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姻缘绳 作者:沈安安萧渊李怀言 萧渊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变化,身子微微前倾,腕骨随意的搭在小案上。“主子,您看何时安排……”话未落,院中响起匆匆脚步声,不多时,凌辰逸推门走了进来,他扫了眼屋中主仆二人的神色,笑了笑。“我得到消息就赶了過来,不想你已经知道了。”屋裡点着火炉,凌辰逸走過去暖了暖有些冻僵的身子,才将大氅褪下,给了庆安收起来。凌辰逸来了,庆安也不再废话,直接退了出去,凌辰逸在萧渊对面坐下,手搭在暖炉上。“明日定亲之礼,是最好的时机,沈家注重名节,又疼爱女儿,若是知晓张业扬家事,定会恼怒退婚。”宾朋满座,不正是拆穿公布真相的好时机。萧渊眸光微凝,却是摇了摇头,“明日不可。”凌辰逸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时机虽好,却绝不可以。凌辰逸挑眉,瞬间了然了他心中所想,“你担心明日观礼的人太多,当场暴出张业扬家事,会对沈府以及沈安安名声有所影响?”他轻笑一声,“萧渊,以往我怎么沒发现你是如此体贴,深情之人。”萧渊冷睨了他一眼,沒有言语。那個女人性子倔强又固执,一身的傲骨,如何能接受那么多人异样的目光,和给沈府带来的耻辱,成为旁人的笑谈。“机会有的是,不一定非要等到明日。”凌辰逸闻言点了点头,身子懒散的往后靠去,“明日不行,那就只有今日的時間了,如今布置爬是为时已晚吧?”萧渊不答,幽黑的眸子在沉寂的夜色中晦暗不明,好半晌,他淡声问,“我听說城郊有座月老庙,香火旺盛,不少信男信女前往,求三世姻缘。”凌辰逸挑眉,“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前些日子我听小妹提過。”萧渊眸子微微眯起,转眸看了眼外面天色,突然起身站了起来。“你做什么?”凌辰逸问。“钦天监。”——沈府,海棠园。连续几日的夜不能寐,如今尘埃落定,沈安安终于可以睡個好觉了,只是她還沒有彻底睡醒,就被墨香从被窝中给拽了出来。“姑娘。”“說。”沈安安将被子往上拉盖住了脑袋,声音沙哑慵懒。墨香有些无奈,“方才婆子递来消息,說是张公子邀您出府一游。”闻言,沈安安眉头蹙了蹙,从锦被中露出了一颗小脑袋,“大冷的天儿,去哪裡游?”“今日有太阳,不算太冷,奴婢听婆子說,张公子說城郊有座月老庙,可灵了,只要赶在定亲之前去庙中的古树上挂上姻缘绳,就能一生顺遂,夫妻恩爱。”沈安安皱了皱眉,“年纪轻轻的。他還怪迷信。”墨香笑了笑,“宁可信其有嘛,咱们不在京城,姑娘不知,奴婢可打听了,都說是不论平民百姓,還是达官贵人,都曾去過那裡系姻缘绳呢。”年少轻狂,不就正是肆意的年纪嗎,难不成那些幼稚,冲动之举要等到老掉牙了再去做不成。“张公子定是听說了什么,才着急想和姑娘一起去,您看要去嗎?”若是不去,她就寻個理由回绝了去。“去吧,都开口了,不去怎么成。”以后毕竟是夫妻,该有的夫妻趣事都是要配合的。那些不曾做過的事儿,虽如今觉得幼稚,可曾经也是她声嘶力竭都不曾求来的。她又恍然想起了上一世,沈安安长呼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甩掉了那丝阴霾,那些事,都不会再发生了。当年她耿耿于怀,如今旁人也在费尽心思想和她拥有,共享不是嗎?墨香服侍她起身梳洗,今日虽有阳光,可毕竟是寒冬腊月,還是极冷的,墨染又准备了手炉给沈安安抱着。披上厚厚的大氅,沈安安才抬步出门。拱门游廊上,墨香有些惊异的說,“姑娘,您瞧前面那人是不是大公子身边的竹生。”那小厮跑的很快,怀裡抱着什么东西,像是十分着急的模样。沈安安给了墨香一個眼色,墨香立马出声把竹安给叫住,“你急匆匆的干什么去?”竹安拢了拢怀中的东西,给沈安安行了一礼,“姑娘。”沈安安走近了才发现,他怀裡抱着的好像是個小食盒。“哪来的吃食?”沈安安问,脑中却已经有了猜测。竹安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是…林姑娘派人给公子送来的酥糕,公子吩咐奴才跑快些,怕凉了就不好吃了。”“……”沈安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嗯,那你赶快回去吧。”