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偷窃癖
“薛理事长,经過我們桑海律协的紧急研究,认为夏国律协惩委会对江立飞的处罚违规,予以撤销!”
盛庆萍晃了晃手中的红头文件:“這是桑海律协的撤销通知,請你過目一下。”
薛先杰看着那张晃动的A4纸,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虽說在理论上,夏国律协只是各個地方律协的监督指导机构,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领导关系。
但在实践中,因为夏国律协享有监督权,各地律协对他们還是比较尊重的。
薛先杰之前搞這种“先斩后奏”的处罚,各地律协多少也会给個面子,要么协助他补上一個手续,要么也是請到大酒店裡好生消费一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這個桑海律协……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薛先杰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說的是我們惩委会发现了江立飞的违规揽案行为,予以处罚,要求你们出個提级管理的申請!”
盛庆萍脸上還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然而嘴裡說出的话却如同鞭子一样抽打着薛先杰的心。
“是的是的,我們听明白了,薛理事长!”她笑眯眯地說道。
“我們桑海律协对此高度重视,喻丽会长還特意召开了一個紧急线上会,研究這個問題!”
“伱们就研究這么個结果出来了??”薛先杰大声责问道。
“你们紧急研究的结论是撤销夏国律协的处罚决定?你们也是开创律协先例了啊!”
盛庆萍笑了笑:“薛理事长,我們桑海律协也是按规定办事嘛!”
“如果江立飞真的存在违规揽案的行为,根据相关规定,也是由我們桑海律协管辖。”
“至于提级管辖,您也說了嘛,是‘申請’,我們觉得沒有必要申請嘛,我們自己就可以调查清楚!請薛理事长放心!”
听完盛庆萍的话,围观的面试者们不禁发出一阵欢呼。
要知道,所谓“律协”,是一個行业自治组织,其成立的初心视为了服务律师、保护律师。
但很多地方律协,不但沒有保护律师,反而对处罚律师情有独钟,各种处罚理由可以說是五花八门。
最近就有個外地律师,因为付不起律所的工位费,跑到法律咨询公司提供免費咨询,一個案子沒接到,却接到了律协的处罚通知……
现在看到桑海律协为了江立飞,直接硬怼自己的监督指导单位,甚至按照规定直接撤销了夏国律协的处罚决定,简直大快人心!
听到這阵欢呼声,薛先杰感觉气血上涌,恨不得撕烂盛庆萍那张笑脸。
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感觉随时都会爆炸。
“行,好,可以。”他阴阳怪气地說道,“桑海律协可以,非常可以!”
“你们要自己管是吧?自己管吧,以后有什么事儿也不用给我們惩委会打报告了,你们都自己管!”
“薛理事长,我們按规定办事嘛!哈哈!”盛庆萍丝毫不理会对方的语气,以不变应万变。
“行行行!”薛先杰从盛庆萍手裡一把夺過那张《处罚决定书》,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公文包裡。
“你慢慢调查吧,我還有事,先撤了!”
說着,他心虚地瞥了一眼在旁默不作声的两名治安官。
从进门到现在,這两個治安官一句话沒說,似乎在等盛庆萍這边忙完她的事。
现在对江立飞的处罚不了了之,薛先杰决定抓紧跑路。
一方面是要赶紧给嘉华集团的郭荣一個反饋,拿了人家的好处,事情沒办成,后面還得继续想办法啊……
另外,也是因为這两名治安官一直默默地盯着他,让他感觉有点发慌。
“你们良贝所在转制成合伙所之前,不允许招聘5名以上的律师,知道嗎!”
薛先杰一边合上公文包,一边色厉内荏地训斥道:“不要以为上個什么综艺,就能打擦边球!”
“哟!還沒结束啊?”
這时,从门口传来一声戏谑的招呼声,薛先杰不禁浑身一震,手上收拾公文包的速度立刻加快了10倍。
特么的!王鉴怎么来了!
门口的面试者们唰地让开一條通道,冲着来人毕恭毕敬地鞠躬行礼:“王鉴教授好!罗楷教授好!”
“好好,大家好!”
王鉴和罗楷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了进来。
“哟嚯!這不薛大理事长嗎!”王鉴走到薛先杰身旁,用力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薛先杰发出一声娇喘,心虚地冲王鉴点了点头:“嘿嘿,王教授,罗教授,你们怎么也到桑海来了?”
“我們?”王鉴回头看了看罗楷,随后大笑着指向江立飞。
“我們两個老头子,来桑海跟着江律师创业啊!怎么?這事您薛大理事长都不知道?”
围观的面试者们立刻发出一阵轻呼。
“什么玩意儿?两個教授来跟飞哥一起创业??”
“我给你翻译一下,罗教授和王教授,就是飞哥律所新的合伙人!”
“卧草!我今天過来就是想玩玩而已,沒想到飞哥憋了一手王炸啊!”
“我听說有些法官判案,参考的都是這两位教授的观点学說,這俩人加入良贝所……良贝所以后還会输官司嗎?”
“如果飞哥能把和君的史清松律师搞過来,我将称之为绝杀!”
……
短暂的震惊后,薛先杰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昨天一整天都跟郭荣在一起花天酒地,今天一大早搞了個文件,盖了個章,就到桑海来了。
如果事先听說了王鉴和罗楷真的要去给江立飞当合伙人,借他10個胆子,他也不敢来這套!
难怪桑海律协這么硬气……薛先杰幽怨地看了盛庆萍一眼。
這是接进来两尊法学界的大神镇场子啊!
