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功臣之後
金忠是在微末之時進入北平燕王府的，而且還是從侍衛開始的，一步一步的從侍衛到心腹，再到後來幫助朱棣策劃靖難，最後直至成爲大明的兵部尚書。
在這二十餘年中，金忠只做過一件出格的事情，就是那個軍匠籍的事情，除此之外金忠二十幾年來未犯一錯。
這樣的人才，其實多多少少有些比姚廣孝更加難得，因爲相較於姚廣孝的功成身退，朱棣自然更喜歡金忠這種能夠一直幫他的。
現如今聽到金忠的自我評價，朱棣多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他朱棣能坐上皇帝的寶座，說有金忠一半的功勞那肯定是過了，但四分之一肯定是沒錯的。
除了靖難時期的功勞之外，金忠還幫朱棣穩定了皇室，畢竟當初皇太子的冊立幾乎所有的人都傾向於朱高煦，剩下的人不是牆頭草就是不敢說話，唯有金忠一力支持朱高熾這個嫡長子。
朱棣現在想想自家老二做的那些事兒，對金忠當初的支持就倍覺感動。
就這麼一個人，他的自我評價竟然是器量不足以成爲廟堂之柱石，才能不足以成爲聖明之輔。
不只是朱棣，就連朱瞻垶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都覺得心頭別有一番滋味。
金忠的能力是衆所周知的，在這一點上朱家現如今的三代人體會最爲深刻。
“爺爺，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剛進來的朱瞻垶開口，他主要是見不得老爺子這個樣子。
老友被判定了歸期這種事情，其實不管是攤在誰身上都是很難接受的，但其他人可以去悲傷，但唯獨朱棣不行。
再說了，與其在這裏傷感，那還不如做一些實事。
“我們與其在這裏怨天尤人，倒不如好好補償一下金忠一家，要知道金忠的孩子還未足歲……”
朱瞻垶此言一出，就連朱棣也愣住了。
是的沒錯，金忠今年已入花甲，但他的兒子還未週歲。
金忠一生無嗣，爲了這件事他還特別破例，以前他從來都不會用公職權利謀私，但之前軍匠籍的事情是他唯一一次，也正是爲了子嗣。
當時金忠的一個侄子是軍匠，他想要將其過繼到自己的名下以延續香火。
其實作爲兵部尚書，這件事金忠自己就可以辦了，並且不會有任何人說什麼，因爲這件事實在是太過於微不足道了，但他卻選擇了上報給朱棣。
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朱棣十分感動，強迫一生不納妾的金忠納了一房妾室，甚至還爲此下了一道聖旨，金忠無奈之下也只好遵從，找了個很是賢淑持家的女子納爲了偏房。
最終，金忠的這個妾室也算是不負衆望，於年前爲金忠誕下一子。（歷史記載是金忠去世幾個月前）
現如今，金忠名下一名繼子，一名親子，這件事得拿捏好度，不然的話以後很容易出事情。
要是沒有這個親兒子倒也罷了，但現在有了，哪怕只是妾室所生，但那也是親兒子，爵位自然都得緊着親兒子來。
至於家產……金忠沒啥家產，他一生兩袖清風，多餘的錢糧基本上都拿出去賑災濟貧了，這一點從他家裏的情況就能看得出來。
可這樣一來，那個繼子就很容易心生不滿。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雖然朱瞻垶和朱棣都相信金忠的家教，但這涉及到金忠唯一的血脈，不得不慎重。
“垶兒你有什麼想法嗎？”朱棣想來想去，覺得辦法也就只有一個，所以他講目光投向了朱瞻垶這個秒計頻出的大孫子。
“有一點。”朱瞻垶點了點頭。
“雖然說起來有些現實，但咱們主要還是爲了保證金忠的香火能夠延續下去，所以重心還是金達。”
金達，金忠親子的名字。
“作爲親生骨血，金達肯定是要繼承金忠的爵位的，這點沒啥好說的，不管是從我大明的律例還是禮儀規制來說都應該如此。”
“至於金程……”
朱瞻垶看了老爺子一眼，又看了看在低頭唸經的老和尚，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選擇和盤托出。
“孫兒覺得，可以讓金程隨軍去倭國。”
……
朱瞻垶此言一出，朱棣沒有什麼反映，但老和尚的誦經聲卻停頓了一下。
這意味着什麼？朱棣明白，老和尚這個人精自然也明白。
想要維持金忠兩個兒子的平衡，那就只能讓金程也得到一些東西，而金忠唯一的遺產就是爵位了。
能與爵位相媲美的就只有爵位，可這樣一來就有一個問題，那就是若無意外的話，大明非戰功不可封爵。
朱棣和老和尚都不覺得朱瞻垶是爲了調開金程，因爲那只是治標不治本。
哪怕只是繼子，在沒有犯大錯誤之前誰也不可能將其流放，更別說繼子也算兒子了。
不是流放，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就是讓他去獲得軍功，可是倭國……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先是朱瞻垶後是朱高煦，倭國因爲這倆人死了五十餘萬人了！
這一刻，朱棣哪怕是之前覺得屢次騷擾大明海疆的倭寇該死，但現在也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了。
逮着一個敵人往死了弄，就連朱棣都覺得有些過了。
“這……”朱棣看了一看大孫子，又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看老和尚。
結果，二人的眼神不期而遇，正好撞在了一起。
“爺爺，孫兒知道您想說什麼……”朱瞻垶也是苦笑了一聲，因爲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現如今咱們大明已經開始全面收縮，準備與民休息了，奴兒干都司自建州女真被滅之後就很老實，關西七衛的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但咱們纔剛剛拍板做了決定，出爾反爾不太好……”
“草原就更不用說了，半分反叛的跡象都沒有不說，每年還給朝廷貢獻大量的稅收。”
“除了這些，剩下的就只有暹羅和東察合臺汗國了。”
“暹羅那邊雖然是他們先挑事兒的，但在表面上他們已經認錯並且進奉了大量的賠款，短時間之內我們也不好動手。”
“再說了，我們要是動手就得雷厲風行地解決，不然的話三月份三叔就要乘船南下，到時候三叔的安全怎麼保障？”
“剩下的東察合臺汗國就更不用說了，其境內充斥着大量的沙漠環境，這會給戰爭的補給造成極大地困擾，勢必會導致戰事被無限期拖延……”
“孫兒想來想去，唯有倭國這一個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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