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赢家[快穿] 第14节 作者:未知 “谢谢翠莓姐。” 张天赐重重地削竹片,闷声說:“读书有什么好,费钱,毕业也难找到好工作。人家城裡人中学毕业都下乡做知青了,咱们农村人又能干啥,好好做厂不好嗎?” 瑞和沒說话,张翠莓用手肘捅了张天赐一下,小声說:“你怎么回事。”觉得张天赐管太宽了,别人怎么安排生活,外人是沒资格多嘴的。 李大水见气氛不对,赶紧插科打诨:“哎对了,那天我见翠莓姐去天赐哥家吃饭了,你们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啊?” 张翠莓难得羞涩地笑了,她看了看张天赐:“你问我干什么……” 李大水见机,“哦~”了一声去问张天赐:“天赐哥,你们——” 张天赐将切好的竹片大力地扔到地上,吓得李大水话都說不全了。张天赐反应過来,有些后悔自己太凶了,可他心中焦灼又恼怒,下不来脸道歉,于是硬邦邦地說:“我去茅房。” 留下张翠莓尴尬地和李大水道歉:“他应该是太累了心情不好,你不要和他计较。” “沒事沒事。” 天突然就聊死了。 下班后瑞和和李大水走在一起,听了一耳朵张天赐最近似乎情绪不太好的闲话。瑞和說:“好像是因为我要去上学的缘故,我问過他他說不是。可是你也听见了,他不太支持我去读书。” “原来是這样,我說怪不得這事他几乎天天提……原来是這样,我還以为他是舍不得你,现在看应该沒那么简单。” 两人对了個眼神,瑞和苦笑。 张天赐是在意工钱,在意他走了之后成品量减少,每個月工钱下降。 “不過我打算上中学的事情他们是一早就知道的,最近天赐哥突然這样,我心底很沒底。” “是哦。”李大水也回想起来,“他以前也沒說過让你别读书的话啊。” 其实是說過的,在一开始他找许蔡恒帮忙补课的时候,张天赐和张翠莓都觉得钱花得沒必要,就那個时候提過几句,距离现在都一年多了。 瑞和想了想去,只能是张哥对钱比较紧张,可能缺钱了。 李大水更不解:“咱们在厂裡一年赚這么多,他還能缺钱?” 都想不通。 “算啦,反正不管他說什么,只要我考得上就一定要去上学的。” “我支持你,我也存了钱,以后你沒钱花我借你啊。” 瑞和笑着点头。 两人勾肩搭背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在他们身后拖下长长的影子。 * 一九七四年秋,瑞和进入中学学习。 一九七五年秋,瑞和参加初中结业考试,顺利跳级直升进高中部。他就读的中学是公社内唯一的中学,包含初中高中,在国家缩短教育年限之后,初中和高中分别只有两年。瑞和安心地读了一年书,充足的学习時間让他进步飞快,为了赶上七七年恢复高考的第一次考试,瑞和更是拼命,用一年的時間初中结业。 升入高中部之后瑞和觉得自己离目标更近一步,剩下的两年他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在這一年裡,张大山的长女招弟出生,许蔡恒的长女囡囡出生,上美村新添了好几個小孩子。瑞和有时候去小港角看望许蔡恒,特别喜歡他家的闺女。张庆楠看了觉得可乐:“我怎么看你就喜歡闺女不喜歡男娃?我娘家的孩子過来玩,女孩子你抱個沒完,男孩子理都不理。” 把瑞和逗得脸红,只他還要争辩一句:“女孩子好。”看到這么小的孩子,他就想到小时候带妹妹的场景,小小的女娃娃又乖又软,甜甜地叫哥哥。 “你喜歡女孩子,赶紧自己生一個。” 瑞和已经被打趣太多次,已不像一开始那么局促:“還早呢。”然后移开话题和许蔡恒說,“我已经把剩下那几册找到了,《数理化自学丛书》一套终于齐了。” 许蔡恒笑着說:“這下可圆了你的梦了。” “你要是想看就跟我說,我們可以轮着看。” 