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玩脑子的就是厉害
他们出山之后就沿着山脉前行,所以他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在山脉边沿。
前半夜赶路,后半夜休息,因为自明日开始就要进入平原了,只能昼出夜伏,不能昼伏夜出。
不然人家白天活动的时候,他们正在睡觉,那时候在平原可不比山上,太過危险了。
而阚棱直接找到王雄诞,随后两人举着火把来到一旁,阚棱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听到有安排之后他松了一口气,同样有些感动,而听到接下来的安排之后他露出了笑容:
“這還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阚棱有些不明所以:“想到一块?”
王雄诞笑着点点头:“对,想到一块儿,咱们原先的的命令不是攻下滁州嘛。
所以我就打算先快速拿下全椒,然后进军滁州,至于辅公祏的這两万大军,自然由唐军抵挡阻拦。
如果他们不阻拦,我也想好了办法,我們留下三千兵马在山坳处阻拦就行。
有三千兵马就够了,就算是這一万唐军不参与,但是有他们再身侧,辅公祏這两万兵马也不敢大举进攻。
說不定到时候我們還能够联络唐军,对這两万大军南北夹击,办法還是有的,但是我心裡其实還有一种想法。”
“什么想法?”阚棱有些好奇。
“就是王伏宝的安排啊,以我們为诱饵,和一万唐军一起先吃掉這两万辅公祏的兵马。
然后以滁州为诱饵一直打辅公祏派来的援军,就算是辅公祏谨慎,那我們也能够牵扯一部分兵力。
南面大王那边,還有北边有可能动弹的平阳驸马,那边就能够轻松一些。
如果辅公祏不派兵马過来,那就更简单了,我們可以直接达成原先的目标,拿下滁州。”
說到這儿王雄诞很是感叹,雄心万丈啊!
就這個局势,就他们這些将领的本事,你辅公祏拿什么来打?
真的是想不通辅公祏为什么要叛乱,要造反!
老天都给了他跟随战神攻打天下,马踏西域的机会,你非得跟战神闹别扭,這不是找死嘛。
“而且這位王伏宝王将军真不愧是能领二十万兵马的河北俊杰,真不愧是被晋王殿下看上的人物。
他這一番安排,和我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知己,知己啊!”
阚棱本来是连连点头认同,但是慢慢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英雄所见略同……
你夸人家本事高,你自己也想到了這一点,那岂不是在說自己本事高?
王雄诞看着阚棱瞅着他怪异的眼神哈哈一笑,然后开口调侃道:
“呦,這是长心眼子了?”
阚棱咬着牙握紧了拳头,我虽然沒心眼,但是你也不能說出来啊!
王雄诞立马抬手讨饶,笑哈哈的說道:
“错了错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這一战吧,小四,把地圖拿過来,本将研究一下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沒一会一位机灵少年抱着几個木皮桶七裡哐当的跑了過来:
“义父要哪個?”
“要画的细的那個。”
王小四递了過来,王雄诞看着不动弹的他說道:
“回去睡觉去。”
“别啊,义父,让小四也学学呗,我可以掌灯啊。”
看着王小四可怜巴巴的样子,王雄诞吐出一個字:
“滚!”
王小四如丧考妣,哭丧着個脸慢腾腾的往回走,阚棱看着他的背影安慰道:
“小四啊,晋王殿下說過,孩子就要吃好睡好,不然长不了個好身体。
而且你要学本事,学打仗的本事,首先得把字认全啊,不然兵书都看不了,光会看個地圖,沒用。”
王小四回身拱拱手:“谢過叔父。”
“行了,睡觉去吧。”
“哎。”
等他走了之后阚棱小声问道:
“你觉得小四這孩子有問題?”
王雄诞沒想到這一点,经過阚棱的提醒想了起来,半晌后摇摇头:
“从小看着长大的,不太可能,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他不是喜歡辅公祏义子的女儿嘛。
那就有风险,有风险就不能冒,给他安排点事让他忙起来沒時間写信,别說漏嘴了。”
“嗯,我知道了。”
王雄诞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位置:
“是這儿吧?”
