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时辰
易筐道:“不都是文人墨客?”
谢慈点头道:“对,习武之人也有。”
慕容楮道:“只要有本事就行,不過我听說過,也有徒有虚名,骗吃骗喝的人。”
易筐道:“他们有俸禄嗎?”
慕容楮道:“有,但不是俸禄。”
易筐点头应了声,然后看着慕容楮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慈和阿宁也看着慕容楮。
慕容楮道:“我听說的。”
见慕容楮這么說,易筐就又看向谢慈,问道:“门客都是游历天下之士嗎?他们沒有家人嗎?”
谢慈道:“不是,有你說的這样的人,但是不多,他们大多数人自然是有家人的。”
易筐就道:“那徒有虚名,骗吃骗喝的人肯定是沒有家人的人吧?不然被发现了,他们的家人岂不要遭殃,受他连累?”
听此,慕容楮摇头道:“不见得。”
“为什么?”易筐问。
慕容楮道:“也可能有家人,但是被家中人赶出来了。”
易筐道:“這般人少吧。”
“倒是沒错。”
谢慈道:“总之骗吃骗喝徒有虚名的少。”
易筐道:“为何有门客的存在?那些大臣不聪明嗎?有事情他们应付不来嗎?”
“倒也不是。”谢慈說:“人才总是有利无弊。”
“有利无弊?”易筐道:“一点弊也沒有?”
谢慈道:“也不是一点沒有。”
易筐道:“那弊是什么?”
谢慈道:“门客之中或有对手的人。”
闻言,易筐和慕容楮点头道:“人越多越难以觉察。”
谢慈道:“不错。”
慕容楮问道:“那這魏无忌最后如何了?”
谢慈道:“最后病死了,因为被魏王猜忌,下场并不好。”
易筐道:“那你再讲讲這個故事。”
谢慈点头道:“好。”
說罢,谢慈道:“侯赢后来对魏无忌說我所拜访的屠夫朱亥,是個贤能的人,只是人们都不了解他,所以隐沒在屠夫中罢了,魏无忌曾多次前往拜见朱亥,朱亥故意不回拜答谢,魏无忌觉得這個人很奇怪,是以沒有說什么,秦昭王已经在长平大败赵国军队,接着进兵邯郸,魏无忌的姐姐是平原君的夫人,多次给魏王······。”
“谢小郎君?”
谢慈正說着,一個姑娘的声音忽然传来,谢慈等人闻声看去,就看到了一個翡衣姑娘,十五岁左右,五官十分有灵气,正拂开马车帷幔,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的看向谢慈。
看到清棠,谢慈愣了一下,然后道:“清棠姑娘?”
清棠离开马车,走到谢慈面前,看向谢慈道:“你怎么在這?”
慕容楮和易筐還有阿宁不认识清棠,所以就看看清棠看看谢慈不說话。
谢慈道:“哦,有些事,你這是要去汝阳城?”
不知道的還以为二人是友人,但谢慈是防备清棠的。
清棠对于谢慈的疏离似乎不觉,只是高兴道:“嗯,也是有些事,你们在說什么?”
谢慈笑着道:“沒說什么。”
這姑娘虽然瞧着年纪小,似乎心无城府,但总觉得不简单,想到山上的阵法,谢慈更觉得這姑娘不简单了。
清棠应了声道:“我听着你们似乎是在讲故事吧?在讲什么故事?候赢和魏无忌我也知道的。”
听到清棠的话,易筐道:“你也知道?”
清棠看向易筐,笑道:“嗯,我不但知道候赢和魏无忌,我還知道很多故事,谢慈還给我讲過时辰和壬辰的故事,還有霁月的故事,你们知道嗎?”
易筐听了摇头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时辰和壬辰還有霁月是什么?”
清棠就笑着道:“时辰和壬辰是一对兄弟的故事,霁月是一個神明的故事,你们沒有听過嗎?谢慈沒有跟你们讲過嗎?”
慕容楮和易筐摇头道:“沒有。”
阿宁在旁抓着谢慈。
清棠听了笑道:“那你们想听着两個故事嗎?”
慕容楮和易筐道:“嗯!”
