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作者:未知 德隆五年春末夏初, 使臣团回国,高罗使臣团在进入高罗边境后遇袭,高罗丞相失踪。 昏暗的屋子裡,祁连坐在铺着一层干草的地上, 头发乱糟糟的披散在后背,身上浅色的锦袍也染上了尘土,看上去狼狈万分。 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头顶上方狭小的窗户, 隐隐约约能看到点点星光。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望去,看清来人后,先是一愣,随即嘲讽的笑道:“果然是你。”除了他, 還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把他从高罗国的边境小镇上,一路带到大丰京城。 “高罗国丞相突然失踪,高罗国内部混乱一片,党派之间争斗不断,”来人站在牢门外,面无表情的看着祁连,“這出好戏,祁连丞相觉得是否足够精彩?” “我自诩小人,但是在你面前,确是自愧不如, ”祁连站起身, 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叶, “不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我从头到尾都在怀疑你,你的相貌,你进入京城后的一举一动,都不像普通使臣,”来人并沒有因为祁连脸上的嘲讽而动怒,他走到旁边摆好的桌椅上坐下,“十年前你突然出现在高罗国,然后成为祁家养子,成为高罗国最年轻的丞相。” “若不是你晋氏一族過河拆桥,我林家会落到如此地步嗎?!”祁连有些失控的看向牢房外的人,“我林家满门上下,不管男女老幼,皆被处死,若不是家有忠仆,我也会跟其他家人一样,死在刽子手下。你告诉我,我們林家犯了什么错?!” “他宠爱我姑母的时候,便让我林家风光无限,转头皇后丧子,不過是奸妃挑拨几句,他就把我姑母当成毒害皇子的凶手,”祁连满脸狰狞的抓着牢门柱子,双目赤红的看着来人,“我林家上下几十口人,几十口人,就被這样斩首,每当午夜梦回想起他们充满冤屈的双眼,我都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 “你们這些晋家人无情无义,偏偏還最爱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他喉咙裡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就像是被惹怒的狮子,失去的理智,“就连你也是如此,什么对顾氏女情深意重,都不過是你利用感情,让太后让顾家帮你稳固江山而已。晋鞅,你跟上一個狗皇帝又有什么不同?” “住口!”晋鞅身后的何明怒斥道,“休得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祁连嘲讽的笑道,“看你伪装得多好,就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以为你真的对皇后情深一片。只可怜顾氏女从小被家人捧在掌心,嫁给了一個虚伪的男人,還以为他对自己当真深情无悔,真是可怜可笑又可悲。” 何明听到這话,心中悚然一惊,忍不住回扭头看去,却见陛下脸上,半分表情也无,仿佛祁连的话,对他并沒有什么影响,难道…… 寒意顿时从后背慢慢蔓延到全身,他脚下一软,不知不觉便跪伏在了地上。 “我对皇后是真情還是假意,与你又有何干?”来人抬了抬手,顿时墙壁上的火把燃了起来,一张完美无缺的脸也显露在了火光下。 他长身玉立,身上穿着浅色暗纹锦袍,青丝用玉冠紧紧束着,像极了一個浊世翩翩佳公子。 他仅仅只是站在這裡,就成了牢房中最夺目的存在,因为他实在太贵气,也太俊美。 “当年我逃到锦州时,你跟我现在一样的狼狈,不,比我现在還要狼狈,”祁连看到他這副模样,低头笑了起来,笑声在牢房中回荡,格外的嘲讽与刺耳,“你就像一條狗趴在地上,被你的那個弟弟当做马骑。