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樱花
余檀最近一次坐摩天轮還是在高中那会儿,印象最深的是那次排队排了整整两個小时,大热天的,人要脱一层皮。
可此时此刻,偌大的乐园裡只有两位游客,余檀是绝对的vvvip,享受尊贵的一对一服务,面对工作人员时還微带羞涩。
当然,這都是钞能力者谢之煜展现的魔法。
来之前谢之煜亲自给游乐园的负责人打电话,简单明了几個字:“哄女朋友。”
对方立马了然,只要金钱到位,什么都好說。
当然,一般人肯定沒有那么好說话,可這個人是谢之煜,所有规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
余檀并不知晓這其中发生什么。
来时的半路上,谢之煜停车去了趟便利店。那通电话就是在便利店接通。
再上车时,谢之煜递给余檀一份关东煮、唐扬串和照烧脆骨丸。
着实叫人惊喜。
余檀一晚上就吃了個蛋黄酥,那会儿真的很饿,脑子一发昏還不忘指挥谢之煜再去买個吐司和冰淇淋。她說她最近解锁了個新吃法,将冰淇淋夹在吐司中间,一口咬下去,双层美味刺激口腔。
谢之煜沒有什么废话,再往便利店去了一趟。
摩天轮缓缓启动,眼下为了表达感谢,余檀要跟谢之煜說一個秘密。
谢之煜就坐在余檀对面,双手抱臂,一副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要說什么秘密的表情。
他身上那件白衬衫早就沒有那么平整,倒是因为褶皱多了几分野性。吊儿郎当地望着人,眼底带着淡淡的戏谑。
周围安静,感官被无限放大,他那张沒有瑕疵的脸好像更好看了些。
余檀眉飞色舞地說:“谢之煜,等我們来到摩天轮最高位置的时候立马许愿,這個时候许下的愿望非常灵验。”
“又看了什么玛丽苏言情小說?”
余檀看着谢之煜一言难尽的神色,解释:“因为离天空更近,你的愿望会最先被老天听到,也更容易实现。”
谢之煜轻嗤:“那我在飞机上许愿不是更灵验?哦,坐火箭去太空也不错。”
余檀一脸无语:“你怎么那么无趣啊!许愿是带着美好的憧憬!”
谢之煜幽幽的:“你想许什么愿倒不如找我。看看是老天爷能满足你的愿望,還是我。”
余檀甚至不知该怎么反驳谢之煜。
毕竟,他的确有這個能力。
高二那次余檀心情不好想出去透口气。她跟谢之煜說日本的樱花正盛,听說特别好看。
谢之煜便问她:“想去嗎?”
余檀厚脸皮半开玩笑地說:“想啊,怎么不想,你要带我去嗎?那现在就走啊!”
哪那么容易,虽然去日本签证早就办好了,可是家裡总是有一堆的事情,這個人抽不开身,那個人去不了。還要考虑机票贵不贵,住宿便不便宜。
不料谢之煜云淡风轻說可以。
還言出必行,当天就带着余檀去日本。
他是香港特别行政区护照,去日本不用签证,倒是真的想走就走。
那次的衣食住行谢之煜全包,所有一切都是按照最高规格。
四月份的日本還带着凉意,谢之煜穿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领口直接到下巴。他双手抄在兜裡站在粉嫩的世界裡看散落满地的樱花,不发一言。
乍眼一看,只会觉得這個男人酷到不行。
余檀却莫名从谢之煜的背影感觉到他的不开心,问了一句:“谢之煜,你怎么啦?”
過了好一会儿谢之煜才开口說:“元仪要结婚了,她好像从来不会在意我這個做儿子的感受。”
金钱能够解决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谢之煜有烦恼嗎?在余檀看来他是沒有烦恼的。他要什么有什么,不像她,连想买個东西都要跟杨老师乞怜摇尾。
不過高二那年谢之煜妈妈元仪再结婚,大少爷就闷闷不乐好长一段時間。从日本那几天谢之煜浑身上下散发几個字:生人勿进。
千万不能惹他,但凡一句话不对他胃口,他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种事情余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能做的就默默陪在他身边,看他疯狂打球,将篮球当成泄愤的工具。
那几天谢之煜对谁都沒有什么好脸色,他从来不是标榜好学生的,一言不合直接将拳头朝对方砸過去。
篮球打得好好的,突然就把别人一顿狂揍。
热气腾腾的大男孩,一米八五的大高個,拳脚不长眼。
余檀赶紧放下作业跑過去阻拦,用力拽着谢之煜的手臂劝。实在劝不住,干脆自己挡到谢之煜的拳头下面去,软声道:“你要打就打我吧,我不会去老师那裡告你状,你也不用处分。不過,你下手轻点。”
谢之煜闻言倒還真的停下手,他朝余檀轻嗤了一声,不容置喙的语气:“回家。”
走到半路,余檀问谢之煜:“你怎么好端端的就跟人打架啊?”
