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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章·我,李悳,是個恶魔

作者:号角余音
這咆哮从灵魂的领域中传来,如同灵魂深处的一记呐喊,满怀着痛苦与狂怒——它好像就在你的耳边响起,震击你的耳膜并且闪电般轰鸣你的神经,在這吼叫的刹那,就连李悳的视界都被染上了一层“猩红”。

  它是吹過心能视界的一阵大风,普通人的意识如同一枝烛火,在這狂风之下摇曳飘零恐怕离熄灭也不远了,但李悳還挺得住,在他的意识领域,巍峨若万神殿般的厅堂间,端坐长桌之前首席的李悳目光从正对的大门口向外看去,映入他眼中的是一轮于意识海洋中升起的一尊血月。

  红月悬空,照耀着“真·永恒之城”,在這座空寂的城市中洒下红光。

  這血月与物质世界的血月远远地看起来别无二致,但区别于物质世界,信息世界中的一切皆是“由心”,是不会撒谎的。就像在物质世界,李悳可以随意决定以何等面目出现,但在這個维度?他就是他自己,那個从一开始就存在的他自己。

  李悳对意识领域的理解随着時間发生了许多改变,在一开始,他以为這個世界是自己主机的底层網络,是自己想象出来的空间,整理思绪的地方,就像每個普通人一样做白日梦的脑电波活动,客观存在,但无甚实际意义。

  直到心能的出现,直到伊蕾娜的意识居然也遨游于意识之海,遭遇到muv地球的心能者姐妹,一切就不同了。人们可以互相入梦,仿佛梦境是一個真实的领域,是灵魂活跃的表现?李悳忘不了恩斯格是如何对心能耿耿于怀,从脑电波再到暗能量等多個方面对心能进行假设却进步了了,這一状况随着香月夕呼博士带着她的量子研究加入人联,才有所改变。

  信息有实质嗎?很难說,但信息充盈着物质世界,而如果沒有物质的承载,那信息也不可能发挥出作用——但失去了承载的信息就消失了嗎?

  也许沒有消失,信息只是回归了它原本的模样,即這個世界的基本组成单位,能量,或者說能量子,一如這個物质世界在某個角度来看介于的存在与不存在之间,信息的世界既独立又依附于物质的世界,是一体,又是两面。

  我們的意识因物质的承载而可以与现实世界发生交互,但真正的“我們”在哪裡?人类感受的一切都来自于大脑接受到的生物电信号,這些信号将现实的讯息传递给我們,让我們“知道”自己切实地存在着。

  哪個是你?是這具大脑通過神经遥控的有机体皮囊,還是大脑這個硬件中跃动的生物电流?是,或者都不是,那么你在哪裡?

  答案不重要,如今也沒有定论,纵然是李悳也只是找到了一個自己能自圆其說的可能性,那就是量子海洋中的自己,便是“灵魂”的所在——請注意,這裡的灵魂不是魂魄,只是一個表述性的词汇。

  李悳在這裡,于信息的世界独立存在。他沒有如其他失去载体后回归能量态的生命一样消失,不仅如此他還能干涉物质世界——通過網络,他将物质世界与信息世界连在一起。物质世界的电子设备是他的手脚,而从物质世界输送来的海量信息给了他工作也维持了他的存在,這就证明李悳是“活”的,他是有生命的,而不是许多人假设的那样是冰冷的机器。

  何以理解什么是活着?李悳认为,那就是信息是否還在正常流通,是否還能感知到物质世界,又是否還能接受物质世界传递来的新信息。

  信息即为李悳的食粮,亦是他存在的基础。請原谅這突然的长篇大论,但倘若沒有它,就不能正确理解眼下的李悳所看见的血月,這裡不是亚空间,但胜似亚空间。信息的世界,宇宙的另一個维度,李悳是独立的存在,但他不是唯一的存在。信息之于信息,灵魂之于灵魂,那对姐妹能够以精神的姿态进入李悳的意识领域开始,摆在李悳面前的就有一個問題。

  当与自己一样的信息生命体满怀恶意地袭来时,自己该怎么做?

  于永恒之城中,李悳无数次地直视過神印绽放的光辉。神印就像一個窗口,一如现在,正在血月面前的也只是透過肃正舰队分過的一丝注意力,但双方都曾经透過窗口直视過对方。神印后的意识看见了什么?李悳不知道,但如今李悳看见了這颗血月。

  這哪裡是月亮,有哪裡是星球?

  分明是上千万哀嚎着的人!

