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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岚歌,你就是皇权瑾

作者:禾子歌
对于厉封爵的话,司徒麟跟阮小宝都沒有异议。

  但司徒麟還是叹了一口气,坦然說道:“不過,要是可以的话,我真不希望我姐跟皇权家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啊?”

  阮小宝不解。

  他看向司徒麟,說:“妈咪很喜歡皇权爷爷跟筝嬅婆婆,将他们当做亲人一样对待,之前我還感觉纳闷,为什么妈咪对他们二人特别亲近,现在感觉這裡面說不定真有血缘的关系。”

  虽然夏岚歌是個好相处的性子。

  但是她在皇权帝還有赫筝嬅身上投入的感情已经明显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之前解释是缘分。

  但现在阮小宝更想理解为命中注定。

  就跟妈咪6年前飞机事故失去记忆,最后還是跟爹地相爱了一样。

  哪怕過去了20几年。

  冥冥之中還是有一根线牵搭着让她跟自己的亲生父母相遇。

  這难道不是好事?

  司徒麟瞥了阮小宝一眼,說:“如果只是认亲的话,当然是好事,但是這裡面還牵扯着很多敏感话题,比如皇权家的继承問題就很棘手。”

  “……继承問題?”

  “沒错。”

  厉封爵淡声道:“因为皇权帝膝下无子,他百年之后,必然会另外找继承人来继承皇权家,目前皇权家相安无事,其实也是想到终有一天,皇权家家主的位子会轮到他们。”

  “可你妈咪的存在,会打破這個平衡。”

  司徒麟看向阮小宝,說:“本来唾手可得的位子突然被抢走,是你,你会怎么做?”

  “……”

  阮小宝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孩子抬头,眼中闪過一抹狠厉之色,沉沉地說:“当然是除掉那個人。”

  “答对了。”

  司徒麟笑。

  “……”

  阮小宝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他知道刚才的想法不好,但是在豪门之间,這种想法的人多不胜数,尤其是皇权家那样地位超凡的家族,获得家主之位,相当于一瞬间拥有了无人能及的财富還有高不可攀的权势。

  這样的诱惑。

  沒几個人能拒绝的。

  阮小宝不禁皱着一张笑脸,愁眉不展道:“照這样一說,妈咪要真是皇权家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沒错。”

  司徒麟承认道。

  他朝阮小宝看了一眼,扯唇道:“如果真的是的话,之后要面临的問題還有危险就太多了,正是考虑到這一点,我才觉得她不要相认最好。”

  “……”

  虽然司徒麟的话很有道理。

  可阮小宝总觉得哪裡不对劲儿,他皱起眉,說:“不過,现在皇权爷爷怀疑杨雪那個女人是他的女儿,如果不将這件事调查清楚的话,今后妈咪跟皇权爷爷之间肯定会有间隙。”

  “……”

  “要是妈咪才是真正的皇权家的人,那這個误会就太大了。”

  “所以啊……這是难办。”

  司徒麟双手插在裤袋裡,耸了耸肩,說:“虽然我不希望你妈咪是皇权家的人,不過事情发展到這個地步,若真有一股势力在背后潜伏,那就意味着你妈咪身边一直有人在虎视眈眈,這种情况下,相认了反倒更好。”

  毕竟相认后。

  皇权家跟厉家就沒必要对立,甚至還有机会结盟。

  一旦最强大的两個家族结盟的话。

  那背后的势力就算想要做什么,也必须要先掂量一下,否则对抗的就是两個家族了。

  “结果绕了一大圈,還是要调查妈咪跟皇权家的关系啊。”

  阮小宝撇嘴。

  司徒麟冲孩子笑了声,說:“是這样沒错,所以我刚才不是說了嗎,只是不希望,但不希望還是要做才行。”

  “切……”

  阮小宝闷闷地說:“结果說了一大堆,除了让人忧虑一点問題都解决不了。”

  這样一来。

  還不如不說才好。

  “呵,你小子……”

  听到孩子的抱怨,司徒麟毫不客气的伸手在孩子的头顶狠狠揉了揉,說:“我总要让你有点忧患意识吧?不然還以为认個亲就皆大欢喜了,危机意识懂不懂?你這样确定能当好厉家的继承人嗎?”

