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院长
明月城百裡外。
宋知书操控着李刀的飞剑,朝着明月城奔赴而去。
三人通体绯红,火毒已经渗透体内,他们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被沸水煮烫的感觉,痛苦不堪。
三人已经陷入了昏迷,宋知书体内也有火毒,只是他有浩然正气,稳稳压制着。
一路上,宋知书都在嗑药,补充法力,一個人拖着三個人飞行,耗费的法力有些夸张。
肉身燥热,宋知书心情无比的烦躁,有一团怒气在他心中滋生。
回首十五年,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低声下气,唯唯诺诺,总觉得自己都這么差了,只要低调安静,就不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
所以這十五年来,除了偶尔吐槽吐槽老天爷之外,宋知书就沒有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以低调为主,以和事为主。
可此时此刻,宋知书难以压抑自己的情绪。
古人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
宋知书攥紧拳头,今日的事情,给他上了一堂课。
自保依靠的不是忍气吞声,依靠的是自身实力,唯有自身实力强大,敌人才不敢冒犯。
“白秋玉,给我足够的時間,我将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宋知书目光当中透露出狠意,两世为人,让他性格无比温和,沒有了少年的血性,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唤醒了宋知书冰冷的血液。
如今拥有四道浩然正气,可以更快变强,只可惜的是圣人剑胎不在手中,否则的话,他晋升速度会更快。
只是,宋知书收回了心神,更加关心的是這三個人。
半個时辰后,宋知书抵达明月城,他速度极快,以法力托着三人,直奔医馆。
“救人。”
宋知书一声大吼,医馆内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
很快,医馆内的杂役弟子动身了,直接将三人带到单独的房间疗伤。
大约一個时辰后。
一名杂役弟子走来,看向宋知书道:“师兄,這三人深受火毒之伤,差一点到了肺腑,需要极品水净符,還有上品固血丹,以及上品凝水丹,想要治好,一個人至少要花费一百枚下品灵石。”
“若是沒太大問題,還請师兄缴纳费用先。”
对方开口,說出价格,一個人一百枚下品灵石,听到這個价格,宋知书脸色一变。
這就是三百枚下品灵石了,說实话对于救命而言,不算很多,但他身上沒有,這很关键。
“可以先抵物嗎?给我七天時間,我将灵石交给你们。”
宋知书出声,他将李刀的飞剑取出,当做抵债之物,可后者却不由皱眉。
“师兄,這裡是医馆,不是当铺,前面左拐有一家当铺,我們只收灵石,不抵押飞剑。”
后者开口,倒也是实在话。
“李青舟是我师妹,還望师弟行個方便,這飞剑价值九百枚灵石,先抵押此地,七日之内,我会将灵石全部奉上。”
宋知书开口,這是他第二次提到李青舟,他实在是不想提,可這個时候,他却不可以不提。
“李青舟?”后者更是皱眉,似乎沒听過李青舟的名头,但此时一名老者走出,缓缓开口道:“给他治。”
老者开口,明显见多识广,听過李青舟的名头,再看了一眼宋知书手中的飞剑,倒也相信大半。
“多谢前辈。”
宋知书作礼道。
“不用多谢,七天之后,灵石奉上即可,若拿不出来,老夫不管李青舟与你有什么关系,小本生意,還請见谅。”
老者出声,一番话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請前辈放心。”
宋知书松了口气,再次给对方作礼,而后者也不多說,立刻取药治病。
如此,宋知书坐在院外,足足等到了深夜。
“宋师兄,已经稳定好了,沒什么大碍,您要进去看看嗎?”
随着医馆弟子走出房门,后者长吐一口气,看向宋知书說道。
“多谢。”
得知李刀三人安然无恙,宋知书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起身道谢,随后直接走进房内。
房内的温度有些高,李刀三人分别平躺在三张床榻上,显得格外虚弱。
但听到脚步声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宋知书,尤其是李刀,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可当看到宋知书后,李刀眼中不禁湿润。
昨日之事,也算是他的责任,過于贪心,而后遭遇险难,宋知书出手相救,因得罪白秋玉,宋知书被迫将自己的飞剑交给对方,而宋知书更是不辞辛苦,将三人拖到明月城来治疗。
他们三人岂能不知宋知书付出了多少,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說。
因为只要宋知书有一個地方稍稍做的不对,他们三人的小命就丢在這裡了。
“宋老弟,大恩不言谢,我李刀這辈子欠你一條命,還是還不清了,以后若有需要我李刀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李刀几乎哽咽出声,他不知道该說什么。
“宋兄,我王越這條命以后也给你了,昨日种种,你的恩情,這辈子還不清。”
“救命之恩,大于天,若以后有机会,我会還你這條命。”
王越与吴立山二人也跟着开口,他们内心同样感动。
“沒事就好。”
宋知书笑了笑,实际上对于李刀三人,宋知书是有好感的,一来是三人行事风格直接简单,沒有那么多心眼,二来是三人品性都很不错,值得结交,再者便是十五年来饱读圣贤书。
宋知书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眼中只有利益之人,古人云惟命不于常,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而听到這话,三人更是忍不住落泪,這不是做作,有对宋知书的感激,也有对白秋玉的恨意。
只不過,三人体内弥漫出数十道儒家正气涌来。
一共三十道,一人十道,這個变化让宋知书直接愣住了,一口气三十道儒家正气,這相当于是三道浩然正气啊,外加上之前获得的十三道半,一共有四十三道半的儒家正气。
先不說可以转换成四道浩然正气,光是說可以开启玉盒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這.简直是意外之喜。
很快,宋知书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诛杀赤火兽,救下他们的性命,這可能不算什么,但白秋玉的压势,自己在关键时刻,選擇放弃至宝,選擇救三個才刚认识的人。
這完全是发自内心之行为,沒有去计较任何得失,所以得到的儒家正气就会越来越多。
這是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事情。
按耐住内心的喜悦,宋知书表现得很平静,房间内李刀三人也很安静,但過了一会,王越的声音响起。
“等我伤势好了,我会去执法堂,敲鸣冤鼓,一命换一命。”
王越出声,语气很平静。
但這话一說,房间内更加安静了。
执法堂鸣冤鼓,是专门给宗门弟子设立的,只要觉得有冤屈,便可敲响鸣冤鼓,由执法堂来评判对错,只不過击鼓之人,需付出极大的代价,前往宗门古陵,为先辈守陵三十年。
這還必须要胜,如若执法堂发现道理不在你身上,上极刑逐出宗门,成为一個废人。
若双方道理都一样,那下场更惨,废除修为,发放陵园,守陵五十年。
也就是說,不管是对是错,都要去守陵三十年。
但可笑的是,這鸣冤鼓几十年都不曾响一次,不是沒有冤屈,也不是沒人不敢敲,而是执法堂弟子都守着鸣冤鼓,真发现有人想要敲,都会上前询问。
问清楚之后,简单评判下,你不服沒关系,会有办法让你服气的。
公平嗎?