许蔡恒摆摆手:“我就不看啦,其实以前我家也有一套,是我大哥买的,那时候我不懂事想赚零花钱,就卖给门口路過的收破烂了,买了一毛两分钱,回头我大哥发现把我一阵削,不過那书却已经找不回来了。” 张庆楠插话說:“上個月孩子大伯写信来,還给寄了些羊奶疙瘩,我拿给你尝尝。”她从装薄纱的橱柜裡拿出一個碟子,上面放白色的块状奶块,“酸味儿的你尝尝。” 瑞和捏了一块来吃,觉得味道特别喜歡且熟悉,他问张庆楠:“這是羊奶疙瘩?” “是啊,孩子她大伯在北边的牧场,說這东西是他那边的特产。好吃嗎?” 瑞和点头:“我觉得味道挺好。” 张庆楠高兴地說:“那正好!有的人吃不惯這個味道,你吃得惯我就给你带一包。我家裡有十几斤,别和我們客气。” 瑞和欣然接受,回家的时候就带了一包羊奶疙瘩,晚饭就拿着配粥吃。等到晚间躺在床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梦见当年爹娘带他去集市,那时候妹妹瑞珠還沒有出生,他爹将他扛在肩头。集市上有北地来的商队,摆列开的货物占满了半天街,沒见過的北地商铺琳琅满目,奇异的香气四处窜动。小瑞和指着一個摊位上的白色块块:“那個,吃那個。” 带着厚帽子的老板笑开了脸:“這是奶疙瘩,北地的人也叫它奶豆腐,来点尝尝?” 年轻的父亲手一挥:“来两斤。” “哎哟客人,可别這么大手笔,我老湖是厚道人,得先给你讲讲這奶疙瘩的口味可不是每個人都吃得惯,你要是买回家吃不惯,我這裡可不能退啊。依我說,先买半斤回去吃吃就成啦!” 小小一块奶疙瘩被徐父塞到瑞和嘴裡,问他:“好吃嗎?” “好吃!” 随着梦中的幼年的自己重重点头,瑞和也从梦中惊醒。他喘着气靠在床头,终于想清楚为什么他会觉得奶疙瘩熟悉了,他以前吃過! 他忙喊系统460:“为什么這裡会有我的世界那裡的食物呢?” 系统460回答他:“宿主忘记了?這個世界以及今后你要参与的任务世界,全部都是虚拟出来的位面,位面架构的时候却是需要一定的参考数据的。” 瑞和的肩膀垮下来,有些失落:“对的,你之前說過。”他挠挠头发,“可能是我又想家了,真奇怪怎么突然這么激动。” 张庆楠送的奶疙瘩,因为瑞和珍惜怀念這记忆中的味道所以吃得特别慢,可再慢半個月也吃完了。 学校开学,瑞和收拾收拾就去上学了。一开始一切都很正常,高中的老师听說都是城裡来的,還是什么什么大学的高材生,反正听起来特别牛。牛不牛的瑞和也只是听說,直到正式上课再发现那個老师正好是高中部的主任和任课老师兼班主任,姓郝,人称郝老师,几乎全能,每一科都能教。 瑞和保持着高昂的学习热情,直到他在家预习新一节歷史课。高中的歷史课本比初中的深许多,他正预习的是本国近代史,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啊? 同样有洋人入侵国土,同样也有一個民国。 虽然裡面一些名人的名字与他的世界裡有名的军阀将军的名字不一样,可是细细对過去,相似之处太多太多了。 他惊觉自己好像在看镜子!這個发现让他毛骨悚然 难道……他刚想开口问系统460,突然回想起上一次系统460說過的话,难道這個任务世界是从自己的世界获取架构灵感的? 他的嘴巴张了张,到底沒有再将系统460喊出来。其实就算自己猜想的是对的那又怎样?這裡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乡,那点相似也只能聊以慰藉罢了。 瑞和重新躺回床上,将薄被子拉到肚子盖好。他双手放在肚子上,闭上眼睛沒有睡意,转头看向窗外—— 窗户被他重新钉過,横條交错,月光被割裂成碎片,投在他眼裡形成零星的光影。瑞和揉了揉脸闭上眼睛,心裡想着明天的课程,终于和周公相会。 第24章 穿越1972 随着课程的深入加上私底下自己添加的学习任务,瑞和忙得沒時間胡思乱想。