  說着。

  司徒麟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改口笑道:“不对,要是我姐真被确定是皇权家的人,你就不只是厉家的继承人了,還是皇权家的小太子。”

  “谁要那么多头衔啊!”

  阮小宝不爽地将司徒麟的手拿开,說:“光是学习公司的业务,我都快累得够呛了。”

  “小混蛋,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司徒麟嗤笑道。

  天知道。

  他這样的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甚至穷尽一生连這孩子的冰山一角都达不到,虽然每天学习那些知识会很累,但是今后不管是成就還是眼界,都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高处不胜寒,总比平庸一辈子好。

  更何况。

  這個孩子是能够胜任這样的位置,就更不能任由他放松,有多大的才能,就要履行多大的义务。

  “唔……”

  阮小宝当然也不会得了便宜還卖乖。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心裡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厉封爵视线在孩子身上扫了一眼,他眸光闪了闪,随后淡声說道:“不用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我還在呢,要是真的累了,交给我就行。”

  “爹地……”

  阮小宝一听,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厉封爵,心中一阵触动。

  平日裡阮小宝傲娇惯了。

  并不喜歡這样的温情场合,觉得不适应。

  但是被人关怀照顾的感觉,其实還挺不赖的。

  司徒麟看着這两父子的互动,感觉有些肉麻兮兮的,他眼皮抽了下,随后伸手扒了扒自己的头发,說:“也是,反正我們都在,你要是有解决不了的事,跟我說一声,我又不是不会帮忙。”

  今天就是如此。

  本来司徒麟還有個生意,但因为接到了孩子的电话,干脆就不谈生意了,直接转身赶了過来。

  比起那些所谓的生意。

  夏岚歌跟孩子们对他来說才是最重要的。

  “……”

  阮小宝听到厉封爵跟司徒麟的表态,嘴角不禁上扬了几分。

  接着。

  他就干咳一声,将波动的情绪收敛住,言归正传道:“怎么一下子又谈到我身上来了?不是再說妈咪的事情嗎?刚才爹地說先调查妈咪跟皇权家的关系,到底要怎么调查?”

  厉封爵眸光闪了闪,眼底闪過一抹锐利之色。

  他声音沉沉,說:“要确定你妈咪跟皇权家的关系,最直接的法子就是做DNA鉴定。”

  但现在就有個問題。

  之前皇权帝找他们要過DNA的样本,结果却得出了并沒有血缘关系的结论。

  如果岚歌才是真正的皇权瑾。

  那就意味着。

  上次的DNA鉴定肯定有人从中作梗。

  对方为了防止他们重新確認,肯定会在這方面严格把关,再从皇权帝入手恐怕是不行了,那剩下的一個法子,就是利用赫筝嬅的DNA样本。

  只要赫筝嬅的DNA跟岚歌的DNA匹配,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找那位皇权夫人是個法子。”

  司徒麟說。

  但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道:“不過,现在她不是回到皇权凛那边了嗎?直接找她要DNA样本,說不定皇权凛会发现。”

  以皇权凛的立场。

  想必是会千方百计阻止赫筝嬅交出DNA样本的。

  “這件事交给我們吧。”

  阮小宝說:“之前婆婆离开的时候說過,想她的时候可以随时去找她,我跟小贝過去,趁着她不注意,收集她的DNA样本就可以了。”

  “不!”

  在孩子话音落下时,司徒麟就将阮小宝的话打断,說:“這件事要告诉她。”

  “什么?”

