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落魄猫仔遁地走
井言恨恨地抹了把鼻涕,固执地双手抱膝蹲在门边。這都快仨小时了裡面還沒动静,她大概是铁了心要把他赶出去。他怎么能让她如愿,這次要沒守住阵地,以后日子可怎么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次過火,不会轻易得到原谅。既然卖萌不行了,那索性就死赖。
熬,哪怕半光着身子蹲在外面也得守着!
扛,哪怕鼻涕拉呲也得吸紧乖乖地坐着!
终归一個字,耗!
耗到她出来!
只要门能开一條缝,他就有本事撬开来再次登堂入室。
电梯上上下下地忙碌着,从电梯井的缝隙裡挤出的风丝刷刷地刮出来,松针似地扎在他身上。乍暖還寒的天气裡怕的就是歪风贼风入体,寒气入体百病便上身了。井言又接连打了几個喷嚏,哼哼出来的声音就有些哑,他只得捎带手又刨了几下门板,可门還是坚定地纹丝不动。
他双手环過膝盖抄着肩膀,下巴顶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点着拍子。過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了,便数起通风孔上的洞洞。总之,他在打一切能打发時間的事情来做。
他就不信了,她今天就敢不去上班!
可到了下午,门還是沒打开。不仅沒打开,连门底缝也沒漏出一丝风来。
他有些焦虑,生怕她心理脆弱想不开。他对自己干過的坏事還是知道轻重的,昨晚那事往正常了說,就是犯罪。虽然他在国外的案底有有十块板砖撂起来那么厚,但沒一件是和這种事沾边的。
說穿了,他很理亏心虚。后悔是有,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不一样的選擇——男人這货所谓的自控到底存不存在,地球人都懂。
他开始持续地拍挠门板,低低地唤她的名字,說尽他所知道的各式各样的好话,可裡面就是沒回应。
他是真怕了,飞起一脚踹在门上。挨了冻的猫蹄子显然沒什么攻击力,再加上那门的质量也還不错,于是继续纹丝不动。他不死心,连又踹了几脚。门這次是松动了一下,不過是从裡面。
“滚!”
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還有力气发飙砸东西,应该沒事。他略略松了口气,微瘸着腿继续蹲回原来的地方,开始数起了地毯上的花纹。也不知道数到第几片花纹时他睡了過去,依然保持着半倚在门边耳朵贴着墙根的姿势。這么一样,哪怕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觉察到。
他是蛮横霸道的,却也是固执坚持的。
他的浅眠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人近身,他才警觉地睁开眼,防卫地微张开手臂。
眼前是一双看着就很高档的可能是纯手工制作的皮鞋,往上就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裤,再往就是正儿八经的西服白衬衫袖扣领带什么的。
所谓人穷胆也大。
井言在看到对方腰身的时候就有股想扒人衣服的冲动,可再往上看去,那面顶着的脑袋可不是单大缺德货么。
现在他這状态,打不過人家不說,更谈不上扒人衣服,還极有可能被人反扒□上唯一的一块遮羞布
他不敢再冒险了。
单衍修就這么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也拖着两管鼻涕很凶狠地回瞪過去。過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开口了,
“需要帮忙嗎?”
他愣了愣,沒有立刻回答。以他对单衍修的了解,知道這個男人从不会主动为别人提供帮助,除非是欠人人情,又或者他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在他犹豫纠结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
“你够了吧,還想让多少人看光?!”
此言一出,山猫立刻就明白這男人为什么会主动提供帮助了,让他不高兴的不是因为谁被看光了,而是光着的人被谁看了。
2301的单太太,她到底看了他多久啊喂?
他立刻知情识趣地抬起爪子,“我要你的外套。”虽然還想要條裤子,但能到手的可能性不大。
单衍修脱下外套,刚要甩到他身上时突然又停顿住。他微眯起眼,說道,“等一下。”他转身进了电梯,果断往上。過了几分钟又下来,手上搭着块素色的织物,“這個给你。”
井言接過来,习惯性地嗅了嗅,闻不到一丝穿戴過的气息。或许……他抬起头来,狐疑道“为什么不给我你的外套?”
单衍修双手抄在裤袋裡,松开扣子外套披在身上显得格外轻松惬意,“我的每一件衬衫外套我老婆都可能会穿,所以,我想象不出你穿它们的样子。”
“……那,這是什么?”
“桌布,新买的,還沒用過。”
“……”
“裹上吧,你還有得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