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嫌疑犯(6) 作者:未知 悬鸦不会尾随我,這家伙知道我的谨慎和警觉能力。但他会在进入荒岛的入口处长期設置眼线,等着我傻乎乎地去把其余宝箱刨出来。 我們的渡轮在新加坡起航,第二天下午才驶进三亚湾,安全到达中国的海南岛。我二十多年沒有回来,如今踩上這片土地,其实沒必要有太多特殊的感觉。 走在人群中,我仍不断留意身后,深怕冷不丁回头时看到可疑之人。杜莫想去椰林滩订酒店,我沒有同意,大家坐在一辆出租车内,直奔向三亚凤 凰机场。 池春的脸色开始难看,她像生了病又强忍着似得,闷声不再說话。這一刻,我心裡也像灌满了铅,横竖說不出滋味儿。 我知道,池春意识到了分别。当杜莫把一张飞往日本东京的机票递给池春时,池春沒有說什么,她娇艳的面容挂起一丝微笑,但却双眼红红,泪光在瞳孔上旋转,如清澈潭底两尾追逐的鱼。 “追马,我要走了,你舍得嗎?”池春眼圈更红了,逼近我的胸口问我。她的楚楚动人,娇媚醉人,仿佛让我觉得,此刻自己在无情的抛弃她。 “追马,如果時間可以倒退,我宁愿现在我們正站在荒岛的洞口。”池春的明眸,终于再也承受不住清澈的重量,她的泪珠哗哗滚落。 池春抽泣的话语,像无形的怪兽在吞咬我的心,我咬着牙齿,面无表情。抬眼看看四周的人群,正如池春所說,這裡已经不是漂泊的海洋,不是生死难料的荒岛,我們逃出了辗转在刀俎上的命运。 我不能挽留池春,或者說,我不能自私。池春不同于芦雅和伊凉,她是一條美人鱼,当初为了被保护,才游荡在我的水池。不管這些日子留下多少美好的回忆,产生多深的依恋,如今面对大海,她终将投入另一個怀抱。 虽然池春很伤心,但她自己也清楚這一点,现实就是這样,像個握刀的屠夫,每当面对世间的情人惜别,不管两颗美好的心贴在一起有多紧,总要被沒深沒浅的割裂。爱情的鲜血,化作可以被风干的泪花。 “追马,再抱一抱我們的孩子吧,给小家伙一個吻,祝福他长大后和你一样,活出男人的重量。”我接過抿着小嘴儿的婴儿,看到小家伙痴痴的睡相,便在他额头轻轻一吻。 池春强颜笑了笑,抹掉桃花般粉润的眼角残泪,接過孩子后,扭身准备登机。 望着强忍泪光的池春,当她离别的背影真正面对我的一刻,我的心脏仿佛真被捏碎。 我想冲上去抱住她,但我又告诫自己克制,最后,我悲痛到感觉不出空气中含有氧,抽动的喉结欲扬又止,却只能冲出一句话。“不要咀嚼爱的悲伤,我仍可出现在你的记忆中!” 池春明白,我心裡也很苦,她犹豫了一下,突然扭過脸来,梨花带雨的娇容,对我們大家深深鞠躬道别:“啊嗨!我会的,大家也多保重啊!” 池春坐上了飞往日本的班机,她不再看我們,只是垂头抱着婴儿。我知道,她在哭泣。不想看我們,是因为她承受不住這如刀挥落下来的离别。 芦雅和伊凉哭得站不稳脚跟儿,两個小丫头被杜莫和朵骨瓦牵扯着。我們转身上了出租车,离开了飞机已经开始起跑的机场。 在海南岛的第二日,池春从日本东京打来一個电话,一直留守在报亭的杜莫,接起了她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