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捡来的手表
金光闪闪的表带闪瞎了我們的狗眼,真不知道老二這小子踩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捡到一块金表,而且看上去已经有些年月。
"你们都看仔细了,這是金表,要是卖出去,那可是一大笔钱。"老二得意洋洋的說着,享受着一夜暴富的快感。
刚上大学不久,就能有這种运气,确实足以羡煞旁人。
宿舍有六個人,其他三個人都回家過中秋节了。只剩下我,老二和小六子,因为离家太远,只能在学校裡面過节。
巧合的是,就在中秋节這天晚上,老二在宿舍楼门口捡到了這块手表。
"你說整栋宿舍楼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让你捡到了,真是见鬼了。"小六子皱着眉头,眼睛盯着金表,似乎心有不甘。
老二却嘿嘿一笑,拍着小六子的肩膀說:"行了,哥捡到了好东西,当然也不会亏待你们。走,今天我請吃饭,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我从床上跳下来,对于老二的提议表示赞同:"那肯定要庆祝一下,咱们也不好喝什么82年的拉菲了,整两瓶五粮液就算完事。老二,不算宰你吧。
"呸,咱们宿舍就你赵四最坑,要不要我再给你来点海参鲍鱼当下酒菜?"老二白了我一眼,穿好衣服,把金表用袖子遮住,這才打开门走出去。
我叫赵良平,他们平时都喜歡叫我赵四,年龄从大到小,我也刚好在第四位,就连床铺也在四号床。
老二捡到了金表,過节的心情自然大好。虽然這天晚上我們沒有喝到五粮液,但是上百块的一瓶酒,对于我們学生一族来說,也算是十分奢侈了。
要說人在清醒的时候,总是会格外小心,特别是手上戴着金表,那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只不過,不管多么谨慎的人,两杯酒下肚之后,总会忘形。
吃着火锅,喝着小酒,别提有多舒服。我們三個人两瓶白酒下肚,已经醉醺醺,說话也顾不得许多。
"老二,你說這金表要是卖了,也够你這四年的学费了吧。"我点燃一支烟,斜着眼看向他。
他把一杯酒喝了個顶朝天,一抹嘴說:"卖?开什么玩笑,刚到手的金表,還沒捂热乎,你就让我卖了?
小六子夹了一口菜,不解道:"你不卖,总不会留着当传家宝吧,小心哪天被人偷了去,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闭上你的乌鸦嘴,要是真丢了手表,老子第一個怀疑你。"老二說完,撩开袖子,把金表露了出来:"我倒是想看看,谁敢来偷。
话音一落,餐馆裡面的其他人纷纷看向了老二。具体来說,应该是看向了老二手腕上的金表。
我赶紧提醒他:"行了行了,喝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要是夜不归宿,舍管肯定又会找咱们麻烦。
舍管老师是一個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九十年代下岗了之后,就一直在学校裡,脾气不大好,看谁不顺眼,总会用各种理由找学生的麻烦,出了名的难缠。
"他要是敢和咱们過不去,我就用這手表砸死他。哼,他那一條命,指不定有這块手表值钱呢。"老二的话越說越大,显然已经喝醉了。
小六子眼尖,他向前探了探身:"老二,你這手表不准啊。
"怎么不准,這么名贵的手表,能不准?"老二干脆把手臂放到桌子上,让小六子看個清楚。
我也凑了過去,低头一看,果不其然,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可金表显示的時間却是六点钟。
"差的太远了,而且你這手表也不走了,是不是该上上发條了?"我用手指在表面上敲了两下,老二赶紧把胳膊缩了回去,像是怕我抢走了他的东西。
老二一本正经的低头去调時間,可不管怎么摆弄,時間還是定格在六点钟,指针怎么都动不了。
"嘿,见鬼了,得我回去好好修理修理,来,咱们接着喝。"老二刚端起酒杯,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我和小六子对视了一眼,立刻提议结账走人,搀扶着老二离开了餐馆。
晚上十点多钟,从餐馆到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我們三個人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就走进了学校,保安看我們酒气熏天,拦了我們一下,我就用一盒烟把他打发了。
学校裡的路灯暗淡,過节的时候,学生很少,不是回家,就是泡在網吧裡,或者拉上女友去了后门的小宾馆。