阚棱看了一眼:“沒错,是這儿,亭子山。”
“是啊,亭子山,這儿诱敌深入可真的是好啊!”
看到阚棱不太理解,王雄诞给他解释了起来:
“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伏龙山,往北偏西一点直接就到了滁州。
往西行走就到了這亭子山,距离不远,也就百多裡路程。
亭子山北边偏西一点就是全椒,而伏龙山与亭子山中间位置是一块平原,這個地方叫龙门口。
而亭子山的西边紧挨着滁河,滁河自西向东流,撞到亭子山西边之后往北偏了一点。
然后向东继续行走,远的咱不管,咱们就看這亭子山和旁边這一段滁河,這两者中间是什么?”
阚棱沒太懂,试探着问道:“一個单开口的小平原?”
王雄诞直接一拍巴掌,压低着兴奋的声音說道:
“說的沒错,說的太对了,一個单开口的小平原,西边封死了,不翻山不渡河想要进只能走东面。
而我們走的慢一点,敌军会不会追?”
“肯定会啊,他们本来就是奔着我們来的,而且我們再平原,正适合他们冲杀。
他们虽然骑兵不多,但還是有的,過千是肯定的,江都就有三千马匹呢,北边的楚州還有。我們只有几百骑兵而已。”
“对,所以他们追的情况下我們就直接可以退到這個小平原上啊!”
阚棱一愣,随后皱着眉头问道:
“你這不是找死嗎?”
王雄诞砸吧砸吧嘴,笨死你得了。
“我們就是要找死啊,我們跑到了這個死地,你說他们会不会大军压上?
而他们大军压上之后全部进入平原,唐军一万兵马从龙门口過来堵住后路。
到了那时就不是他们把我們堵在死地了,而是我們东西夹击把他们堵在死地了。
而他们這两万兵马被我們围困住,到时候我們再出面招降,一個也跑不了啊!”
阚棱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突然一拍大腿:
“妙啊,這個安排太妙了。”
說完他就用敬佩和羡慕的目光看向王雄诞,唉,你的脑子也太好用了,我怎么就沒有你這脑子呢?
王雄诞对他這個眼神以前還会觉得舒爽,从脑子,从知识,从本事上高人一等的感觉可是很爽的。
但是现在的他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他有着感叹:
“你走了以后我拿着地圖看了一整天,慢慢想了一整天才想到這個安排。
但是王伏宝王将军,你在說了我們這边的情况之后人家直接就想好了這個安排。
我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常年混迹這边和本地人差不多,但是人家第一次来啊!
水道地利却早已烂熟于心,知晓情况些微一想就能够做出如此精妙的安排。
真不愧是被晋王看重收为家将的人物,人家這才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啊!”
阚棱也是在一旁摇头感叹,接着冷笑一声:
“王伏宝很厉害,领着她的平阳公主肯定比他更厉害,還有北边平阳公主的夫婿柴绍估计差不了多少。
你也很厉害,就我們這帮人马,辅公祏,哼!”
王雄诞看着远方的黑夜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后說道:
“你以为這就完了?我觉得并沒有,我也是刚刚回過味来。
王将军是不是跟你說,等你出发之后他会立刻出发赶過来?”
“对啊!”
王雄诞神情很是确定的摇摇头:
“我觉得不可能,辅公祏這两万兵马想要围困我們,肯定是要探查周边情况的。
而大唐這一万兵马想要潜藏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伏龙山。
而要进入伏龙山那江对面就是南京,消息肯定会泄露,所以不可能提前過来的。
他们现如今的位置距离這边很近,乘船過江用不了几個时辰就能够到這儿,所以沒有必要冒這個风险。
等到我們這边打起来之后,他们那边過来才是最合适的選擇。”
阚棱仔细一想是這么一個道理,但是有一点他想不通:
“他既然這么安排,为什么不直接明說,而是說会尽快赶過来,他会不会耍我們?”