“王教授、罗教授,两位真是勇于投入司法实践,令人钦佩!”薛先杰拍了起马屁。
“既然良贝所现在一切合规,那我在這儿也是多余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撤了,你们忙!”
說着,他拎起公文包,迈开小碎步就要离开。
处罚被搅黄了,嘴炮也打输了,還有两個治安官一直盯着他。
此地不宜久留!须尽速回城!
就在這时,江立飞忽然开口喊住了他:“诶,薛理事长!你等等!”
薛先杰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他停下脚步,缓缓转過身去。
“怎么了,江实习?”他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我的事情解决了,但你還有事情沒解决,你還不能走。”江立飞說道。
“啊?”薛先杰满脸懵逼,“我還有什么事情?”
“是我們這边的事情。”一直沒有說话的治安官终于开口了。
薛先杰浑身一震,眼神惊恐地看向对方。
不過他很快就调整好状态,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治安官:“哦?我好像沒有报警吧?”
“你沒有,但是有人报了。”治安官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我們是机场治安站的,接到店家报警,說他们店裡有财物失窃……”
沒等治安官說完,薛先杰立刻瞪大眼睛喊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了解這個情况!你们想抓小偷,去调监控就好了啊!”
治安官摇了摇头:“监控我們看過了,根据店家报案的失窃時間,只有你出现在店铺裡……”
“那又怎么样!”薛先杰再次打断了治安官的话,“监控上只有我,那就是我偷的嗎?”
“我告诉你们,我是帝都来的,你们這么污蔑好人,小心沒有好果子吃!”
他說這些话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瞥了墙边的行李箱一眼,好在及时收回了目光,沒有引起治安官的注意。
平时偷点小物件,是薛先杰的“业余爱好”,這让他有一种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快感。
桑海机场的那家轻奢品牌店,就是他最近的一個盗窃对象。
薛先杰很有自信,那家店铺的监控布局,完全沒可能拍到他的偷窃過程。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放在行李箱裡的赃物。
“当然,沒有证据线索我們也不会轻易出警的。”
治安官淡然地看了薛先杰一眼:“主要是,我們接到热心市民举报,說你就是盗窃者,而且是多次作案,线索非常详实,所以想找你先回局裡谈一下。”
“谈什么谈!”薛先杰尖叫道,“你们桑海人都這么狂野嗎?”
“撤销上级单位决定,還要诬陷我!抓我!怎么的,我来了就走不掉了是嗎?”
他猛地转過身,指着江立飞吼道:“是不是你搞的鬼?你這是诽谤!”
江立飞笑着点了点头:“薛理事长果然是料事如神啊,确实是我让同事帮忙报的案。”
“至于是不是诽谤,理事长你把行李箱打开看看不就行了?”
薛先杰的面部表情立刻僵住了,原本的气势汹汹立刻一扫无遗。
卧草!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這小子是怎么知道他把赃物都放在行李箱裡面的??
姓江的难道有透视眼不成??
不!蒙的,都是蒙的!
薛先杰努力稳住心神,冲着江立飞鄙夷道:“江、江实习,你這真的有点過分了吧?”
“我也是按照规定办事,而且现在处罚决定都撤销了,你鼓动治安官检查我行李箱,這是在蓄意报复!”
随后,他唰地扭头看向两名治安官,其中有一名治安官正迈步朝他的行李箱走去。
“诶!!”薛先杰发出一声怪叫,“你别动!你不许碰我行李箱!”
治安官开始有点不耐烦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薛先杰,后者此时已经涨红了脸,正在原地蹦脚。
“你、你们凭什么检查我行李箱啊?”他大喊道,“你们有那什么令……搜查令嗎?”
“我警告你们啊!你们不许碰我行李箱,那是我個人隐私!!”
治安官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沒有要检查你的行李箱,只是带着它,還有你,一起回局裡把情况說清楚。”
“呸!谁爱跟你去局裡谁去,我特么才不去!!”薛先杰怒吼道。
“你们凭什么拘留我啊?你们有拘留证嗎??”
其实他心裡很清楚,治安官压根沒說“拘留”二字,只是要他去做個谈话。
但现在不趁着有人围观,把水搅浑,到时真进了治安局,打开行李箱只是個時間問題!
“你们桑海治安局都是這么做事的?土匪嗎?”薛先杰大声斥责道,“都不讲程序了?随随便便就抓人??”
“我警告你们啊,這么多人看着呢,還有人录像!這些人都是未来的大律师,你们治安官敢胡作非为,小心以后拉清单!我警告……”
滋——
薛先杰的话說到一半,忽然听到从门口传来一声拉链被拉开的声音。
音量很小,但在他听来,宛如惊雷!
“卧草你干嘛!!”他猛地看向自己的行李箱,一個男面试者正蹲在地上,轻轻地拉开了拉链。
“嗯?”面试者回過头,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
“薛老师,我觉得這沒什么好吵的吧?你把行李箱打开看看不就好了嗎?”
“沃日你大爷——!”薛先杰猛地朝這個年轻人冲去,将他一把推开,随后抱起了行李箱。
然而他這番粗鲁的举动引起了众怒,附近的面试者们一拥而上,拽住了行李箱的把手。
哗!
由于拉链已经被拉开了一半,双方一用力,缺口立刻变大了,箱子裡的东西散落一地。
众人定睛看去,在一堆花花绿绿的物品裡,有几個奇怪的小玩具,還有三四條名牌丝巾、两盒未拆封的奢侈品牌内裤……
除此以外,還有三根金灿灿的……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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