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英雄所见略同 作者:庄不周 破晓更新取字教程: 文字由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夜,深沉。 孙奉和陆逊、曹彰等人围坐在大帐裡,谈笑风生。 “沒想到曹将军這样的才子也這么亡命啊。”孙奉笑盈盈的对曹植举起了酒杯。在孙绍当众激将的时候,曹植第一個站起来支持他,他对曹植非常感激。从他董蒙时候起,大桥就教他读曹家父子的诗,說实在的,开始只是知道曹植的诗好,却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后来年岁渐长,又读了一些其他人的诗,一相比较,這才知道曹植的诗才的确是当世无双。可惜的是曹植现在不写诗了,他一心想打仗立功,沒有心思再去写什么诗,偶尔一两句出口,也是金戈铁马,杀气腾腾,和老曹的诗风越来越接近。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惭愧惭愧。”曹植心情也不错,远征万裡,总算立了点功了,虽然這些功劳不是用战刀砍出来的,還有点遗憾,但总比只能看人打仗眼谗的好。他难得的谦虚了几句:“我只是适逢其会罢了,就算是我不去看,太子也会发现的。“他嘿嘿笑了两声,又打趣道:“要說亡命,我哪裡敢和太子相比,以数十條顿武士敢和萨珊人的重甲骑士硬拼,這份勇气让人神往啊。” 孙奉无声的笑了笑:“這都是尼古拉他们配合好,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劳,而且這也是情急无奈之下,换了现在,我也未必敢這么做。” “太子一身好武艺,能纵横天下也是有绮仗的。”曹彰放下酒杯,疑惑的问道:“我知道你孙家几代人都精于武艺,你父王的身手我也试過,不過說实话,他最多也就是比我略高一些,而是你的武艺,…”难道是从小就开始打熬的?” 孙奉笑了笑。這件事他也搞不明白,他的武艺大部分是师缚教的,可是师傅却說,他是受了父王的点拨之后才武艺大进的但奇怪的是,父王的武艺虽然很精湛,却不如他,听大母說,父王的武艺也是那次大病之后才脱胎换骨进入一個新的境界的,這其中就包括他从小开始练习的太极拳。到现在为止,這太极拳师从何人,他還是沒搞明白偶尔问到父王父王要么是含笑不语,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這件事透着神秘,知道的人非常有限,他当然也不会告诉曹彰。 曹彰的武艺也不错,一来和他天生神力有关,二来也离不开常年不懈的锻炼,但是按照孙奉现在的境界,曹彰的武艺大部分還是在外练筋骨皮的阶段内炼一口气只能算入门,与普通人相比,他可能算是高手中的高手,毕竟能有他這份力气的人就非常少但与他這种内外兼修而来的武艺還是有一定距离的。 “是啊,我从会走路开始,就由父王和母后以后师傅教导武艺,后来又得到外大父的点拨。可以說,在学武一途上,我是個幸运儿。” 曹彰羡慕的笑了笑。孙参說得不错他的确是個幸运儿。孙家几代人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从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到号称小霸王的孙策,再到孙绍都是万裡挑一的勇士,孙奉的血管裡就流倘着勇士的血,剁、家不仅男子勇士辈出,就是女子也常有勇悍之人,孙尚香、孙鲁班,都是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就连他的夫人孙氏也比普通的女子更强壮,只是沒什么机会展示而已。而孙奉不仅父亲這一脉强悍,母亲也是有名的虎女,外大父关羽那更是有名的熊虎之将,能把這么多人的优势集中到一起的,放眼看去,当今也就只有孙奉一人了。 “你真是幸运得让人妒嫉啊。”曹植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多子有些飘浮的走到孙奉面前,随随便便的往他旁边一靠:“所以我才支持你啊,借着你的运气,让我也好好打一场,出出這些年在关中的闷气。你父王坑我,当初說好的,他从海上,我魏国进西域,两路夹击,先摆平贵霜人,再西进与萨珊罗马争雄,谁曾想,我們现在居然和贵霜人成了盟友。唉,我当初花了四五年功夫收集的贵霜信息全白废了啊。 曹植拍着大腿惋惜不已,众人见了,忍不住放声大笑。這裡沒有贵霜人,也沒有罗马人,他们不用顾忌什么,反正都知道,越王孙绍的信條就是只有永远的利盖,沒有永远的盟友。在大汉国境之外,什么罗马人、贵霜人都只是暂时的朋友,以后开战的可能還真不小。罗马還好一点,它幅员辽阔,虽然最近内乱不止,但终究是百尺之虫,虽死犹僵,看起来武力不是非常强悍,但人民的凝聚力還是强,就算是一时失利,他们還能召唤起数量惊人的大军进行征战,而贵霜则不然,他们以武力立国,长期的征服過程中,他们自己沒有先进的文明,也沒有能吸收被征服者的文明,只凭武力控制,现在他们内部腐朽了,外部又来了武力更强悍的敌人,他们的衰落一开始就会非常迅猛,被别人鱼肉的可能性非常大。 