時間飞快,有一天放学后李大水在校门口等他,瑞和十分吃惊,从学校回上美村,走路可要半個小时呢。 李大水拉住他的手主动解释:“今天厂子裡领导要去市裡开会,让几個工友带上做得最好的成品一起去,嘿嘿我也去了,這不回来后领导說放我假,我就来了。”他从随身的背篓裡掏出一包东西,“這是我刚刚闲着无聊烤的红薯,你吃吧。” 瑞和拍拍李大水的肩膀,接過立刻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吃。” 說起来,李大水现在還在竹器厂工作。瑞和能哄他去考小学结业考拿张小学毕业证,却沒有资格去决定对方今后要走的路——哄他劝他放弃目前收入稳定的竹器厂工作,和自己一起去上中学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李大水不喜歡读书。 他稍稍走神,李大水听了他的肯定高兴地說:“那是,我从六岁就会烤红薯,火候掌握得可好了!” 瑞和回神,捧着红薯吃了两口后将红薯递给李大水:“帮我拿一下,我给你拿吃的——大水?大水哥?” 李大水回神接過红薯,见瑞和解开书包开始掏东西,忙摆手:“我不要,我吃饱了来的。” 因为正在长身体,瑞和总是饿得特别快,所以他经常带点心来上学,有时候是自己在家蒸好的红薯、玉米,今天中午大姐张萍来学校看他,特地给他带来自己做的干炒泥鳅。 “我中午吃過一個特别香,就是现在冷了有点腥,你吃嗎?”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 只是李大水好像沒听见他說话,一直在发呆。瑞和关心地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嗎?”平时总是傻乐的人突然沉默不语很让瑞和担心。 李大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拧得皱皱的:“算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张哥要结婚了,說是下個月初八。” “這是好事啊!”瑞和第一反应是两人终于结婚了。他记得去年张天赐和张翠莓两人就已经见過双方父母,平日裡交往也大方许多,不再遮遮掩掩。两人年纪也不算小,今年翠莓姐二十二岁了,這在农村早已经是适婚年纪。 “结婚是好事啊,你怎么脸色這么难看?” 李大水“唉”了一声:“你以为张哥是和翠莓姐结婚?不是!新娘是别人!” 瑞和大吃一惊:“怎么会這样?” 李大水說出前因后果,让瑞和惊叹造化弄人。原来去年他辞工上学,张天赐话裡话外都不太满意不甚高兴果然是有原因的,工钱减少是主因,可导致张天赐突然明显表现不支持他辞工的原因却是因为张翠莓的父母。 “提了很高的彩礼,现金就要三百块钱,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三转一响都要。那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置办得下来的,更何况张哥沒那么多钱呢。”李大水将装泥鳅的碗還给瑞和,也沒心情吃了,拉着瑞和蹲到路边解释起来,“所以那时候张哥就不太高兴你辞工,他也不是针对你,就是、就是……就是压力大!你别怪他。” “我从来沒怪過张哥。”当时的谜题终于解开,瑞和却沒有放松的感觉,他追问:“然后呢?他们就分开了?可上個月我见到张哥還听他提起過翠莓姐,看起来两人关系還挺好啊!” 李大水苦着脸:“就是這個月刚分的手!张哥和我說,他家裡兄弟姐妹多,不可能为了他结婚就把家底耗尽了,虽然每個月工资不低,可家裡吃饭的人多,置办来置办去,兄姐结婚等等,存不下多少钱。