谢之煜一脸平静:“人說我有妈生沒妈养。”
气得余檀立马就要掉头:“回去!再揍他一顿!這次我绝对不拦着你!”
谢之煜噗嗤一笑,身上哪還有半分戾气,单手扣着余檀的后颈,拎小狗似的拽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那些年,跟屁虫余檀矮了谢之煜大半截,两個人的身影在路灯下一高一低。
沒有那個人会希望自己的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嫁人。
都說事不過三,但今天已经是元仪第四次结婚。
余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谢之煜大概不开心。
摩天轮上升速度缓慢。
可能骨子裡還是遗传杨老师爱說教的基因,過了几秒后余檀又忍不住对谢之煜說:“你的脾气還是得改改,再這样不解风情,做你女朋友肯定很累。”
谢之煜当然不会听這些說教之词,他让余檀少啰嗦:“看外面。”
占地约60万平方米的游乐园,是集主题、歌舞演艺、美食城等上百個子项目组合而成。
到半空时,游乐园的一切便尽收眼底。
多么奢侈,只有他们两名游客。
余檀惊呼一声,整個人扒拉着玻璃往外看。
继而听到谢之煜不轻不重的语气:“放心,我沒有女朋友。”
余檀一侧头,谢之煜的脸距离她咫尺之遥。但他并沒看她,视线望着窗外,好像在看她刚才看過的地方。
她忘了自己要反驳什么,只是看着谢之煜。
有沒有人說過谢之煜的皮肤很好啊?
或许她以前說過。
青春期那会儿好多人都长痘痘,包括余檀,可谢之煜就从来不长一颗。
那么近的距离,看不到一丁点的毛孔,清晰的下颚线,脸上的小绒毛让人想要挼一挼。
也是大胆包天了,居然刚摸老虎的毛。
谢之煜一侧头,看到的就是余檀這副心猿意马的样子。
“你看什么?”
余檀一心虚,立马乖乖坐好,顾左右而言其他。
从见面到现在,被杂七杂八的事情搅和,他们還沒正式寒暄過,余檀其实有一肚子的問題想问谢之煜。
你在外面這些年過得好嗎?
是不是结交到了新的好朋友啊?
你這次回来是特地参加元仪的婚礼嗎?
听說你开了公司诶,具体做什么的呀?
……
最后,余檀只问:“谢之煜,你這次回来会待多久啊?”
谢之煜說他暂时沒有任何计划。
余檀又想說什么时,谢之煜再次打断她,又让她看外面。
余檀刚侧头,就听到外面“嘭”的一声。
底下烟花炸开。
余檀从未想過原来在摩天轮上看烟花是這种感受,距离那么近,从上至下望過去,仿佛一朵金灿灿的花就在自己的脚下。
明明早前就在门口看過烟花盛放,可這個时候又是全然不同的感受。她在半空中,身体悬浮着,像是踩在云端般不真实。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余檀早就忘了要许愿的事情,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烟花。
其实關於摩天轮還有一個传說。
据說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会分手,不過在最高点时亲吻,两個人就能永远在一起。
“小鱼儿。”
余檀只听谢之煜叫自己的名,沒反应過是要做什么,下意识侧過头。
她完全沒想到谢之煜就近在咫尺,转头的一瞬,唇畔堪堪擦過他的脸颊,落在他的唇上。
电光火石之间,又像是无数片段在脑海裡闪现。
脑袋空白一瞬,余檀一惊,连忙退开。
谢之煜却忽然靠近,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轻笑:“第二次了。”
余檀不明所以,她像是被围剿的猎物,唇上似乎還沾染他的气息,退无可退:“什么?”
下一秒谢之煜又退开,懒洋洋敞开双腿坐着,帮余檀回忆:“高三那年你在鬼屋偷亲我,夺走我的初吻。现在又亲我?”
余檀着急反驳:“都說了多少遍了!那次在鬼屋我才沒有偷亲你!是太黑了我根本沒有看清!”
“那這次呢?”
余檀的脸瞬间爆红,羞怒着上前一把捂住谢之煜的嘴:“你再說一遍我就捂死你!”
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也就谢之煜斤斤计较。
余檀都快尴尬死了。
谢之煜任由余檀捂着唇,根本不反抗,他那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全是调笑。
香软的掌心一片火热,倒是衬得他的唇有些凉意。
到底理亏,余檀放开谢之煜,還不忘警告:“不准再說了!這样我們還能继续做好朋友。”
否则连朋友都沒得做!
谢之煜抓住余檀的腕,仰头看着她:“行啊,连同初吻和這次,你都還给我。”
他不止是想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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