曹植、曹彰、李严等人虽然想法未必全部相同,但是他们的见识层次都差不多,对于孙绍下面的行动大致能猜到一点方向,都心动不已。特别是曹彰,贵霜人是游牧民族出身,主力也是骑兵,要想对付這样的国家,骑兵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越国有先进的航海技术,可以长途运输大量的部队,但是骑兵却一直是他们的短项。這次孙绍向贵霜人要来了裡海,看起来裡海并沒有什么用处,但曹彰却感到了一些其他的意味,他怀疑孙绍要的其实是裡海周边的那些牧场:他要发展骑兵了。 孙绍的這些布置很复杂嗎?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說穿了,還是远交近攻的那一套手法。曹彰相信自己看得很清楚,所以他一直在考虑,在帮助孙绍与萨珊人、贵霜人作战的时候,是不是也该限制一下越国在骑兵方面的企图? 陆逊看了曹彰一眼,在曹彰豪爽的笑容下面,他感觉到了一种担忧。他微微一笑,却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喝着酒。 “太子殿下,现在萨珊人的城门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正是我們进攻的好机会,我們为什么不抓住机会进攻,反而要退下来,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呢?“李严有些不解的问道:“虽說仁者无敌,可是战阵之上,如果错失战机,可就是对自己的不仁了。难道太子殿下還寄希望于阿尔达希尔的投降嗎?” “对啊,万一他還是不投降,反過来同样用這样的武器对付我們怎么办?“曹植也非常担心:“毕竟這种石脂油他们也非常熟悉,我想阿尔达希尔在城头一定也囤积了不少,只是他们沒想到這种用法而已。现在他们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還让我們独擅其能?” 孙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诸位,我其实何尝不明白這個道理?阿尔达希尔放弃了外围城市的防守,任我們长驱直入,一直打到泰西封城下,你以为他真是无力防守,只能困守孤城嗎?” 李严和曹植愣了一下,互相看了一眼,顿时灵光一闪。李严恍然大悟,苦笑着摇摇头,曹植却是惊讶的一抚手:“太子殿下是說,就算是我們攻破了城门,如果不能降伏其心,等待我們的也必然是一场恶战?” “子建不仅诗才独步天下,于用兵之道也是罕见其匹啊。杨德祖对你那么推崇,果然是有慧眼之人。”陆逊赞了一声,举起酒杯对曹植示意了一下,曹植哈哈一笑,连忙从案上拿起杯子,双手举過眉头笑道:“我說陆大将军,你這么說可有些不厚道啊。我要真是罕见其匹,還会问出這样的問題嗎?” “不然。”陆逊摇摇头:“其实为将和写诗也有类似之处,用兵布阵如同造词遣句,通常的道理大家都懂,各人的风格也许略有小异,但差距并不大,高手和庸手之间的区别,就在于能否洞悉常见事物中的细微之处,正如你能否用一個别人想不到的词或典故,抑或只是一個不同的音一样,境界大为之不同。你的诗写得好,不也是用的普通人都认识的字?可是为什么我們就写不出来,只有你能写得出来?”陆逊站起身来,举着酒杯走到曹植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建,努力!假以时日,你将是不亚于乃父曹公的一代名将。” 曹植感慨不已,他曾经在曹操的心目中是一個不错的继承人,也因此成了曹不的眼中钉,可惜他在权谋上不是曹不的对手,最后一败涂地,要不是曹不死得早,沒能继位为王,否则真不知道他的下场会如何。他和曹不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和对手,对曹不的脾气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他笑得越是真诚,心裡的怨恨就越是深重,将来的报复也越是残酷。 在争嫡失败之后,他对自己的诗才感到无比的愤恨,有才又有什么用?還不是被人耍得团团转,要成功,要的是权谋,不是才情。他现在不写诗,就是不想让别人再把自己当成一個书生,但写了那么多年的诗,有那么多的感慨要化作诗句喷薄而出,又岂是他能控制的,明明有欲望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的压抑可想而知。陆逊這番话,一下子拨开了他心头的迷惑,原来写诗和用兵并不矛盾。破晓更新组阿羽提供 “我粗劣鄙陋,焉敢与父王比肩。能和越王父子、陆大将军和李将军并肩作战,多见识一下名将的风采,我已经荣幸之至了。 ”曹植谦虚道:“這么說,太子殿下是希望攻心,而不仅仅是攻城?” “英雄所见略同。”孙奉大笑。“我估计,城裡有不下三万到四万的萨珊精兵,還有大量的雇佣军和百姓,如果只是破城而入,我們面临的将是一场两败俱伤、沒有胜利者的惨烈巷战,就算拿下了泰西封城,我們又能如何?