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一定是他 作者:未知 PART 106 温惜回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穆扬早就从舅舅家回来了,虽然一個人在家寂寞无聊,但他想着温惜是头一次去阮咸家,难免会多留一阵子。 大约快十点温惜才回来,穆扬正在电脑前和队友一起吃鸡,头也沒回就问她,“晚上吃什么好吃的了?” 温惜却沒有回答他,穆扬察觉不对扭头一看,只见她瘫软在门口,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他也不顾正在和队友团战,丢了鼠标就跑過来,摘下的耳麦裡传出队友撕心裂肺地惨叫,“卧槽,你是S——B——啊!” “你怎么了?”穆扬将她扶到女王躺椅上,不明白好好的人去了趟阮咸家怎么就成了這样。 “穆扬……”温惜抬起脸来,两行眼泪顺着脸庞滑落,她像是哭了一路回来的,两只眼睛肿得别說是丹凤眼了,差不多算是红毛丹眼。“原来我就是那個孽种……” 穆扬瞪大双眼,赶紧呸了三声,“好好的干嘛這么說自己,你也就是平时作了点,算不得作孽啊……” 温惜哭得气都喘不上来了,說话也断断续续的,“不是……不是儒儒,也不是儒儒的妈妈,那個女人是阮咸,而我才是修翼的私生女……她才是那個情妇,才是那個破坏别人家庭,還让儒儒妈妈背黑锅的人……” “你别急,慢慢說……”穆扬听得一头雾水,赶紧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来。 温惜捧着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過了好一会才止住抽泣,将今天在阮咸家发现木簪的事告诉了穆扬。 “那你问她了嗎?木簪刻的诗就是指修翼嗎?” 温惜点点头,“我问了,她一开始還不承认……但我一直過的生日就是我爸妈从福利院领养我的日子,是那年端午节后两天,儒儒的妈妈和大可爱的爸爸就是那年端午节去世的……她就是因为大可爱的爸爸去世了,她知道自己沒有了依靠,才把我丢掉的……” “以前我就猜到我身份肯定不光彩,但我沒想到会是這样……穆扬,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歡她,为什么?为什么這样的人会是我的母亲?为什么我会是這样的人生下的?”温惜越說越激动,眼泪又重新涌出来,“我以为我只是個私生女,可她竟然還让儒儒妈妈一直背黑锅,她、她怎么能這么自私?做人是不可以這样的……” 穆扬轻轻将她抱在怀裡,其实从身世被发现开始,温惜就一直活得胆战心惊。虽然她表面很不在乎,对阮咸也咄咄逼人从不忍让,可在她内心深处,一直因为被抛弃的事惊恐万状,她的难過和恐惧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而如今她除了那些痛苦外,還增加了羞耻,是一种让她觉得自己全身每一個细胞都带着污点的羞耻感——因为她是阮咸生下的,她身体裡流淌着与阮咸一样的血液,這让她觉得自己活着都是肮脏的。 “穆扬,我觉得自己不干净,也不清白……”她靠在穆扬怀裡轻声呢喃,“我觉得我沒有颜面去见儒儒……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儒儒那时候選擇不告诉大可爱,因为這太、太痛苦了……” “你不打算告诉他们嗎?” 温惜静默了一会沒有說话。 穆扬继续问:“是阮教授让你不要說的嗎?” 温惜的眼前浮现出阮咸跪在地上哀求的画面,就连她惨厉的声音都如临耳畔——“温惜,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事,如果你說出去,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有這样一個母亲,你要如何在世上生存,你的事业,你的前途,還有你的将来啊……你想想,這么多年大家都這样认为,宋儒儒自己也接受了,再說修颉颃不是還喜歡她嘛……他们還是可以在一起啊,他们沒有受到任何影响,对不对?我不在乎我自己,但我在乎你啊……” “我好累。”温惜无力地闭上双眼,“特别、特别累……” === 稳定了八卦村村民,文物局也在文王庙周围加强了安保,考古队的任务就算完成了90%,只剩下一两天的扫尾工作就结束了。 临别的前一晚,高队长自掏腰包請大家在八卦大酒店旁边的步行街吃了一顿水饺。“這不是快立冬了嘛,大家吃一顿饺子,明天各自回家好好休息!” 宋儒儒和修颉颃买的票是明天一早的,因为下午還要去电视台录歷史节目,上周他们因为来八卦村已经缺席了一期,宋儒儒在电脑上看了转播,天下公子甚是得意,急需她回去怼一怼! 