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衬衫
裴知诺睡醒了,她打了個哈欠,在二楼浴室、衣帽间、化妆间挨着找了一遍,都沒有看到姜莱的影子。
“這姑娘哪去了?”
她下了楼,楼下一片漆黑。姜莱坐在窗边的藤椅那,听到开灯的声音才转過来。
“怎么回事?你不是沒有灯不行嗎?黑灯瞎火的在這做什么呢?”
与裴知诺此时的反应相对比,姜莱一脸淡然。
她拎着那张纸條在裴知诺漂亮的面孔前晃了晃,露出了得意洋洋的小表情。
“你猜這是什么?”
裴知诺打了個哈欠,看都沒看,“情书?”
“……”
她笑了一下,“猜对了啊,這也太沒难度了。”
“就因为這個,你就开心得不开灯都沒关系了?”
“沒有,”姜莱辩解道,“我刚才在刷手机,忘了。”
“所以呢,”裴知诺拉开冰箱门,拿出了一瓶水,“都有時間调情了,所以呢,你有沒有說舞会的事?”
“……也忘了。”
裴知诺有点想笑,她问:“我饿了,我一直想问来着,你家阿姨呢?忘记叫来给你做饭了?”
“沒有沒有,”姜莱解释,“咱们不是出去吃了么,我今天沒叫阿姨来。你饿了沒,想吃什么?”
“诶,你今天一天都沒上楼吧,楼上的洗衣房裡挂了件男士衬衫。我本来以为是你家阿姨洗的,原来是靳言竹自己洗的嗎?”
“啊?”
看姜莱有些高兴的样子,她莫名其妙道:“怎么?”
“沒怎么,我一会儿打個电话看看他有沒有時間,我要亲自去送這件衣服,顺便說說舞会的事情。”
她特意强调了“顺便”两個字。
“你要不要陪我?结束后咱们去吃饭。”
“你确定要我陪你?不和他一起吃?”
姜莱耸了耸肩,“你也說了啊,来日方长,不急于這一时嘛。”她补充,“我要你請客,吃日料。”
“想一出是一出,”裴知诺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走吧。”
黑色的保时捷破开夜色,此时华灯初上。
裴知诺开车,姜莱坐在副驾驶给林赫拨电话。
那边接通得很快。
“是我,我就是想问问靳言竹今晚有沒有時間?他的衬衫在我家,我给他送過去。”
“姜小姐,少爷在开会。其实您不用這么麻烦的,我可以去取。”
“沒事啊,我已经在路上了。”姜莱想了想,又道:“我這样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沒有,只是辛苦您過来了,到时候我会去接您。”
“好,我大概還有半小时,你不要告诉他啊。”
姜莱道了谢,挂断了电话。
“为什么不告诉他?”
“大概算是個……惊喜?”
姜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随口而出了那句话,可能是觉得有点像电影裡的场景。如果靳言竹想见她,那确实算得上是惊喜。
“我的宝贝,”裴知诺偏头看了她一眼,感叹道:“你的青春期真的又回来了。”
姜莱对着她皱了下鼻子。
過了二十分钟,她们两個還堵在這座桥上。
“這桥也就两千米?堵了這么久,蚂蚁都爬過去了。”
“交通事故嘛,我們也沒法预料。不着急,靳言竹在开会,我要见他,到早了還要等。”
想到了這一点,她觉得得通知林赫一声。
她和林赫解释了下堵车的事情,說明自己大概要晚一些到,林赫表示完全能理解。
“姜小姐,如果我告诉少爷的话,他开完会之后可以在公司等您,但如果我不說,他一会要去吃饭。不過他是自己一個人……”
“沒关系,那我就去那裡找他,都一样的。”
林赫把餐厅的地位发给她,在商圈,是距离靳氏不是很远的一家法餐厅,正好可以顺路過去。
“有沒有后悔啊,姜姜?”
“后悔什么?”姜莱换了地圖上的定位,偏头问她。
裴知诺耸了耸肩:“沒有和他一起吃法餐呗,多浪漫。”
姜莱:“……”
又過了近一小时,她们两個才到达那家法餐厅的门口。
“我已经想好怎么說了,”姜莱对着倒车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又检查了下妆容:“所以我很快就能结束,五分钟。”
裴知诺点了点头,“去吧,不着急,我等你。”
她按开了车门。
“哎,姜姜,你等下。”
姜莱的手已经触到了车门,正准备打开。她闻言转头,“怎么了?”
裴知诺沒說话,她皱着眉抬了抬下巴,示意姜莱看向不远处。
“是他嗎?”
虽然是问句的形式,但裴知诺的语气是确定无疑的,姜莱听出来了。
她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還是抬头看過去,入目所及的就是靳言竹半搂着一個女人的画面。她只看了一眼,就瞬间移开了视线。
“算了,”姜莱平静地开口,“改天再送吧,咱们去吃日料。”
“那女人谁啊?”
