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爷,我准备了清白布
一袭翠绿褶皱连体裙。
她粉白色藕臂轻轻拨弄着未干的长发。
鸳鸯抬起头看過来,只见她面色粉扑扑的,眼神比之前更是明亮了几分。
“老爷,我洗好了。”
夜深了,主仆二人一同协作。
打扫干净屋子,将水倒在小院。
冯渊抬头,突然看着屋外高挂的明月和远处几颗闪亮的星星。
读书又读晚了。
顺道也在心裡感慨一句,女人洗澡真的很耗時間啊,這一洗就半夜了。
他回身上床。
鸳鸯抱着枕头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开着的房门。
她扯着裙子有点难以为情。
想了一会儿,還是坚定地抬头看了进来。
她轻咬着嘴唇,小声說道:“老爷,我還是害怕,不敢一個人睡。”
“进来吧,把门锁好。”
鸳鸯突然眼神都亮了,用力点点头,“嗯。”
灵巧转身,将房门锁好后再用木棍抵住。
冯渊伸手摸了摸枕头下方的匕首。
他从一同回来的村民口中知道,有几波疑似薛家的伙计上前探听消息。
双方推搡争执了几次。
想来那薛家定然知道了三千两白银的事。
冯渊也清楚薛明森送银子的目的。
既然对方此计不成,定要往回找补。
况且,苏明死的太巧了。
他自始至终都猜测可能是薛家干的,只可惜目前沒有证据。
如果真是他们所为,他必然要将凶手绳之以法。
鸳鸯在屏风后换好晚上睡觉的亵衣。
還沒待冯渊看清。
小脸通红的鸳鸯,直接吹灭了油灯,在床尾那头慢慢划上床。
她头睡在枕头上,轻轻开口,“老爷,今晚要我侍寝嗎?我准备了清白布。”
冯渊一時間沒理解清白布的意思。
刚开口想问,就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干咳了两声缓解尴尬。
他开口說道:“鸳鸯现在正是危局时刻,我沒心思去做那些事情,睡觉吧,等时局稳定了再說。”
鸳鸯小手紧紧抓着薄被,头埋在被子裡。
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
她也知道,丫鬟大多是件商品。
从小那些嬷嬷就给她灌输,如果主家不碰你,只是为了以后卖個更好的价格。
她很害怕,她习惯待在這裡了。
冯渊似乎心裡有所感,偏头补了一句,“鸳鸯可别乱想,凭你那按脚的手艺,老爷都不会卖你的,你安心吧。”
鸳鸯又“嗯”了一声,声音舒缓,像是放心了许多。
同时心裡又很高兴,今天突然想学的手艺,获得了老爷的肯定。
她开心地睡着了。
這两天,漓阳县风云变幻。
钌山上的土匪刚一下山。
就发现了县城城防兵丁突然增多。
县城突然戒备的情况,让谨慎的土匪老大心中忐忑,以为有什么大事。
他将這個情况汇报后,三太子那边也让他们不急。
钌山一時間也沒有动作,蛰伏着等待时机。
冯渊在白天看书的同时,也在捣鼓他的竹筒。
他在小院四周围墙上,牵了一根细细的麻线,麻线末端拴上制作了两天的竹筒。
王伯对這些稀奇倒是看的津津有味,帮忙打打下手。他问老爷做這個来干嘛,冯渊只回答防贼翻墙。
屋子堂屋被拿来做讲堂了。
冯仲远当初在修房子的时候,就把這個事情考虑进去了。
二楼上本来计划修一個藏书阁,用他的名字命名。
奈何還沒修,人就死了。
冯渊爬上去看過,木质柱子,结构那些都是保留好的,可以在现有基础上搭建一层。
讲堂這几天,李老爷派了几個得力下手過来帮忙。
置办采买的那些教学用具,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有些东西這些庄稼汉子也是第一次见,新奇的紧。
按李老爷让风水先生看的吉日,学堂将在三日后正式开学。
太和乡各家大人,倒是早已等不及了。
不過学堂老师一时不太恰当。
李老爷自荐,由他先来教這蒙童基础。
待以后有合适的先生,再顶替他就好。
太和乡冯渊要开学堂,并且上学還倒给钱。
這個消息,比前两天他复活的消息還传得快。
毕竟涉及到银子。
漓阳县其他三個乡的家长听闻,都羡慕不已。
有些人走了两個时辰過来咨询能否借读,被友善地拒绝了。
学堂也沒打击他们希望,說以后开办好了会扩大到溧阳整個县。
薛家后堂。
地上碎了一地茶碗和花瓶。
薛明森双手拍的通红。
薛老二和薛老三站在旁边不敢說话。
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自己大哥如此震怒。
薛明森在堂内来回踱步,不時間就吐出一句脏话,“那山上怎么還沒消息,一個個跟個乌龟一样龟缩在上面。
“再遣一個小厮上去传话,就說再不去太和乡,那群刁民都要把钱抛洒完了。”
他一屁股坐到官帽椅上,“冯渊那小子捐了钱不說,還用這钱搞了一所学堂。
“你们去街上听听,那小子拿着我的钱,成了乡绅不說,還捐了学堂,关键那学堂還倒给钱上学。”
“你们听听,有這么办事的嗎?”
薛老二薛老三不敢接话。
薛明森大骂道:“那小王八花的可是我的钱,凭什么花我的钱,长他的威风。”
“你们听听,什么叫我辈疏财伶少卿,今日重识冯梅林,我...”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终究是沒有能听见响声的东西。
干脆把茶几一掀,“你们听听,太和乡李明奎那個老王八說些什么?”
“我們拿出些钱来可怜那個小年轻,结果今天才重新认识這冯渊,那老王八在指桑骂槐骂我呢?”
薛老二上前来宽慰道:“大哥,你這是解释错了属于强行解读,那李明奎的独体诗,或许更深的含义不是這個意思。”
薛明森踢了一脚茶几,喝道:“你是說我沒上過学?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薛老二想给大哥說一說。
但见他在气头上,要是解释出来,估计大哥会更气。
就不去给他火上浇油了,只好闭口不言。
薛老三也见大哥情绪不太稳定,待在這裡他们也解决不了問題。
他适时插嘴问道:“大哥,我們在這裡待了两天三晚了,啥时候走?我那铺子跑堂都给我带信催促多次了。”
提起正事,薛明森說道:“你们二人要是有事可以先走,何明光說判牍已经拿去给应天府复议了,如今曜儿刑期应该沒有問題了。”
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一地碎片,“此子欺人太甚,我决定尽快动手,我和冯渊必定有一個走出不這溧阳县。”
应天府衙门后院静室。
门窗紧闭。
府尹吴业看着堆在塌桌上。
应天府八個县這一批次需要复审的判牍。
他揉了揉发胀的脑袋。
将一份份判牍摊开在塌桌上,大概扫一眼判牍內容后。
他拿出自己袖口藏着的龟板,放入三枚铜钱。
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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