受伤后才出现的。……”然后医生又blabla地說了一大堆,在她說话的過程中,阿克萨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她端着糖水出现在我的面前。“丽达契卡,喝点蜂蜜水吧,喝了就不痛了。” 我接過她手中的蜂蜜水,喝了几口,顿时感觉果然好了许多,想不到蜂蜜水也有着和红糖水一样的功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