  阮小宝一愣。

  只听司徒麟接着說:“目的可以不說明,但是要DNA样本的事情必须要說清楚,要不然之后把证据摆出去,对方也会說咱们空口无凭或着自家人造假。”

  “也对……”

  阮小宝听完司徒麟的话,点头道:“不說清楚的话,的确之后不好說清楚。”

  于是他又点头,說:“這好吧,我会跟婆婆說清楚的。”

  “那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

  司徒麟說。

  “知道了。”

  阮小宝应下。

  這时。

  厉封爵又开口,对孩子還有司徒麟道:“這儿谈论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岚歌,等结果出来了再說也不迟。”

  虽然现在他们有大半的把握确定夏岚歌是皇权家的人。

  但事情不到最后一步。

  谁也說不准会怎么变化,为了不让岚歌多心忧虑,出结果之前,他還是决定继续隐瞒。

  “說得对。”

  司徒麟认同厉封爵的观点,說:“這件事对我姐来說,一定是颠覆她的认知的,我也不想给她太大的精神压力,就暂时瞒着吧。”

  “嗯。”

  阮小宝也点头。

  三人将事情确定下来后,司徒麟便說:“做DNA鉴定是一回事,调查皇权家是另一回事,如果皇权家真有幕后势力,還是早点调查出来,我姐也能少一分危险,這事我来做。”

  因为厉封爵這边肯定是重点监视对象。

  他的一举一动說不定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由厉家的人出马调查皇权家,目标太大。

  而对付這种阴暗面的人。

  就该对症下药。

  司徒麟是最好的人选。

  因此。

  厉封爵也沒有拒绝,他深深地看了司徒麟一眼,說:“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凡是小心,不要被人发现端倪。”

  “呵。”

  司徒麟见厉封爵破天荒地竟然也在替他担心,感觉跟天上下红雨似的一样稀奇。

  他扯了扯嘴角,眉梢上挑,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好好照顾我姐就行,我就别操心了。”

  “不是操心你。”

  厉封爵扫了他一眼,凉凉道:“只是怕你暴露了,牵连到我們罢了。”

  “……”

  司徒麟闻言,嘴角狠狠一抽。

  随后。

  他又笑了一声,揶揄道:“真不愧是你啊,厉总,够谨慎。”

  “……”

  阮小宝一双眼睛在司徒麟還有厉封爵身上来回扫视,表情看上去颇有些无语。

  這两人。

  沒想到一大把年纪了還傲娇上了。

  而就在他们三人還聚在一块儿讨论分工的时候,阮小贝已经将三人的谈话內容全部听了過去,孩子瞳孔地震,惊讶不必在场的任何人少。

  妈咪竟然不是夏爷爷的女儿。

  甚至小宝他们還怀疑妈咪是皇权爷爷的亲生女儿。

  怎么会变成這样呢?

  本以为這三人聚在一起,是打算讨论怎么救陆叔叔的公司,哪知道竟然得出了這些惊人的结论。

  不行。

  這件事必须告诉妈咪。

  孩子默默地后退,准备将刚才听到的消息给夏岚歌說。

  但是刚往别墅的方向走到一半,阮小贝的步子就慢了下来,孩子开始犹豫起来,到底应不应该将事情的真相說给夏岚歌听。

  毕竟刚才爹地他们也說了,现在一切還不能确定。

  万一提前给妈咪說了。

  只会给妈咪带来困扰而已。

  阮小贝纠结不已。

  到底說不說呢?

  孩子越走越慢,心中也越来越纠结。

  “好烦呀,要不要给妈咪說呢?”

  阮小贝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

  “說什么?”

  忽然。

  夏岚歌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响起。

  !!!

  阮小贝闻声,惊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见夏岚歌也朝着她這边走過来,眼中带着一抹惑色,问:“小贝,你听到什么了?”

  “妈咪!!”

  阮小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有些心虚地搅着手指,怯怯地看着夏岚歌,說:“妈咪,你怎么出来了呀?”

