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終相見
天空一碧如洗，和煦的陽光照的人懶洋洋的，十分舒服。
經過與燼簡單的交談，菲斯已大概瞭解了露娜莉亞一族現如今的處境，還有就是妹妹蓓妮這些年的生活狀況。
這些年，露娜莉亞一族東躲XZ，由原本的數千族人銳減到只有八百多人，而且世界政府的搜尋小隊還找到處尋找他們的行蹤。
有的族人只是出去採購日常用品，結果就再也沒回來過。
蓓妮就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十六年，跟隨着露娜莉亞一族的大部隊東躲XZ，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所以族人們愈加小心，在數個島嶼見建立了許多臨時駐地，只要發現情況不對，就立馬飛速逃跑。
完全將狡兔三窯的計謀發揮到了極致。
聽燼介紹，這個方法還是自己妹妹想出來的，讓原本飽受世界政府殘害的露娜莉亞族人得以有短暫的喘息時間，甚至還有不少新生兒降世。
蓓妮就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了十六年，跟隨着露娜莉亞一族的大部隊東躲XZ，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最後繼承了上任族醫的遺志，成爲了新一任的醫生。
“所以說，蓓妮現在是你們族內唯一的醫生？甚至誰家添丁都是他去接生？”
說句實話，菲斯很難將當年古靈精怪的蓓妮與醫生的職業起來，但是兩人已經有十多年沒見面了，很多東西當年相比已經物是人非，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只不過知道這些年蓓妮都在茁長成長，甚至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他心中滿是欣慰。
“沒錯，大姐頭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而且小時候經常和我們提起他的菲斯哥哥，說當年那場戰爭來的太突然，不知道你還活沒活着。”
說起蓓妮，燼神情異常亢奮，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他意味深長的看了菲斯一眼，到現在爲止，他始終無法將眼前這個眼中滿是和煦的青年，與傳說中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炎主聯繫起來。
愣了片刻接着說道：“她偶爾看到新聞上看到關與你的報道，開心極了，想要出海去尋找你。
但是族長攔住了她，因爲族長知道你在洛克斯海賊團的處境肯定十分危險，而大姐頭過去就是在添麻煩，會成爲你的累贅。
所以大姐頭就一直留在族地，跟隨族裏唯一的醫生學習醫術。
後來上任醫生老了，去世了，大姐頭就繼承了醫生的身份一直爲大家治療疾病。
之後聽說你成立了海賊團，大家都勸她出海找你，但是大姐頭說不走了，族裏需要她，只要知道菲斯哥哥還好好活着就行了。”
說到這裏，他的眼中滿是佩服之色。
“這樣嗎？還真是了不起啊。”
菲斯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他爲妹妹能夠堅定選擇自己的路而感到驕傲，不知不覺，當初那個奶聲奶氣的小傢伙也長大了。
“是吧！我也舉得大姐大很了不起！”燼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不會喜歡蓓妮吧？”
菲斯看到看到對方這帶着靦腆笑容的羞澀模樣，忍不住揶揄道。
“啊！啊！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大姐大！我……”
似乎是被菲斯看穿了心思，燼的臉撲通一下紅透了，連原本灰褐色的皮膚都無法遮蓋，兩隻手不知所措的擺弄着衣角。
片刻之後，他的神情變得黯淡，小聲說道：“喜歡有什麼用，大姐頭又不喜歡我。”
菲斯無言，他自然想自己的妹妹有一個好的歸屬，但是感情這回事不是自己能夠操心的，隨遇而安吧。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接着問道：“對了，剛纔我一直聽到你提起你們的族長，那你知道阿魯薩德這個名字嗎？”
