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亂了，真亂了
不是說他不喜歡，說實話只要是個男的基本上就沒有不喜歡這事兒的，不喜歡的人要麼是彎的要麼是萎的。
朱瞻垶只是覺得他還年輕，不用太着急。
老爺子的想法他也知道，無非就是想要讓他早點有個後，在這件事情上老爺子是摻雜了公私糧種情感的。
於公自是不必說，朱瞻垶早點有後就能早些安心，而且安的還是上到他朱棣，中到官員，下到百姓所有人的心。
於私的話……其實也不用多說什麼。
朱棣雖然是皇帝，但他也是朱瞻垶的爺爺，是長輩，在生育這種問題上，漢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哪怕是到了後世也沒有變過的。
“行吧行吧……”老爺子的意思朱瞻垶也沒有辦法拒絕，只能是尬笑着應下來。
跟長輩說這種事兒，要是沒結婚時候的催婚也就罷了，但是現在……
他還真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別給你爺爺我和稀泥！”朱棣哪能不知道自己這大孫子在想什麼，當即沒好氣的湖了朱瞻垶一個腦瓜瓢。
“你都多大了！？過了年可就十七了！你要十七歲了你知不知道！？”
朱棣似乎是感覺不夠解氣，一遍說着一邊拎起了大孫子的耳朵，貼上去吼了起來。
“十七了！你看誰家裏的孩子十七歲還沒有子嗣！？”
“別說那些皇親宗室了，就算是個尋常百姓家裏的娃娃都沒有到這個時候還像你似的！”
“你是個皇孫啊！還是皇太孫！你好歹在爺爺百年之前有個念想吧！？”
老爺子是越說越氣，朱瞻垶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也顧不上耳朵上傳來的疼痛感了，趕忙小退了兩步。
“不是，不是，爺爺您冷靜一點兒啊……”
“冷靜？我拿什麼冷靜！？”朱棣還是不解氣，一把將想要退走的朱瞻垶給扯了回來。
“你爺爺我馬上奔六十去了！六十啊！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朱瞻垶求饒似的輕輕地拍着老爺子的手，好不容易纔從老爺子那滿是老繭的大手裏掙脫出來。
“孫兒這不是沒空嘛……您跟我爹把事情都撇給我了，我這晚上回宮倒頭就睡，哪有哪方面的心思啊……”
“再說了，眼下西域那邊的佈置纔剛開始，廣靈又出現叛亂，南邊也得有人看着，孫兒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朱瞻垶其實還真不着急，要不是老爺子着急，他怕是連那事兒都不會去多想。
一來是因爲他最近實在是太忙了，累到回宮躺倒就睡還真不是託詞，是他真的就累成這樣了。
皇帝從來都不是那麼好當的，明君更不好當，每日裏那堆積如山的奏疏條陳就夠他累成狗了，更別說還有無數不穩定的突發因素。
這二來嘛，是他真的不着急。
可能仍舊是思想在作祟，他從來都不覺得太早生孩子是什麼好事兒，生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自家老爹和二叔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
當然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看法，而每個人的看法又都從來都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
就拿現在來說，他不想早生也不想多生，早生對身體不好，多生容易導致之前太子和漢王的事情。
但從時代的角度來說，這個時代的人們平均壽命並不高，英年早逝的皇帝也從來都不缺，高強度的工作和無數人的覬覦都有可能導致一個人突然離世。
在這個時候有個後就要好多了，總歸是有個退路不是？
其次再來說多生的問題。
別的不說，就拿他弟弟朱瞻基舉例，一個叫門天子，一個本該能夠實現大明中興的景泰帝。
當然了，叫門天子不太行，但也不是那麼的不行，可在前期，他在做皇帝這一方面是真的沒趕得上他的弟弟朱祁玉。
這就是多生的好處了，萬一出事兒了，有個後備人選。