  “因为看你迟迟沒回来,所以就出来看看情况。”

  夏岚歌走到阮小贝身边,拧眉道:“小贝,你刚才說的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让你纠结的嗎?给妈咪說說。”

  “额……”

  阮小贝紧咬了下嘴唇,声音闷闷的,小声的說:“那個……妈咪,刚才爹地說這件事在沒有下定论之前,先不要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夏岚歌问。

  她实在受不了被瞒在鼓裡的感觉。

  之前厉封爵就說是为了她好,所以不說,结果呢,却是瞒着她皇权帝对陆家动手的事。

  虽然是为了她好。

  可是這种好在真相揭晓后却会显得格外的残忍。

  她受够了。

  有什么事直接說出来,到底会不会造成她的困扰,這件事应该由她来决定。

  “唔……”

  阮小贝闭着嘴,還在犹豫。

  “小贝!”

  见孩子不吭声,夏岚歌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她双手捧住埋着头的阮小贝,神色认真,說:“小贝,你不是最听妈咪的话了嗎?现在将你听到的告诉妈咪,到底会不会让我困扰,妈咪自己承担后果。”

  “妈咪……”

  阮小贝眸子颤动,似乎還有些犹豫。

  她搅着手指,闷声說道:“這件事直到现在我都很惊讶,妈咪知道了肯定会更加惊讶,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

  “嗯。”

  夏岚歌点头,說:“我有心理准备,你說吧。”

  “……”

  阮小贝不确定地看了夏岚歌一眼,随后又朝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沒人后,才呼了口气,然后小声說道:“那個……其实……唔……就是刚才在谈论你给皇权爷爷DNA样本的事情时,舅舅突然說出了一個秘密。”

  “秘密?”

  夏岚歌一听,眸光闪动。

  她不解问道:“是什么秘密?”

  看孩子的反应,她犹豫的原因大概就是跟這個秘密有关系。

  “唔……”

  阮小贝又看了夏岚歌一眼,颇有些好奇道:“那個……妈咪,之前听你說過,在你出生的时候,你的妈咪就难产去世了,這件事是夏爷爷告诉你的,对嗎?”

  “……”

  夏岚歌沒想到孩子会突然提起這茬。

  她眉间轻蹙了下,但還是回应道:“嗯……是這样的,妈咪的亲生母亲在妈咪出生的时候就……”

  不等她把话說完。

  阮小贝就把她的话打断,說:“妈咪怎么就确定不是夏爷爷在撒谎呢?”

  “欸……”

  夏岚歌听完后。

  接着。

  她的表情就变得严肃凝重起来,說:“小贝,你到底想說什么?這种事难道会有人随便乱开玩笑嗎?以后不准再问這种問題!”

  “唔……”

  见夏岚歌忽然变得严厉起来。

  阮小贝顿时有些委屈。

  她不禁缩了下脖子,小声道:“我……明明是妈咪让我說的……”

  夏岚歌听闻,眉头拧的更紧,說:“我是让你說刚才你爹地還有舅舅在說什么,难道他们三個聚在一块儿就讨论這种事了?”

  “倒也不是……”

  阮小贝搅着手指,本来她是想委婉一点,让夏岚歌自己意识到這個問題。

  但妈咪对家人的問題实在太敏感了。

  這就是她的雷区。

  想让她自己意识到好像并不容易。

  沒法子了。

  阮小贝咬了咬牙,她小拳头捏紧,提了口气,一鼓作气道:“其实,是舅舅說,你不是夏爷爷的亲生女儿!他们還怀疑你是皇权爷爷的亲生女儿!”

  “……”

  话音落下后。

  一時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夏岚歌在听完孩子這番话后就彻底懵逼了,脑子好像“轰”地一下炸开了,晴天霹雳一般。

  這孩子……這孩子在說什么?

  她不是夏家的人?

  不仅如此,還分析出她是皇权家的人?

  荒谬!

  怎么会有怎么荒谬可笑的事?

