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事变(下) 作者:荆柯守 萧冰脸色苍白,眸中闪過寒光,久久不语,過会才问着:“能量属性呢?” “能量属性,初步分類,三阶阴性负面能量,凭我感觉,带有欧洲的烙印,不過,我第二次仔细感知,這能量被中和過,因此实际上牵引力,可能落在二级空间层次,而且是属于欧洲文明的空间,小姐,具体內容,還要請六阶方面大师前来仔细探察和定位,時間上也要注意。” “這個我知道了,這事由我来处理,那肇祸者找到了沒有?”萧冰自然明白,各空间都有同化性,就算沒有被杀,也会在日积月累之中缓慢同化,因此時間上很是急迫。 “出事后,在场的目击者当即报告警察,十分钟后,警察就封锁了附近的道路,肇祸车者是本地人,已经在警察局受审。” “是這样嗎?這事一定要查個清楚!” “是,我們就去调查。” “方信,是我害了你。”等他们离开,萧冰才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說着,手指甲切入肉中,渗出鲜血来。 当方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觉自己既然躺在一间由木和泥制成的屋子裡。并且有着一些记忆连绵不断的袭来。 自己又死了,又夺舍了?方信第一個念头就是這個。 阴沉的风从破烂的墙缝中传了過来,带着一股淡淡而不散的寒意和腥气。 而自己的躯体,躺在了干草之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旧衣,上面有许多补丁,但是总算還沒有破口。 方信第一時間就是整理自己新获得的记忆。 這個记忆非常杂乱,也非常疲乏,基本上就是一种简单的语言,以及不断的日常生活和打工生涯,包括对周围一些人的认识,但是对于识字,以及书本,几乎是空白。這個躯体的名字叫汉尼特,是自由民,他是伊迪·德裡克男爵的领民。 很快把记忆消化了,方信总觉得奇怪,因为他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和那個未来世界一样的感觉,似乎這個身体是空的。 闭上眼,仔细考虑過,方信呼唤着:“玉如意!” 玉如意应声而起,轻微的发出了光来,在光芒之下,方信顿时觉得全身刺痛,吃惊的发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扭曲起来。 “关闭光芒!”方信大惊,直觉着喊着。 玉如意关闭了光辉,這才发觉包围着自己身体,是一丝丝黑气,等功德光辉消失,黑气才稳定下来,恢复原来的身体形态。 随着光明的消失,方信顿时感觉到无比的疲倦,似乎自己干了许多活似的,非常累。 方信若有所思,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感觉上非常实在,一点也沒有虚假,但是自己刚才所看见的,又是什么呢? 心神沉入玉如意,从内而向看去,顿时,天地都变了。 整個天地,一切的事物,都笼罩着淡淡的黑气,而自己的肉体,却分成两层,第一层,闪烁着轻微的白光,第二层,虽然有着鲜血骨骼内脏,但是全部笼罩着黑气,而在两层之间,却是一层淡淡的金光,隔离了两者的交流——這金光他自然非常熟悉,正是功德圣光。 有必要隔离? 他知道玉如意不会作无意义的事情,再查了查玉如意,却发觉并沒有多少损耗,不是真正的物质肉体?是一种虚拟体嗎?方信沉吟着。 对這种情况,他倒并不陌生,基础神学都有過论述,人的灵魂并非独立体,必须有依附,可以是真实的肉体,也可以是最细微的灵质。 换句话說,在神学,特别是佛家的理论看来,人和鬼神,都不過套着一件外套,尽管這外套各有不同,這就是六道。 寻思了片刻,方信并无多少惶恐的感觉,這当然一部分是他的心性,但是更主要的是,玉如意始终跟随着他。 只要玉如意跟随着他,他就再无畏惧。 “玉如意,要多少功德,才能够送我回去?”方信问着。 玉如意一條虚光线,直上顶头,就差一点满了顶面,然后才一闪一闪。 看见這個,方信心中大定,知道积满目前第三层的玉如意空间就可以了,這需要的功德,不是很大。 外面的寒风中,始终带着一些寒意,方信将這個汉尼特的记忆,全部消化,整理。 恩,這是一個庄园,這在這种欧式中世纪毫不希奇,庄园最主要的是土地,另外還有农舍、谷仓、牛栏和马厩,還有手工作坊,庄园经济是自给自足的,从种粮食到纺纱、织布、缝纫、烘面包、酿造啤酒,从饲养牛羊鸡鸭到做袜子、鞋子、水桶、碟、盆、酒杯、铁器、锅、菜刀等,全部在庄园内部进行。 只有少数和外部进行交往,主要是奢侈品和盐糖之类,佃户是不允许随意外出,而自己這個身体,却是自由民。 自由民能够随意外出,能够迁移(当然要交纳原本保护领主一笔赋税)、参军、经商、甚至還能够当雇佣兵。 看着涂着泥的墙上,挂着剑和陈旧的皮甲,再结合记忆,方信明白自己這個身体,到底是怎么样获得自由民身份了——别以为自由民很常见,一般来說,一個男爵拥有上千佃户,数千人,有自由民者寥寥无几。 這個身体的家族,通過五代充当领主的职业士兵,并且二代牺牲,直到汉尼特父亲牺牲,领主才赐给這個家族自由民身份。 只是汉尼特似乎并不怎么样有本事,或者是太過年轻了,虽然获得自由民,也沒有野心外出,就充当庄园的传信员,或者负责外出运输货物——這对汉尼特来說,已经是不错的美差了。 這些都无所谓,方信的目光转向玉如意——现在唯一的問題,就是玉如意在這個空间,還能够积蓄功德嗎? 如果可以,获得功德的方式,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思考了半刻,方信的目光慢慢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他拿起了剑,這剑是普通铁剑,是祖先传下来的,已经长满了铁锈,当下就取出磨剑石,开始磨了起来。 小时候,汉尼特的记忆中,有這個過程,那是他父亲严厉监督的课程,在他父亲牺牲后,汉尼特就沒有再磨過。 现在重新磨起,方信找回了当年的记忆,用水和磨石开始磨了起来。 半小时后,他已经把剑磨光,透出了锋利的光来。 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方信手握长剑,汉尼特小时候受到的基本剑术课程的记忆就浮现出来,而方信自己的初阶越门剑术,同样浮现出来。 一对比,除了有限把汉尼特基本剑术课程吸取外,就集中到了初阶越门剑术上。 這倒不是所谓的东方必胜過西方,剑术本是为了杀人而用,理论上說,考究的是各個文明的杀戮歷史有多少,除了有意识禁武外,一般来說,杀戮歷史越长,剑术等杀人技巧进化的越是完备 而是方信学习所学,是整個帝国性系统组织化的剑术,千锤百炼的技艺,自然远不是乡下士兵所学的皮毛可比喻。 方信开始跑步,锻炼身体,熟悉自己的身体和剑术,半小时,他满意的停止了。 又将皮甲拿出来清洗,换上了新的系带,也就可以了。 這和功德沒有关系,或者說沒有直接关系,但是却是保护自己的不二法门,他不想知道自己如果被杀,会产生什么变化——那被隔离的黑气,使他产生不祥的预感。 现在,就是等待机会,或者自己制造机会了。 不過,回想起自己被刺杀的事情,方信眸子变的深沉,過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来:“人类终是人类!” 再怎么样文明的社会,黑暗還是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