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看到了我
一开始我怀疑自己晕過去了,但是随着時間的流逝我发现,自己竟然還有意识,感官竟然也似乎是正常的。我眨了眨眼,发现這是一個四处都缭绕升腾着黑色烟雾的地方,而脚下,似乎是黑色的潭水,一踩之下,還能感受到深不可测的波纹。耳边沒有一点声音,那种根本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出现的寂静让我整個人都极不舒服,头脑的神经也是紧绷的十分异样,好像稍有异动,就会瞬间断裂似的。
我這是到了哪裡?脑海中回忆翻涌,那被巨蛇追击的恐怖惊险场面再次呈现,心脏被猛烈的摇撼着,额角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动起来,不過震荡的情绪沒持续几秒就被所在环境带来的不安吞噬了。
我之前不是被那條巨大的火蛇因被我击中眼睛暴怒下喷出的气流冲的撞上石壁了嗎?然后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到了這裡?那條巨蛇,還有尸女呢?他们都到哪去了?這又是哪?
想到這個空间怪异的简直像一個噩梦,我不禁胆怯的打了個寒颤,心想自己不会已经被撞死了吧,這裡就是那传中的阴曹地府?
正在我极度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似乎是在整個世界的尽头,恍惚抛出了一团白光,就像镜子微弱的反光一样,有些不真切,在浓重的黑暗雾气的裹挟下飘飘悠悠慢條斯理的往這边移過来。
這东西出现的时候,我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极微渺的情绪,竟然想着走過去触碰,莫名的亲近感让恐惧感都消退了不少。我的注意力基本上全部被吸引過去,好奇心被紧紧的揪着,让我真的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迈步過去一探究竟,可却就是不敢,脚下那像是踩着万丈深潭的感觉太诡异了,這让我的神经一直很紧张,就算是现在,也不敢轻易的乱动。
随着那飘忽的白光越来越近,身不由己的认同感也越来越强烈,好像那东西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心脏怦怦的跳动着,无法言的激动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随着渐渐呼吸也被屏住,那视野中从一缕虚魂状的东西慢慢化为实质的白光也愈加清晰,我眼角几乎裂开,终于隐约看出,那好像是一张不断扭曲着的面孔,一张苍白的,丑到极致的面孔!
心口像是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下,我嘴巴大张着,死死盯着那越来越近的东西,越来越确定脑海中那個惊动地令人发指的猜测。
整個世界中,静的只有振聋发聩的心跳声,随着那愈来愈近的距离,似乎也在不断做着倒计时…
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
终于,那张脸在距离我只有三米的时候终于停住,我的心猛地扭曲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盯着对面那张双目微闭的面孔,觉得時間之河仿佛在這一瞬间静止成永恒。
对面,不就是我自己嗎?
不错,那张脸就是我的,是杨莹莹的脸!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心悸的回過神,难言的恐慌猛地掠上心头,我颤抖的抬手朝自己的脸摸去,却是浑身巨震的愣住了…
入手的触感告诉我,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光滑细腻的皮肤,瘦长的轮廓,巧而精致的五官,我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内心翻江倒海。
怎么回事?這不是我啊!
我完全乱了,为什么我的脸会在对面,现在的我又是谁?
现在的情形,一個“恐怖”已经完全无法涵盖,因为太苍白了,這种诡异惊悚的程度,甚至都超出了人类的认知。
我简直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可是忽然,对面的那张脸突然动了,我心裡微微一颤,本能的就觉得是自己的动作,可是下一刻才反应過来并不是。
那双轮廓难看的眼睛缓缓的张开了,我呼吸急促起来,却是有些恍惚的有种陌生感,因为那双眼睛的眼神,竟透着一种威严凶戾的感觉,她冷冷的看着我,但似乎又与我相识。
我现在终于恢复些神志了,感觉对方是另一個人,也终于明确了本我的存在。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终于从那种微妙难言的心境中抽身而退的感觉让我如释重负,冷静下来的我思维也终于恢复运转,我怀着复杂的心情与对面那张再熟悉不過的脸对视,竟敏感的察觉出那张脸有种刚从沉眠中苏醒的倦怠感。
“你是谁?”我大着胆子问出一句。虽然那眼神有些陌生和吓人,但对于自己的脸,我本能的觉得亲切,有些害怕不起来。
不大的声音一出来,竟然空灵的让我一愣,那声音宛若潮水般向周围推波助澜,不只扩大了多少分贝,但却并不觉得吵闹,一点不适感都沒有。回声也是滚滚蔓延,不绝于耳。
虽然很奇怪的不饶人,但却把我吓了一大跳,毫无心理准备的我打了個大激灵,差点双腿一软直接趴地上。
而我所处的整個境界似乎也受到了我這声音的惊动,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浓稠的黑暗背景一下子变浅,无数不断扭曲的黑色鬼脸凸显出来,它们千姿百态,重重叠叠的漫布整個空间,那一幅幅狰狞凶恶宛若恶灵的姿态就够令人胆寒,但关键是它们還全都是一种要向我扑過来的样子。
我一幕来的太突然,再加上刚又被自己声音出乎意料的响度惊得慌了神,這一吓差点沒把我的魂都吓出来,真有一种鬼门关前走一遭的感觉。
不過就在我几乎被吓昏的关键时刻,对面的脸确实异常迅猛的转头,仿佛发出了一句无声的大喝,下一刻,四周又重新暗下来,一切恢复如常。
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第一次意识到生命是有多么的珍重,终于缓過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被冷汗彻底的湿透。
“你就是我那個愚蠢的宿主?”一個低沉沙哑的阴冷声音幽幽响起,我瞬间打了個激灵,下意识的抬起头,却看到竟是那张“我自己的脸”在直直的盯着我,很明显,刚才就是它在向我话。
已经麻木的我,对于一张脸为什么会话已经不觉得丝毫奇怪了,只是心中确定了一件事:這玩意确实是另外一個個体,但为什么跟我的脸长得一样,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此时的我对于它的问话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宿主?我都不知道你是個什么东西,怎么還成你宿主了?還愚蠢?都哪跟哪啊?
這张脸发出的声音不辨男女,出了低沉沙哑和阴冷的特性外再沒有其他丝毫的特点,那双眼睛裡,也是出了冰冷外再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就好像戴着一张冷冷的假脸。
這感觉的确十分的怪异,如果是人脸,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面无表情的,就算是全世界表演功底最牛逼的大师,也绝不可能做成這個样子,那就像是一块沒有生命的石头,僵硬而冰冷,让人一点都无法透過那张脸,看到后面的心,又或者,它根本就沒有心。
一個你丝毫看不透的东西毫无感情色彩的向你问话,這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想想吧,就算你知道它這话的意思,知道怎么接,但你知道的,也只是一句光秃秃的话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