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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惩戒与收买

作者:未知
到达军营的第一天晚上,陶商在糜芳的安排下,跟此次出征的手下们会了面。 帅帐之内,摆酒设宴,四名校尉、三位都尉以及十五位都伯全都到坐,帐内一時間显得紧紧巴巴的,人挨人人挤人,略显得有点坐不下,一起身甚至都有点撞屁股。 糜芳和陶商一左一右的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這些将领,心中各有所思。 糜芳是第一次当主将,老神在在,志得意满,看似颇为得意,春风得意马蹄疾形容的就是现在的他。 陶商却沒有他那么好的心情,他只是在冷静地观察着下面這几個人。 表面上看起来,一個個都显得极为恭敬,人模狗样的一個赛一個;但具体心裡在想什么,那就谁也不知道了…… 但陶商在肯定,他们心裡都不会想好事,至少肯定是都不服气。 前世时,团体中的重要岗位,每次被新任的空降人员担任的时候,大家都是面服心不服,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实则背后都在嗤之以鼻。這是一种人之常情,红尘滚滚,人世间的哪一個不是俗人?不是俗人的一般也不在人世混了。 大家都是人,不论古今,心理状态应该都是一样的。 糜芳是第一次带兵,自己更是一個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這些人都是常年跟着曹豹干的,就算不是身经百战,也应该都是跟徐州黄巾交過手的老兵油子,慑于任命,不得不对自己和糜芳低头,但這头恐怕低的并不真心。 按照常理,最好的办法是陶商和糜芳施以恩典,靠着時間一点一点的收服他们的真心,用時間来充实感情……但现在出征在即,陶商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扯這犊子。 這种时刻,就要用大棒子来点拨点拨了。 “马上就要西征会盟了,我陶商奉命监军,与各位同赴前线,讨贼诛逆,今夜這顿饭,按我的话讲,算是出行酒,也算是见面酒!我跟诸位也都认识一下、混個脸熟,往后的日子,還需得仰仗诸位好好辅助糜将军,打几场漂亮的胜仗,别辱沒了咱们徐州军的名声……来,干一個!” 陶商举起酒盏,账内的校尉都尉们也一起举起酒盏。 “讨贼诛逆!誓杀国贼!”說罢众人一口齐闷。 陶商嘴角一扬,這些人,口号倒是喊得很响。 “诸位,此番讨贼,不知各位可有什么见解,不妨說說?” 诸人之中,便见一個姓吴的校尉起身行军礼:“大公子,依末将之见,此番会盟,行程甚远,大军远征伤财劳民不說,且董卓麾下尽是彪悍的西凉军、并州军以及身经百战的洛阳中军,远非徐州军所能比,不如假意与之交手,坐观同盟成败,见好即收,可也。” 吴校尉說完话后,便见下面的诸人议论纷纷,大点其头,全都表示赞同。 陶商微微一笑,道:“吴校尉這话說的在理,可是,陶刺史下军令的时候,对此次出征,可并不是這個要求。” 吴校尉尉仰头挺胸,不卑不亢地道:“刺史大人虽军令如此,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属下跟随曹将军征战多年,每逢临阵,曹将军都皆悉心指导,不吝指点!依末将看来,此番西征,实无胜算。” 陶商轻轻地把玩着酒盏,微笑道:“好一個每逢临阵,不吝指点……照吴校尉之见,曹将军的能耐,应该是在陶刺史之上了?” 吴校尉并沒有被吓到,反而是将脖子一扬。 在他眼中,陶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孩子,自己也算是临阵杀過人的人,何必怕他? “末将并沒有這么說,陶刺史乃徐州之长,自有陶刺史的能耐,但论及军务征战,曹将军在徐州却属第一。” 陶商闻言,慢慢地道:“吴校尉适才說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却又知不知道军令如山?刺史大人军令已下,我等岂能不从?” 吴校尉正色道:“大公子一意孤行,若执意如此的话,只怕這五千兵马葬身于异地事小。“ 陶商撇了撇嘴:“事大呢?” 吴校尉重重强调道:“万一强行征战,军心不稳,引起哗变那可就难控制了!此乃大事也。” 难控制?糜芳在旁边听的心中不安,這话怎么越听越有威胁的成分? 想到這裡,糜芳懵懵地看向了陶商,却见陶商的面容早已经变得冷漠。 “你不出去胡說八道,又何来会军心不稳?”陶商缓缓地站起身来,眼眸中已是有了寒意:“你是一個军人,服从军令是你的职责所在!是你的天职!你要是怕死,在家抱孩子搂老婆,跑到這裡来当兵干什么?身为一名士卒,别說是葬身异地,马革裹尸,就是面前是刀山油锅,军令下了让你往裡跳,你就要往裡跳!