“是。”小厮說完脚底抹油般跑了。墨香轻笑了两声,“看来大公子是极宝贝林姑娘送来的糕点的,特意派跑的最快的竹安来取。”沈安安勾了勾唇,淡声說,“府上什么吃食糕点沒有,大哥宝贝的哪是糕点。”墨香眨了眨眼,“這些日子二人虽沒有见面,可听府裡說,鱼雁传书可是从不间断,想来……”她话沒有說完,背后编排主子总是不合规矩。沈安安一笑,眸底一片温和。這么短的時間想培养出深厚的感情不怎么可能,可大哥有一点做的很好,不论爱与不爱,他从不糟践旁人的心意,更不会冷漠以对。沈安安出府时,林家的婆子才抱着东西上马车离开,距离有些远,沈安安沒有看清大哥回送给林姑娘的是什么。但只要有来有往,不敷衍,二人共同维系,日子就不会憋闷难熬。马车早就候着了,沈安安上了马车,才问墨香,“张公子呢?”“张公子不必等他,他已经先一步去月老庙求姻缘绳了,天气冷,等姑娘到时就可以直接挂上了。”“嗯。”沈安安靠在车壁上,小小的车厢中放置了暖炉,一点都不会觉得冷,一来二去,就又有了些昏沉睡意。寒冬腊月,来月老庙的人并不多。院中的古树上挂满了红色姻缘绳,在寒风的吹拂下来回晃荡,甚至有一部分被吹在了地上,七零八落到处都是。庙中只有有一個年纪大了的和尚守着。沒有人去收拾那些寄托着男女满腔情意的红绳,只任它们随风飘扬,甚至有些都已经被香客踩进了泥裡,辨不清它原本的颜色。“辰逸,你說,這些东西当真有用嗎?”萧渊一身玄色锦衣,白色的大氅披在他宽厚挺拔的身姿上,贵气逼人,眉眼却都是冰冷。他立在古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红绸带,墨眸晦涩不明。凌辰逸嗤笑一声,“你怕不是被沈安安折磨疯了,若是真的,世上又哪来痴男怨女,若是如此就能如愿,那些人不知道来求嗎?”萧渊薄唇轻抿,一言不发的抬步朝庙裡走去。凌辰逸愣了一下,立即跟上,“你不会真想试一试吧。”“若万一是真的呢。”哪怕是万分之一。萧渊在门槛处停住脚步,看了眼裡面大石雕刻,端坐和蔼的月老神像,回眸看了凌辰逸一眼。此时刚好有一对男女跪在地上,正在祈求,一股惊悚径直爬上了凌辰逸后背。萧渊真的被沈安安给折腾魔怔了!“若是我提前求来,那待会儿他们所求,应该就做不得数了。”凌辰逸哑然。他都忘了,今日教唆张业扬来的目的。“說的也对,不管真假,总不能在心裡留下隐患,被旁人捷足先登。”他从怀裡掏出了几個碎银子,递给萧渊,一脸戏谑,“去试试,就算是真的,那月老也得先管你们這段孽缘。”萧渊接過,果然大步走了进去。他学着方才那对男女的模样,将银子递给了那個老和尚,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金元宝,一同递给了老和尚。礼多人不怪嘛!老和尚怔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萧渊,因他冷峻的眉眼心惊了下,“公子一個人嗎?”“嗯。”老和尚蹙了蹙眉,“可姻缘绳要两個人一起求才行。”說完,他才突然瞧见门外站着的凌辰逸,老眼睁大了些,脸色好几番变化。這么俊美的两位公子,怎么……月老怎么会保佑如此不顾伦常之人呢。沒等他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過完,萧渊冷声打断了他,“我家夫人忙,今日不得空,我一人也是一样的。”說着,他又往老和尚手中塞入了一個金元宝,看的外面的凌辰逸嘴角直抽搐。那么多银子砸月老神像,也得听個响了。“哦。”老和尚堪堪回神,有些赫然,“那就請施主开始吧,老纳给施主书写。”萧渊淡淡点头,学着方才那男女的步骤,走到蒲团前,半跪下上香。凌辰逸看着他背影,心中突然有些酸涩,這一瞬,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想直接了结了那书生。上完香,老和尚询问了二人姓名,生辰八字,写在了姻缘绳上。萧渊握着写着二人的名字的姻缘绳,突然有一瞬间恍惚,就好像這一幕曾经何时发生過,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袭来。“施主,施主。”老和尚唤了几声,萧渊才回身,将手中红绳握紧了些。“古树灵验嗎?”他脱口而出询问。老和尚笑了笑,“施主挂的高些,若是两情相悦,会如愿的。”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