难道我們希望的就是這样的结果嗎,显然不是。所以,我們真正在攻的正是他们的心,我們要齐心协力,让他们失去信心,丧失斗志,最终臣服在我們面前,交给我們一個尽可能完整的泰西封城。” “攻城为平,攻心为上。”李严咀嚼着這两句话,忽然想起了马谡的一句话,不由得一阵脸红。在离开成都之时,马谡作为永相诸葛亮的亲信,一直将他送到盘越的海边,在送他登上越国战船之前,马谡曾经对他說過這样的话。可是說实在的,李严不喜歡诸葛亮,当然也不喜歡诸葛亮的亲信马谡,一直觉得這個书生只会夸夸其谈。在以后几個月中,他也只是偶尔想起马谡的這句话,也是作为对马谡不屑的证据。可是现在听到了孙奉等人的计划,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一直都看错了马谡,他能从人才济济的扶南讲武堂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就证明了他不是浪得虚名。 “李将军這句话真是一语道破天机啊。我們是這么想,但是能不能付诸实现,還要诸位的大力支持。”孙参双手举着杯子,环环一顾,向众人行了一個注目礼。曹彰等人不敢怠慢,连忙一起举起杯子還礼。曹彰慨然道:“我等既然应越王邀請而来,自然要与太子同心协力,這裡沒有什么北军,沒有魏军、蜀军和越军,我們就是汉军。”他一握拳头,用力捶了一下胸口:“祝大汉皇帝陛下万岁,大汉兵威所至,所向无敌,共饮此杯。” 众人激动的大声应道:“祝大汉皇帝陛下万岁,大汉兵威所至,所向无敌。干!” “干!” “干!” 他们心意相同,此时此刻,都暂时抛弃了自己的私心杂念,为了能拿下一個尽可能完整的泰西封,他们献计献策,互相启发,一时說得热闹。羊祜推开帐门走了进来,一看到裡面的热闹,他愣了一下,随即将手裡的一封公文揣进了怀裡,笑眯眯的走到孙奉面前,使了個眼se。孙奉点点头,沒有吭声,只是看了一眼陆逊。陆逊微微一笑,继续和曹彰等人說笑,商量怎么继续镇服萨珊人的心思。 半夜时分,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曹彰等人這才退去,杜预将他们送到帐外。陆逊留了下来,羊祜将怀裡的密信递给孙奉接過来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思索了片刻,又递给了陆逊。陆逊看了一遍,轻轻的将密信放在案上:“太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奉沒有回答他,抬起头对羊祜和杜预說道:“你们怎么看?” 羊祜和杜预互相看了一眼,杜预道:“属下以为,這件事還是报与大王,由大王做决定的好。” 羊祜点点头,表示附和。 孙奉看向陆逊。 陆逊笑了:“二位都是俊杰,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他又转向孙奉道:“臣也是這么想,這件事還是交给大王处理的比较好。” “既然你们三位都這么看,那我也沒有意见,叔子,你立刻去一趟父王的大营,把這封密信亲手交到父王的手裡。另外,你把這裡的情况也对父王說一遍。” “喏。 ”羊祜躬身应诺。 孙绍轻轻的放下了密信,眉头锁成了一個疙瘩,长长的叹了一。气,沉默了好久才說道:“我知道了,你告诉太子,让他安心的指挥战事,吴国的事情我自会处理。有王后在,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和扶南舰队都在,不会失控的。让他放心吧。” 羊祜点点头,躬身退了同去,孙绍坐了半晌,将吩咐敖雷将密信收了起来,這才拍了拍手。后帐的帐门一掀,莫米娅从后面走了出来,绮着孙绍坐下,伏在孙绍的肩上笑道:“怎么,遇到不好解决的事了?” 别绍笑笑,伸手将莫米娅揽在怀中:“也沒什么事,只是我那叔叔不知犯了什么迷糊,居然要重立太子,我那兄弟又傻了吧唧的,为了不让他的父王为难,居然自杀了办” 莫米娅黛眉一皱:“怎么会這样?父子之间,至于這样嗎?” 孙绍抚着莫米娅的看膀:“你以为每個父亲都像我這样为儿子着想?人到了這一步,還能保持清醒的真沒几個。我那叔叔虽然英明,可是在這样事上,却确实是做错了。” 莫米娅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孙绍,伸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嗔道:“知道你为菲力普做的事多,我心裡知道呢。” “光是知道就行了?难道你沒有一点表示?“孙绍轻声笑着,手慢慢的攀上了莫米娅的胸口。莫米娅呻吟了一声,轻声道:“我不是在這裡嗎?任君取予,只希望大王能够怜惜我,不要让我出丑便是了。” “出丑?你哪次出丑過?”孙绍低头在莫米娅的脸上亲了一下:“你哪次不是心满意足的走的?你說,昆图斯有我這么强嗎?” “你啊,還是個堂堂的越王,居然說出這样的话来,羞是不羞?”莫米娅伸出一根手指,狠狠的在孙绍额头上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