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茶果岭
港岛,鱼门湾。
昏暗的夜色中,海面上,似有一团阴影,正悄无声息的接近。
待离的近了,才发现是一艘货船,关闭了动力和灯光,如幽灵般,慢慢飘荡而来。
只不過,断断续续的“YES”声,随风传来,破坏了這份神秘感。
“陈兄弟?陈兄弟?”
“嗯。”沉浸于剧情中的陈涉,敷衍的嗯了声,连头都沒抬。
之前发现内存卡裡是小电影的时候,众人便都沒了兴趣,嗯,至少表面上是這样的。
只有陈涉,自告奋勇,肩负起了检查视频內容的重任。
不为别的,主要是上次白人少女和黑人大叔的故事,他只看了個开头,這次正好续上。
“陈兄弟,到港岛了,咱们该下船了。”荣哥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道,同时還不忘吩咐手下,道:“阿铭,你们两個留下,把尸体处理掉,用心点,别留下什么首尾。”
“知道了,荣哥。”两人应道。
“到了嗎?”陈涉闻言,抬头扫了一眼外面,发现船已经停靠在一個简易码头,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下了船,路旁已经有一辆打着火的黑色雅阁等候,司机正是先一步回来的寸头青年。
“去哪?”等三人上车后,寸头青年问道。
“茶果岭。”荣哥想了想,回道,然后又扭头对后排的两人道:“茶果岭有我为自己准备的藏身地,你们先去那裡躲几天怎么样?”
“全凭荣哥安排。”沈嘉文道。
寸头青年见沒有异议,一脚油门,驾车向西方驶去。
货船甲板上,正在搬动尸体的长发青年听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似是想起什么,急忙跑到船沿处,挥手喊道:“哎,等等,等等,手机,我的手机”
二十分钟后,汽车停在一处村落外。
“下车吧,村裡路窄,开车反而不方便。”荣哥开门下车,說道。
陈涉几人下了车,跟随荣哥向村子裡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打量,发现這村子挺奇怪的。
說它落后吧,它還有路灯;說它先进吧,脚下却是土路,道路狭窄曲折,路边杂草丛生。
两侧的房屋也十分老旧,建筑材料更是五花八门。
铁皮、木板、石棉瓦,铁丝網,什么材料都有,简单拼凑在一起,建成了一座座二层或三层的简易楼房。
从铁皮的锈迹以及木板的腐烂程度来看,這裡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爷爷辈的,少說也有几十年的歷史了。
“港岛居然還有這么破旧的地方?”沈嘉文打量着周围环境,不由惊讶道。
“茶果岭,港岛最后一处寮屋区,也是全港岛最穷、最破、最乱的地方。”荣哥回道。
“這裡很乱嗎?”
“对普通人来說,很乱。”荣哥点点头,介绍道:“這裡的房租便宜,那些来港岛讨生活却付不起房租的穷鬼,大部分都住在這儿。另外還有瘾君子,烂赌鬼,非洲黑鬼,国际难民,以及犯了事跑路到港岛的亡命徒等等,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所以乱的很。”
“不過,对咱们這些人来說,就沒什么了。你把這裡当作从前的九龙城寨就行了,乱归乱,却是躲避警察的好地方”
交谈之间,四人来到一栋三层住宅,同样是铁皮和木板拼接的简易住房。
大约是历经了太多风雨,部分材料腐坏断裂,房子明显向西倾斜,像是随时要倒塌的样子。
主人做了些补救措施,在西侧用木材支住,东侧用绳索拉着。
有沒有用不知道,至少心裡能有些安慰。
這楼是专门用来出租的,所以大门敞开着,楼道裡的灯也亮着。
一楼不大的地方,被隔成了十来间屋子,留给過道的空间就很小了,仅容一人通行。
荣哥领路,四人分前后走了进去,依次踏上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停在一间小隔间前。
“就是這间了。”荣哥从门框上方摸出一把钥匙,开门进屋,将房间的灯打开,招呼道:“都进来吧。”
一路所见,皆是破破烂烂,陈涉和沈嘉文对房间内的情况,早就不报幻想了。
然而进来之后,却发现房内情况,竟然還不错。
干净整洁,家具齐全,与外面那副破烂不堪的样子,形成极大反差。
就是空间小了点,只有十来平的样子,而且還被床铺占去将近一半,剩下的地方就更小了。
還要摆放衣柜、书桌、饮水机、冰箱、电视等家具电器。
所以四人都进来后,就显得有些拥挤。
“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藏身地,條件是差了点,但胜在安全,而且离码头近,方便随时跑路。”荣哥拿起床头柜的遥控器,打开空调,继续說道:“房间裡的电器都能用,冰箱也是满的。藏在這裡,几天不出门都沒有問題。沈小姐看着還凑活嗎?”
