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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是诗会

作者:未知
贺裕樘道:“說白了也沒什么,就是寒门和士族在争文名。以前寒门一直被士族压着,现在出了您這样景国从未有過的寒门才子,自然想趁机扳回。不過,他们对对您应该沒有恶意,否则也不会派這么多人来,其实也是表达一种尊重,怕您多心。” 方运静静地思索,沒有說话。 贺裕樘道:“如果您能在這次诗会上力压群雄,励山社的人必然会邀請您到晚上的立夏文会,传扬您的文名,感谢您之前压過士族。” “他们倒打得好主意。”方运随口一說,望着车窗外,面色很平静。 贺裕樘立刻說:“既然您不准备在诗会上抢风头,那就无所谓,不過以后再有這事,他们必须要给足好处!不能让你冲锋陷阵,他们坐享其成。” 不多时,马车出了城,来到离城外极近的五裡村。 贺裕樘道:“此类文会经常出城举办,毕竟城裡都是房屋,哪有什么春天可看。五裡村风景优美,又有长江支流杨河,是许多文人的最爱。当然,這裡的青.楼和画舫也是一绝。” 說完贺裕樘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方运微微一笑。 两個人一路讨论文会,大多数是贺裕樘在說,方运在听。贺裕樘特意說了一些文人阴人害人的手段,让方运小心。 到了五裡村,贺裕樘给方大牛指路去明玉楼,那裡是本次诗会的地点。 方运笑道:“贺兄是常客啊。” 贺裕樘不仅不尴尬,反而露出少许得意。 十国文人雅士无不追求风.流,只要不穿官袍,连官员都可以喝花酒,只是不能留宿。 不多时,方大牛叫道:“少爷,前面的马车太多,有伙计在疏导,不让马车进了,我們只能停在這裡。” “好,就在這裡停下吧。” 方运和贺裕樘下了马车,方运从荷包裡拿出一块差不多半两的碎银给了方大牛,說:“你找個地方吃饭,我們不知道多久才走。” “谢谢少爷。”方大牛喜出望外。 贺裕樘双眼一亮,心道這個方运果然值得投靠。 两個人下车步行,方运打量周围。 右侧是一條大约十丈宽的河流,风一吹,河面波光粼粼。 对面河岸是茂密的森林,這边的岸上遍布一座座二楼木楼,每一座木楼格外气派宽敞。 這些木楼背对河水,正对着一片五裡村的民居。 一路上到处都是马车。 两個人走到明玉楼,展示了請帖,进入一楼。 明玉楼的一楼非常宽敞,摆着许多饭桌和书桌,饭桌上是各种糕点和冷盘以及酒水,书桌上则是笔墨纸砚。 六個乐姬正在大堂之中抚琴吹箫,悠扬的声音在半空回荡。 五十多名读书人分布在一楼和二楼走廊上,不少人搂着一個甚至两個女人,但過半的人都沒有去碰女人,而是聚在一起畅谈。 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隐约可听到男人的交谈、女人的笑声。 “方双甲!”高明鸿大声向方运招手。 這三個字一出,所有的秀才都停下手中的事,连那些女子也带着惊喜看向门口。 乐曲声突然乱了起来,六個乐姬竟然也因为看方运而分神,不得不停下弹奏乐器。 原本在二楼各房间的人也走到走廊,看向方运。 方运无奈地一拱手,算是向所有人打過招呼,然后向高明鸿走去。 只有一人看到方运后快步走进二楼的天字号房。 乐姬继续吹弹乐器,明月楼恢复了正常。 不少人向方运走来,要跟方运攀谈。 “方运,你今天可要为咱们寒门争气,拿下诗会魁首。”高明鸿說道。 方运心想之前贺裕樘說的沒错,高明鸿定然是被人当笔使了,否则不会刚见面就說這种话。 “今天我只带了嘴,沒带手,所以不能提笔作诗,吃饱了就走。”方运微笑道。 周围的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些不知所措,有的人還以为方运在开玩笑。 高明鸿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們刚才還断定這次的诗魁非你莫属,你怎么就不参与了?” “写诗作词這种事又不是吃饭喝水,不能說有就有,我今天才思枯竭,实在沒办法作诗了,望各位见谅。” “可惜了。” 许多人纷纷轻叹。 就在這时,一行身穿华贵锦袍的年轻人从天字号房间走出来,出现在二楼的走廊,扶着栏杆。 乐声停下,所有人都向那些人看去。 其中一個衣服上绣着锦鲤图案的书生向众人一拱手,微笑道:“感谢各位给愿意给我這個机会,举办主持這次立夏文会。我本想吐吐苦水,不過听到方运方双甲亲来,這些天吃的苦都值了。