“阿魯薩德？那不是已經過世的少族長嗎？那是族長唯一的兒子，也是我們這一族最優秀的戰士，二十多年前消失了，族長出去四處搜尋他的蹤跡，找了十多年，但是回來的時候只帶回來了大姐大。
聽說……聽說他死在了海軍的手裏。”
燼的聲音越來越小，想到和藹可親的族長失去唯一兒子的悲痛之情，忍不住低下了腦袋。
這麼多年，族長把他們這些孤兒當做自己的孩子撫養，一直表現出來的都是笑嘻嘻的模樣，從來沒有發過脾氣。
但是燼知道，這些都是僞裝的。
只有在夜深人靜獨處的時候，族長才會表露出悲傷的情緒，有一次夜裏他起來尿尿，就看到族長一邊喝着酒，一邊看着自己親手做給兒子的木劍發呆，眼淚不知不覺從他日漸渾濁的老眼中流出。
思念無聲，卻震耳欲聾。
不知爲何，當時自年幼的燼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
菲斯默然，他無法共情這種失獨子的感受，但是大概與當初自己見到海拉奶奶死在自己懷裏的感覺差不多吧。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他有些唏噓，自己起碼可以經常回去弔唁奶奶，有些話也能在墳前訴說，但是那位老族長卻不行，他甚至沒見到阿魯薩德最後一眼，無法觸摸自己最愛的兒子的那具冰冷的屍體。
也許是話題有些沉重，二人誰也沒在開口，三足金烏繼續向前飛去。
大約飛了七八個小時，金烏緩緩降落在一座長滿茂密樹林的荒島上。
菲斯帶着燼一躍而下，穩穩落在了地面上。
“就是這裏了，我們族裏的一處據點所在，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族人們都會呆在這裏。”
燼一邊撥開茂密的荊棘藤曼，一邊帶着菲斯往森林深處走去。
周圍蟲鳴鳥叫，但是就是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
菲斯皺起眉頭，他落地的時候見聞色霸氣鋪開，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什麼人類的氣息，但確實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
眼前的燼沒必要欺騙自己，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裏？
不過想到這個世界上除了依姆應該也沒別人能夠傷害到自己，絕對的實力帶來強大的自信，讓他跟隨燼的腳步繼續向前。
很快，二人來到森林深處，眼前是一塊一兩百米高的小山，燼走到山腳下，鑽進了一個被遮掩起來有兩人高的洞穴，菲斯跟着走了進去。
洞裏很崎嶇，七拐八拐，但是沒有難聞的氣味，反而被打掃了很乾淨。
等到洞穴盡頭，眼前出現了一片七彩的漣漪。
看着有些熟悉的聯繫，菲斯見聞色霸氣完全展開，發現竟然無法穿透聯繫感知到後面的空間。
“莫非是和五老星一樣的空間能力？”
菲斯好奇心被勾起，看着燼走進了漣漪中消失不見，也跟了上去。
越過漣漪，原本陰暗的空間瞬間明亮了起來，眼前豁然開朗，一排整齊的房屋映入眼簾。
這是一片很開闊的空間，看上去有數十公里長寬。
一座座兩層小屋鱗次櫛比，家家戶戶房頂上冒着炊煙，一個個長着黑色翅膀的露娜莉亞族人走在街道上，有說有笑。
當他們看到迎面走來的燼時，臉上由震撼轉爲驚喜之色。
“是阿貝爾！”
“阿貝爾回來了！”
“你不是被海軍抓住了嗎？我還以爲你已經……”
……
有些族人說着說着，眼角就流出了眼淚，他們上前圍着燼，七嘴八舌的問候了起來。
燼是村落裏最傑出的戰士，爲了掩護族人們撤退，最後被世界政府的搜索小隊所抓，生死未卜。
現在竟然奇蹟般的逃出來了，怎麼讓他們不欣喜。
“大家！我回來了！”
燼也是展開笑顏，隨後讓出半個身位，指着菲斯介紹道：“我這次回來多虧了恩人的幫助，不然怕是這輩子都要留在那座實驗室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
聽完燼的話，族人們紛紛朝着菲斯道謝。
只不過有幾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看到菲斯的樣貌，眉頭深深皺了起來，暗暗警惕，準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連人羣都逐漸散開，爲戰鬥人員讓出位置。
長久以來的創傷，讓他們隨時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人心的貪婪的，一個露娜莉亞族人就是一億貝利，村子裏加起來就是八百億，這樣的鉅款沒有人能夠忍受的了誘惑。