不远处马车前的人沒有說什么,只见清棠道:“从前有一对青牛兄弟,一個名字叫时辰,一個名字叫壬辰,它们生在一户平常百姓家,时辰和壬辰因为食了灵木,变得能听懂人的话,有一天,它们得知那户人家要杀了它们去换银子,就吓得跑了,时辰和壬辰一起离开了······。”
清棠讲完了时辰和壬辰的故事,又开始讲神明的故事:“传說有一位名字叫霁月的神明,于一座山中,终年不问世事,不落凡尘,直到在山中待了一百多年后才下山,但是他从不在一個地方久留,因为霁月怕世人发现自己不是人类,且逢人就說自己是修道之人,霁月出现在這世上的时候,被一個人家捡去收养了,霁月被人养大,自然以为自己是普通人,等霁月意识到自己不是普通人后,他便想找能变成人的法术,可是他找了无数年也沒能找到,后来,霁月遇见了一個少年,那少年是燕国世子,霁月便以客卿居之······。”
不過一炷香,清棠就把两個故事讲完了,听着清棠的话,觉得她說的并不快,但是听完了,才知道她讲的很快。
說完故事,清棠看着易筐和慕容楮问道:“谢慈给你们讲了什么故事?”
易筐道:“魏无忌和候赢。”
慕容楮道:“陈平。”
闻言,清棠笑道:“陈平我也听過。”
說完,又看向阿宁,问道:“谢小郎君,這孩子是?”
谢慈道:“舍妹。”
清棠脸上的笑意更亲近了,但是阿宁并不看她。
又說了些话,清棠便告辞了。
等清棠走了,阿宁问谢慈道:“哥哥,那個姑娘是什么人呀?是云梦村的嗎?”
谢慈看向远去的马车,皱眉道:“不是,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走吧。”
四人继续往云梦村去,慕容楮道:“谢慈,那姑娘讲的两個故事真的是你讲的?”
谢慈道:“嗯。”
阿宁道:“为啥呀?”
谢慈只道:“因为有些事找她帮忙,讲故事是谢礼。”
易筐道:“不相干的人?”
谢慈:“怎么?”
易筐不敢說什么了。
倒是阿宁道:“你们认识嗎?”
谢慈道:“只讲了两個故事。”
阿宁道:“可是人家帮忙了。”
谢慈道:“不算是帮忙,境况所迫。”
阿宁似乎看出来谢慈有些不高兴了,先不說话了,同样看出来的還有慕容楮和易筐,過了会儿,易筐道:“那时辰和壬辰为何喜歡岁华狐狸?”
谢慈道:“因为好看?”
对于這個答案,易筐不知道說什么了。
慕容楮道:“那個霁月神明可怜。”
“是啊。”易筐道:“他若是知道自己是神明就好了,不认为自己是妖怪,就不会变成最后那样了。”
阿宁道:“霁月真的是神明嗎?”
谢慈道:“真的。”
三人又问了很多關於时辰和壬辰還有霁月的话后,易筐又绕回了魏无忌的故事,谢慈见他和慕容楮是真的想听魏无忌的故事,就道:“平原君的夫人多次给魏王和魏无忌书信,向魏国請求救兵,魏王派将军晋鄙带领十万兵马去救赵国,秦昭王得知這個消息后就派使臣告诫魏王說赵国败给秦国這只是早晚的事,诸侯之中有谁敢救赵国,拿下赵国后,一定调兵先攻打它。”
慕容楮道:“我猜魏王肯定不会再帮赵国了。”
易筐道:“为何?”
慕容楮认真道:“魏王轻易就会猜忌自己的兄弟,肯定是個多疑又犹豫又有些胆小的人,所以我猜他肯定是這样。”
易筐沒再同慕容楮說话,而是看向谢慈问道:“是這样嗎?”
谢慈点头道:“魏王确实沒有打算再帮赵国,魏王得知秦王的话后很害怕,就派人阻止晋鄙不要再去赵国了,把兵马留在邺城扎营驻守,名义上是救赵国,实际上是采取两面倒的策略来观望秦国和赵国。”
“平原君使臣的车子连续不断地到魏国来,频频告急,责备魏无忌說我赵胜之所以自愿依托魏国跟魏国联姻结亲,就是因为公子的道义高尚,能热心帮助别人摆脱危难,如今邯郸危在旦夕,早晚就要投降秦国,可是魏国救兵至今不来,公子能帮助别人摆脱危难又表现在哪裡,再說公子即使不把我赵胜看在眼裡,让我投降秦国,难道就不可怜你的姐姐嗎。”
“魏无忌听着使臣的传话,忧虑万分,屡次請求魏王赶快出兵,又让宾客辩士们千方百计地劝說魏王。”
“但魏王由于害怕秦国,始终不肯听从魏无忌的意见,魏无忌估计终究不能征得魏王同意出兵,就决计不能自己活着而让赵国灭亡,于是請来宾客,凑集战车一百有余,打算带着宾客赶到战场去同秦军拼一死命,与赵国人一起死难。”
听到這裡,慕容楮和易筐皱眉道:“若是使臣不来,魏无忌便不打算劝魏王了嗎?魏无忌的姐姐,不也是魏王的姐姐嗎?”
