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用心良苦
蘇府。
蘇天鵬與蘇長山相對而坐，手裏把玩着一個玉石雕琢的茶盞，語氣篤定的說道。
蘇長山皺着眉頭，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我看未必，他如此莽撞行事，不是在丟自己的臉嗎？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幹，除非有人說服他這麼幹？”
“所以你覺得會是誰？”
“郭遠懷，自從此人接手大理寺後並無建樹，長此以往陛下怎麼看他？揭開刑部的遮羞布，打都察院的臉，才能顯出大理寺的與衆不同，這符合他的利益。”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你有沒有想過，秦羽是那種甘願被當槍使的人嗎？郭遠懷憑什麼說動秦羽？”
“郭遠懷畢竟是他的上司。”
“上司？”
蘇天鵬嗤笑一聲道：“你仔細梳理一下從郭遠懷空降大理寺到現在的一些列事情，秦羽什麼時候把他這個上司放在眼裏了？郭遠懷又什麼時候敢給這個不把他放眼裏的下屬，穿小鞋了？”
“……”
蘇長山陷入了沉默。
蘇天鵬長吁一口氣道：“這小子能屈能伸，做事穩重老辣，比以前強了不止一丁半點啊。”
蘇長山深以爲是的點了點頭：“父親，那你覺得他到底是不是在謀劃讓大皇子上位？”
蘇天鵬笑道：“如果是以前，老夫還真擔心這一點，現在老夫可以確定，即便他有過這個想法，現在也徹底死心了。”
“大皇子那日在豐臺大營的表現確實太蠢了，不過父皇就能確定，他一定不會立下什麼大功？”
“大功？”
蘇天鵬嗤笑一聲道：“你也算是百戰將領了，當先鋒大將衝鋒在前，還想立下功勞有多難你不知道？
別跟老夫說肅親王，肅親王不會趟這渾水，這老貨奸猾着呢，他更不會讓兩個皇子出任何問題。
不管哪個皇子死了，都會給乾武帝心中埋下一根刺，兩位皇子能起到鼓舞士氣的作用就足夠了，肅親王絕不會讓他們陷入危險境地。
而危險才伴隨着功勞，所以兩個皇子都不會有任何亮眼的功勞，能說得過去不給皇族丟臉就算不錯了。”
蘇長山聞言思索一番後點了點頭。
隨即話鋒一轉道：“這樣說來，我們還得繼續想辦法拉攏他？”
“當然，現在這個傢伙在陛下那說話可能比我們還要管用，必須把他拉攏過來，不過不是現在，得等到他足夠深刻的認識到除了三皇子沒有更好選擇後再說。”
“還是父親想的周全。”蘇長山拱了拱手，孩兒多有不足，由衷的讚歎道。
蘇天鵬擺了擺手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畢竟你還年輕，對了，鮑國安牽扯不到你吧？”
“父皇放心，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我怎麼可能在刑部動手腳？”
“那就好。”
……
皇宮。
乾武帝接到奏報後啞然。
“朕真是忙昏頭了，怎麼把這茬子給忘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竟然幹出這種事情來。”
“秦大人真蠢還是假蠢老奴不知道，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爲了辦好陛下你的差事，真是用心良苦啊。”
曹景雲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乾武帝挑了挑眉。
“怎麼說？”
“陛下，你想想看，倘若當日秦大人接到您的名單後，挑明瞭說自己沒有權柄調查官員，陛下您怎麼辦？”
乾武帝聞言皺眉思索起來。
曹景雲繼續道：“那個時候您繼續給秦大人特權他說不過去啊，大臣們也會不滿，等秦大人行動起來後，陛下您的目的豈不是暴露了？到時候羣臣必然怨聲載道，指不定說些什麼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胡話。”
聽到這裏，乾武帝忍不住輕輕的點了點頭。
然後接上曹景雲的話頭分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秦羽這臭小子當時沒提這個，回去思來想去搞出這麼一出，讓人們看到都察院的無能，讓朕有充足的理由給他權柄。”
“怕是還沒這麼簡單。”
“還有？”
“陛下您想啊，您給的名單上那麼多人，各個衙門的人都有，他爲什麼非要挑刑部的人下手？”
乾武帝豁然開朗。
“這小子想的果然周全，搞出這麼一出，別人只會以爲他一石二鳥打壓都察院和刑部，提升大理寺的影響力，提升自己的地位，而怎麼都不會想到是朕想宰了這些官員籌措軍費。”
“陛下所言極是，所以秦大人才會將郭遠懷拉出來，兩人又一起去找褚安平大人，放在以前，比如說他在偵辦同福樓一案時，可直接半夜找陛下您的啊！”
曹景雲語氣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乾武帝深以爲是的點了點頭：“這個臭小子的確不一樣了，不是以前那個只會橫衝直撞的愣頭青了，朕心甚慰。”
曹景雲沒有接這個話茬，話鋒一轉道：“還有，收到趙強發來的消息，秦羽將陛下您的意思全盤告知了他，一點隱瞞都沒有。”
乾武帝聞言笑了：“看來是把趙強當做是心腹了，這一點諜報司做的很好，這條線上下的都有賞賜，叮囑趙強，讓他小心行事別暴露了。”
“是，陛下。”
……
刑部尚書孔令賢很快也得知了此事。
這讓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大理寺和刑部井水不犯河水這麼久了，大家和平相處各司其職多少，秦羽和郭遠懷這兩個混蛋非要搞事情，真當我刑部的人是泥巴捏的？”
他的門客參事聞言後搖頭：“大人，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小人擔心的是刑部到底爛成什麼樣了，此事會牽扯出多少人來，對大人您的影響會有多大。”
聞言孔令賢感覺腦袋都大了。
臉色更是黑的像鍋底。
無論哪個朝代，要說貪贓枉法數量最多的無疑是刑部。
這由他們職權決定的，偵辦大小案件時總有人或多或少給塞銀子，其次數之多是其他衙門望塵莫及的。
這就註定了，只要細查的話，整個刑部幾乎就不可能有乾淨的，若是較真的話，隨便拉出去砍幾十個，真正冤枉的沒幾個。
他現在就怕被秦羽逼急了的檢察院急眼，逮着他們刑部收拾，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還不是一般的麻煩。
想到這裏，孔令賢又忍不住罵了一句。
“秦羽這個混賬，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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