有幾次危機就是族人過分相信人類，才招來了世界政府的惡犬。
“阿斯特叔叔，還有菲特尼姆叔叔！你們不要緊張，菲斯是自己人，他就是蓓妮大姐大經常提起的菲斯哥哥！”
看到衆人戒備的眼神，燼急忙解釋道，他倒是不怕菲斯有危險，而是怕族人觸怒了這位爺，到時候對方發起火來可比世界政府的追捕還要恐怖。
“可是我聽說蓓妮醫生的哥哥不是新世界鼎鼎有名的大海賊嗎？怎麼會來這裏？還正好救了阿貝爾你？”
有人質疑道，害怕燼被欺騙。
露娜莉亞一族八百年來承受了太多傷害，偌大的神之國就剩下這一脈族人，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些菲斯都能夠理解，他剛想澄清自己不是什麼世界政府的臥底，就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街道對面傳來：“大家不用驚慌，這不是敵人！”
衆人回頭，就看到一位蒼顏白髮的老人緩緩走來，他手裏拄着橡樹做的柺杖，他腰板挺得筆直，臉上縱橫交織着幾道傷疤，雖然面目猙獰，但是眼中卻滿是溫和與慈祥。
“族長來了！”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道路。
燼都向前走了幾步，眼含熱淚的朝老人喊了一聲：“族長！”
“哭什麼，回來就好！”
老族長重重拍打了幾下燼的肩膀，說着說着，眼眶也跟着溼潤了。
這麼多年他經歷過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兒子逝去，族人被捕，老了自己一手養大的燼還因爲掩護族人被抓，真的是雪上加霜，幾近崩潰。
如今看到燼歸來，心中喜不自禁，溼了眼眶。
勉勵了燼幾句，他徑直來到菲斯面前，上下打量着菲斯，最後破涕爲笑道：“好好好！真好啊！”
菲斯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感受到老人身上那種善意與悲傷，也沒有說些什麼。
眼前這個老人，就是自己恩人的父親，也是自己妹妹的恩人，可以說是恩深似海，無以爲報。
“族長，這個人很可疑……”
有人小聲說道。
“沒事，我可以保證他沒有任何問題！”
老族長擺擺手，示意族人們不要再說了，最後拉起菲斯的手說道：“我當初在外尋覓了十多年，追尋阿魯薩德最後留下的痕跡來到加雅島，結果機緣巧合之下上了空島，還救下了小蓓妮，當時她已經重傷昏迷，我只好帶他返回族裏接收治療，所以沒有等到你回來。
後來她醒了告訴我一切，我才知道她還有個哥哥叫做菲斯。
得知你被阿魯薩德所救，我真的很欣慰，那個孩子最後還是貫徹了自己地信念，從實驗室將你帶了出來，還讓你成功活了下來。”
說到這裏，他不由自主的老淚縱橫：“他真的很了不起，身爲父親我因爲有這個孩子而驕傲！”
菲斯聽到這裏，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自己欠這一對父子太多了，忍不住安慰道：“族長爺爺，感謝您救了蓓妮，阿魯薩德大叔的遺願就是我的意願，今後就由我來庇護露娜莉亞一族，族。”
露娜莉亞一族現在就剩下這一隻，加一起不過八百人，對於現在的菲斯來說，在蜂巢海域爲他們安排新的駐地不過是小菜一疊。
就算世界政府再怎麼能耐，還能來自己的領地搶人不成。
如果那樣，他不介意再掀起一場海賊與世界政府之間的頂級戰爭，重演十年前神之谷的劇情，開啓一場新的屠殺。
“菲斯哥哥？真的是你嗎菲斯哥哥？”
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遠處傳來，宛如空谷黃鸝，銀珠落地。
菲斯擡起頭，就看到一個披着黑色長髮、穿着白色醫生大褂的靚麗身影朝着這裏衝了過來。
老族長笑了笑，識趣的讓到一邊。
“蓓妮……”
看着蓓妮那張熟悉而又陌生俏臉，恍惚間記憶像是回到了從前，那一年，十二歲的少年在雲隱村旁的密林裏鍛鍊歸來，九歲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辮，嘟囔着小嘴喊菲斯回去慶生。
這一晃，已經過了十六年。
歷經千山萬水，兄妹二人終於再度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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