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进帮的第一個工作
汽车仍旧行驶,不知過了多久,他们在一個外立面用红琉璃薄砖覆盖的店门口停下,走下车,抬头就能看见“血狐之巢”的招牌。
西装革履的男迎宾员恭顺地低头,迎接下车的他们,随后做了一個往裡請的动作。
這家店的大门很窄,不像一個四层楼餐馆该有的门口,走进餐馆,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還有嗅到各种酱料香气的味道。
播放着美食制作過程的全息投影在头顶慢慢旋转,实时录像中,负责制作美食的是一個顶着厨师帽的柔美女性,她站在干净整洁的厨房裡,料理食材有條不紊,烹饪动作从容优雅。
這裡的环境和混乱区与生俱来的急躁气质截然不同,這样整洁的厨房和传统的烹饪模式,让人更容易联想到环形城的贵族,大概主打的就是這种风格。
而店内的装修也十分克制,餐馆内播放的是悠扬的轻音乐。
一般混乱区的低端餐饮不太会在店内播放轻音乐,因为研究表明热情的快节奏音乐和红黄這类颜色,可以加快食客的进食速度,所以混乱区大部分餐馆都充斥着激昂的說唱和流行乐曲。
华钧看到在這裡吃饭的不仅有混乱区的人,還有穿着明显不属于混乱区,来自天械城内城区的人。
显然,這血狐之巢服务的对象是混乱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纯粹是想象中的模仿,不過对這些人来說,应该已经足够了。”风浠简单打量了一番,给出了十分不客气的评价。
“终于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华钧看到昨晚在仓库见過的,那個穿夏威夷短衬的男人,从拐角走出,热情地迎了上来。
那仿佛老友见面般的态度,让人几乎想不起昨晚那张冷漠不耐的脸孔。
“先进去吧,首领和张医生已经在等了。”夏威夷男歪头笑道。
华钧等人沉默地跟进电梯,来到了四楼,被领进十分幽静的包厢。
坐在包厢裡坐着的有两個男人,坐在靠门口的是個英俊的金发男人,他有欧洲人立体的五官,和亚洲人的相貌细节,粗看像是混血。
他的两只手都是义肢,纯白色的义手表面布满头发丝细的开合凹槽,十根手指的模拟关节也不是简单的生活型结构,那镶嵌在关节处的,极薄的弧形金属片如西瓜虫的甲壳般,随着他弯曲手指的动作,精密地收拢散开。
這种精妙的结构,一般情况根本用不上,一眼便能看出是医用型,他的身份应该是红蜈蚣的义体医生,孟兆平口中的张医生。
而坐在靠裡侧的男人,右手经過改造,赤红色的头发梳成大背头的样式,裸露在外的脖子上纹着一條蜈蚣,但這個纹身并不是逼真的动物形象,而是更注重艺术性的,以蜈蚣为原型,经過二度创造的项圈状刺青。
這种纹身的装饰作用恰到好处,让他既不会沾染街头痞子那种土鳖的凶狠气质,又能表明他的身份与地位,不至于让人误判他是什么善类。
两人无需介绍就一目了然,红头发的是首领,金头发的是医生。
至于站在他们身后待命的孟兆平,算华钧他们最熟的跟班。
“我听說你也是金面具大学的学生?78%的同调率,真是了不起!”医生的视线第一眼就锁定了苏月寒,但他似乎对這個抢自己饭碗的新人并无敌意。
“老度,坐吧。”红发首领对夏威夷人說道,“你们也坐吧,别客气。”
“我叫吴功,口天吴,功夫的功,其实也算是你的学长了,我和杰克都曾经在金面具大学读過书。”吴功轻轻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红发,从胸袋内掏出一個小药盒,取出一片放在舌尖,随后冲苏月寒晃了晃,“要来点嗎?特制的酥麻片,沒有成瘾性,我看你稍微有些紧张。”
“不用了,谢谢。”苏月寒客气地摆了摆手。
吴功微微颔首,转而看向华钧:“听老度說,你是月寒的男朋友,之前也在金面具大学读书嗎?”
“我沒在那裡读书,但我算是她的情感医生。”华钧說。
“哦~”吴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风浠,“那這位是?”
“我的助手。”华钧說。
吴功再次点头,随后给了夏威夷人一個眼色。
夏威夷人登时会意,自我介绍道:“混乱区的人都叫我度假李,你们喊我老度就行,昨天老大和医生听說你是金面具来的,高兴了很久……”
……
在度假李的调整下,饭桌上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最初的谈话围绕着苏月寒展开,因为首领和医生都是金面具大学的校友,所以整個谈话氛围都十分轻松愉快,一時間成了校友交流会。
但华钧知道,這只是最初的磨合,或许明天,最多后天,就会有适合他们的工作安排下来了。
“你有兴趣当接头人嗎?”度假李在给华钧敬酒时忽然问道。
华钧举起的酒杯一顿,心想這燕国的地圖未免也太短了些。
虽然他知道接头人是什么意思,但還是装傻问道:“负责谈生意的嗎?”
“不不不!沒這么麻烦,差不多是已经谈好了,只需要带着货去和别人碰碰头,完成交易就行了。
工作內容很简单,但派出去负责接头的人,必须是足够信赖的人,否则会有钱货两失的风险。”度假李說道。
“說起生意,你和安南应该已经谈好了吧?让华钧去怎么样?我觉得他很适合這個工作。虽然很有挑战性,但对一個情感医生而言,应该不在话下,我相信他可以的。”吴功拿出药片盒,又放了一片在嘴裡,并向华钧投来充满期许的眼神。
“但安南那家伙脾气很暴啊,上次派去给他送礼的小弟,回来手脚都装反了,华钧刚来,是生面孔,鬼知道安南又会干出什么。”度假李抱怨道。
华钧将安南這個名字默念了几遍,心說不会這么巧吧?
這裡是亚洲,那小子不会在這裡,但把人手脚替换這种事……的确像是他会有的兴趣。
或许应该去见一见。
“沒关系,我觉得沒問題。”华钧爽快地应了下来。
他清楚,在帮派裡,沒有挑选工作的余地,這看似是十分客气的請托,实则是危险的试探。
对方在试探他這個人有沒有利用的价值,试探他才能和胆识的极限范围。
他這次当然可以拒绝,甚至下次也可以拒绝,但如果一直這么拒绝下去,红蜈蚣就会判定他是一個只会跟在苏月寒屁股后的废物姘头。
然后运气好的话,他仅仅是被踢离利益分配的中心,运气差的话,随时可能因为一场帮派火并变成一滩血浆。
当然华钧是不可能变成一滩血浆的,或者变成一滩血浆也无所谓,但他并不关心這些,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想要把苏显明的思想盒,从巴比伦集团的保险库裡夺回来,就必须雇佣艾尔利克這种级别的黑客,而這种人的身价在10亿以上。
除此之外,他還得准备大量的基础设备、设立临时安全据点、招募其他技术人员和武装人员。
办這些事都需要钱,更别說他還得花重金,捞出早先沉在太平洋海底的那套装备——【不死适应-005号】。
现在他手中能抓住的搞钱渠道并不多,而红蜈蚣虽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混乱区黑帮,但黑色产业应该還算暴利,如果能鸠占鹊巢,将红蜈蚣帮会占为己有,或许能稍微填补资金上的短缺。
另外,他也的确需要一些可以快速筹集的人手,以提高自己与天律接触时的安全性。
“交给我吧,說不定我和那個叫安南的人,会很合得来。”华钧說道。
“那這件事就交给你了……老度你有空把安南的事和华钧說一下,他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你全力配合。”吴功十分温和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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