谈生避死,畏惧强敌,還好意思跟我谈军心?有你這样的人在,何来军心!” 說完,陶商抬起一脚直接踢翻了桌案。 在场众人见状不由得都是一惊,想不到這個看似文质彬彬,年纪弱小的大公子,脾气居然這么冲。 陶商踢翻了桌案,迅速的冲着糜芳使了個眼色,糜芳心领神会,高喊道:“来人!” 帐外亲兵几乎是一瞬间就走入营寨中,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 陶商一指吴校尉:“给我拉下去,重责四十军棍!” 說罢,便见几名护卫上前去揪吴校尉。 吴校尉露出凶狠之相:“谁敢?我劈了他!” “放肆!”陶商也面露凶相:“谁不敢?谁替他挨那四十军棍!他要是敢還手,就地处决!他還手被杀,与你们无关,若是你们被他杀了,在我這就算白死!” 话都說到這個程度,哪個护卫還会在留手,一個個咬牙切齿,狠叨叨地上去抓吴校尉。 到了這种时刻,吴校尉终于急了,高呼道:“大公子!我一片肺腑忠心,你不可打我!” 陶商将脖子一扬:“我是监军,谁在我這打不得?给我打的他老娘都不认识他!” 亲兵上来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各自用劲将吴校尉架住,连拖带拽的,用力往外弄。 吴校尉一边使劲地踢腿挣扎,一边怒气冲冲地高呼:“我乃曹将军左军直属校尉,你不可如此,你、你、你们沒有权利打……” 陶商冷笑一声:“跟我提人吓唬我?不好意思,我不吃這一套!给我多加二十军棍,狠狠地打……给我打成渣!渣到曹将军都不认识的渣!” 一左一右将吴校尉拖了出去,少时,便听见帐外传来‘啪啪啪’的清脆响板之声,伴随這有节奏的板子声的,還有痛苦的高呼之声。 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陶商缓缓坐下,环顾四周其他人,道:“我奉刺史大人之令,奉命监军,只认军令,不认人情,這次西征,统兵的是糜将军,不是曹将军!大战在即,咱们都需得尊军令办事,我希望你们心中有一杆秤,你们要知道领兵的是谁,要知道谁說的话你们该听!” 顿了一顿,陶商幽幽道:“我的意思,你们明白了吧?” 這时候再不明白,得多沒有眼力见?還說什么出征酒、会面酒的……摆明了就是有预谋的鸿门宴! 剩下的三位校尉,三位都尉,十五名都伯纷纷起身,异口同声的表忠心:“诺!末将等唯监军和糜将军马首是瞻!” “好!”陶商继续道:“我身为监军,虽說诸事皆以军法为上,但我也知道诸位的难处,众将出征在外,风餐露宿,为国为民浴血疆场,一個不好,就是马革裹尸還,做人做事要公平,各位付出了应得的辛苦,那就要有应得的报酬。” 說罢,便见陶商一指糜芳,道:“你们的将军,为你们每個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校尉和都尉每人三十金,都伯每人十金,作为你们此番出征的善后费,糜将军還答应,若你们当中有人牺牲,父母妻儿除却徐州的供给补偿外,他额外再资助三十金,本监军亦在此做担保,如此待遇,可保你们沒有后顾之忧。” 糜芳将胸脯一扬,露出一副很是欠抽的模样,意思很明显——老子有的是钱! 顿了顿,陶商又道:“当然,尔等若是不愿,渣渣吴校尉便是你们的榜样……选吧!” 糜芳起身拍了拍手,便见一排亲兵将几只大木箱子拿入帐内,然后打开,箱子中摆放整齐的金箔瞬时照亮了在场每一個人的眼睛。 每個人都有气节,每個人都有风骨,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說,气节风骨远都比不上吃饭重要。再凶悍的将军也是人,再不要命的士兵也要养家糊口,对比与虚无缥缈的口号来說,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当然钱不能买来所有人的忠诚,但买陶商眼前這些人暂时的忠诚,是沒有問題的。 视金钱如粪土的世外高人,是存在的,但那是凤毛麟角,社会上的人大部分還是俗人。 钱是最俗的东西,之所以說它俗,是因为它对俗人来讲最为实用。 這些校尉、都尉、都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深深的渴望。 “想要,就拿走!不想要的,就去领棍子,然后和渣渣吴校尉做伴吧。”陶商笑着道 话音落时,便见帐内众人齐齐跪下,高声呼喝:“末将等愿为大公子效死力!” 這一次的喊声,陶商能够听出来,确实是发自肺腑的,完全出自真心。 “错了。”陶商摇了摇头:“我是监军,不负责打仗,你们要效死力的人是糜将军。” 众人又齐声道:“末将等愿以糜将军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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