所以說，誰都沒有錯，不同的方法有不同的應對，只不過是個人的看法不一樣，應對未來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行行行，孫兒這就好好努力，行了吧？”朱瞻垶很清楚這時候的老爺子只能順毛捋，但凡你要敢頂他，那後續肯定是沒完沒了的。
“孫兒保證，盡力讓您在明年這個時候見到重孫子，行了吧？”
這對於朱瞻基來說已經是最大的保證了，畢竟懷胎十月，一年才十二個月，且不說能不能完成，就按照能完成來算，這也絕對是速度快的了。
但老爺子顯然是不滿意的。
“不行！”朱棣大手一揮，並不願意接受大孫子的說法。
“來人！”
隨着朱棣的話音落下，一名錦衣衛出現在殿門口，朱銘也在門口探頭探腦的。
“朱銘，你過來！”
“啊？”朱銘顯然是沒想到老爺子會點到他，畢竟他就是想看看朱瞻垶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明明錦衣衛在，叫他這個騰驤衛做什麼？
雖然不解，但朱銘還是老老實實的進了殿，低着頭站在朱棣爺孫倆面前。
“你下去讓人收拾個院子出來，回頭朕讓人調幾個太醫過來！”
“是！”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朱銘在偷偷看了一眼朱瞻垶，確定朱瞻垶沒有別的意思之後就下去執行了。
“爺爺讓這些太醫給你好好調理調理身體，你也別偷懶，知道了嗎？”朱棣敲着朱瞻垶的腦瓜，用着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還有，之前爺爺不是讓人給你送了一些藥材嗎？都喫完了沒？沒見你娘派人去內庫取就算了，怎麼你成婚之後也沒人去取？”
“啊？”朱瞻垶有些懵，老爺子說的是什麼藥材，他咋沒印象？
“啊什麼啊？”朱棣沒好氣地甩了大孫子一個白眼。
“你忘了？北征回來的時候爺爺讓人送給你的，你爹還想要來着，要不是爺爺有先見之明，內庫裏那點兒海狗腎都得讓你爹給掏乾淨了。”
“他那個體格，上牀都費勁，還喫什麼補藥！？”
……
老爺子一說海狗腎這個名字，朱瞻垶算是想起來了。
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跟老爺子說的不太一樣，他記得當時是自家老孃壓制住了自家老爹，內庫的那些藥材才得以保存。
朱瞻垶依稀還記得，當時自家老孃好像是對老爹總是去瞻埈的生母李氏那裏過夜很是不滿才……
“好好好，孫兒都聽您的，聽您的……”朱瞻垶趕忙順着老爺子的話說下來。
這時候可不能拒絕老爺子的好意，不然的話到時候怕是送來的東西翻倍都不止。
“知道就好！”老爺子顯然是餘氣未消，起身之時仍不忘記給大孫子甩個白眼。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桌上這些奏疏條陳爺爺讓人給你爹送去！”
“好好休息一下，夜裏好好地掛帥出征！聽見沒有！”
“聽見了聽見了……”朱瞻垶一臉無奈地攙着老爺子的胳膊。
“別給我耍花樣，爺爺明天會讓彤史將記錄送過去的，也會讓你娘過來檢查！聽到沒！”
“聽到了聽到了……”朱瞻垶臉上的無奈迅速轉變爲苦笑。
老爺子罵罵咧咧地離開了他大孫子的興慶宮，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的，那眼神明顯是在威脅朱瞻垶。
現在的朱棣已經急懵了，按理來說這些西域舞姬給朱瞻垶侍寢沒啥，但現在朱瞻垶膝下無子，真要搞出來個庶長子那是得亂起來的。
不過朱瞻垶也都清楚這些，因爲他現在還是個大明白，最起碼沒像老爺子那樣關心則亂。
“唉，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送走了老爺子，朱瞻垶搖着頭回了殿內。
……
另一邊，從大孫子的興慶宮出來，朱棣沒有直接回自己的乾清宮，而是一路向南，直接朝着大兒子的春和宮殺去。
這段時間公事都被交給了朱瞻垶，朱高熾這個皇太子可以說是相當清閒了。
這麼說吧，以前的大明皇太子每日不是在文華殿辦公，就是在去文華殿辦公的路上，至於春和宮，那只是喫早飯和睡覺的地方，晚飯都不一定能在春和宮喫。
但現在，人家太子爺基本上都不出東宮的範疇了，不過想來也是，早朝都不去上了，還能幹點啥？
