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至于我为什么是女孩子,小朋友不要在意這些细节
這是她珍视的心爱之物。
他轻轻摆手,“本官破案不收钱的,這钱你還是拿着吧,小妹妹。”
算是婉拒。
如今他還有两個案子积压在手上,连自身都难保。
這薛家商人的一些手段,他不用问都能猜到。
无非是恶意低价、合同欺诈,高明点的便是利用人的贪欲来引诱对方上钩。
基本上做的都很专业。
况且這些事情,如今已過去很多年,查无可查。
与其让人最后失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的好。
這也是他在苏小小身上领悟到的。
见他不收,锅巴都要急哭了,她怯生生說道:“官老爷,我爹娘都是被刚刚那個坏蛋害死的,不過那会儿我還小,都已经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
锅盔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小妹,别說了,官老爷有自己的事情,以前我也给别人說過這事,沒什么希望的。”
冯渊点头。
扬州各地来的乞儿很多,他知道自己帮不過来。
遇到了,也只能在对方原本的轨迹下,给予适当的帮助。
今天抓住他们后,又让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便是他能给的最大善意了。
夜已深,怕几個孩子不安全。
跟着他们七拐八绕,一路护送着他们到“家”。
說是家,不過一個巷子尽头的简易窝棚。
锅盔打开门。
冯渊举着火把看进去,窝棚不過床铺大小,仅容许三人卧榻。
裡面虽說沒有异味,不過角落叠着的被子单薄,泛白。
朱安灵见状惊讶出声,“這裡怎么能睡,养济院呢?你们为何不去养济院?”
养济院是大景官方开办的养老院与孤儿院。
专门收留一些孤寡老人,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和孤儿。
小女孩锅巴惊疑出声,“這個哥哥,你怎么說话像姐姐一样?”
朱安灵摆摆手,“不要在意這些细节,小朋友你告诉我,他们为何不收留你们?我好去找他们麻烦。”
“我有爱我的两個哥哥,锅巴不是孤儿啊。”她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冯渊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
朱安灵說道:“這裡不能住人,這样,今晚我带你们去這附近的满江楼住。”
大哥锅盔摇摇头,“谢谢這位公子的好意,不過你们走了過后呢?我們還是要靠自己活下去的。
“你也别可怜,也别小瞧我們三個人,我們可以靠自己的手活下去。
“而且与弟弟妹妹住在一起,住哪裡都是家,住哪裡都很开心。”
锅灰点点头。
朱安灵听闻对方拒绝,伸手入怀想掏钱。
锅盔怎么不知他的意思,心裡刺痛。
摆摆手道:“這位公子,我爹从小就教我,不吃嗟来之食,刚才情急之下撒谎說我們是乞丐,只是为了脱身而已。
“我和弟弟平常帮酒楼洗盘子,或者去给鸟站屋顶洗鸟屎,也有银钱過活。”
锅巴說道:“我给哥哥们洗衣服。”
冯渊轻轻拍手,前世也是孤儿的他太明白這种心态了。
不過他们比他好的地方,便是還有兄弟姐妹,不算孤单。
如今看過去,弟弟妹妹的三观都沒有走偏,這個老大锅盔可谓功不可沒。
他明白他们需要的是什么。
开口說道:“叶旋你的弟弟妹妹你照顾的很好,好好活着,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后面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来衙门推官署找我。
“我回去给门口衙役都打声招呼,你就說找衙门冯推官,他们自然会放你进来。”
收到這個的官员的鼓舞和承诺。
大哥叶旋眉开眼笑,重重地点点头。
临走的时候,夜枭从怀裡摸出来一個形制特殊的刀币。
拿了根红线拴在刀币上,递给小姑娘锅巴。
朱安灵惊疑看過去。
這是临渊人内部的暗号,意思是看到腰间拴着此物的人,让其他临渊人帮忙照护一二。
她印象中,夜枭一向都很高冷,居然会主动送人东西,简直怪哉。锅巴不想接。
朱安灵开口劝道:“小姑娘拿着吧,這刀币是很早之前的货币,相当于两個铜板的价值,并不值钱,不過拴在腰间可以辟邪哟。”
锅巴眼巴巴地转头望着她大哥。
后者点点头。
见状锅巴喜出望外地伸手接過,鞠躬感谢后。
郑重地拴在自己腰上,她觉得還蛮好看的。
辞别后。
冯渊三人骑着马往回走。
朱安灵问道:“冯推官,今天那個薛家公子明显死亡有問題,你为何不查了?”
冯渊摇摇头,“除非有明确的指向死者是被谋杀,大多不明不白的案子都是靠家属坚持,推动官府办案。
“既然家属不追究了,想来這或许本来就是他们家裡内部的事,我們继续深究有意义嗎?”
朱安灵微微摇头,“我不太认同這個观点。”
這句话听在冯渊耳中感觉這么熟悉。
细细回味。
哦,怪不得。
他当时与林如海争执的时候,自己也是這样說的。
果然,朱安灵又开口說道:“一件事物本身的探寻,就是它的意义,怎么能因为他们想查就查。
“看着要查出来对他们不利的结果了,对方想不查就不查了,這办案风格我很不认同。”
冯渊转头,看着骑在白毛驴身上,整体要矮一截的安姑娘,当然明白她话语的意思。
低头俯视着她。
缓缓开口,“可如果我执意要查,先不說强行带人闯入对方坟山,去开对方儿子棺材這事。
“换個角度,如果這样逼迫对方,为了所谓的真相,或许只是让对方家族声望蒙羞,但并不能扳倒他们。
“那安姑娘,請问以后刚才這三個孩子怎么办呢?”
朱安灵看着对方俯视自己的样子,很是不舒服。
昂着头說道:“能怎么办,与這些孩子又无关,该放就放呗。
“他薛家难道還敢在城裡报复不成,一個小小的薛家,真当我大景王法是他薛家定的?”
冯渊不免啧啧,爹是潘台,姑娘說话就是硬气。
不過女生想事情就是容易感性,根本不懂民间疾苦。
他走之前也给钻洞那個衙役說了。
让他這几天帮忙盯着薛家,免得他们去打击报复這些孩子。
過了头三天,后面应该問題不大。
冯渊摇摇头,开口說道:“应该不至于這么丧心病狂,不過诬陷這几個孩子偷了府中东西,不难吧?到时候再押着让衙门必须打一顿,你打還是不打?
“這种瘦弱的孩子,二十個板子打完沒钱医治,就能要他们的命。
“而入室偷盗,保底都是三十大板起,外加实刑,所以我认为互相妥协,這個结果已经很好了。”
朱安灵一脸不悦。
冯渊语重心长的說道:“对于真正的底层,我們有时候想問題還是要切合实际一点。
“证据才是第一要素,情绪化只能让事情变得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朱安灵听他如此解释,心中還是不爽。
又看着对方俯视着自己一顿输出,嘴角還似有似无的微微上扬。
你坐的高說话就有道理啊!
她难免有些迁怒坐下的毛驴太矮。
冯渊一路送到她临时居住的房子门口。
门口站着两個带刀侍卫。
他在马背上拱手說道:“安姑娘,今天的案子也查完了,本官能力有限只能做到如此,就此别過。
“姑娘如果要给潘台提及案子,希望能客观公正的說便好。
“明日本官還有其他要紧的公务处理,就不方便接待了,再会。”
朱安灵摆摆手。
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不方便接待?
他敢!
居然敢說她情绪化!
她决定明天就把大象骑到推官署去。
谁坐的高,谁說的话就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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