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複製曖昧
食物經火的炙烤在油鍋裏滋滋作響，包廂外人聲鼎沸。兩個大孃和奶奶在另外一桌上喫，故意把他們幾個有共同話題的年輕人安排在同一桌。葉劍琦正好坐在柳成都對面，此刻正看着柳成都發呆，眼神裏充滿了一種說不清的曖昧。柳不小心瞟見了葉的眼神，突然發現自己太天真，天真地以爲只要柳浩翔不去，自己就不會不愉快。然而他忽略了柳成都，也姓柳。
“參謀長，我聽說你很有才華，而且還會寫詩。不如我們來對對聯吧！”坐在柳對面的姬如雪似乎看出了柳的不快，放下筷子提議道。
“寫詩談不上，但對對聯這遊戲我們初中時倒是經常玩，今日就斗膽和才女對上幾對，出題吧！”柳也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參謀長夠爽快，那我就不客氣了。人生如棋，落子無悔。於繁華落盡處，且行且珍惜。”姬如雪想了一會兒，端正了一下身子後說道。說完拿起筷子繼續喫菜，心裏暗喜自己因爲是先手，可以將別人的名句組裝一下後，用來考驗柳如默的才華。
“命運如舟，揚帆不降。向海天相銜處，亦搏亦隨風。”柳如默拿起筷子吃了幾筷菜，想了一會兒後對出下聯。覺得有些喫虧，便說：“你剛剛說的我好像在書上讀過，所以不算數，你得自己想一句對出我這句的下聯！”姬如雪笑着滿口答應，然後開始一邊喫菜一邊想。其他人依舊聊着其他話題，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幹嘛。
“心情似雲，舒捲無常。在電閃雷鳴時，還驚還悠閒。”姬如雪對出下聯，她開口之前剛好外面變了天，打了幾聲雷後便下起了雨，她覺得自己佔盡天時地利，便想趁機刁難柳如默，便要求柳如默再用這個句式繼續往下對。
這可難住了柳如默，姬如雪利用環境對出這聯後，柳的思緒都被周圍的環境套住了，總是在從周圍環境裏找意象，怎麼也跳不出這個思想的包圍圈，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姬如雪是個知書達禮的女生，看出了柳的尷尬，也覺得他們這麼單打獨鬥於周圍同學不恰當，便勸柳道：“參謀長，想不出來沒關係，你可以回學校再想，想好後寫在紙上讓小琦送去給我就行。先喫飯吧！”
“好吧！你利用環境的能力太強了，我猜你纔是真正會寫詩的人。在下甘拜下風，以後還請才女多多指教！來，我先乾爲敬！”柳抱着拳說道。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談不上，真談不上！”姬如雪一邊笑一邊連連搖頭，也一飲而盡。
然後他們便切進其他同學的話題聊起來，177班被邀請來的還有諸葛聖，上官雲和柳如畫。孫諾凡去了171班後，柳如畫和柳如默基本沒再說過話，他們開始有交集是因爲葉劍琦，柳如畫就坐在葉劍琦後面，經常幫着照顧葉劍琦，對柳和葉的事很感興趣，曾不止一次問過柳和葉是什麼關係。
她和柳聊得很投機，後來也就經常在一起聊天下五子棋。這次宴會上，柳和她義結金蘭，從此對她以姐相稱。因爲他們名字的巧合，其實剛建班時就有人懷疑他倆是姐弟關係，不過現在不用懷疑了。後來因爲柳叫姐姐叫不習慣，改稱雪姐。柳的理由是柳如畫經常穿得一身白，在他的印象裏就像雪一樣。
赴完宴回到教室，柳看到桌下的象棋，靈機一動便突然想出了宴會上沒有對出的下聯：生命若卒，有進無退。在十字路口上，也等也抉擇。他把象棋裏卒和兵不能後退的規則和生命只會從幼到老的成長必然聯繫在一起，還將象棋紙上棋子的着位點抽象成十字路口，既形象又富含哲理。另外，等和抉擇正是他們高考後將面臨的事實，柳簡直被自己這個巧妙的創意驚呆了！後來姬如雪看完，也表示很喜歡這句話……
經過姬如雪等人的催化，柳如默和葉劍琦的關係越發親近了。葉自從被診斷出抑鬱症後，就請了所有早操、體育課等與體育相關的活動的假。而且還辦了通校手續，拿到了通校牌，這個牌子是學生進出校門的“護照”。柳最近也沒再和其他同學一起起牀，早上他經常在宿舍樓大門口等葉送來幫他買的早點，中午飯和下午飯後如果回宿舍，他也常有意無意等她一起回教室。
“參謀長，我發現你好像是故意在這裏等我的！”這天晚飯後，葉走進校大門又一次看見前方離她不超過20米的柳，便追上去笑着說道。