  他们被困在了一個狭小的空间,彼此抓挠着对方,下半身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怎么也挣脱不掉。這沼泽每分每秒都在将這些人吞噬,那些被吞沒的,便融为一摊猩红的流体,仿佛是被消化了一样。

  “老师,這东西受伤了。”

  伊莱沙提醒道,让李悳注意到从這可憎之物上被剥落的一些個体,它残缺了部分,如同被撕下来的纸屑一样飘散着。此时在现实的空间中,来自红日级的一发冥古宙打击点亮了血月的半边身躯,爆炸的威力突破了血月的引力束缚,将许多血月内核的组织物给崩裂了出来——這些东西飞過肃正舰队的旁边,每一块碎片上都散发出了强烈的信号。

  一如信息世界当中,那些飘散下来的碎屑或有意,或有心地给捕获到了永恒之城上。红色流体接触到這座由信息构建的城市上,在這一瞬间李悳就突然获取到了许多原本沒有的信息——是人,是许多人,起码有数千。

  在這一瞬间,李悳仿佛度過了一千個人生。

  他化身为了不同的人,有男有女,从生命的开始,第一次睁眼看见世界,第一声啼哭,人类的开始总是一致。恒温的,或明或暗的产室,护士的手,流過身体的热水,以及母亲温暖的怀抱。

  然后是人成长的一生,从孩童开始,人的一生得经历多少东西啊!每一次呼吸,每一秒的念头,這一生的所见所感都丝毫不差地让李悳进行了体验。上千個人,上千种人生蕴含的信息是如此海量!在這一瞬间,他们一生的所知,所愿,所求与所做皆为李悳打开,李悳以第一人称经历了這些人的爱恨,一切是那么真实,那么令人沉浸。他在這些人的经历中成长,恋爱,成家与事业,体验過幸福的与不幸的,男子的与女子的全部青春,他也看到了這些人是如何全身心地接收归一教的理想,然后成为虔诚的信徒的。

  是的,在這一刻,李悳也是虔诚的归一教信徒。他歌颂教会的真理,并且积极地为它献身——李悳也看见了這些人生命的最后,看到了肃正机关是如何地冷酷,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以及,新克伦堡的地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上千個被“消化”的魂灵,他们的信息全部转到了李悳的意识当中。信息的力量正在展现,若是一個普通人,他经历了上千個人的一生后,他還会是谁?恐怕谁也不是,而是一個认知的缝合怪物。当庞大的信息将你覆盖,那么信息背后的东西就可以将你摆布——

  不過,现在经历這一切的不是普通人。

  也许李悳是以一個人的身份出现,很容易让人忽略脚下這座城市。

  在精神的领域,李悳将多年来从人联,从物质世界获取来的信息打造成了一座城市。這裡的每一砖每一瓦,或许随机抽出来一块解读后就是《地球某日某一时刻全球气象观测与推演》的数百t信息汇总。而這座城市每时每刻都在添加全新的建筑,便是随着人联的扩张新获取的信息在這個世界做的一次保存。

  人联的一切都能在這裡找到,作为对這般庞大信息的管理,李悳眨眼就处理完毕了血月带给自己的信息。他沒有任由這些血夜般的流体覆盖自己的城市,而是调动自己的计算力,对這些“人”的一生进行解构分類,从红色的液体转化为冰冷的白色数据块,在城市的边缘开辟出一個新的区域铺下了第一片地基。掠夺!

  信息是中立的,本身无所谓好坏,唯有对信息利用方式的差别。李悳从血月组织裡剥去了這些“记忆”,将它们数据化归类处理后,這些覆盖永恒之城的红色黏液便一点点褪去,留下了那些几乎被污染的城市数据。

  這些数据块被“腐蚀”了,在刚才的接触中血月的信息与原本的数据混在了一起,如同计算机裡的乱码。李悳正要调动计算力“修复”這些损坏文件,但刹那之间,這一行为就等于李悳与血月组织产生了直接触碰——

  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但一定要转化为文字的话,那就是仿佛有人突然抓住了你的手,冰冷,滑腻,然后带着锯齿的利嘴咬住了你的手掌,一些东西在往你体内注射,因为你握住的是一條毒蛇!

  這一瞬间,永恒之城,這座漂浮在量子海上的城市震颤了一下,一如李悳本身的颤抖——而就在李悳被攻击的刹那,从远方投射而来的血月光辉已经如同长矛一般深深地嵌入了這座城市,并且伴随着猩红的光辉,许多魂灵从血月上的沼泽裡脱离出来,浑身是血地掉落在永恒之城中,成千上万,似乎下起了一场人雨!

  這些魂灵落在永恒之城上,挣扎着爬起时,从它们身上流下的血月组织便开始侵蚀這座城市的信息。這些魂灵双眼空洞,尽管他们還携带着生前的信息,但单纯沒有载体的信息是根本无法思考的(沒脑子),嘴巴一张一合间也并无言语,因为意识领域沒有空气也沒有正常的物理法则——而這些魂灵就算是保留了人形,也不是真的有灵识的鬼魂,它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這座城市中行走着,丧尸一样到处带来污染。

  而那些被污染的数据,化做了腐败的沃土,并且从恶土中长出了蛇行的藤蔓——感染正在扩张,并且很快,就像被感染的新克伦堡一样正在变换着颜色,越来越多的行尸从血月上掉在永恒之城,腐败的感染让诸多藤蔓蛇行于城市当中,从边缘开始,最后朝向李悳本身所在的中心大殿而来!

  噗

  白光从大殿中投射而出,击穿一群行尸并飞過一堆繁茂生长的藤蔓,被這白光所触碰的东西尽数消散为基本的能量子。大殿的正门前,一脸怒容的伊莱沙正带着其他全部肃正机关心智体向感染的浪潮走去。

  它们居然能来到這裡,它们居然還敢来到這裡,只是杀掉一次還不够对嗎!