  夏岚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她凝着眉,紧紧地看着孩子,声音都冷了几分,透着严肃,道:“小贝,你舅舅真的這么說?他们有什么根据?怎么能乱說這种话?”

  “不是乱說的……”

  阮小贝有点被夏岚歌此刻的气场吓到了。

  她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小声說道:“舅舅說,他也是意外发现的,当初你還叫阮小冉的时候,舅舅偷拿了你跟夏爷爷的DNA样本做亲子鉴定,结果却显示并沒有血缘关系,也是因为這個,当时才沒能发现你的身份。”

  “……”

  夏岚歌压根不知道這件事。

  小麟子竟然偷偷拿了她跟父亲的DNA样本做鉴定?

  结果還不是父女?

  怎么会?

  夏岚歌感觉自己的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她是在做梦嗎?

  要不然为什么会有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

  在過去25年時間裡,夏岚歌从来沒有怀疑過自己是夏家人這個事实。

  因为夏父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

  如果不是父女。

  一個外人会对别的孩子那么好嗎?

  夏父又不是沒有收养過孩子,小麟子当时就是被收养的,虽然在吃穿住行方面也沒亏待過他,可是偏爱她這种事是谁都能注意到的。

  要不然夏岚雪也不会总是叫嚣着夏父偏心了。

  三個孩子裡面,夏父对她是最好的。

  不是亲生的能达到這种程度嗎?

  结果。

  现在却告诉她。

  夏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這让她怎么接受?

  不。

  根本接受不了!

  夏榛铭就是她的父亲!這怎么可能有错?

  “妈咪……”

  阮小贝看到夏岚歌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就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果然這件事不该告诉妈咪的。

  妈咪真的受刺激了。

  夏岚歌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她按住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地說:“不,這件事肯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我姓夏,叫夏岚歌,這怎么会有错?”

  她不信!

  “妈咪……”

  阮小贝担忧地看着夏岚歌,又喊了一声。

  可是夏岚歌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

  阮小贝觉得這样下去不行。

  她想了想。

  還是决定将自己心中的想法给夏岚歌說一說。

  只见孩子小心翼翼地拉着夏岚歌的衣袖,小声說道:“妈咪……其实我有时候感觉,你跟皇权爷爷還有筝嬅婆婆挺像的,說你是皇权家的人,也不是毫无依据……”

  “……”

  夏岚歌听到孩子這番话,从自己的思绪中缓過神来。

  她看了孩子一眼,眉眼见带着一丝恼意,說:“小贝,怎么连你也开始說這种话了?”

  “不!!”

  阮小贝赶紧摆手,解释說:“我是有依据的,第一個理由就是你对筝嬅婆婆的亲切感,妈咪你虽然待人和善,但并不是真的对谁都能像筝嬅婆婆一样亲切。”

  “……”

  “我們跟筝嬅婆婆相处的時間很短,但是感情却好得跟有十几年的交情一样。”

  “……”

  “听說筝嬅婆婆之前也不是這样的,别人很难跟她接触,但是她对你也很亲切,筝嬅婆婆跟皇权爷爷争吵的理由不就是因为跟你太過亲近了嗎?”

  “……”

  “再說皇权爷爷,他对你也特别好。”

  “……”

  “我感觉他很关心你,而這份关心不像是完全因为筝嬅婆婆所以爱屋及乌,而是出自对你本人的喜爱。”

  “……”

  “這两人都不是能跟人轻易交心的存在,可是跟我們却像是有特别的缘分似的。”

  “……”

  “之前筝嬅婆婆不也說了,你跟她去世的女儿有些像嗎?”

