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血流 作者:小夕岁 小夕岁:、、、、、、、、、 在猛击中撞垮巨鼠,穿梭机自身也受到巨大影响。 穿梭机发出嗡的一声,這动静极其刺耳,代表发动机动力不足。 引擎空转一阵,机身因巨大的反作用力而猛烈摇晃,瞬间严重倾斜,然后在空中摇摆回正。 “啊——”法洛莎吓了一跳,因冲撞,身体险些被甩出去,全力抓住座椅扶手才逃過一劫。 尼德莱特发动身上植入物的磁性装置,把自己吸附在穿梭机墙壁上,继续看他的手机,不闻窗外事。 叶子早有准备,屏住呼吸,迎接冲撞,她背靠墙壁,两脚分立,远离坚固金属,即便如此,当冲撞发生的时候,她還是忍不住尖叫一声,身体也大幅度倾斜,差点直接摔在地上。 在自动医生内部,崔俊友把徐炀牢牢固定住,免得徐炀刚刚被切开的颅骨撞在机器上,他自己则重重砸在墙壁上,差点摔倒,摇摇晃晃了一下才站起来。 “真会玩……”崔俊友感觉自己内部什么东西被撞坏了,他深呼吸,让自动医生的机械臂给自己打了一针快速反应合剂,往身上被撞的地方施用止血喷雾。 他看着徐炀被打开的脑壳,脑植入物的金属部分清晰可辨。 做完這台手术之前,自己必须保持清醒……稍有差错,徐炀就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了。 自动医生外面,操纵台上,莉拉的人头直接因冲撞往后飞去。 法洛莎刚开始沒看清是莉拉的头,反应极快,下意识把它接住,到手后直接丢在地上。 “令人作呕。”她看着莉拉的人头,“這铁皮下面還有血液在流动嗎?” 那半张僵硬的金属脸沒有变化。 “請還给我。”莉拉转身去捡自己的头。 法洛莎看着莉拉抚摸她那脑袋的样子,感到十分不安。 “谢谢你。”莉拉說。 “……”法洛莎想到自己居然亲手摸過這东西,受不了。 “继续出发。”叶子說。 “刚才干的真漂亮!”法洛莎找個由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赛车游戏中学到的技术?徐炀是对的,你真的很行啊……” “嗯……”叶子笑笑,又感觉鼻子发酸。 背对法洛莎,叶子偷偷抹眼泪。讨厌的徐炀,把這么沉重的责任交给我,我哪裡受得住啊! 穿梭机重置动力,再度启航,轰鸣离开黑暗,驰向片木区,抛下鼠群在黑暗中哀鸣。 手术中,崔俊友专心致志地帮徐炀更换烧毁的电线。 徐炀的大脑和正常人不同。 崔俊友几乎想拍個照片和同业人员交流,因为长期从事神经網路工程师的工作,根据自动医生的扫描结果,徐炀大脑部分区域尤其发达。 然而這样高超杰出的人物,也流落到会津城這种不值一提的小地方来了。 看着徐炀脑部的精密植入物,崔俊友的想法空前活跃。 崔俊友和各式各样植入物打了一辈子交道,他相信植入物是艺术,它们加强了人的力量,可却被公司用来压榨员工。 许多地方流行快乐芯片,插入大脑,能使人的心情始终愉悦,被公司用来给员工普遍列装,叫他们感觉不到每日工作中的痛苦,這算什么事情呢? 他夹出徐炀后脑勺上一块焦黑的芯片,是“国手”处理器,上面還刻有巨型企业技工的私人标志,象征制造者的身份,不過只有他们公司自己人能识别出它的含义。 這小拇指大的芯片造价超過100万。 毫无疑问,這家伙出身于巨型企业,极大概率是传說中强盛的高阁九州的成员,夏地区的巨头企业员工。 那么他的立场就可疑。 崔俊友迫切想知道徐炀到底是不是一個坚定的反公司者。 也许他只是时局所迫,等一有机会,就会重返公司,或者自己创办公司,而不是像现在這样流浪。 也许他愿意寻找新路,给日益僵化的公司主义制度一记重拳,唤醒全世界麻木又受压迫的人类。 崔俊友专心于手头的工作。 他将替换用的“飞神4”处理器插入徐炀大脑皮层上的芯片组,用7号电路将其与徐炀大脑内部的预制接口连接,使来自于神经中枢的生物电信号能够得到转化。 徐炀還在麻醉状态,发出隐约的哼哼声,旁边神经信号监测仪显示,他的脑电波极其活跃,是個想法多变的家伙。 崔俊友再仔细调节接口,布设散热,重置固件。 他相信,当徐炀醒来之后,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聪明。 距离手术完成,還有20分钟。 穿梭机搭载徐炀一行人,靠近铃木之泉。 此时的铃木之泉已经陷入混乱,铃木组长早已带领绝大多数战斗员撤离,只剩最后一辆摩托车,只能载两個人。 “葛城浅,快走!”中野治对屋裡大吼大叫,“鼠人要冲過来了!” 葛城浅刚往外走两步,就看到许多人跑過来,大多是之前从利家组那边绑回来的地下都市居民,脸色惊慌恐惧,而且越聚越多,也包括之前就入住铃木之泉的幸存者。 