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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作者:莫欺少年白
话說三藏四众躲。

  离了小西天。

  欣然上路行经個。

  月程途正是春深花放。

  之时见了几处园林皆绿暗。

  一番风雨又黄昏三藏勒马。

  道徒弟啊天色晚矣往那條路上。

  求宿去行者笑师父放心若是。

  沒有借宿处我三人都有些。

  本事叫八戒砍草沙和尚扳。

  松老孙会做木匠就在這路。

  上搭個蓬庵好道也住得年。

  把你忙怎的八戒道哥呀這。

  個所在岂是住场满山多虎。

  豹狼虫遍地有魑魅魍魉白。

  日裡尚且难行黑夜裡怎生。

  敢宿行者道呆子越发不长。

  进了不是老孙海口只這條。

  棒子揝在手裡就是塌下天。

  来也撑得住师徒们正然讲。

  论忽见一座山庄不远行者。

  道好了有宿处了长老问在。

  何处行者指道那树丛裡不。

  是個人家我們去借宿一宵。

  明早走路长老欣然促马至。

  庄门外下马只见那柴扉紧。

  闭长老敲门道开门开门裡。

  面有一老者手拖藜杖足踏。

  蒲鞋头顶乌巾身穿素服开。

  了门便问是甚人在此大呼。

  小叫三藏合掌当胸躬身施。

  礼道老施主贫僧乃东土差。

  往西天取经者适到贵地天。

  晚特造尊府假宿一宵万望。

  方便方便老者道和尚你要。

  西行却是去不得啊此处乃。

  小西天若到大西天路途甚。

  远且休道前去艰难只這個。

  地方已此难過三藏问怎么。

  难過老者用手指道我這庄。

  村西去三十余裡有一條稀。

  柿衕山名七绝三藏道何为。

  七绝老者道這山径過有八。

  百裡满山尽是柿果古云柿。

  树有七绝一益寿二多阴三。

  无鸟巢四无虫五霜叶可玩。

  六嘉实七枝叶肥大故名七。

  绝山我這敝处地阔人稀那。

  深山亘古无人走到每年家。

  熟烂柿子落在路上将一條。

  夹石胡同尽皆填满又被雨。

  露雪霜经霉過夏作成一路。

  污秽這方人家俗呼为稀屎。

  衕但刮西风有一股秽气就。

  是淘东圊即厕所旧时厕所。

  多筑在屋子东角故称圊q。

  ng也不似這般恶臭如今正。

  值春深东南风大作所以還。

  不闻见也三藏心中烦闷不。

  言行者忍不住高叫道你這。

  老儿甚不通便我等远来投。

  宿你就說出這许多话来唬。

  人十分你家窄逼沒处睡我。

  等在此树下蹲一蹲也就過。

  了此宵何故這般絮聒唠叨。

  不停聒那老者见了他相貌。

  丑陋便也拧住口惊嘬嘬惊。

  慌紧张嘬的硬着胆喝了一。

  声用藜杖指定道你這厮骨。

  挝脸磕额头塌鼻子凹颉腮。

  毛眼毛睛痨病鬼不知高低。

  尖着個嘴敢来冲撞我老人。

  家行者陪笑道老官儿你原。

  来有眼无珠不识我這痨病。

  鬼哩相法云形容古怪石中。

  有美玉之藏你若以言貌取。

  人干净差了我虽丑便丑却。

  倒有些手段老者道你是那。

  方人氏姓甚名谁有何手段。

  行者笑道我祖居东胜大神。

  洲花果山前自幼修身拜灵。

  台方寸祖学成武艺甚全周。

  也能搅海降龙母善会担山。

  赶日头缚怪擒魔称第一移。

  星换斗鬼神愁偷天转地英。

  名大我是变化无穷美石猴。

  老者闻言回嗔作喜躬着身。

  便教請入寒舍安置遂此四。

  众牵马挑担一齐进去只见。

  那荆针棘刺铺设两边二层。

  门是砖石垒的墙壁又是荆。

  棘苫盖入裡才是三间瓦房。

  老者便扯椅安坐待茶又叫。

  办饭少顷移過桌子摆着许。

  多面筋豆腐芋苗萝白辣芥蔓菁香稻。

  米饭醋烧葵汤师徒们尽饱一餐吃毕。

  八戒扯過行者背云师兄這老儿始。

  初不肯留宿今返设此盛斋何也行。

  者道這個能值多少钱到明日還要。

  他十果十菜的送我們哩八戒道不。

  羞凭你那几句大话哄他一顿饭吃。

  了明日却要跑路他又管待送你怎。

  的行者道不要忙我自有個处治不。

  多时渐渐黄昏老者又叫掌灯行者。

  躬身问道公公高姓老者道姓李行。