“見過父皇，不知道父皇您……”
朱棣一進春和宮的大門，迎面就撞上了太子妃。
“哦，沒事兒，老大呢？”朱棣一般不會對兒媳婦發脾氣，一來是沒必要，二來是人家做的也沒什麼可挑剔的。
“回父皇，殿下正在書房讀書。”
“沒事兒，我直接去找他。”朱棣擺了擺手，示意兒媳婦不用管他，可剛擡步，他又想起來了一件事。
“誒對了！劉家商隊帶回來了幾個西域舞姬，朕讓人給垶兒送過去了，他也不小了，總是沒個後也不是個事兒，你明天記得過去看看。”
“還有，朕讓太醫也在興慶宮候着了，這樣他們也方便給垶兒調理身體，你記得盯着點兒。”
“臣妾省得了。”太子妃點了點頭。
實際上太子妃心裏有很多話，比如說膝下無子爲什麼要找西域舞姬？又不是自家兒媳婦兒身體有問題不能生養，還有兒子身體也沒問題，爲什麼要調理？
不過她沒有開口，而是選擇了直接出聲應下。
實際上太子妃也理解老爺子的想法，因爲她也着急，而且老爺子的方法雖然不是很妥當，但太子妃覺得挺好。
她不是想讓自家兒子搞出個什麼庶長子出來，相反，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但老爺子的做法也不是一點兒幫助都沒有。
最起碼，能讓現在的太孫妃胡善奕心中有些危機感不是？
“不孝子，你給我滾出來！”
朱棣在對待自家兒子的時候就沒有對兒媳婦的客氣了，直接踹門而入，而且上來就是一句不孝子。
差點兒沒給朱高熾的魂兒嚇飛了。
“父皇，您怎麼來了？”朱高熾手忙腳亂的起身迎接。
“你這一天天的都在做什麼？看起來挺清閒啊？”
朱棣的語氣倒是挺好，不過朱高熾還是很敏感地感覺到了幾分不對，趕忙帶着笑容扶着老爺子坐下。
“哪有啊，您不是說要鍛鍊鍛鍊瞻垶麼？所以兒子這些天就沒怎麼出東宮，不過每天的奏疏條陳兒臣都讓黃淮送到兒臣這裏確認的。”
“嗯……”朱棣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在滿意的同時他又更不滿意了。
他今天來是想發泄一下自己心裏的不滿的，通俗一點來說他就是來找事兒的，也就是找個機會來揍兒子的。
孫子他不捨得，那就只能揍兒子了。
“爹，您是有什麼事兒嗎？”朱高熾小心翼翼地擡眼問道，這麼多年他已經相當瞭解他這個爹了。
“是不是垶兒那邊有什麼事情？兒臣聽說他今天出宮去了，要不兒臣先把政務給接過來？讓他休息休息？”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這話反過來也是能說得通的。
“沒有，垶兒做的挺好的，就是今天正巧想到了一些事情。”
朱棣想了想，竟然一反常態，拉着大兒子坐了下來。
“老大啊，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有的瞻垶和瞻基嗎？”
“嗯？”朱高熾有些奇怪老爺子今天怎麼不太一樣，但還是開口回答了老爺子的問題。
“兒臣還記得，大概是二十歲的時候吧……”
“那你還記得我是什麼時候有的你嗎？”
“呃……父皇好像是十七歲吧？”
“是啊……”朱棣嘆了口氣，轉頭看向了門外，眼神有些飄忽。
“咱們那會兒其實都是亂世，當初我光顧着那羣北元人，你是在爹靖難的時候，都是亂的時候。”
“可想想看，我們這些當長輩的拼死拼活，不就是爲了讓孩子過得舒服嗎？”
“在亂世的時候，我十七歲的時候有了你，你趕上了靖難，但也還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有了瞻垶瞻基兄弟倆，但是瞻垶和瞻基呢？”
“現在北元沒了，安南也平了，甚至就連關西七衛都收回來了，這麼好的時候，唉……”
說到這裏，朱高熾哪裏還不明白老爺子想說什麼，當下就拍着胸脯保證了起來。
“爹，兒臣明白了！”
還在興慶宮的朱瞻垶沒想到，他從未經歷過的宮闈之亂竟然會以這種形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還算是宮闈之亂嗎？
應該算是，因爲隨之動起來的並不只有表面上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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