葛城浅看到无数熟悉的面孔,就住在附近的街道,每個人都是她回忆的组成部分,然而似乎自己只能坐视他们葬身鼠口。 “喂喂——” “怎么走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外面鼠人那么多,這裡安全嗎?” “全都跑了,铃木组真的有信誉嗎!” “谁来保护我們?” 葛城浅呆立了几秒。 老大给我的命令是留下来…… “我——我来保护你们。”她說,“铃木之泉……交给我来防守。這也是组长的意思!” “你這傻瓜!”中野治跨上摩托车,因为個头矮小,动作有些笨拙,“为什么一直都做一厢情愿的事情!” 葛城浅站在门口,不知如何回应。 “一厢情愿地想要保护我,”中野治大喊,“一厢情愿地加入黑道,一厢情愿地认定自己的信條,现在又一厢情愿地决定留在這。你這辈子就沒有做過一個正确的决定!” “你走吧!”葛城浅点头,“治,替我看看地面的世界!坐一坐過山车!” “傻瓜!”中野治踏下油门,驾车飞速远去,追上之前铃木组的队伍。 葛城浅回望门口牌匾,“铃木之泉”的招牌仍然那么漂亮。 不是吧?大家就這么走了嗎?沒有一個人愿意留下来保护它嗎?对于生活這么久的地方,說走就走,說放弃就放弃。 這個时代沒有需要我的地方了。 我会的东西派不上一点用场。 死亡是唯一公平的事情,我想我已经做好面对它的准备了。 還好,由始至终都问心无愧。 葛城浅深呼吸,身边的幸存者们還不停聒噪,催促她去找個武器来作战。 她回头钻进裡屋,准备对铃木之泉做最后的守护。 然而鼠人已至! 癫狂、暴躁的鼠人,在一头又一头巨鼠的号召下对片木区做最后的清扫。 当叶子他们抵达铃木之泉门口的时候,它几乎被鼠人淹沒! 大量鼠人从各個区域冲出来,争先恐后地翻過围墙,冲进去大砍大杀,从中传来惨叫连连,每分每秒都有人被杀死。 “铃木组的黑帮也完蛋了。”叶子看着外面的情景,“我們沒办法进去!” “必须找到神!”法洛莎焦急万分,“神啊——伟大的神是我生存的支柱——只有在神的面前我才能恢复我的所有力量!” 如果魔力不能使用,只能使用简陋的治愈奇迹和誓约,靠某种神奇饮料恢复一两次施法机会,那根本不配称为魔女! 法洛莎攥紧拳头。连那边那個持头亡灵女都比不上!人家至少還知道怎么驾驶這台巨大的飞行马车! “离开穿梭机我們就太脆弱了。”叶子大喊。 “我要下去,我必须下去。”法洛莎抱有极端的赌徒念头,只要抵达那個地方,见到神一面,从神那裡恢复力量,她自信能瞬间扭转局势。 “那裡全是鼠人,武器……武器……”叶子环顾四周。 “我有武器。”莉拉站起来,拿出冲锋枪,“穿梭机上也有一些枪,但我不会交给你们,因为此时离开穿梭机,死亡几率极大,我必须强制你们留在位置上,我們将立刻重新出发。” “叶子,求你了。”法洛莎抓住叶子的手腕,语气悲哀,“叶子,我必须进铃木之泉拜访神社,求你了。” “我……”叶子心软了,“我們下去。莉拉,你必须听我的话,這也是徐炀的态度。” “那我也只能顺从。”莉拉对徐炀的意见還是认可。 “法洛莎,你的魔女力量到底是什么?”叶子问。 “瞬间杀戮和复原。”法洛莎低语,“但……现在只能用一次或两次,我不知道,只有很少了。” “走。”叶子带法洛莎打开舱门,冲了下去。 “往那边!”法洛莎带路,直奔铃木家的祖传神社而去。 神社位于铃木之泉最深处。 在中庭水池边,幸存者们瑟瑟发抖,葛城浅就像门神一样看守在中央庭院的入口窄门,她身姿挺拔矫健,一手拿撬棍,一手拿枪,拼命阻拦穷凶极恶的鼠人们。 一头头鼠人咆哮冲来。 砰——砰—— 几头黑毛硕鼠夹在鼠群当中,朝她开黑枪,地形狭窄,她难以回避,躯干遭到几個黑毛鼠人齐射。 沒有植入物辅佐,平凡躯体无比脆弱。 “啊啊——” “中弹了!” “她也要坚持不住了——”人们惊恐不已。 葛城浅气喘吁吁,纵然强韧,但也因失血而大幅虚弱,手腕因为不断地挥动武器而几乎抬不起来,又酸又麻。 疼痛像万根针刺,遍及她四肢百骸,占据了她感官神经的所有內容,只有剧痛一遍又一遍袭来,潮水般淹沒精神,提醒她此时的伤势有多严重。 她已经感觉不到身体许多部位,好像它们已经全部失去知觉,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只知道一旦倒下,鼠人们就会把她分尸吞吃,连带身后的30多名幸存者一起暴毙。 更多老鼠逼近,她瞄准它们扣动扳机,可只有清脆撞针声响,沒有子弹射出。 葛城浅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弹匣,只摸到满手鲜血。 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