  者道贵地想就是李家庄老者道不。

  是這裡唤做驼罗庄共有五百多人。

  家居住别姓俱多惟我姓李行者道。

  李施主府上有何善意赐我等盛斋。

  那老者起身道才闻得你說会拿妖。

  怪我這裡却有個妖怪累你替我們。

  拿拿自有重谢行者就朝上唱個喏。

  道承照顾了八戒道你看他惹祸听。

  见說拿妖怪就是他外公也不這般。

  亲热预先就唱個喏行者道贤弟你。

  不知我唱個喏就是下了個定钱他。

  再不去請别人了三藏闻言道這猴。

  儿凡事便要自专倘或那妖精神通。

  广大你拿他不住可不是我出家人。

  打诳语么行者笑道师父莫怪等我。

  再问了看那老者道還问甚行者道。

  你這贵处地势清平又许多人家居。

  住更不是偏僻之方有甚么妖精敢。

  上你這高门大户老者道实不瞒你。

  說我這裡久矣康宁只這三年六月。

  间忽然一阵风起那时人家甚忙打。

  麦的在场上插秧的在田裡俱着了。

  慌只說是天变了谁知风過处有個。

  妖精将人家牧放的牛马吃了猪羊。

  吃了见鸡鹅囫囵咽遇男女夹活吞。

  自从那次這二年常来伤害长老啊。

  你若有手段拿了他扫净此土我等。

  决然重谢不敢轻慢行者道這個却。

  是难拿八戒道真是难拿难拿我們。

  乃行脚僧借宿一宵明日走路拿甚。

  么妖精老者道你原来是骗饭吃的。

  和尚初见时夸口弄舌說会换斗移。

  星降妖缚怪及說起此事就推却难。

  拿行者道老儿妖精好拿只是你這。

  方人家不齐心所以难拿老者道怎。

  见得人心不齐行者道妖精搅扰了。

  三年也不知伤害了多少生灵我想。

  着每家只出银一两五百家可凑五。

  百两银子不拘到那裡也寻一個法。

  官把妖拿了却怎么就甘受他三年。

  磨折老者道若论說使钱好道也羞。

  杀人我們那家不花费三。

  五两银子前年音访着山。

  南裡有個和尚請他到此。

  拿妖未曾得胜行者道那。

  和尚怎的拿来老者道那。

  個僧伽披领袈裟先谈孔。

  雀后念法华香焚炉内手。

  把铃拿正然念处惊动妖。

  邪风生云起径至庄家僧。

  和怪斗其实堪夸一递一。

  拳捣一递一把抓和尚還。

  相应相应沒头发须臾妖。

  怪胜径直返烟霞原来晒。

  干疤我等近前看光头打。

  的似個烂西瓜行者笑道。

  這等說吃了亏也老者道。

  他只拚得一命還是我們。

  吃亏与他买棺木殡葬又。

  把些银子与他徒弟那徒。

  弟心還不歇至今還要告。

  状不得干净行者道再可。

  曾請甚么人拿他老者道。

  旧年又請了一個道士行。

  者道那道士怎么拿他老。

  者道那道士头戴金冠身。

  穿法衣令牌敲响符水施。

  为驱神使将拘到妖魑狂。

  风滚滚黑雾迷迷即与道。

  士两個相持斗到天晚怪。

  返云霓乾坤清朗朗我等。

  众人齐出来寻道士渰死。

  在山溪捞得上来大家看。

  却如一個落汤鸡行者笑。

  道這等說也吃亏了老者。

  道他也只舍得一命我們又使彀闷数钱粮。

  冤枉钱行者道不打紧不打紧等我替你拿。

  他来老者道你若果有手段拿得他我請几。

  個本庄长者与你写個文书若得胜凭你要。

  多少银子相谢半分不少如若有亏切莫和。

  我等放赖各听天命行者笑道這老儿被人。

  赖怕了我等不是那样人快請长者去那老。

  者满心欢喜即命家僮請几個左邻右舍表。

  弟姨兄亲家朋友共有八九位老者都来相。

  见会了唐僧言及拿妖一事无不欣然众老。

  问是那一位高徒去拿行者叉手道是我小。

  和尚众老悚然道不济不济那妖精神通广。

  大身体狼犺你這個长老瘦瘦小小還不彀。

  他填牙齿缝哩行者笑道老官儿你估不出。

  人来我小自小结实都是吃了磨刀水的秀。

  气在内哩众老见說只得依从道长老拿住。

  妖精你要多少谢礼行者道何必說要甚么。

  谢礼俗语云說金子幌眼說银子傻白說铜。

  钱腥气我等乃积德的和尚决不要钱众老。

  道既如此說都是受戒的高僧既不要钱岂。

  有空劳之理我等各家俱以鱼田为活若果。

  降了妖孽净了地方我等每家送你两亩良。

  田共凑一千亩坐落一处

  你师徒们在上起。

  盖寺院打坐参禅强似方上云***者又笑。