所以他就和翠莓姐說好了,晚两年再结婚,等凑够钱再說,东西可以慢慢买。他說能理解翠莓姐父母的要求,他也愿意买那些东西,都是体体面面实实在在能用的好东西,置办下来不亏。今年年初张哥就买了自行车,上個月刚买了一只二手手表,我看着也为他高兴,结果不知道怎么的两個人突然谈崩了。” “谈崩了?!”谈对象要结婚了怎么還会崩?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上班的时候两人都黑着脸不說话,谁也不瞧谁,這月初的时候两人就分手了,张哥還调到别的组去。今早张哥和我說下個月他要结婚,吓得我!他說是亲戚介绍的,觉得合适就打算结婚了。”李大水搓搓手臂,“你不知道,我一转头翠莓姐就站在那裡,那脸色甭提了!還好领导那边要出发了,我赶紧溜。” 瑞和听了前因后果,也觉得世事实在难料。李大水這個与张天赐二人朝夕相处的人感受更深:“我都不知道明天上班怎么面对翠莓姐。唉!他们怎么会走到這一步!” “是啊,太意外了。”竹器厂可以說是瑞和融入這個世界,独立养活自己的重要一站,那裡的人如张翠莓和张天赐,也是一起奋斗過的好同志,情分很深,沒想到两人竟然沒能有好的结果。 “我太郁闷了,唉。” 瑞和拍拍李大水的肩膀:“他们的事情是他们的事情,咱们的感情在那裡,你多开导开导翠莓姐吧。明天放假,我也去看看他们。” 第二天放学回家,瑞和正要出门去张天赐家坐坐,就先等来张天赐的来访,他和瑞和說起下個月婚宴的具体時間和地点,瑞和数了数,距离现在不過十七天。他忍不住问:“怎么這么赶?” 张天赐的样子十分疲惫,可眼中的喜意却不是假的。他笑了笑:“东西都是齐的,我对象儿也看過說挺好的,不用再重新置办,就是办席面要的菜和肉要赶紧买,我家裡人多,随便搭把手就弄成了。”他见瑞和欲言又止,伸手拍拍瑞和的头,道歉說:“之前是张哥不好,那阵子压力大說话不過脑子,希望你别怪我。” “我怎么会怪张哥?”瑞和赶紧安慰回去,“我年纪小,进厂后都是你和张姐两個照顾我,我心裡很感激你们。” 张天赐眼神怅然,怀念地說:“那时候多好啊,只要我們努力就能赚钱,日子過得跟神仙一样,流再多汗也高兴。可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就像我赚钱要养家,你莓姐家裡也有父母弟弟,人不能只为自己一個人活。” 這些话裡有太多的意思,瑞和看着张天赐的表情似乎已经看开,因此只祝福他并且承诺婚礼一定会去,并沒有多问他和张翠莓之间的纠葛。 不過在婚礼之后,李大水终于知道些“内幕”,便說给瑞和听:“是我妈告诉我的,她知道我认识张姐。昨天她去我表姑家吃茶,听我表姑說起她村裡的一個姑娘,我妈一听那名字就觉得耳熟,回家就跟我說了。” “原来张哥和张姐分手是因为张姐的父母!之前我跟你說過,张姐夫妻提出好多的彩礼你记得不?记得就对了!那么多彩礼原来全部都是要留在张姐娘家的,你說钱就算了,竟然說自行车啊缝纫机啊,全部都要留在家裡,我妈說怪不得张哥家不愿意了,這不是坑人嗎?卖女儿也沒得這么厉害的。” 瑞和简直目瞪口呆。“那张姐竟然沒說什么?這应该不是她的本意啊。” 李大水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妈說我表姑說,张姐很听她父母的话。” 可张翠莓平时在厂裡面做事那可是风风火火,小组裡其他三個人也是听她安排工作,這样一個伶俐人在家裡竟然沒有主见?结婚這样的大事父母說啥就是啥? “张哥家不愿意了,想把自行车和手表要回来取消婚事,张姐家不愿意退,两家差点吵起来,最后還是张姐将东西退回去的。小山,你說张姐有本事从她父母手裡把东西挖出来退给张哥,怎么之前就一直听她爸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