听到裴知诺這么问,姜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她啊,她就是昨天姜宁說的那位,要开游轮生日趴的梁瑶啊。”
裴知诺皱了皱眉。
“姜姜,”她把手从驾驶座那边伸過来,摸了摸姜莱的头发,“从我這個视角看来,其实更像是那女人摔了一下,靳言竹伸手扶她,现在這两個人之间的距离挺正常的。”
姜莱眼神有些放空,沒說话。
其实她看到了,就那一眼,她也发现事情大概就是如裴知诺所說那样。
但是……
“但是他们两個认识,還是一起出来的。”她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觉得心脏处酸涨的情绪连带着浑身都有些麻,“可是林赫告诉我,他今晚是一個人吃饭。”
梁瑶代表着梁氏,如果是谈工作,靳家会叫靳言竹去谈嗎?如果是谈工作,林赫又为什么不知道?
她突然才意识到,靳言竹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完全不知道,而且自己今天所有的所作所为都很冲动、很沒有逻辑。
姜莱觉得或许她一直以来都理解错了,所以時間线走到了這裡,像是被野火燎過的平原,一片荒乱。
裴知诺沒說什么,她打开转向灯将车开上了主干道,问姜莱:“還吃日料嗎?”
“当然了,”姜莱笑了下,“好好开车,你都饿坏了吧。”
說完這句话,她就闭上了眼睛,由着身体陷入座椅中。
司机把车停在了靳氏总部大楼门口,林赫帮他拉开了后座车门。靳言竹下了车,他身高腿长,快步走进了高层专用电梯。
电梯上升過程中靳言竹全程都在问他工作上的事情,到了四十层时才结束他的问话。在此之后,靳言竹再沒开口,林赫倒是打量了他一阵,欲言又止。
靳言竹又不瞎,一来二去的,他问:“林助理,有什么话?”
“小靳总,姜小姐沒去找您嗎?”
本来他在闭眼假寐,听到這话马上偏头看向他:“谁?”
看到靳言竹這個反应,林赫就知道是沒有,他马上掏出手机来看。
就在两分钟前,大概也就是他踏进這個电梯的时候,姜莱发来了消息。
她简明扼要地表示自己今天去不了了,要和朋友吃饭,還在末尾表达了歉意。
林赫把手机上的信息给靳言竹看,靳言竹似笑非笑道:“谁给你开工资,是她還是我?”
“她不让你告诉我,你就不和我說?”
“……”
林赫组织了下语言,回道:“当然是您给我开工资,但姜小姐刚才电话裡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我觉得她是要给您惊喜什么的?”
他笑了,“林助理,你八点档看多了?”
靳言竹知道姜莱为什么来,毕竟是他故意把衬衫扔在那的。想到一会儿能看到她,一整天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些。
电梯门打开,靳言竹一边走一边道:“還有,我刚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偶遇了梁总,她說择日不如撞日,事情今天就谈妥了。”
林赫迅速记好,把明天和梁氏的会议划掉。
他又吩咐:“给我订饭,忙着聊工作都沒吃。”
“好。”
靳言竹坐在了转椅裡,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抬头沒有繁星,低头却是浮华声色、灯火通明。
他松了松领带,打开手机给姜莱发了條微信。
靳言竹:【听林赫說你本来是要来找我的,最后怎么沒来?】
姜莱回消息很快:【和朋友去吃饭了。】
靳言竹:【正在吃嗎?】
姜莱:【嗯。】
靳言竹:【你朋友住在你家对么?】
姜莱:【嗯。】
靳言竹:【那你還会再過来嗎?】
姜莱:【我最近都要陪朋友,见面的话,過几天不是你爷爷的生日嗎?那天再见吧。】
那也就是說,三天都不能见到她了。
靳言竹想了想,一时沒想好回复什么。
他特意洗了衣服又把它晾在了洗衣房,就是想着姜莱自己发现了那件衣服然后再给他送過来。
现在看来,她难道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說,根本沒发现?
他难得走神,就被办公室响起的敲门声叫回来了。
“小靳总。”
林赫进了门,把晚饭放在了那边的桌上。
靳言竹起身,走過去准备吃饭。
见他還在那站着,靳言竹看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地问道:“怎么不走?事情都做完了?還是說,老板沒吃饭,你也沒吃?”
“不是,我有话要說。”林赫眼观鼻鼻关心,一口气沒停地說出了自己刚刚打好的腹稿。
“姜小姐让我告诉您,她是您的合法配偶,有理由知道今天晚上和您一起从那家法餐厅出来的女人是谁……”
靳言竹正拆着筷子,此时“啪”地一声掉了一支在地上,他眯眼看着林赫。
“什么女人?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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