老二已经醉到眼睛都睁不开了,可他還是一直把手插在口袋裡,這样就不会有人把他的金表摘走了。
"赵四,你說那個女生干嘛总是盯着我們,从咱们进了学校,就一直直勾勾的看着咱们仨,是不是我太有魅力了。"小六子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扭头看了一眼周围,别說是女生,连個人影都沒有。
"小六子,你喝多了吧,這一路上哪有什么女生,想女人想疯了?"我扶着老二继续向前走。
"哎,這么一個大活人你看不见啊,就在刚才路過的湖边路灯下,穿着红裙子,不信你看……"小六子转過头去,指向了学校人工湖的方向。
我顺着小六子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個穿着红裙子的女生就站路灯下面,她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們,脸色惨白,甚至有点像是被水泡過一样,毫无血色,和她身上的红裙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猛然這么一看,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刚才我并沒有看到她出现,怎么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我干笑两声,催着小六子赶紧走:"都几点了,還顾着看美女,小心让老头儿把咱们锁在外面。
小六子却還是站在原地,依然盯着人工湖的方向,哆哆嗦嗦的說道:"她,她好像要跳湖!
跳湖?沒错,女生已经走到湖边,身体直直的倒在了湖水裡,湖水荡漾起了波纹,淹沒了女生的整個身体。
"快救人!"我大喊一声,小六子早就冲了過去。
我顾不得老二,把老二放在路边的长椅上,跟着小六子一起跑到了湖边。
"你去叫人,我下去救她。"小六子不由分說,脱了衣服就跳了下去。
人工湖的水不過两米深,凭小六子的水性应该沒問題。
我的酒也醒了一半,忙不迭的跑到了保安室:"有人跳湖了,快来救人!
两名保安沒有立刻跟我来,反而面面相觑。其中一個人嘟囔了一句:"不会吧,每年都有人在中秋节跳湖?太邪门了吧?
啊?這么說去年也有人跳湖自杀?我顾不得许多,让他们救人要紧,還让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
"什么人跳湖了?"一名保安跟在我后面,我們两個人一路小跑回到湖边。
"一個穿红裙子的女生,我們刚看到她,她就一头栽到湖裡面去了,小六子已经下去救人了。"我喘着气看着湖面,湖水一丝波纹都沒有,平静的让我心裡有点发毛。
保安拿出手电筒,照着湖面,语气有些沉重:"你们是新生,還不知道吧,去年的今天,也是在這個地方,一個穿红裙子的女生跳湖自杀了,不知道你们看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脚下一滑,差点坐到地上。我瞪了一眼保安:"那這种鬼话吓唬我?你先用手电筒照着,我下去看看。
沒等我下水,保安就一把拉住了我:"沒跟你开玩笑,這人工湖邪门着呢,你還是在岸上呆着吧。
他倒是把手电筒塞给我,自己跳了下去。要說這保安一米八的大個,還真是有两下子,沒過多久,他就把一個人拖了上来。
被拖上来的不是跳湖的女生,却是小六子。他的脸上沒了血色,也沒了呼吸,保安给他做人工呼吸,他依然毫无反应。
我被吓蒙了,抱着小六子的头,使劲的摇着:"小六子,你醒醒啊,别他妈装死……
可我喊了半天,他還是沒反应。小六子的身体已经凉了下来,胀大的肚子和浮肿的脸就在我面前,他确实死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浑身发抖,怎么也停不下来。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刚才小六子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死了?
這一定是我喝多了,是我自己神志不清。我抽了自己两巴掌,火辣辣的脸告诉我,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小六子沒了。
救护车把小六子的尸体抬走了,可在他手臂露出来的时候,我又觉得被人打了一击闷棍:本来应该在老二手上的金表,却出现在了小六子的手腕上。
手表的時間還停留在六点钟,指针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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