让我想想你当时的眼神……不甘、怨恨、以及暴戾。”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双眼睛,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那不是人的眼睛,而是疯狗,”祁连轻蔑又嘲讽的看着晋鞅,“可那些世家却夸你言行有度,翩翩如玉,瞧瞧他们的眼睛都有多瞎。” 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晋鞅面无表情的听完祁连的话,抬起头道:“那又如何?” 祁连看着对方那双犹如寒冰的双眼,怔住,对啊,這又如何呢,這個人心狠手辣也好,擅于伪装也好,至少他成了大丰的皇帝,权倾天下,即使那些倨傲的世家,也要在他面前弯下腰来。 他自嘲的笑了笑,走到角落裡,也不嫌地上的杂草有些潮湿,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应该娶司马香這样的女人,那個女人的骨子裡跟你一样,为了成功不择手段,若是你们两個在一起,必然有很多共同爱好。你這样的疯子,何必去招惹顾家那般犹如娇花般的姑娘?” 說到這,他又摇了摇头,笑道:“我倒是忘了,越是你這样的人,就越是喜歡那些干净美好的东西,因为自己浑身脏臭,血腥难闻,便对那些美好的东西,格外感兴趣。怕只怕你這样的人,把美好的东西也玷污了。” “闭嘴!朕把你关押在這,不是要听你說這些废话。而朕的皇后,也不是你可以挂到嘴上說的!司马香是什么女人,她部配与皇后相提并论。”晋鞅站起身,眼中带怒,走到牢门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祁连,“朕手段如何,不用你来评判。至少朕沒有卖国求荣,更沒有做他国下臣。若是林家列祖列宗知道你意欲勾结高罗国以及瑞王府造反,害得天下大乱,你觉得你還有脸见他们?” “天下大乱与我又有何干?我林家被冤枉,满门抄斩时,大丰又有谁站出来为我林家說過一句话?!”祁连恨声道,“天下人如此待我林家,我为何還要顾及天下人?” 晋鞅看着祁连因为恨极而疯狂扭曲的脸:“谁說当初沒有人替你林家求情?” “你說得对,当年還有顾家与杨国公家站出来替我林家說過好话,”祁连面色平静了些许,他低着头沉默片刻,然后猛地看向晋鞅,“可是又有什么用,顾家满门忠心待你,你却用感情欺骗他家女儿,杨国公满门清正,你却抢了杨家公子的心上人。所以你们晋家的男人,就是如此的恶心,表面富丽堂皇,内裡却恶臭难闻,你這么做,不怕会有报应嗎?” “你身为阶下囚,又何必考虑我是否有报应,”晋鞅垂下眼睑,白皙的手指放到牢门柱上。他的动作很轻,轻得就像是在抚摸一個情人,“先帝有万般不对,也不是你可以出卖国土,引起战乱的理由。你可知若是战乱一起,天下将有多少无辜百姓受苦?他们沒有害過林家,也从未对林家落井下石,难道你就不良心难安嗎?” “我不知道你怎么瞒天過海的把我抓了回来,我也不想知道,”祁连沉默片刻,把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道,“你不必多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是不会给你的。” 晋鞅把手背在身后,静静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口道:“即使你不交出瑞王府通敌卖国的证据,朕也能让瑞王府抬不起头来。” “你当然可以做到,可是你這种内心阴狠,面上却总喜歡风光霁月的人,做事前不总是喜歡找证据占大义嗎?”祁连眼也不睁道,“陛下請回,恕在下不能远送。” 晋鞅看了一眼祁连,“不要以己度人,朕与你,与先帝不一样,朕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祁连讽笑一声,不再开口。 晋鞅面无表情的走出這间私牢,他身后的何明以及几個沉默的小太监提着灯笼立刻跟上。 “陛下,小心台阶。”何明把灯笼提得近了些,好让前路看得更清。 晋鞅拿出手帕,捂着嘴咳了几声,面颊带着一丝病态的红:“接下来的几天裡,不要让人跟祁连說话,除了送吃的以外,什么都不用做。” “是。”何明忙应了下来。 晋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觉得脖子间有些凉,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挂在脖子间的玉水滴不知什么时候掉了出来,他走动的时候,一步一晃,碰到他脖子上的皮肤,所以才感到格外的冰凉。 他脚下一顿,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玉水滴,唇角微扬,顺手把這玉水滴塞进衣领中,加快脚步朝紫宸殿的方向走去。 回到紫宸殿后,他发现顾如玖不在殿内,皱了皱眉,问殿内伺候的宫侍:“皇后去哪儿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去了鸾和宫。” “鸾和宫?”晋鞅眉头皱了皱,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们都退下。” 何明抬头看了眼皇上,躬身与其他人一起退下,并且還顺手替晋鞅掩上了房门。 屋内顿时死寂,晋鞅走到顾如玖平时爱躺的软榻上面坐下,顺手就从软榻下面抽出了两本传记,传记裡還夹着一枚书签,可见主人离开前,书還沒有看完。 他翻开第一页,就见上面写着,“百年前有一山,名曰秀山,山中有一白狐……” 笔法十分粗糙,但是情节却有几分意思,這個美貌狐妖与贵族公子相恋,为了他放弃修为,只愿做一名凡人。哪知這個贵族公子看似对美貌狐妖深情无悔,实际上只是为了得到狐妖的心头血,炼制长生不老丹献给皇帝,以便能求娶公主。 最后這位公子得到了心头血,狐妖泪尽而亡,而公子也沒有好下场,因为皇帝用了长生不老丹后,竟然暴毙而亡。 原来狐妖的血太過霸道,皇帝身为凡人,无法承受,便暴毙而亡了。 這個故事的逻辑存在很多漏洞,但是结局却与其他小說话本不同,其他话本总是追求一個圆满,而這個故事,却是以死亡而结束。 他合上手中的话本,看着桌上跳跃闪烁的烛火,静坐片刻后忽然笑了。 鸾和宫中,顾如玖坐在上首,她的下首坐着钱太妃与孙太妃,三人面前摆着精致的点心,不過谁也沒有动。 顾如玖笑着看了眼两人,然后道:“麻烦两位太妃娘娘了,我今日請二位来,就是闲聊几句,打发時間,平日忙着宫务,也不曾好好的跟太妃们說說话。” 孙太妃闻言便笑着道:“皇后娘娘愿意跟我們說话,我們高兴還来不及,何谈麻烦二字。” 钱太妃笑着附和,看着手边的茶杯与点心,却不敢去碰。 “二位是我的长辈,又在宫中待了很多年,比我了解宫中的规矩,所以我有一件烦心事想向二位請教。”顾如玖說到這,叹息一声道,“一個月月前我曾经把一個办错事的宫女关押了起来,哪知……她两個时辰前竟然在牢中丢了命。” “竟有這等事?”钱太妃面露惊讶之色,“难道是畏罪自杀?” “现在還不清楚,她若是畏罪自杀,应该不至于要等到现在,”顾如玖摇了摇头,“這事按理该交由大理寺去查办,只是后宫乃是陛下休息之地,又有女眷,大理寺的人来,只怕不太合适。” “皇后娘娘這话有道理,大理寺的人确实不太适合来后宫,”孙太妃笑了笑,犹豫片刻道,“更何况這本就是犯事的宫女,畏罪自杀的可能很大,也许是她越想越害怕,担心连累家人,便行了如此下策,浪费了娘娘一片苦心。” “话虽如此說,但是我心中仍有些不安,”顾如玖面上忧色更浓,“万一這個宫女乃是他杀,那后宫裡岂不是太危险了。” 钱太妃与孙太妃都面色凝重的不說话,仿佛对死了宫女這件事十分害怕。 “我想着后宫现在既然不□□宁,二位太妃又身份贵重,若是出了什么不测,太后与皇上都会忧心不已。不如在這件事查清之前,两位太妃暂时到临安别宫居住,待事情查清以后,我再接两位太妃回来。”顾如玖說到這,再度重重叹息一声,“這也是无奈之举,還請两位太妃体谅。” 钱太妃与孙太妃闻言面色大变,皇后這是什么意思,要把她们赶出内宫,迁去临安嗎? 