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吊死苏家公子的绳子
冯渊开口问道:“你会编麻绳?”
男子這次学乖了,终于点头,“会。”
“平时用桐油给這些绳子上油嗎?”
冯渊拿起地上的一根绳子闻了闻。
男子想了想,点点头。
“你确定?”冯渊语气故意拖长,拿着手上的绳子挥了挥。
那表情就差沒把只要你在点头,我立马打板子写在脸上了。
男子的头往后微微仰,“用的蜜蜡。”
冯渊笑笑,“商贩卖麻绳的也用蜜蜡嗎?”
男子摇头,“那些商贩哪舍得用麻绳来糟践蜜蜡。”
“意思就是這种搭配,外面不常见咯?”
男子摇头,“不算常见。”
“照你這样說的话,那卖你這個绳结的商贩,用的也是蜜蜡来沁润麻绳咯?”
冯渊拿着他最初打的金刚结,在他面前晃。
男子眼睛一瞪,瞬间表情慌张,刚要张口。
冯渊抢话道:“你想清楚了說,再打二十大板,身体或许就留下残疾了,就算出了這衙门,恐怕也失去了利用的价值,被人丢弃,甚至灭口。”
男子听闻,反倒面色平静下来,呵呵一笑,“你们无缘无故抓我過来,难道還真敢把我打成残疾不成,就不怕人說你们衙门屈打成招?”
冯渊也是一笑,“恐怕,你沒有研究過大景的法律,对于杀人案件,知情不报者,提供证据做伪证者,一百大板,流放千裡。”
“而你遭受的板子,是属于在公堂上抗拒正常审查,故意說的谎,也就是伪证,所以就算你告到应天府衙门,府衙也会支持我們的。”
男子听闻脸色发白,知道他說的是对的。
冯渊看他表情,安抚道:“好吧,我們继续,现在你告诉我這個绳结,会打嗎?”
男子咽了口唾沫,“会一点。”
“那就是会咯?”
男子点头。
“好,那我們在你房间搜出来的這些打了這個结的麻绳,绳结是你自己打上去的,還是直接买的?”
男子還想狡辩。
冯渊预判了他的预判,“你可要想清楚,蜜蜡沁润,打着特殊绳结,這些特征都不是常见的组合。
“你真說出来,无非我們多花点時間去外地驗證罢了,但如果又是假的,你可知其中后果?”
男子听闻,知道退无可退。
终于承认,昂着头說道:“這些绳结,是我打的,可那又怎么样?”
“你可知我們今日抓你何事?”
“不知。”
冯渊将吊死苏明的那根绳子拿了出来,“這你作何解释?”
男子看见,麻绳上沁润的血迹,脸刷的白了。
从看到绳结那一刻开始,他就想到了這個可能,哆嗦着說道:“一根绳子罢了。”
冯渊摇摇头,“不,這是一根吊死苏家公子的绳子。”
“和我有什么关系?”
冯渊把绳结递到他的眼前,“不觉得這根死人绳子很眼熟嗎?五行结,沁润蜜蜡的麻绳。”
男子听闻五行结三個字,嘴唇轻颤,想开口反驳。冯渊将绳子直接丢到他的面前,“我說過了,某些特征单独出现,還能解释为偶然,如果全部都对比上了,你再解释便是狡辩。”
男子突然笑了,“你不能用一個绳结与蜜蜡就定我的罪,這东西并不是孤品,我完全不承认它是我的。”
冯渊也笑了,“当然,如果再加上特殊的五股辨法呢?”
男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冯渊如数家珍般說道:“前两日我便去市集上打听過,整個江南地区,三股、四股辨法最多,商贾日常也只卖這两种。
“其次就是双数的八股、十二股辫法两种,我专门打听過,给钱也能定制。”
他顿了顿,“但商家从沒听說五股辫法,我想,這是你独创的吧?用来对应你的五行结。”
冯渊刚才便在那堆搜来的东西裡,看到了一個藤條编织的圆环。
在圆环上,以五等分垂吊着四根袖珍绳子。
绳子末端,用五行结打了一個套索,每個套索上挂着一個小的布娃娃。
东西拿過来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此物。
但刚开始還不知晓意思。
当无意间提起五行结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這些娃娃代表什么。
他弯腰拿着圆环,想到一個可能,转头望着男子,眼睛一眯,“我想這些娃娃便是对应你杀過的人,对吧?”
男子眼睛瞪得溜圆,喉咙干涩,像是石头堵住一般說不出话
沉默了许久,他开口道:“我也不...”
冯渊“呵”了一声。
“你们這些凶手,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开始我都忽略了這点。
“五行结又称之为金刚结,我想你不需要让我告诉你,這個轮回圈的意思吧?”
听到轮回圈三個字,男子惊恐地望着他。
冯渊偶然翻书的时候,在爹留下的书中看到過這個东西,這些封建迷信邪性的很,他看了两眼便把书烧了。
男子此时,面如死灰,口中喃喃,“不,不。”
冯渊淡淡說道:“你是想說绳子被贼偷了嗎?”
男子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顺着他的话說道:“对对对。”
冯渊一步蹲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可你之前不是說,一直待在薛家偏房,一步都沒出门嗎?”
男子双眼睁大,开不了口。
冯渊站起身,“刚才空挡,我翻找到了你通关的文牒,四天前的下午的申末(17点),你跟随薛明森一同来溧阳吧?”
男子点头。
“那這件事情,他是主犯,還是你?”
男子砸吧嘴,呆住了。
冯渊适时提醒道:“你只有一次机会,你想清楚,這件事情我可以去问薛明森,到时候他指认你,你将再沒有翻身的余地。”
男人满脸惊骇,他自认为薛明森定然会把他给出卖。
两人毕竟只是金钱交易,连好朋友都谈不上。
這裡冯渊其实给他下了一個套。
男子不论承认主犯从犯,都表示這件事情他知晓或参与。
话一出口,這裡這么多证人,他再也无法耍赖。
当然如果对方清白,压根就沒杀人的话,会直接推翻冯渊這個错误的提问方式。
只是男子此刻的心裡防线接近崩溃,自然而然就想到薛明森的口供会对他不利。
他下意识說道:“不是我做的,是那薛明森拿钱买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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