  “……”

  夏岚歌听着孩子的分析,内心也在一点点松动。

  其实。

  這番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

  之前跟干妈拍了合照后,阿爵看了合照以后,也半开玩笑地說過她跟干妈很像,甚至還打趣說她会不会是对方失散多年的亲人。

  不過那时候夏岚歌只当是玩笑听了,并沒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至始至终都相信自己是夏家的人。

  而這种玩笑对她過世的母亲来說并不尊敬。

  之后。

  阿爵就不再提過這件事。

  而就在前不久。

  皇权帝也找她要過DNA样本,虽然她并沒有问皇权帝那份DNA样本的用途,但就常识而言,拿了DNA样本普遍都是拿来做DNA鉴定的。

  但這件事依旧沒有让夏岚歌多心,理由如上。

  而现在想起DNA样本的事,夏岚歌又看向小贝,說:“既然你爹地他们知道你皇权爷爷拿了我DNA样本的事,那他们应该也知道,我不是皇权家的人才对。”

  如果她才是皇权瑾,现在皇权帝就不会還纠结杨雪是不是她女儿了。

  阮小贝抿了抿嘴唇,小声說:“這件事爹地他们也讨论過,說如果你才是皇权家的人的话,那之前的DNA鉴定肯定被人做手脚了,他们甚至還怀疑有坏人潜伏在,想要对皇权爷爷不利……”

  “……”

  這又是哪跟哪儿?

  夏岚歌有点被弄懵了,她啼笑皆非道:“這不就是阴谋论嗎?這世上哪来那么多阴谋诡计幕后主使?”

  “妈咪,话也不能這么說呀……”

  阮小贝不赞同夏岚歌的观点。

  她小心翼翼看着夏岚歌,說:“你忘了狄家的事情了嗎?爹地跟他的母亲還是亲人呢,结果都能弄出這么多事情来,皇权家是第一大家族,裡面的尔虞我诈更不会少了……”

  “……”

  夏岚歌闻言沉默。

  其实。

  孩子說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她已经当了20几年的夏家人,突然告知她,她不是夏家人,而是皇权家的人,這让她怎么接受?

  真是如此。

  夏父又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太多的谜团席卷而来,让夏岚歌接受不了,也适应不了。

  可是。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引发无限的联想。

  因为她无法否认,自己对皇权家的那份独特的感情,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撮合赫筝嬅跟皇权帝和好?

  为什么只要跟她们在一起就会开心?

  這些她之前无法解释。

  而现在厉封爵他们的分析好像给之前所有怪异的举动找了一個支点。

  所有事仿佛都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最重要的是。

  夏岚歌的脑海中突然闪過一個片段。

  是恢复了夏岚歌的身份,跟阿爵和好以后的一件事。

  当初。

  庄斐来找過她。

  在走之前還给她留下了一個信息。

  說在给她做催眠治疗的时候,从她口中听到了一個名字。

  “小jin。”

  当时他還问她,她是不是還有一個叫“小jin”的小名,但夏岚歌并沒有這個小名,就直接摇头否认了,庄斐也就作罢。

  因为這只是一個非常小的插曲。

  又沒什么前因后果做支撑,所以夏岚歌也沒把這件事当回事。

  這也正常。

  谁会因为一個“小jin”就联想到皇权瑾身上?

  而且在小贝說起這件事之前,夏岚歌還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

  可现在得知自己不是夏家的女儿后,又感觉這個“小jin”似乎暗示着什么。

  虽然庄斐沒有說這個“jin”到底是哪個“jin”。

  但为什么這個名字会出现在她的记忆中呢?

  還是6年前的飞机事故。

  单纯只是意外事故倒沒什么好說的。

  关键就在于,在出了事故以后,她還被人整容换成了其他人的容貌,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唯一能想到的。

  就是要隐瞒她的身份。

  還有她身上的催眠也是,谁沒事会给她下催眠啊?

  過去种种谜团涌上来后,让夏岚歌的内心也变得越发动摇起来。

  她真的是皇权瑾嗎?