临安是大丰的陪都,大丰历代很多沒有子女又受過皇帝宠幸的妃嫔在皇帝驾崩后,就会被迁去临安别宫,但這基本上是新帝后宫充盈情况下,才会如此行事。可是现在的皇帝后宫除了皇后以外,别的女人一個都沒有,皇后竟然也要把她们赶走? 可是尽管她们心中不满,但是能直接說不嗎? 钱太妃与孙太妃心裡清楚,若是皇后执意要把她们送走,那们他们就只能去临安别宫孤独终老。 “时辰不早,两位太妃早些回宫歇息,”顾如玖似乎沒有看到两位太妃难看的神情般,站起身道,不打算再继续纠缠這個话题,,“本宫也有些乏了。” 孙太妃与钱太妃心裡虽堵得慌,但也只好起身行礼道:“恭送皇后娘娘。” 目送皇后离开,孙钱二人走出鸾和宫,孙太妃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钱妃,你行事永远如此鲁莽,若不是因为你,皇后又怎么会打算把我們送到临安别宫?” 临安别宫就是個活死人墓,不是冷宫胜似冷宫,进了那裡除了死,几乎再无其他机会出来了。 听說几十年前,宫中有個贵妃极受宠又善妒,后来皇帝便后宫所有女人全部赶去了临安别宫,独宠贵妃一人。 有选女进宫,還沒见到皇帝的面,就被送去了临安别宫,到死都是個白头宫女。 “你也别說我,這事难道沒有你的手笔?”钱太妃不悦的瞪了孙太妃一眼,拂袖而去。 孙太妃面色变了变,最终沉下脸咬牙道:“好一個皇后!” “娘娘,您真的准备把两位太妃送到临安别宫嗎?”秋罗有些担心,往日送到临安别宫的妃嫔,都是些普通家庭出身的选女,可是钱太妃与孙太妃母族都是京城中的世家,尤其是孙太妃,她的母族不仅显赫,還与司马家有姻亲关系,若是前朝闹起来,只怕要借着此事逼着皇上纳妃。 “這事就要看她们愿不愿意去临安别宫了,”顾如玖笑了笑,抬头看着夜空中挂着的皎月,“若是她们不愿意,就要拿出诚意来才行。” 秋罗沉思片刻,面上露出恍然之色。 宝绿茫然的看着皇后娘娘与秋罗,沉默的低下头。 “皇后娘娘,您可回来了,”何明看到顾如玖,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朝她一個作揖道,“皇上已经等您很久了。” 顾如玖走进屋内,见晋鞅在翻自己沒看完的小說话本,便笑着道:“宸君,這個故事有意思嗎?” 晋鞅伸手把她拉进自己怀中,笑着道:“漏洞太多,不過狐妖有情有义,十分难得。” “只可惜再有情有义,却遇到一個负心薄幸的男人,”顾如玖還沒有看完,便随口问道,“结局怎么样?” “我只是大致翻了一下,”晋鞅把书扔到一边,把头搁在她的肩头,沉声道,“男人最后被判车裂之刑,死后魂魄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這结局好,”顾如玖笑了笑,“我是最不耐烦看男人把女人弄得遍体鳞伤,到了最后掉两滴泪便获得原谅,還能富贵加身儿孙满堂的故事了。” 晋鞅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赞同。 顾如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脑勺,似笑非笑的轻声道:“若是两滴眼泪,便能获得原谅,那么无辜女子的感情就太廉价了。” “久久与這些女子定是不一样。”晋鞅轻轻在她脖间吻了一下。 “我自然与她们不一样,”顾如玖食指轻划,落到他的脖子上,指腹感受着血管下,温热血液流动时带来的颤动,她呢喃道,“若你敢像這种男人,那我便拉着你,陪我一起死。” 晋鞅抬起头,凝视着她的双眼,漆黑的眼瞳中,他看到了一处跳动的火苗以及自己的脸庞。 “好。”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垂下眼睑低着头道,“我就知道,久久是与众不同的。” 初夏,夜裡并不是太热,当一声惊雷响起时,孙太妃惊恐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纱帐轻轻摇摆着,影影绰绰带出一片暗影。