“不错,已经很好了,多谢荣哥。”
“那沈小姐就住這裡吧,陈兄弟委屈一下,住另外一间。”荣哥道。
“另外一间?”
“嗯。”荣哥点头,說道:“我在茶果岭一共租了两间房,這边一间,对面楼一间。两间房一明一暗,這间是放在明处给人看的,所以会定期派人過来打扫,更换食物;另外一间在暗,是最后的保险,租了之后就一直沒人打扫,食物也只有压缩饼干和罐头,條件比這边差很多。”
沈嘉文瞄了眼陈涉,见他沒什么反应,便道:“荣哥客气了,我們两個跑路到港岛,能有個容身之地就不错了,還谈什么條件好坏。”
“伱们不嫌弃就好。”荣哥看了看表,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沈小姐早点休息,我带陈兄弟去另一间看看。”
說罢,他便转身向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
“荣哥還有事?”沈嘉文问道。
荣哥想了想,嘱咐道:“這几天,沈小姐最好不要出门,缺什么东西,直接打给我,我让人送過来。如果非要出门的话,一定要喊上陈兄弟一起。”
“茶果岭這么危险嗎?”沈嘉文惊讶道。
“平时還好,這几天属于特殊情况。钺南帮的老大长毛,两天前跟人交易的时候被打死了,钱和货都沒了。钺南帮肯定要乱上一阵,說不定還会火并。”荣哥說道。
“這裡是钺南人的地盘?”
“那倒不是,茶果岭有好几股势力,最大一股要属鬼哥,大号区万贵,是做销赃生意的。至于钺南帮,他们是這两年才在茶果岭活动的。三年前,钺南帮的当家三兄弟和帮会骨干全部被抓,只剩下一群丧家之犬躲到了茶果岭,选了长毛话事,继续做蝳品买卖。這些人在港岛沒有合法身份,身上還背着案子,所以行事沒什么顾忌,你和陈兄弟還是小心点,避开他们为好。”荣哥解释道。
“让荣哥费心了,我們会小心的。”
“当然,也不用太紧张,我会和鬼哥打好招呼,請他关照下這边,安全還是能保障的。”荣哥豪迈一笑,說道。
“多谢荣哥。”
“行了,那就先這样吧,沈小姐早点休息,我领陈兄弟去对面.”荣哥摆摆手,边說边往外走。
他才出屋,正要招呼陈涉跟上,就见铁皮门迎面呼来,差点拍到他脸上。
砰
门直接被从裡面给关上了。
“我你.這.”荣哥手举在半空,呆立门外,脑袋瓜子一阵发懵,好半晌都沒反应過来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說好的一起去对面楼看房嗎,陈兄弟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荣哥很是不解。
直到蚀骨销魂的呻吟声慢慢变大,从屋内传出来
“我我我我.我丢雷老母啊!!!”
荣哥的血压“噌”一下就上来了,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沒背過气去。
他掏心掏肺,又是接人,又是安排房子的,连安全屋都贡献出来了,临走都不忘跟人叮嘱注意事项。
就是想打好关系,将来既娶媳妇,又收小弟,走上人生巅峰。
结果呢?
特么的人俩才是一对。
什么大嫂小弟,全特么是演的,就糊弄他一人玩呢。
而且還是用完就扔,一秒都不带多演的。
咱就是說,過河拆桥也不用這么急吧,好歹等人走远点啊
寸头青年见自家大哥面色变换不定,一会青一会白的,担心道:“大哥,你沒事吧?”
“狗!男!女!”好一会,荣哥总算缓了過来,一字一顿的从牙缝裡挤出三個字。
“大哥,怎么說?”见荣哥平复下来,寸头青年放下担忧,摸出弹簧刀,冲着屋子比划道:“是抓活的,還是直接弄死?”
“我”荣哥举起拳头,片刻后,又放了下去,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算了,咱们走。”
狗男女确实招人恨,荣哥恨不的将他们给剁了,但是.货源是无辜的啊。
沈嘉文可是大客户,這要是撕破脸,将来還怎么做生意?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嘉文還欠他钱呢,人死了,他找谁要钱去。
就算把他们卖给马太太,也未必能换来一百万美金啊,不划算的。
咱荣哥是场面人,情场失意,总不能商场也失意吧?
“算了?”寸头青年愕然。
“嗯。”荣哥沒有多解释,对着房门啐了口,便转身离开。
“大哥,你不生气了?”寸头连忙追了上去,跟在荣哥身后,念叨道:“也对,其实沒啥好生气的。现在发现,总好過娶了沈小姐之后再发现,那就真成戴绿帽子的了,更闹心。呃,不对,最闹心的应该是,大家都发现了,就你沒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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