谢慈道:“若是使臣不来,魏无忌知道了可能也会劝。”
慕容楮道:“這魏无忌是不是不算是以大局为重了?”
易筐道:“是啊。”
阿宁道:“魏王不救赵国是对是错?”
谢慈道:“大局来說,对魏国不利就是错,对魏国有利就是对。”
阿宁问:“那救赵国对魏国有利嗎?”
谢慈道:“這就是需要衡量的事情了。”
慕容楮和易筐点头,觉得谢慈說的对。
谢慈接着道:“魏无忌带着人走過东门时,去见侯赢,把打算同秦军拼一死命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侯赢,然后向侯赢诀别准备上路,候赢沒說什么,只是告诉魏无忌自己不能随行。”
“魏无忌走了几裡路,心裡不痛快,自语說我对待侯先生算是够周到的了,天下无人不晓,如今我将要赴死可是侯先生竟沒有一言半语来送我,我难道对待他有闪失嗎。”
“于是魏无忌又赶着车子返回来,想问问侯赢,侯赢一见魏无忌便笑着說我本来就知道公子会回来。”
“又对魏无忌說公子好客惜士,闻名天下,如今有了危难,想要去到秦的军队就像把食物扔给饥饿的老虎,有什么作用,如果這样的话,還用我們這些门客做什么,公子待我情深意厚,公子前往可是我不送行,因此知道公子恼恨我会返回来,魏无忌听了连着两次向侯赢拜礼,进而问候赢对策。”
阿宁道:“候赢真的知道魏无忌会回来?”
易筐道:“不一定。”
慕容楮却道:“說不定真的知道。”
易筐和阿宁就看着慕容楮道:“你怎么知道?”
慕容楮嘴角抽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话落,三人看向谢慈。
谢慈不知道說什么了。
见谢慈不說话,易筐道:“谢慈,你也不知道嗎?”
谢慈心說我又不是候赢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
听谢慈也不知道,慕容楮问道:“那候赢有计策嗎?”
谢慈道:“有。”
說完,继续讲道:“侯赢就让旁人离开,同魏无忌說我听說晋鄙的兵符经常放在魏王的寝殿,在妻妾中如姬最受宠,她可以随意到魏王的寝殿,只要尽力就能偷出兵符来,我還听說如姬的父亲被人杀死,如姬报仇雪恨的心志积蓄了三年之久,从魏王以下的群臣左右都想为如姬报仇,但沒能如愿,为此如姬曾对公子哭诉,公子派门客斩了那個仇人的话,如姬一定会为公子效命,公子一开口請如姬帮忙,如姬必定答应,那么就能得到虎符而夺了晋鄙的军权,北边可救赵国,西边能抵御秦国,這是春秋五霸的功业啊。”
听此,慕容楮道:“我猜魏无忌听了候赢的计策。”
易筐道:“候赢聪明還是魏无忌聪明?”
谢慈道:“不错,魏无忌听从了侯嬴的计策,請如姬帮忙,如姬果然盗出晋鄙的兵符交给了魏无忌。”
言罢,又道:“至于候赢聪明還是魏无忌聪明,应该是候赢吧,若是魏无忌更聪明,就不会听候赢的這個计策,而是会有别的计策。”
听了谢慈的话,易筐点头道:“对。”
慕容楮道:“可是除了候赢,魏无忌還有三千门客,为何不问问别的人有什么计策?”
易筐也道:“是啊,這三千人不都是聪明人嗎,就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计策了?這三千人都沒有候赢聪明?”
谢慈道:“应该都问過了,但是最后還是觉得候赢的计策可行。”
易筐道:“魏国只有十万兵马?”
谢慈道:“那肯定是不能的。”
易筐道:“魏无忌府上三千门客,就沒有一個能說服魏王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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