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哑着嗓子道:“来人。”又是一阵响雷,把她的声音压了下去。 孙太妃有些害怕,把盖在身上的锦被往拉了拉,模模糊糊间,她看到角落裡似乎站着一個人,她心中的恐惧更甚,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這個时候,一道闪电从窗外掠過,她看到那個黑影朝自己走来,当她借着闪电的光芒看清对方容貌时,终于忍不住厉声尖叫起来。 “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外面的宫女匆忙跑了进来。 “有鬼!有鬼!” “是她!” 瓢泼大雨中,两個太监冒雨跑着,他们全身已经湿透,但却不敢伸手擦拭,其中一個脚下沒有踩稳,在地上摔了個大跟头,哼也不敢哼一声,手脚并用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他们奔跑的方向是紫宸殿。 顾如玖是被雷声吵醒的,她看了眼身边安睡的晋鞅,在闪电划過时,就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就在下一個雷声响起后,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随即白贤的声音传了過来:“陛下,皇后娘娘,静安宫出事了。” 察觉到晋鞅动了动,顾如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先睡,是孙太妃那边的事,我去看看。” “外面這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晋鞅跟着坐起身,听到外面哗啦啦的雨声,皱眉道,“你别出去,万一淋到雨生病怎么办。” “如果不是大事,静安宫那边也不会這会儿派人過来,”顾如玖叫人进来伺候自己穿衣,也顾不上绾发,她直接披散着头发对晋鞅道,“我先過去看看,若是沒什么事就回来。”她走到床边,把晋鞅摁进被子裡,然后把被子拉到他下巴处,“好好躺着,等我回来。” 太妃的寝宫,晋鞅也不方便去,他只好拉着被角点了点头。 外面马车已经备好,顾如玖撩起裙角坐进马车:“速去静安宫。” 雨水打在车顶上啪啪作响,顾如玖把耳边的头发捋到耳后,面无表情的撩起车窗的的帘子。 窗外宫灯高挂,只是在雨水中显得有些朦胧,无端多了几分冰寒。 到了静安宫,顾如玖弯腰走下马车,仅仅几步路,雨水便飘进伞下,打湿了她的群摆,不過這会儿她也顾不上這些了,因为内殿传来了孙太妃的尖叫声。 她加快脚步走进内殿,就见孙太妃头发散乱的抱着一個宫女,不仅全身发抖,還念叨着什么。 “孙太妃,你怎么了?”顾如玖抬了抬手,免了屋内其他人請安,然后走近孙太妃身边,小声道,“孙太妃,你還好嗎?” 一道闪电划過,孙太妃突然再度厉声尖叫起来,她猛地抓住顾如玖的手,睁大眼睛道:“有鬼,有鬼,她来了。” 手腕被孙太妃抓得生疼,顾如玖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說话,就听到身后传来钱太妃的声音。 “皇宫大内,天子脚下,哪来的鬼怪之說,孙太妃請慎言!” 顾如玖回头,就见钱太妃一身深色宫装,鬓间的步摇微微晃动,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几分不满。 ※※※※※※※※※※※※※※※※※※※※ 明晚继续~ 感谢以下大大的霸王票支持: 否极泰来扔了一個地雷x6 孤城蔷薇扔了一個地雷 缘姒芜扔了一個地雷x2 星晴扔了一個地雷 笑忘阑珊。扔了一個地雷 窈纠挽扇扔了一個地雷x2 帝宁渊扔了一個地雷 月薇琅扔了一個地雷 艾迪扔了一個地雷 杏芸扔了一個地雷 不靠谱的甜瓜扔了一個地雷 欧阳少恭扔了一個手榴弹 x2 司马玄玺扔了一個地雷 冬凉夏暖扔了一個手榴弹 少年,我恨你扔了一個地雷 秋田晶扔了一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