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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决定给他多加十個板子!

作者:煮酒入梦
“味道?”

  堂中众人无不惊讶,這味道還能作为证据?

  何县令一直拿着惊堂木的手就要抬起,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开口說道:“你细细讲来。”

  冯渊指着尸体說道:“薛管家嘴裡,有一股苦杏仁味。”

  尸体苦杏仁味,在冯渊学习的教科书裡属于典型中毒案例,一般是氰化物中毒,且尸斑表现为樱红色,与一氧化碳中毒表现一致。

  仵作疑惑,“這表示什么?”

  冯渊說道:“他這是果核中毒了,并且是长期服用导致的慢性中毒,身体一直处在一种不健康的状态,血气两亏导致头晕头痛,稍微一点外界刺激或许人就不行了。”

  众人心中惊疑不以,“果核還能中毒?”

  上学时冯渊专门翻书,看了氰化物中毒案例的相关衍生知识,知道各类果核都能生成氰化物,比如苹果种子。

  但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苹果种子的毒性,一次性需要掰开50個苹果,把种子全部收集起来吃下去才会中毒。

  但有一种果核例外,便是苦杏仁,其中含有的苦杏仁甙酶,水解能产生大量的氢氰酸堆积在体内,影响血氧结合。

  一次性生吃二十几颗苦杏仁便可能会有致命危险,长期非致死剂量服用,会使人一直处在头晕胸闷等中毒状态中,严重影响身体健康。

  仵作惊疑,“我未听闻過,冯公子可有其它证据。”

  冯渊淡然說道:“你且切开他的胃,他的腹部,苦杏仁的味道会更大,并且胃有水肿溃烂,一看便知我說的真假。”

  仵作掰开尸体的口腔,俯身仔细闻了闻,‘与胆汁的味道不同,细细品来,确实夹杂有一股苦杏仁味。’

  仵作本想拿刀切开肚子查探学习一番,又想着尸体是薛家的,对方必然不肯,只好作罢。

  何县令问道:“仵作,你查看如何?”

  仵作站起身拱手道:“回大人,尸体确实夹杂有苦杏仁味,与昨日的胆汁味道混在一起,不细闻容易混淆。”

  何县令食指轻轻摩挲着惊堂木,“他說的這些是真的嗎?”

  仵作埋头拱手,“回大人,這验尸一行讲究经验传承,卑职所学有限,不敢直接断定。但结合死者体态气味,均与冯公子所說一致,卑职认为薛管家慢性中毒导致了身体虚弱。”

  說完,他转身对着冯渊拱手,躬身行了一礼,“只是,冯公子,這些东西您是从哪裡学的,可有具体出处来源?”

  冯渊脑袋飞速运转,必须给前世的知识一個合理的来源,他躬身回礼道:“家父以前博览群书,留下些验尸方面的奇闻杂物,我当画本随性翻翻,刚巧撞见而已。”

  小厮抬头打断两人对话,“胡說,我管家身体好得很,平时不吃這些东西。”

  冯渊好奇看着小厮,這薛管家必定是长期被人下毒。

  可一直沒有听见這小厮的心声,想来他只是一個工具人,也许并不知情。

  冯渊对着县令拱手道:“何大人,可让负责薛管家饮食的人上来对峙。”

  不多时,一丫鬟被带了上来。

  何大人惊堂木一拍,看着跪在堂下的丫鬟,“你把死者日常吃的东西,从实說来。”

  丫鬟吓得一哆嗦,“大人,薛管家最近两年,每天上午都会喝一碗粥,厨房给做的,叫五仁养身粥,裡面有,芝麻、松子、胡桃、桃仁、杏仁。”

  ‘其它小事,二管家告诫我无需多言,应该只說這個就好了吧?’

  众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杏仁两個字上,一听果然這個薛管家每天都吃,让自己中毒了,怪不得别人。

  堂外百姓议论纷纷。

  “第一次听說吃五仁粥都能吃死人?”

  “那肯定,你一直喝水都能把自己给喝死。”

  “是啊,再好吃的东西都要限量,那些核仁再好,架不住天天吃啊。”

  “对啊,那白卞茶楼的李老板,天天去丽香院找妓女,上個月不死在那女人肚皮上了嗎?”

  “薛家果然不一般,一個县的总管天天都能吃五仁粥。”

  鸳鸯小手互相叠着,为老爷捏了一把汗。

  何大人心中一惊,這竟与冯渊推测的一致,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薛家的银子只是让他判案时偏袒一二,在量刑时加重,往死裡判。

  可如果冯渊完全不是凶手,這种死刑案子還要州府复审的,他也不敢胡乱判案。

  况且百姓要给他立生祠這個诱惑,可比银子对自己的帮助更大。

  他不能扫了刚刚才建立起来的公正形象,索性判冯渊個過失杀人罪,打二十大大板平息众怒,再赔薛家点钱,薛家那边也好交差。

  何县令手裡的惊堂木刚刚抬起。

  冯渊摆手,“大人,慢。”

  总是被打断的何县令,心中气血淤积,‘我决定给他多加十個板子!’

  他脸色不悦,“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冯渊转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五仁粥裡的杏仁一般是甜杏仁,无毒,况且苦杏仁味苦,和粥就算加糖块,也能吃出不同。”

  刚才众人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留意到丫鬟心声的冯渊,突然厉声问道:“他還长期吃什么?你从实說来。”

  丫鬟身子抖了抖,“薛管家,他每日早晚都要喝自己泡的酒。”

  “拿什么所泡?”冯渊逼问。

  丫鬟跪在地上,颤颤巍巍,“什么名字我记不得,只知有枸杞、人参、好像還有杏仁。”

  堂上站在桌案边候着的衙门师爷,细细听来,不觉开口问道:“可是叫参杞酒?”

  丫鬟急忙点头,“好像是叫這個。”

  冯渊转头看着师爷,這些药方他不太懂。

  师爷解释道:“参杞酒,将人参、苦杏仁、白茯苓等药材,研磨与白酒浸泡,泡满七天后,過滤出药材残渣,主要是治男人那方面的。”

  堂上一众衙役互相递眼色,嘴角似笑非笑。

  冯渊点头,生的苦杏仁毒性才大,那就很合理了。

  之前他還奇怪,這薛管家才四十多,脸色便蜡黄成這样,看着像個老头一样,他又不是重体力劳动的农民。

  原来是夜夜笙歌,身体越不行,越喝补药,不被掏空才怪。

  师爷又說:“只是這方子泡酒比较简单,按理說应该不会出错,或许是那薛管事自己把药物的用量弄错了,又或许喝了不起作用,加大了药量也說不定。”

  跪在地上的小厮听闻,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

  冯渊转头看着丫鬟,疑惑问道:“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后者摇摇头,“沒了大人。”

  也沒听见她的心声。

  這方子很简单?

  按理說应该就不会弄错。

  不過案子有点太顺利了,自己长期下毒把自己搞死?

  虽然从刑侦角度来說也很合理,毕竟达尔文奖上面,各种奇奇怪怪的死法冯渊见怪不怪了。

  可我怎么总觉得哪裡不对劲呢?

  何县令拍板,“应当是如此了,好,现在真相大白了,本官宣布。”

  他一边說一边伸手去拿令签。

  拿着水火棍的衙役听闻,将棍子杵的“邦邦”作响。

  口中齐声喝道:“威~~~武~~~”

  冯渊见状,急忙伸手掏出袖口一物。

  高高举過头顶,“何大人,草民有一案子,与這案子属于同宗案件。

  “我要反告這薛家躺在地上的死人,求何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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