王雄诞拍拍屁股站起身,笑着說道:
“這個简单,为了激励我們的士气呗。
你能想到他们会不会耍我們,他也能够想到我們会不会想到他们会耍我們。
而即刻出发就意味着咱们是自己人,绝对不会出现其他情况,你心裡這就安稳了啊!
至于会不会耍我們,我觉得不会,嗯,铁定不会。
就算是他怀疑我們,但是我們此刻都有一個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辅公祏。
而且他们后续打起来才会過来,那么他们的的风险几乎沒有,耍我們是不可能的。
所以說啊,我們就需要多顶一段時間,等待他们的到来,這個要有心理准备。
他们来的也不会太迟的,因为怕拖久了我們会投降了辅公祏。
有时候心眼太多猜忌来猜忌去的不是好事,反而会坏事,還是心思清一点的好。
阚棱啊,在有本事的大帅眼中,你真的是一员完美的猛将。”
說完他拍了拍阚棱的肩膀:“休息吧,前面我守夜,凌晨你守夜。”
說完王雄诞转身抱着地圖去找小四了,而阚棱沒明白最后一句啥意思。
其实王雄诞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阚棱這個人猛将最基础的勇猛无敌就不說了,他是那第一档的存在。
而阚棱的心眼不多就代表想的不多,這就說明了他能够完美的完成主帅交给他的任务。
很多猛将的心思都不纯,想的太多,贪的太多,想要立下那個大功劳,但是自身又沒有那個本事。
比如王君廓,他在猛将行列是有点本事的,但就是太贪,索性王运能够压的住他,不然很可能出事。
而在有本事的主帅眼中,阚棱有多少本事心中清楚,该安排什么任务心中也清楚。
而且安排给他也不用像安排给其他猛将那么担心。
所以对于有本事的主帅,阚棱就是一柄不用担心伤己,非常好用的神兵利刃。
简直就是攻城拔寨,潜藏埋伏,守城固寨的完美人选,最佳選擇啊!
先锋不行,先锋不光只是开路,要勇猛无敌,還要根据局势做出完美的判断。
大局上或许不行,但是对于小规模局势要很敏锐,最重要的一点,要谨慎,要有福气。
而大成的程咬金,就是一個完美的先锋人员,再给他派一员猛将,啧啧,无敌!
阚棱:“唉,玩脑子的就是厉害。”
而就在王雄诞這边不郁闷了,如今士气高昂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南边還有人郁闷着,但是這郁闷夹杂着一些轻松。
此时的杜伏威已经走到了湖州地界,如今正在长城扎营。
這個长城是地名,在太湖边上,也就是日后的长兴,并不是那個长城。
他這边走的很慢,但是他觉得沒什么問題,因为他每到一個地方就要拜会当地世家。
他觉得在辅公祏的眼中,他這是在要粮草,要世家帮忙召集兵马。
但是辅公祏其实什么也清楚了,不過杜伏威還不知道,而這也是他郁闷的点。
大唐好像把他给忽视了啊,怎么一直让他维持原样,什么也不安排,什么也不问。
我现如今可是有七万兵马的啊,本部三万,江淮两万,江东這边刚刚召集了两万。
這就让他心裡很是郁闷和忐忑,這有点太安静了,心裡着实有点怕。
而他今天也收到了李秀宁命令,但這让他更郁闷了,不過郁闷之中有点轻松。
郁闷的原因還是什么也沒问,而轻松的原因是终于对他有安排了。
让他带领兵马即刻北回,随后列阵在江宁到江都再到常州江阴,也就是此时的长江出海口。
让他把這段路给守的死死的,长江江上自己北边的事情不用他管,守好這点就行了。
所以他心中的忐忑不安一直沒有去除,這晋王是不是对他有意见啊?
但是辅公祏反叛跟我沒关系啊,他觉得有点冤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