沒什么不公平的,也沒什么公平的,因为這就是现实。
“换其他外门弟子,我支持你,但他的话,不要多想了,白秋玉不是我們能得罪起的存在。”
李刀的声音响起,充满着无奈,也有部分不甘心。
“白昊辰是什么来头?”
宋知书一瞬间便明白李刀的意思,故而他直接询问白昊辰是什么来历。
“太昊真传弟子。”
“与太昊首席大师兄关系极好,下一届的大师兄,基本上就是他了。”
“王师弟,你觉得這件事情,能闹起来嗎?只怕都不需要白昊辰出面,随便一個想要巴结白昊辰的内门师兄,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我們捏死。”
李刀缓缓說出白秋玉背后的身份。
果然,這话一說,众人彻底沉默了,连宋知书都沉默了。
真传弟子。
下一届首席大师兄?
這是何等逆天的身份啊,彼此之间的差距,已经不能用鸿沟来形容,是云泥之别,更是真龙与蝼蚁之间的差距啊。
别說什么真传首席了,一個内门都不是房间四人可以接触的存在,他们不過是杂役。
“宋老弟,若你与青舟师姐关系真的好,這件事情不要让她知道,否则会让她难做。”
李刀出声,看向宋知书,如此說道。
“明白了。”
不知为何,听完白秋玉的身份后台,内心的愤怒少了一半,有些可笑。
在强者面前,還真有些生不起怒来啊。
又是半個时辰,四人不语,彼此的心情都很差。
此时,宋知书站起身:“我先回去,等過两日再来看你们。”
他出声,三人知道宋知书心情很不好,沒有說什么,只是希望宋知书能够看开一点。
待宋知书走后,李刀的声音再次响起。
“等伤势好了,我們凑些灵石,在集会上给宋老弟买一柄极品飞剑。”
“救命之恩,不可忘。”
李刀出声。
两人给予回应,沒有一点不情愿。
而离开医馆。
宋知书的心情格外沉重,他时不时笑了笑。
笑自己胆怯。
笑自己懦弱。
笑自己卑微。
笑自己可笑。
之前還满腔热血,要与白秋玉势不两立,听到白秋玉的身份之后,所有的愤怒,如退潮一般消失,這還不可笑嗎?
果然,什么仗剑行天下,什么十年饮水,热血难凉,都是哄小孩的把戏。
真遇到事情,人的本能反应還是害怕。
行走在街道当中,宋知书不知不觉来到了明月书院之外,這裡很安静,宋知书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明月书院。
与前些日子不一样,明月书院逐渐恢复宁静,而书院门口,一位身穿儒袍的老者缓缓走出,刚好与宋知书双目对视。
感受到宋知书的目光,老者露出温和笑容,還沒开口說话时。
宋知书的声音率先响起。
“敢问先生,君子有惑,该如何?”
宋知书开口,看向对方问道。
老者一愣,明显是沒想到宋知书上来就问個這样的問題。
可還不等他思考,宋知书的声音再度响起。
“敢问先生,君子有怒,该如何?”
這是第二问。
后者再次一愣,宋知书第三问便来了。
“敢问先生,君子遇不公,该如何?”
“敢问先生,君子生怯弱,该如何?”
“敢问先生,何谓君子之道?”
宋知书已经不是第三问了,而是连问了几句,一连串的提问,让老者实实在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很快,宋知书有些醒悟過来,自己有些失态了。
“請先生见谅,学生一时失态,還望先生不要介意。”
說完這话,宋知书作礼告辞,无缘无故上来就是一顿问东问西,人家与自己不熟,這样实在是有些冒昧。
只是等宋知书走后,老者不由笑了,宋知书這种风格,還真是罕见啊。
“院长,您這是要出门嗎?”
此时,一道身影从后面走来,是一位年轻学子,穿着儒袍,站在老者身后。
“恩,出门走走。”
他說话,而后看着宋知书的背影,微微一笑,但并沒有太過于在意。
只不過,就在他收回目光时。
刹那间,明月书院的院长突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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