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脑门上纹的是貔貅吧?!
“這薛家烂到根了。”
“薛家简直无法无天。”
“是啊,這一听就是赤裸裸的耍无赖,协商的余地都不给,那苦主损失谁来赔?”
“偌大個金陵省就沒人能收拾薛家了嗎?”
“你怎么說话的?你還敢收拾薛家,看我不打死你。”
堂外。
混在人群裡面的薛家恶奴终于忍不住了,和围观的百姓产生了口角,双方拉扯起来。
一時間公堂外民怨沸腾,群情激奋。
百多個百姓自发将薛家恶奴团团围住。
有好事者拿布袋罩着那個恶奴的脑袋,周围的百姓噼裡啪啦一顿锤。
衙役赶紧拔刀冲出去,呵退人群。
救下那個伙计时,伙计已经浑身挂彩,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但法不责众,几個牵头打人的好事之徒收手极快,隐在人群裡。
不多时,几個薛家伙计,护送着伤员离开了。
薛曜转头,看着公堂外面那些破布衣裳裹身的百姓,围着公堂乌泱泱的一片。
他第一次感觉局面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
‘我薛家竟有如此令人厌恶?’
何县令惊堂木适时响起,“薛曜,你薛家言行令百姓群情激奋,民怨沸腾,况且這冯渊状纸上田契、地契加起来,少說也接近千多两银子,你就当从他手上买来,让他安家别处,别再纠缠,個中后果希望你能仔细考虑。”
他的暗示十分明显,能不能体会就看对方悟性了,话已至此,后面就算薛家追究起来,也能解释過去。
薛曜眼珠急转,‘我多花這许多倍的银钱,买那偏远山村的田地来作何用,你县令治下不力,百姓哗然关我薛家屁事。
如今那挡路的大管家果然死了,這将是我三房一脉崛起的标志,以后多得是要用钱的地方,旁人休想拿走一分。’
他开口說道:“那破地方与我无用,最多作价三百两银子。既然刚才何大人判了事主赔大管家安葬费三百两银子,便让事主将房屋地契拿来与大管家安葬费相抵,咱们两不相欠。”
說完,他朝着冯渊伸手,“房契、地契拿来吧。”
师爷眼皮一跳,‘好狠的薛曜,前后一分钱沒出,反倒把冯渊的家产都搭进去了,這该如何应对?’
冯渊站起身来,拍拍下摆上的灰尘,刺激了对方半天,他终于听到了关键信息。
“果然死了”四字,便暴露了对方必然与薛家大管家之死有关或者知道隐情。
确定双方有关系,剩下的就是找证据了。
如果直接询问,他肯定不愿承认,先诈他一诈,這也是老刑警讲座时教的经验之一。
冯渊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薛曜,你买這么多苦杏仁做什么?”
何县令、师爷、主簿、堂内衙役及堂外的百姓。
猛然听到冯渊又重新提起‘苦杏仁’三字,像是应激性反应一般。
大堂瞬间安静,屏息听他要說什么。
薛曜神色一变,‘這人怎么莫名其妙问這個,哪個下人嘴碎說出去的?’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应该不会說出去,药铺孙掌柜說的?我经常照顾他的生意,应该不会,不過說出去也沒关系,又沒人知道拿来做什么。’
他昂着头,不屑的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听到薛曜的回答,何县令与师爷交换了一個眼神,都读懂了对方眼裡的意思。
一般人听到自己沒做過的事情,第一反应不会回答,‘关你什么事?’
冯渊心中更加笃定,继续诈道:“他们都已经交代了,你买了大量的苦杏仁。”
跪在地上的小厮听闻,意识到了什么,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划破了手掌。
他旁边的丫鬟,也想到了,抬起身来,急忙转头,刚想开口提醒。
何县令适时惊堂木一拍,打断了丫鬟出声,让衙役把薛管家尸体以及堂上无关的人带下去。
薛曜不解,但看着丫鬟的动作,以为是她嘴碎說出去的,‘嘴都沒個把风,看来答应收她做妾室的事情得缓一缓了。’
他昨天听說大管家被人意外吓死了。
当晚便开心的在丽香院花重金点了两個花魁庆祝。
之前伙计带着衙役风风火火的来找寻时,才从花魁肚皮上起来的他昏昏沉沉地跟過来。
行走间,一问才知道大管家带在身边十多年的小斯,天還沒亮就去敲鸣冤鼓,找事主要說法去了。
妈的,不知道的還以为小厮是那老东西的私生子。
结果那事主胡搅蛮缠,反過来讹诈薛家,好处沒讨到,反而還要赔钱三千两。
這大管家身边的小厮,脑子就和他主子一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
大管家死了,必然是他接手溧阳县买卖,這些钱可都是在掏他的命根子。
心烦意乱之际,衙役想开口提点几句,结果他以为对方要给他套近乎,摆摆手不听。
迷糊间,他的脑子就只记得三千两了。
薛曜不解,“我們在說让你把房契地契拿出来互相抵债的事,你突然给我扯买东西做什么?我买了什么关你什么事,买来入药不行?”
冯渊拱手,“大人。”
何县令抬手制止了他的說话,招手给师爷耳语几句。
师爷下堂差了几個衙役匆匆离开衙门。
冯渊自然明白何大人意思,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他拿起地上被薛曜揉成团的状纸,缓缓展开,转头和薛曜扯银子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缓缓說道:
“你這三千两我還是收着算的,還沒加搬迁期间瓶瓶罐罐可能摔碎的损耗费、书籍可能意外落水泡坏的遗失费、路上碰到危险比如山贼打劫、脚崴了、被蛇咬了等等可能出现的汤药费用,第一版我算出来四千两银子,要不我再拿笔给你算算?”
何县令靠在太师椅上,闭眼听着這小子在那裡胡說,鸡生蛋,蛋生鸡,属实给他玩明白了。
他自然知道冯渊扯這些的目的是什么,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
此时他心裡不恼,反而乐开了花,‘斗吧,斗吧,我反正不表态,让你薛曜也试试這小子有多让人头疼。’
薛曜咬牙切齿,骂道:“小小竖子,不要再算了,你脑门上纹的是貔貅吧?!”
冯渊一笑,“多谢夸奖,但一分不少。”
两人在朝堂上当众扯起了赔偿的价格。
一炷香后,几個衙役拿着几件东西回到朝堂。
薛曜转头看過去,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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