  道越不停当但說要了田就要养马当差纳。

  粮办草黄昏不得睡五鼓不得眠好倒弄杀。

  人也众老道诸般不要却将何谢行者道我。

  出家人但只是一茶一饭便是谢了众老喜。

  道這個容易但不知你怎么拿他行者道他。

  但来我就拿住他众老道那怪大着哩上拄。

  天下拄地来时风去时雾你却怎生近得他。

  行者笑道若论呼风驾雾的妖精我把他当。

  孙子罢了若說身体长大有那手段打他正。

  讲处只听得呼呼风响慌得那八九個老者。

  战战兢兢道這和尚盐酱口指說不吉利的。

  话有应验說妖精妖精就来了那老李开了。

  腰门把几個亲戚连唐僧都叫进来进来妖。

  怪来了唬得那八戒也要进去沙僧也要进。

  去行者两只手扯住两個道你们忒不循理。

  按照道理出家人怎么不分内外站住不要。

  走跟我去天井裡看看是個甚么妖精八戒。

  道哥啊他们都是经過帐的风响便是妖来。

  他都去躲我們又不与他有亲又不相识又。

  不是交契故人看他做甚原来行者力量大。

  不容說一把拉在天井裡站下那阵风越发。

  大了好风倒树摧林狼虎忧播江搅海鬼神。

  愁掀翻华岳三峰石提起乾坤四部洲村舍。

  人家皆闭户满庄儿女尽藏头黑云漠漠遮。

  星汉灯火无光遍地幽慌得那八戒战战兢。

  兢伏之于地把嘴拱开土埋在地下却如钉。

  了钉一般沙僧蒙着头脸眼也难睁行者闻。

  风认怪一霎时风头過处只见那半空中隐。

  隐的两盏灯来即低头叫道兄弟们风過了。

  起来看那呆子扯出嘴来抖抖灰土仰着脸。

  朝天一望见有两盏灯光忽失声笑道好耍。

  子好耍子原来是個有行止的妖精该和他。

  做朋友沙僧道這般黑夜又不曾觌面相逢。

  怎么就知好歹八戒道古人云夜行以烛无。

  烛则止你看他打一对灯笼引路必定是個。

  好的沙僧道你错看了那不是一对灯笼是。

  妖精的两只眼亮這呆子就唬矮了三寸道。

  爷爷呀眼有這般大啊不知口有多少大哩。

  行者道贤弟莫怕你两個护持着师父待老。

  孙上去讨他個口气看他是甚妖精八戒道。

  哥哥不要供出我們来好行者纵身打個唿。

  哨跳到空中执铁棒厉声高叫道慢来慢来。

  有吾在此那怪见了挺住身躯将一根长枪。

  乱舞驼罗庄客回家去八戒开山過同来三。

  藏心诚神力拥悟空法显怪魔衰千年稀柿。

  今朝净七绝胡同此日开六欲尘情皆剪绝。

  平安无阻拜莲台善正万缘收名誉传扬四。

  部洲智慧光明登彼岸飕飕叆叆云生天际。

  头诸佛共相酬永住瑶台万万秋打破人间。

  蝴蝶梦即庄周梦蝴蝶此处以蝴蝶梦比喻。

  迷离惝恍的梦境休休涤净尘氛不惹愁话。

  表三藏师徒洗污秽之胡同上逍遥之道路。

  光阴迅速又值炎天正是海榴舒锦。

  弹荷叶绽青盘两路绿杨藏乳燕行。

  人避暑扇

  摇绔进前行处忽见有一。

  城池相近三藏勒马叫徒弟们你看。

  那是甚么去处行者道师父原来不。

  识字亏你怎么领唐王旨意离朝也。

  三藏道我自幼为僧千经万典皆通。

  怎么說我不识字行者道既识字怎。

  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书三個大字。

  就不认得却问是甚去处何也三藏。

  喝道這泼猴胡說那旗被风吹得乱。

  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行者道老孙。

  偏怎看见八戒沙僧道师父莫听师。

  兄捣鬼這般遥望城池尚不明白如。

  何就见是甚字号行者道却不是朱。

  紫国三字三藏道朱紫国必是西邦。

  王位却要倒换关文行者道不消讲。

  了不多时至城门下马過桥入进三。

  层门裡真個好個皇州但见门楼高。

  耸垛迭齐排周围活水通流南北高。

  山相对六街三市货资多万户千家。

  生意盛果然是個帝王都会处天府。

  大京城绝域梯航至遐方玉帛盈形。

  胜连山远宫垣接汉清三关严锁钥。

  万古乐升平师徒们在那大街市上。

  行时但见人物轩昂衣冠齐整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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