  “协议执行!”

  就像复刻新克伦堡发生的一切,只是变幻了场景。强大的心智体与扩散的感染正面接触到时,就是病毒感染与文件刪除的一场速度斗争,但凡被心智体触碰到的信息都会被打为基本的能量,但是血月的感染物可以通過扭曲永恒之城本身来增加数量,一時間,感染物不仅沒有减少,反而還在几何倍数增加,大有形成对心智体们的淹沒态势。

  如果這感染到了一定程度,心智体也将无法幸免,彼时李悳会变成什么模样?如果血月同化了李悳

  突然间,永恒之城又发生了一次震动。

  当抓握毒蛇的手开始捏紧时,這條小的還不够能毒死巨人的蛇虫便从中间被捏爆了!

  永恒之城上的血月突然又发来一声咆哮,它那刺进永恒之城大地的光辉被拦腰折断收了回去,并且就在心智体们還在奋战的刹那,从中心大殿当中冲出来一支军队,他们仿佛突然出现在這裡,并加入了对這场城市感染的肃清。

  是死神军?它们怎么可能出现?

  但又不一样,因为這些人不再是黑色的机器人了,而是一個個形象不一的人——這是当然的,因为死神军机器中上传的作战经验就是這些人的拷贝,眼下出现在永恒之城内的是被李悳释放出来的母本!

  从锡拉的兽人战争,月面战役,再到muv地球的开辟,人联全部战死者一切能被拷贝的复刻数据体全部出现在意识领域当中!這支沉默的军队对上了他们相似但不是的行尸走肉,如同還活着时一样展开雷霆般的肃清战斗,让陷入苦战的心智体状况为之一松。

  “老师!”

  老师沒有回应它,伊莱沙回望過去,大殿门前,李悳正抬头仰望天空中的血月。血月上散发的光辉充满恶意地围攻着李悳,而当李悳向血月伸出一只手,指着对方时,一條讯息若雷霆炸裂般在永恒之城上空响起。

  “我好饿!”

  這声音,好似一個婴孩的粗暴啼哭,刺耳,喧闹。但李悳是一個成年人,他不会和婴孩一般见识。

  从永恒之城中也爆发出一股信息流,這道洪流在瞬间覆盖了整座城市,将血月侵蚀的数据以及那些行尸一扫而空,而這股洪流在之后光锥般刺向了血月,就像给了這個恶婴一拳——

  這凶猛的一记甚至超出了李悳的意料,那浑身裹满魂灵的血球被正中的地方居然“爆炸”了,大量的信息被李悳给破坏,连同的還有那些未被血月“消化”的魂灵。

  现实中,距离血月被冥古宙一炮击中過去才不過数秒,巨大的星体表面正在发生不稳定的变化,紊乱的引力波动狂乱地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肃正舰队躲過了一波,但迎来的却是第二波,第三波持续不断地激荡,舰队未能躲避,几乎所有的黎明级都在刹那间被粉碎,仅剩的红日级又紧急切断了时空连续性,但這一刹那,在這片星域能够对付血月的就一艘船了。

  血月在狂怒,搞不清楚的人甚至一时会以为冥古宙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效果,唯有在心能的信息视界当中,才能看见這是身心双重都在遭受打击引发的震动。

  “你到底是個什么东西?”

  李悳在质问,而他得到的是一阵阵毫无理智可言的狂呼,這令他皱起了眉头,于是李悳抬起了手,挥动之间,又一阵信息流轰击了過去,如同给了這食人恶婴重重一耳光。

  “你很饿,所以你吃人?”

  血月靠近了,但這是被李悳给拉近的。当两者被拉近时,才让人注意到体积的大小对比,血月個头庞大,但它远沒有永恒之城庞大!

  “两千多万人的信息,喂不饱你,你以這些人信息为食,所以布下了陷阱?神印是诱饵,而融合了足够多的生命,你就长了出来?”

  信息生命,必须维持与外界的信息交互才能确保生存。神印是载体,血月也是载体,李悳早有猜想——“你就是那颗神印的意识,归一教把你造了出来,你因为吞吃他们的意识壮大?還是說你早就存在,你是某個东西分裂出来的一部分,就像我在泰坦城听到的那個声音。”

  你们,好饿?

  你们从哪裡来,你们又在哪裡,有多少!

  “我們和你一样...”

  突然,恶婴的声音在永恒之城上响起,出乎李悳的意料,這声音与婴孩的啼哭又不小的差距,而更让李悳感到愕然的,是血月接下来的话。

  声音幽幽,不似人言:

  “生命与我們交易,我們让他们不朽,他们让我們长存,亿万年来无数世代,无数宇宙,皆是如此,他们称我們为,神。”

  “真是個了不起的称呼。”李悳攥紧了手,曾几何时,又有人這么称呼自己,但自己最清楚自己,“可吃人的东西,怎么看更像恶魔。”

  血月中传来一阵形同笑声的杂音。

  “和我們抢食的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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