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以爲她死了
槍聲突然響起。
兩個人同時怔住了,包括對事態變化了如指掌,不可一世的喬景緻,眉眼深陷,呼吸彷彿中斷似的。
站在他面前的黎西洛,胸口上呈現出一大片血跡。
深紅色的,浸溼她的衣物。
比起顏色更觸目驚心的,是不遠處趙湛舉起的槍口。
他的槍,沒有對準喬景緻。
而是直接準確無誤地指向黎西洛。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連聲音都後知後覺,子彈劃過空氣,凌厲的風聲,蕩然無存似的。
黎西洛毫無反應,一句話都沒有,也沒有任何的反應,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西洛——
兩個字從喬景緻的脣中吐出,卻失去了所有的聲音,脣形微微張合,連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都被嚥了下去。
咽在心底。
幾乎就在她倒下的同時他手中的槍支一併扔開,反手將她抱得死死的,胸口上鮮血淋漓,沒有凝固,還是溫熱的,猶如綻放盛開的杜鵑花。
瘋了……
他瘋了,別人也瘋了。
還是這個世界都瘋了。
喬景緻感覺自己的呼吸被一隻無形的雙手所剝奪,扼住他的喉嚨,將過往的記憶,封存已久的心事,無一不漏地抖落出來,逼他去承認。
逼他無法再活下去。
“她已經死了。”趙湛面無表情地陳述,“你也該死了。”
喬景緻抓住懷裏人的肩膀,試着用最原始的方法將她晃醒,此時此刻他大腦一片混亂也忘記自己是個醫生,沒有去試她的脣息和脈絡。
“爲什麼是這樣……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因爲你殺了我妹妹,而她是幫兇。”趙湛淡淡一笑,“還有,我這樣做不就是爲了成全你嗎,她還活着,你就會拼盡所有力氣去爭取得到她,與其這樣,倒不如來個痛快點的。”
喬景緻不是傻子。
他可以給人拿槍的機會,也可以給他們把槍堵在胸口上的機會。
但他不會給他們殺了他的時機。
這個房子是有機關的。
或者說,整座山都是有機關的。
他們可能上來,但絕對不會輕而易舉地下去。
而在全城天空上所灑下的毒氣。
也報復了所有人。
喬景緻陷入了惡性循環。
他害死一個人,需要再害死一個人從而得到救贖,而這樣做,只會讓他的罪孽越來越深。
如今,他的救贖死了。
有人替他分擔了罪孽。
慢慢地把懷裏的人放了下來,喬景緻身上的屬於他原本的氣質不復存在,此時此刻的他如同一個從未出現過的陌生人。
“你殺了她,你也不會活,他們也不會活,我們都死吧。”
“她如果知道,自己的一條命,沒有換來全城人的平安,也沒有讓兩個孩子平安的話,就算你在地獄,她也不會原諒你。”
趙湛的每個字,刀子似的刺入人的五臟六腑。
對於瘋子來說,他的大腦已經不正常,如果心肺再遭受痛楚的話,和死人有什麼區別。
敞亮的大廳裏,只聽得鮮血四濺的噴涌聲。
沒有外力的催化,喬景緻身體裏的內臟大出血,沿着喉嚨涌現濺落,一點點地灑在黎西洛的身上,兩人的血似乎混雜在一起,深深淺淺。
“吸入毒氣的人,他們不會死……只要喝水稀釋就可以。”喬景緻的聲音低了下去,“想必明天早上就有專家給出解決方案,無辜的人還是會活下來。”
但是不無辜的人,他不會輕易放過。
自從趙湛進來後,這個房子就被封鎖了。
只需要一個小遙控,比外面濃上十倍的毒氣繼續瀰漫開。
窗戶是鋼化特製的,沒有特殊工具打不開,門被封死了,裏面的人如果想走,除非從樓頂上跳下去。
當然,也許連去樓頂的機會都沒有。
感覺到毒氣的瀰漫,趙湛沒有動。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
下地獄就下吧。
…………
三天後。
因爲毒氣的繚繞,整座城市灰濛濛的,死氣沉沉。
“爸爸,麻麻到底什麼時候能醒?”小姑娘嘟着嘴,“我們已經等了好些天了。”
“很快。”
“她好能睡啊。”舟舟搖了搖腦袋,“比我還能睡。”
是啊,昏睡了許久。
每天早上,時千遇都會帶着孩子來看望下牀上睡熟的女人。
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領着舟舟出門,時千遇看見堵在門口但沒有進去的風眠,眉頭微微挑起,“眠眠又在想什麼?”
“我剛剛看見媽媽的手動了下。”風眠觀察能力很強,“她是不是要醒了。”
“應該是。”時千遇失笑。
此時此刻,黎西洛昏睡着,家裏的大小事務都落到時千遇的頭上。
讓一個大男人照顧小孩,多少有些不方便。
還好這兩個孩子懂事聽話,時千遇沒有操心,無非就是每天被舟舟嘲笑,藍裙子怎麼可以搭配灰外套呢,於是小丫頭興致勃勃地教他老爹如何挑選六歲寶寶的衣服。
至於風眠。
他很懂事,不需要時千遇多操勞。
但是,越是這樣,越顯得當爹的沒啥存在感,就連剛纔黎西洛手指動的時候,也被時千遇忽略了。
“爸爸,我們下去做飯吧。”舟舟興致勃勃地拉起時千遇的手。
兩個廚藝鬼才,每次進廚房,都讓打掃衛生的保姆叫苦不迭。
風眠沒有跟着去,他老老實實地守在黎西洛的身側。
他有一種預感,黎西洛要醒了。
當陽光從東南方向轉移到正南的時候,黎西洛睜開眼睛。
躺了這麼多天,她渾身痠痛難忍,胸口的傷處更是讓她直不起腰身。
她以爲自己死了。
“媽媽。”風眠第一時間驚喜出聲,想抱上去又怕碰到她的傷,“你可算醒了。”
黎西洛沒什麼意識地眨了眨眼睛,“我這是怎麼了?”
“你昏迷三天三夜了。”
“他們呢?”
黎西洛下意識去抓風眠的胳膊,顧不上胸口上的傷,直接站了起來,往門口衝去。
沒出五秒,原本的記憶涌現出來。
她記得趙湛對她開了槍。
她以爲她死了。
但槍的子彈並不致命,打在她胸口上,確實疼痛難忍,沒有觸及要害。
她是被疼昏過去的,而喬景緻以爲她死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不記得了。
黎西洛蹭蹭下樓的腳步聲,引起外面父女兩個的注意,兩人一個激靈轉過身,不無驚喜地把她看着。
看見男人的面孔,黎西洛稍微舒緩一口氣。
至少他是活着的。
那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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