回到活动板房,修颉颃忽地又想起几個古文字来,匆匆就跑上楼去,高队长在后面鼓励他,“加油啊!” 宋儒儒对高队长的嫉妒還沒有彻底消散,撇撇嘴說,“加油有用的话,全世界都是冠军了……” 她转身要跟着修颉颃上楼时,却被高队长叫住了,“对了,宋博士,有個問題我一直想问你,再不說你明天就要走了……” 宋儒儒停下脚步,扭過头却沒转過身子,似乎還在吃醋,“怎么着,還要嘱托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基友?” “不是……”高队长有些迟疑地說,“就是你的名字,我那天听你在沟渠說,你名字的典故是‘谁念为儒逢世难,独将衰鬓客秦关。’,对嗎?” 宋儒儒不知道高队长为何突然问起她名字的事,茫然地点点头,可头点到第三下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啊……你的名字是叫高秦关!” “对,這句诗也是我名字的典故。”高队长犹豫地說道,“之后我悄悄打听了一下,你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宋儒儒脊椎一阵寒意涌来,她抬头看着眼前高大魁梧、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的高队长,有些尴尬地說,“不会……不会是……可我們长得也太不像了……” “你想什么呢!”高队长连忙打断她,“我爸和我妈感情特别好,才不会有别的孩子呢!” 宋儒儒瞬间松了口气,可又迷糊了,“那你和我說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听我爸說起過他有一個好朋友,他们俩都特别喜歡卢纶的《长安春望》,相约给孩子起名都要用這首诗作为典故。”高队长挠了挠头,“所以我在想,你爸爸会不会就是他的好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他在哪裡?”沒等高队长說完,宋儒儒就已经扑過来抓住他的衣领连声追问,“他是不是东北人?是不是喜歡吃一种超大的面包?” 高队长被她拽得喘不上气来,只能摇头,“我……不知道……我父亲沒有和我說過他的名字,也沒有說過關於他的任何事,我所知道的只有名字的典故。” “那你父亲在哪?我要去找他,你给我电话,我可以电话裡问他。”宋儒儒的手越抓越紧,她抓住了這么多年来唯一的线索,怎么样都不会松手的。 高队长轻轻叹了口气,为难地說,“我父亲去年因病去世了。” 宋儒儒的手一下失了力气,渐渐松开,她感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裡滑走,她刚知道母亲的清白不久,就又有了父亲的消息,這是她這么多年来第一次离父母那么近,仿佛只要她努力拼凑出别人口中的故事,就可以拥有一個圆满的家了,如果不能的话…… 她眼眶一热,继而咬牙将无用的眼泪逼回去,重新攥住高队长的衣领,用力得仿佛要抓出两個窟窿似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高队长,不甘心就此放弃。“你父亲去世了也会留下线索吧,毕竟他们是好朋友,会有照片,会有书信,对不对?” “应该是不会有的。”高队长虽然很理解宋儒儒的心情,但還是笃定地切断了她的念想,“因为我父亲是从事情报工作的,直到他退休都沒有和我們說過關於他工作內容的一個字,他时常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所有与他工作有关的事和人都不会留下一点痕迹,更沒有任何個人信息。直到他去世后,我們才知道他原来是做情报工作,此前我們一无所知。” “至于那個好朋友,他也只說過這句诗。”高队长說完安慰她道,“当然,那個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父亲,毕竟喜歡《长安春望》的人也很多,也会有别人用這句诗起名……” “不。”宋儒儒却固执地摇了下头,“一定是他。” 母亲宋佳宁从沒有和她說過關於父亲的一個字,也沒有留下父亲的一张照片,如果她的出生是清清白白的,母亲沒有必要隐瞒她,除非是不能說也說不出。因为连宋佳宁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从事怎样的工作,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 你们以为我会写儒儒父亲,因此继续写到200章??NAIVE,我才不会写呢!╭(╯^╰)╮ PS,下一章修老师超暖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