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欠下的债
唐宁很怀疑,這個总是板着一副死人脸的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是铁链子不是绳子------這是特殊癖好中的特殊癖好了。
冰冷的铁链套在脖子上,那個胖子已经被吓傻了。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沒有注意到院子裡面有官差,又惊又慌,“我沒有罪,你要干什么……”
彭琛看了看他,面无表情道:“這句话,你留着去和钟大人說吧。”
侮辱朝廷命官這條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用来吓唬人,是肯定足够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啊……”
“饶命,大人饶命!”
……
那胖子吓得面如土色,彭琛觉得聒噪,将他拖了出去。
彭琛忽然拿出一條铁链,不止那胖子被吓到,就连那汉子和妇人都吓了一跳。
那妇人看着唐宁,又看了看门外,张了张嘴:“小宁,這……”
唐宁看着她說道:“他下次再敢来捣乱,你们就去衙门告他,抓他几次,他就老实了。”
那汉子說道:“他爹可是郑员外,衙门会因为這么小的事情抓他嗎?”
“不用怕,我們衙门裡有人。”唐宁笑了笑,說道:“别說是他,就是他爹,也照抓不误……”
那汉子這才想起来,唐宁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他可是县令家的姑爷,不是经常被那個死胖子欺负的小宁了。
想到這件事,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问道:“你和那县令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他家姑爷,那小如怎么办?”
“三叔……”苏如急忙走上前,說道:“小宁哥刚才奔波了一路,你让他先进屋歇歇吧……”
那妇人急忙将他带进屋,說道:“对对对,小宁,先进屋喝口水……”
那汉子正要进屋,被苏如拦住。
“三叔……”苏如看着他,說道:“以后在小宁哥面前,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了……”
“为什么?”苏山看了看她,疑惑道:“为什么不提,他說了,等他考中以后就娶你的,现在這算是什么事情?”
“钟姐姐人长得漂亮,又是大才女,身世又好,她才是小宁哥的良配……”苏如脸上露出笑容,說道:“其实我一直都把他当哥哥的……”
苏山皱着眉头,說道,“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你以为你能骗過我?”
苏如摇了摇头,說道:“总之三叔不要再逼他了,只要小宁哥沒事就好……”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喃喃道:“那匹布快织好了,明天就拿去卖掉,他在州城,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小宁哥又不愿平白受别人恩惠……”
……
唐宁坐在屋内,略微有些失神。
這间屋子很是破落,仅有的几件家具,也都陈旧的不像样子。
虽然破落,但却格外熟悉。
刚才三叔和小如的话,他不是沒有听到。
苏如和以前的唐宁,虽然很大可能沒有婚约,但显然是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的那一种。
他也是唐宁,却不是那個唐宁,但别人都认为他是那個唐宁,而且他不能向别人证明他不是那個唐宁。
听起来很绕口,也很狗血,可這就是事实。
苏如从门外走进来,說道:“小宁哥,我带你去看看你以前的房间吧。”
唐宁点了点头。
苏如住在三叔家的隔壁,作为她家的童养夫,唐宁当然也住在那裡。
這间屋子比唐宁刚才看到的還要破落一些,但却更加整洁。
走进屋子之后,苏如指了指门口的一处房间,說道:“這是我的房间……”
她又指了指最裡面的一间,說道:“這是小宁哥以前住的房间。”
唐宁掀开门帘进去,他的房间更加整洁,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個书柜,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许多书籍。
唐宁心中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他在房间裡面走了一圈,摸了摸书柜,从书柜上取了几本书下来,随意的翻了翻。
他明明是第一次来這個地方,但這一切,仿佛已经经历了无数遍。
看着他脸上露出回忆之色,苏如的表情有些期待。
“小如。”唐宁忽然回头看着她,问道:“如果我再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怎么办?”
“就算是小宁哥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苏如看着他,沒有丝毫犹豫的說道:“小宁哥也是我的小宁哥。”
唐宁笑了笑,說道:“如果想不起来,你能不能把以前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讲给我?”
苏如点了点头,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說道:“当然……”
……
唐宁在苏家村待了一個多时辰,时候便差不多了。
他看着苏如,說道:“你好好在家休养,我明天再来看你。”
三叔還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想不起来我了,连名字也忘了……”
唐宁是真的丢失了這具身体以前的记忆,要不然,也不会连小如都认不出来。
至于三叔的名字……
一個大男人,五大三粗的,居然起了苏珊這么一個女性化和国际化的名字,這谁能想到?
唐宁和彭琛走出去的时候,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迎上来,将一個小包塞在唐宁的怀裡,小声道:“唐公子,冲儿他不知道钟县令,不是故意冒犯的,你大人不记小人過,看在這么多年的情谊上,就饶了他吧……”
不用說,這位应该就是那位郑员外了。
刚才三叔可是告诉他了,這姓郑的小子,這么些年来,一直在打小如的主意,沒少欺负他-------這么多年的情谊,就更不能放過他了。
更何况,他塞给自己的這点银子,還不如唐夭夭给那些大夫的小费呢……
唐宁看了看郑员外,說道:“放心,看在這么多年的情谊上,他要是挨板子,我会让他们下手轻一点的……”
他看了看彭琛,說道:“带回去吧。”
马车上,那胖子哭嚎道:“唐宁,唐宁,你不能這样,我們小时候一起玩過泥巴,我還借過书给你呢……”
唐宁看着他,忽然问道:“是不是你?”
胖子抹了抹眼泪:“我,什么是我……”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個巴掌,哭诉道:“我以前老欺负你,是我不对,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我让我爹免了你家的租子,也免了三叔家的租子,我求你了,打板子好疼的,我不要进牢房……”
三叔刚才其实已经告诉他了,這郑胖子一直对小如有意思,和唐宁互相看不顺眼,但這么多年,也一直都是嘴上的冲突,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甚至在地租上,也从来沒有难为過他们。
那天对他动手的那些人,应该和他沒有什么关系。
他挥了挥手,說道:“行了,你下去吧,這次放過你,下次要是再欺负小如,就和這次的帐一块算……”
那胖子脸上露出喜色,将自己的胸膛拍的直响,保证說道:“你放心,以后谁要欺负小如,我就让我爹加他家的租子,让我家的狗去他家门口撒尿……”
唐宁对這胖子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挥了挥手,說道:“下去吧。”
彭琛将他脖子上的铁链取下,停下马车,那胖子灵活的跳下马车,一溜烟的跑沒影了。
唐宁靠在车厢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
他继承了這個唐宁的身体,也继承了他欠下的债……
他已经不是一個人了,不能再這么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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