“纔沒有呢！巧合，而已！”柳轉過頭反駁道。無意間看見葉的眼睛在夕陽的折射下，正閃爍着幸福的光芒。其實他爲了自己剛好能遇上葉，並儘量讓葉感覺這只是巧合，在宿舍裏對葉的行走速度做了精密的計算。
“我纔不信這天底下會有這麼多巧合呢！”葉說完便白了柳一眼，加快了行走的速度。柳趕緊追了上去……
爲了照顧她，前不久她大孃在學校旁邊的瑞豐新城租了一間房子，她平時回瑞豐新城，奶奶在那裏照顧她。葉下樓後，柳在宿舍通過窗戶就能看見她。而星期天下午她又回虞美人旁的電影小區。
星期天放早學後，如果她想讓柳如默騎車送她過去，她就會去得比較晚，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後，她纔去柳如默那裏和柳搭話，她一過去，柳便會馬上明白她的心意。然後馬上放下手中的筆，找鑰匙準備去小賣部旁的停車房推他的自行車。
柳把她送到電影小區後，如果沒其他事，他就在樓下陪她喫銅鍋飯，如果葉劍琦也沒事，他就在樓下等葉上樓放完東西后陪她去逛街，他們經常去的地方是火腿廣場，那裏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騎車的地方，他們都很懷念當時的感覺。有時恰逢兩個弟弟放課外假在家，他們會把兩個弟弟帶上一起去外面玩。
葉劍琦飯量小，每次飯菜端上來，她就把自己的飯往柳如默的碗裏轉移，自己經常只剩下三分之一。她習慣一邊喫飯一邊聊天，加之她嘴不饒人的性格，她所說的話經常把柳如默氣得喫不下飯。葉是個現實主義者，總是在否定他倆的未來；柳則是個理想主義家，經常在幻想他們的美好。她每次否定他倆的未來時，柳都會被她說得心灰意冷，有時甚至寢食難安！
如果葉劍琦要洗衣服或是要去醫院複查什麼的，柳如默只好一個人騎回學校，回教室看電視或是做作業。如果歐陽也在教室，他們就一起出去唱歌，現在天氣越來越冷，山丘太冷他們就去公路上唱。紙板吉他玩壞後，他們又合力製作了一個“話筒”。
他們的話筒，是用裹保鮮袋的紙筒，一端塞上紙團，紙團外面再包裹上一張鏡布，然後用膠袋綁在紙筒上做成的。歐陽還在話筒上畫了一個開關鍵，有時別人遠遠看上去會誤以爲是真的話筒。柳只是隨便找點事做，意在等着葉劍琦給他打電話，讓柳去電影小區接她。星期天對於柳如默來說，接送葉劍琦纔是他的首要工作，其他的事包括做作業等這些都是業餘的！
從此，他騎車時越來越離不開那雙搭在他肩膀上的溫柔小手，而且他騎車的時候葉劍琦不許他往後看，所以載着葉劍琦時都是葉在當他的後視鏡，他習慣了騎車的時候有個人在耳邊提醒着後面的車輛，指揮着前面的方向。
葉劍琦在的時候，柳如默會舉足無措，葉不在的時候，柳又會驚慌失措。都說處在熱戀中的人智商會降低，而柳如默的智商幾乎爲零！
有一次他獨自一人騎車出去辦事，因走神忘了看紅綠燈，被一輛飛馳而過的摩托車撞倒在地，幸好是摔在路邊的草坪裏，草坪裏的灌木爲他緩衝了絕大部分衝擊力，因而他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摩托司機被嚇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趕緊熱情地跑過來扶他，但見他能自己站起來好像沒啥事後，原先的熱情瞬間蕩然無存，還冷冷地罵了他幾句！
因爲錯在自己，柳不但沒還口，連那司機遞過去的50元醫藥費也沒接，只是一個勁地道歉。然而，儘管經歷這次險情，他獨自騎車時胡思亂想的毛病依然沒見改進。葉的存在早已變成了柳的生活習慣之一，一時半會兒怕是改不過來……
有了歐陽墨琪的陪伴，柳如默的心情也不再完全取決於葉劍琦，他釋懷了許多，現在發現葉劍琦去找柳浩翔，他可以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又或許是習慣了吧！星期天如果葉劍琦約了柳浩翔，那他就載着歐陽到處玩，北至火腿廣場，南至交通門，東至火車站都有過他們承載着無數青春回憶的足跡和車輪印。
其實柳非要出去玩，只是爲了避免自己在校園裏看見葉劍琦和柳浩翔走在一起。柳一度認爲葉只是和自己在一起會很曖昧，但柳曾看見她和柳浩翔在一起也很曖昧。他不想知道自己的曖昧是從別人那裏複製過來的這個難以啓齒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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