  咚咚。

  光是想一想,心脏便已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妈咪……”

  阮小贝担忧地看向夏岚歌。

  孩子只是想给夏岚歌提供一种可能性,沒想到夏岚歌却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表情忽明忽暗,脸上的血色也快速褪去,给人很不好的预感。

  她怕夏岚歌出事,又猛地摇了夏岚歌两下,說:“妈咪……是我错了,你不要想了……”

  阮小贝是真怕夏岚歌受刺激過度出什么意外。

  “……”

  夏岚歌从孩子的拉拽中回過神来。

  她回头愣愣地看了孩子一眼,還沒来得及开口說话,厉封爵三人就已经回来了。

  “岚歌,小贝,你们停在门口干什么?”

  厉封爵出声道。

  “爹地!”

  阮小贝回头看到厉封爵几人都回来了,吓了一跳。

  “……”

  厉封爵的视线落在夏岚歌身上。

  他发现她神情恍惚,刚才還红扑扑的脸颊此刻却惨白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

  厉封爵不禁眉头紧蹙。

  接着。

  他就快步上前,走到夏岚歌身边,拉起她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脸也是冷冷的,碰触的时候好像碰到了柔软的雪团似的。

  “外面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

  厉封爵的声音多了一分责备的意思,然后就拉着夏岚歌往屋子裡走。

  阮小贝见状,也有些手足无措地跟上去。

  但是才刚迈开脚走了两步,后衣领就被阮小贝一把拎住。

  “呀!”

  阮小贝一惊。

  她回头朝阮小宝看去,道:“小宝,你干什么呀?”

  只见阮小宝皱着眉,审视地盯着她,說:“小贝,你刚才跟妈咪在外面干什么?妈咪的脸色怎么這么难看?”

  “我……”

  阮小贝一阵心虚。

  因为偷听了小宝他们的谈话,還将不该說的事情给妈咪說了,结果现在妈咪变成這样,阮小贝感觉自己瞬间变成了一個罪人似的。

  本来阮小宝還沒有将這件事往他们谈论的事上联想。

  可看阮小贝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神色一厉,将阮小贝拽過来看向自己,严肃道:“阮小贝,你說,你刚才是不是偷听我們說话了?”

  “我,我沒……”

  阮小贝被阮小宝的表情吓得不轻。

  她慌得连连摆手,道:“不……不是那样的……我……”

  “你什么?”

  阮小宝眯眼。

  “……”

  看到阮小宝审视的眼神,阮小贝顿时怂成一团。

  她就跟泄气的皮球似的,整個肩膀都垮了下去,垂头丧气道:“我,我偷听了……”

  下一秒。

  阮小宝直接在阮小贝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生气道:“你這個笨蛋!你不仅偷听了,還把我們的谈话內容告诉妈咪了,对不对?!”

  “呜呜……”

  阮小贝捂着自己的脑袋,委屈道:“我,我也不想說的,可是妈咪說她想知道真相……”

  “她想知道就告诉她?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嗎?”

  阮小宝厉声道。

  “呜呜……我知道错了……”

  阮小贝被阮小宝训斥得头都不敢抬起头,声音都带上了一道哭腔。

  而阮小宝也被气得半死。

  這时司徒麟出面,将阮小贝抱起来,对阮小宝說:“你小子差不多行了啊,小贝也不是故意的,而且這种事纸包不住火,你妈咪迟早也会知道。”

  “舅舅,你就惯着她吧!”

  阮小宝黑着脸道。

  “舅舅……”

  阮小贝扒拉着抱住司徒麟的脖子,委屈得直叫唤。

  阮小宝见状,气笑道:“你還委屈上了是吧?”

  “唔……”

  阮小贝不敢看阮小宝,一個劲儿地往司徒麟肩窝钻。

  司徒麟轻拍了下孩子的背,然后对阮小宝道:“都让你别吓她了,你怎么当哥哥的,总是這么凶妹妹,凶就能解决問題了嗎?”

  “是不能解决問題,但能够让她长记性。”

  阮小宝說。

  “那你也凶過了,小贝以后肯定长记性了,对吧,小贝。”

  司徒麟问趴在自己身上跟八爪鱼似的小家伙。

  “嗯嗯!”