我代表在场的所有人感谢方运,不仅为他让我們看到好诗,更为他让我景国读书人扬眉吐气!”說着用力拍手。 明玉楼顿时掌声雷动。 方运和少数人则却感到不对。 谁搭台谁唱戏,這人主办文会却先夸方运,把方运捧上了天,明显有問題。而且叫好鼓掌這种事对戏子、說书先生来說是很高的荣誉,可這么突兀地向一位书生鼓掌,就有些草率了。 一旁的高明鸿立刻道:“他是英社的大人物,管尧源,虽然只是望族,但其叔父在京城担任正五品吏部主事,左相心腹。此人跟柳家两兄弟关系极好。”說完给了方运一個要小心的眼神。 方运立刻站起来向众人一拱手,道:“管兄谬贊,我不過是一介普通书生,偶尔做了几首還可以的诗词,万万不敢居功。今天我来這裡只是吃這杨河的鲜鱼,至于诗会什么的,就要靠管兄了。” 方运說完坐下。 众人看出方运有退让之意,有的好奇,有的暗暗点头,有的不满,但管尧源周围的几個人却面带冷笑。 管尧源叹了口气,道:“說起诗会,管某向各位道歉。因为我家的下人传错了话,导致写請柬的人写错,本次举办的并非是诗会,而是一场词会。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本次词会的魁首、第二和第三名的彩头赏金翻倍。不過大家既然都是现场做诗词,那么也不会在乎這种小事。” “当然,诗会词会都一样。” “都是文会嘛!” 众人纷纷为管尧源解围。 高明鸿脸上闪過一抹怒容,当即站起来大声道:“管兄,你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在方运来之后更改,是不是怕了方运的诗名,所以才临时改成词会?” 管尧源立刻弯腰拱手哀求道:“高兄,我错了,我真错了還不行嗎?来,我這就下去给你倒茶。我真不是這么想的,连傻子都知道,方双甲既然能三诗同辉,他作词水平也不会有問題。你们若不信,可以问问明玉楼的掌柜,還有明玉楼的花魁盼儿姑娘,我是不是早就說過每年立夏都是诗会太无趣,今年一定要来一场词会。” “高明鸿,诗词不分家,你太咄咄逼人了。” “是啊,管尧源都這么求你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高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连一些寒门书生也帮管尧源。 高明鸿冷哼一声坐下,然后看了一眼方运,面色极为严峻。 方运心领神会,管尧源地位那么高,现在却在高明鸿面前装的跟孙子似的无比委屈,必然所图非小。 “莫非是柳子诚在想办法搞臭我?打击我的文名?”方运心想。 管尧源见高明鸿坐下,又道:“等我說完下面一個消息,你们全都应该怀疑我从中捣鬼,你们要是不怀疑我,就不是男人。因为,盼儿姑娘决定,她会向本次的词会魁首献上自己的初.夜!结束清倌人之身!” “什么?” “当年一位举人要为她赎身娶为正妻她都拒绝了,怎么会为了一個词会献身?” “她不会看上方双甲了吧?” “唉,看来是冲着方双甲来的!” 明玉楼乱成一锅粥. 高明鸿呆住了,若是柳子诚安排的,那這個代价也太大了。盼儿可是明玉楼的摇钱树,精通诗词歌赋,甚至還能跟一些秀才讨论经义策论,一年至少能为明玉楼赚两万两银子,身价高的可怕。 高明鸿迟疑片刻,低声对方运道:“這事不好說了。柳子诚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說得动盼儿姑娘。” 和方运一起坐着马车来的贺裕樘靠過来,低声道:“你现在万万不可离去,一旦提前离席,他们必然会造谣生事,說你怕了,坏你文名。” 方运微微一笑,原本他一直风轻云淡的样子,可现在有了细微的变化。 “要坏我的文名,就要付出更高的代价。”方运說完,喝了一口茶。 方运沒有压低声音,同桌的人都听得到,他们只能沉默。 高明鸿叹了口气,低声道:“若是今日之后你文名受损,我会想办法补偿。” “高兄不必這样。”方运道。 高明鸿摇摇头。 沒有了质疑,管尧源就开始宣布這次词会的规则,规则很简单,以“春”为题当场写一首词,然后由所有人评判,若是作词之人不服气,就去文院检验才气分個高低。 這次的词会魁首不仅能得到盼儿的第一夜,還能得到整整六百两白银,第二名两百两,第三名则得一百两,对這裡大多数人来說都不是小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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