  阮小贝埋着脑袋,直应道。

  “看,小贝知道错了。”

  司徒麟說着,就迈开长腿,往别墅内走去,說:“好了,小贝,在外面冷着了吧?咱们进屋去……”

  說着。

  就跨进了别墅大么。

  阮小宝见司徒麟這么惯着阮小贝,不高兴地嘟囔一声,說:“平日裡你也沒见你這么通情达理,怎么每次见到這丫头就妥协了?”

  這丫头迟早被惯坏了不可。

  回到别墅。

  厉封爵让沉心拿了件外套给夏岚歌披着,然后扶着她坐在沙发上。

  夏岚歌神情看上去似乎還有些恍惚,脸上也始终沒能恢复血色,瞳孔始终颤动着,像是深受打击的样子。

  看到她变成這样。

  厉封爵不禁一阵揪心。

  就是担心会变成這個样子,厉封爵才不打算提前将這一切告诉夏岚歌。

  结果。

  怕什么来什么。

  還是被她给知道了。

  司徒麟抱着阮小贝进屋后,看到坐在沙发上消沉的夏岚歌,眸光闪烁了下,随后开口镇定說道:“姐,我知道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人总要面对现实吧?”

  “……”

  “你的确不是夏榛铭的女儿,我当时之所以沒告诉你,是觉得反正对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也沒头绪,告诉你了也只会让你徒增烦恼。”

  “……”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們有很多线索可以推测你跟皇权家的联系。”

  “……”

  “虽然对你来說,很不可思议,但……”

  “查吧。”

  司徒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哪知,夏岚歌突然出声,直接将他后面的话给打断了。

  众人听到夏岚歌的回应也是一惊。

  阮小宝诧异地看向夏岚歌,出声问道:“妈咪……你刚才說什么?”

  他刚才好像听到妈咪說“查吧”?

  “……”

  只见夏岚歌缓缓抬起头来。

  她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随后敛着眸,淡声道:“我刚才想了很多,其实……之前庄斐找我的时候,也說過在对我催眠治疗的时候,曾听我說過我還有個小名,叫‘小jin’,我想,我可能真的跟皇权家有什么联系吧。”

  因为真的太巧合了。

  小jin。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哪個“jin”。

  但是皇权家车祸去世的小女儿也有一個瑾字。

  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巧合,要說毫无关联,就算是夏岚歌也觉得太過自欺欺人了。

  “庄斐?”

  司徒麟想了下,道:“就是那個催眠师?”

  “嗯。”

  夏岚歌点头。

  随后她又看向厉封爵,說:“阿爵,你還记得有一次早上,庄斐来找過我嗎?”

  “记得。”

  厉封爵应道。

  是他们去找庄斐后的几天,庄斐突然跑過来說想给岚歌道歉,那时候厉封爵去车上坐着了,所以也不知道后面两人谈了什么。

  原来那人留下了這么重要的信息。

  “你怎么沒跟我提過這件事?”

  厉封爵问。

  “大概是当时感觉這件事无关紧要吧。”

  夏岚歌都沒想過曾以为微不足道的事竟然也能成为关键的线索。

  “……”

  厉封爵沉沉吸了口气。

  有了這個线索。

  那他们之前的推测就更有理有据了。

  他抬手,轻揉了下夏岚歌的发顶,声音温和,目光深深,說:“虽然這件事对你来說很突然,不過事实既然摆在眼前了,咱们也只能接受。”

  “……”

  “岚歌,你就是皇权瑾。”

  “……”

  就像是一锤定音似的。

  夏岚歌心尖猛地颤了一颤。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捏了下,沉默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随后抬眼看向厉封爵,坚定說道:“阿爵,我想认回我的父母,你可以帮我嗎?”

  厉封爵看到夏岚歌坚定的双眸,扯唇露出一抹浅笑。

  “你的請求,我都会替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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